他自從住進這幢樓之后就開始尷尬。因為他遇上了他苦追三年而未果的漂亮女人,而且她就住在他的上層。
她已經結婚了,打扮得氣質高雅,似乎比以前更漂亮更迷人了。他覺得她家很有錢,他便借故到頂樓上去看風景。有一次剛好遇上一個衣著光鮮的男人,從她屋子里走出來,他迅速觀察她的家里,裝修得像皇宮一樣。
正在他惆悵之際,他聽到樓下傳來一陣汽車啟動聲。他發(fā)現那個男人從一輛锃亮的轎車里走出來,用一塊布在擦汽車前窗的擋風玻璃。
他就感覺到自己的一顆心撲通一聲掉進了自卑的深淵中再也浮不起來了。
她過得比自己好,好過百倍??伤两裨谝患夜S里上班,每月領幾百元工資,他的妻子也不漂亮,而且還大他兩歲。他是在被她拒絕后的心灰意冷中認識現在的妻子的,他的妻子待他很好,主動用自己的積蓄購買了這套住房。
他為自己的選擇慶幸,他甚至產生了一些后悔。為什么自己當時這樣糊涂,去追求一個只有一副漂亮臉蛋兒而沒有任何物質基礎的女人?
但是現在,他這種想法被他的家居和她丈夫的富有擊得粉碎。每天回家他總是緊閉著房門。連晚飯后散步的習慣也取消了,他害怕遇上她和她的丈夫。
他的妻子不明就里,根本沒有察覺出自己的丈夫有什么不對。
但是,他很快心情為之舒展開來。因為這一段時間以來,他常常聽到樓上的吵架聲,然后就是物品摔在地上的聲音。有一天早晨出門的時候,他從門縫里看到他的初戀情人,兩眼又紅又腫地下樓了。
他的腦子里便一整天想著情人的模樣,想著他們有那么好的條件,為什么還在吵架?。
他又恢復了晚飯后散步的習慣,甚至把大門打開,打著赤膊喝啤酒,要是在樓梯上遇上,他還會主動和她打招呼。
她還是原來那種脾氣,淡淡的,若即若離的。
有一個星期天,妻子到農村老家去了,只有他一個人在家。她剛從樓上下來,他突然產生了一種勇氣,說:“我妻子不在家,進來坐會兒?!?/p>
她遲疑了一會兒,還是走了進來,他為她倒了一杯水,問:“現在好么?”
她說:“不好?!?/p>
他問:“什么不好?”
她說:“他并不喜歡我。”
他想再問,話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她說:“還是你好,日子過得充實?!闭f完她便走了。
他從她的這些話中感受到了一種誘惑。他以前曾做過許多夢,她的笑,她的哭,她的音容笑貌現在又回來了。
他又回到了初戀,他經常借故走到屋外,盡量制造機會能遇上她,即使是多看她一眼也是好的。他甚至尾隨她,看看她的美麗背影也是一種享受。
有一段時間,他發(fā)現樓下的車棚里不見她丈夫的車,他借故問她:“你先生出門了?”
她說:“他還會要這個家嗎?也許在其他女人的家里吧?!彼脑沟乜戳怂谎邸?/p>
只這一眼,就把他點燃了。
當他的妻子說單位要派她到外省學習一個月后,他欣喜若狂起來。
妻子走后的那天,他一直心神不定,他早早就下班了,他趴在窗口看著那個車棚,那輛車一直沒有出現。
他聽到樓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他的心開始狂跳起來,他幾乎能夠感受到了她的體香。
夜幕降臨了,那車還是沒有回來,他刮了胡子,穿上了新買的衣褲,還在自己身上噴了一些男士香水。
他滿面潮紅地輕輕上樓,輕叩了她的屋門。一會兒她把門打開了一條縫,見是他,很驚訝。他說:“有空嗎,我們談談或者到外面的茶室里坐坐。”
她的臉突然紅了,她平靜地說:“謝謝好意,我從不上茶室,而是去拿溫酒吧,我要休息了?!?/p>
她“砰”地把門關上了。
他從她的門前走到自家的門前,雖然只有二十多階樓梯,但他總覺得每一步都是充滿嘲諷和尷尬。拿溫酒吧,是城里富人的樂園,那里一杯酒的價格就是他一個月的工資。
他睡在了自己的床上,頭頂傳來她的腳步,但他覺得今天這聲音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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