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文一個。
每年選秀大會的前排，西裝革履等候挑選的無非以下兩種人：高中就已出名拍廣告雇經(jīng)紀(jì)人，讀大學(xué)如走過場的超級天才；名校出身，在NCAA縱橫天下的名門正宗。近年來，外籍天才們也占了一席，三分天下。而落到最后的，就是那些小學(xué)院出身。無論數(shù)據(jù)如何好看，NBA經(jīng)理們先入為主的想“沒聽說過”，看看體測成績，看看學(xué)院名，然后問左右：
“能不能以非選秀身份直接簽了他算啦……”
2006年，保羅·米爾薩普熬到了第二輪第47位。但他能進NBA，還是值得路易斯安那理工大學(xué)全校狂歡：上次這學(xué)校出產(chǎn)進NBA的人，還是十二年前的事：那是老痞棍PJ布朗。
選他的爵士，未必會注意到，他是NCAA史上唯一的連續(xù)三屆籃板王；也許他們只在那一瞬間想：
“整整22年前，我們也選過一個路易斯安那理工大學(xué)的大前鋒呢。”
那是米爾薩普在大學(xué)時，每天聽隊里人念叨的傳奇：卡爾·馬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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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蘭德里留給休斯頓的記憶，是四顆牙齒。
2008年4月24日，休斯頓火箭VS猶他爵士。比賽進入讀秒時刻，德隆·威廉姆斯抽刀瞄準(zhǔn)，正待將火箭一擊刺倒。一個紅黑相間的大影子飛起，讓籃球的平緩軌跡轟的一聲彎折?；鸺A球，94比92。蘭德里的蓋帽阻止了德隆的絕殺，可是英雄此時無法歡笑，只好皺著眉半咧著嘴：這場比賽里，他丟了一顆牙。
五天之前，他剛打了自己第一場季后賽。那天，他遇到了爵士的替補大前鋒保羅·米爾薩普。
一年半之后，2009年圣誕節(jié)前一周，火箭VS小牛。這一場蘭德里只打了6分鐘，但是，他讓德克·諾維茨基——兩天前在俄克拉荷馬城拿到35分的德克——只得了5分。因為，德克也只打了10分鐘。一出慘烈的苦肉計，兩敗俱傷：德克受傷出場時，胳膊上嵌著蘭德里的牙齒。而蘭德里自己的口腔，又多了三顆牙的空隙。
一個冷笑話：當(dāng)他的籃球生涯結(jié)束時，他的嘴里還剩幾顆真牙呢？
這好象是命運的標(biāo)識。有那么一類人，命中總是要少幾顆牙。比如，拉里·大媽·約翰遜每次張嘴，都會露出他那顆閃爍的大金牙。哪去了？小時候打球磕飛了。對蘭德里，同樣如此。你只好嘖嘖感嘆：
“什么樣的勁頭，才能讓一個應(yīng)該靠手去把握的運動，要靠腫嘴唇和缺牙去阻擋？”
矮個子大前鋒命里帶的那種殞身不恤、本能大于理智的勁頭唄。
從他2007年第二輪被選中進NBA后，這一切便開始了。
進NBA時，他快24歲了。那年夏天，勒布朗已經(jīng)打了四年NBA，進過一次總決賽，可是依然比蘭德里小一歲零三個月。2007屆選秀里著名的大四熬讀生阿爾·桑頓，年紀(jì)都比他小。
因為蘭德里在普度讀了三年大學(xué)，在此之前，他在萬森青年學(xué)院混過兩年。在普度，在萬森，他的打法始終如一：跑、跳、扣籃、抓籃板、蓋帽，亂軍中排開眾人完成野獸般的一扣，齜牙咧嘴冒著隨時嘴上挨一肘的危險。所以，在普度的二年級，他因為受傷，只打了5場比賽。他有50年代球員的覺悟：在場上，拼內(nèi)線，總得掉幾顆牙。
2007年被火箭選中之前，他的體測結(jié)果很詭異。原地跳、助跑跳、臥推、折返跑、這些有關(guān)力量、速度和彈跳的東西，他都很完美。但是：赤腳身高202公分，臂展211公分，站立摸高不到260公分？矮個子內(nèi)線不可怕：布澤和凱文·勒夫赤腳也只有202公分，但是，他們的站立摸高分別達到了275公分和268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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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爾薩普在爵士的頭兩季，著實有些苦甜交加。他只有勉強的203公分身高，沒有飛揚跋扈的天分，幸而他有拼勁、無私和籃板球。在斯隆的UCLA體系下，有這些就夠了。可惜，球隊里先他一步，多了一個內(nèi)線占?。汉退粯佣喅錾恚退粯邮腔@板大師，和他一樣矮壯結(jié)實?？逅?#183;布澤，對米爾薩普來說，實在有些難以攀越。
所以，米爾薩普職業(yè)生涯的頭一季半，和他的順位相符：一個艱難的替補藍領(lǐng)。直到2008年底：布澤受傷，保羅·米爾薩普的機會來了。直到他在波士頓花園轟下32分10個籃板，人們才恍然想起，這個家伙曾經(jīng)是NCAA三屆籃板王，他的身上有路易斯安那人嘴嚼煙草、殺人如麻的氣息。他背后隱約現(xiàn)出郵差的聲勢。
他是如此典型的一個第二輪內(nèi)線：兇暴、粗糙、矮壯、移動迅速、中距離投籃、被包夾時揮舞肘子醉八仙式傳球、防守。最可怕的是，三年級了，他還沒有失去最初的本真。每一場比賽，他都表現(xiàn)出處子戰(zhàn)似的激動，告別賽似的熱切。
就是這種精神推動著猶他爵士。實際上，在2008年冬天，鹽湖城的景況，是歷年以來的低谷：德隆的傷勢，羅尼·布魯爾的空切被遏；除了科沃爾，所有人的遠射手感都冷如華爾街證券市場，再是布澤爾雪上加霜的“我要跳出合同”。只有米爾薩普日復(fù)一日的掙扎，活像一頭全身松油、感覺不到刺痛的野豬。幾乎每場比賽，他都要上演以下劇目：人群中張牙舞爪的起跳，抓住前場籃板，落地，義無返顧的撞向頭頂密布的手臂，然后是轟的一聲，籃架后方的觀眾紛紛躲避，而他踉蹌直滾出底線之外。當(dāng)他踏回球場時，臉上的神情就像懷揣百萬英鎊走進自助餐廳。于是鹽湖城的球迷就會忽然醒覺“我們的時刻到來了”，于是發(fā)出嗡嗡的轟鳴聲。在以往二十年中，就是這種轟鳴聲牽動著爵士隊球員的肌肉群。
藍領(lǐng)和巨星的區(qū)別之一，是前者長時間進行維持球隊前進的鋪路搭橋工作，而后者在前者搭建的舞臺上表演，做出決定比賽勝負(fù)的行動。但是，就在2008年11月3日，他超出了勤懇工作的藍領(lǐng)工人范疇：當(dāng)爵士和快船互揪頭發(fā)、盤腸大戰(zhàn)到第四節(jié)時，情勢就像兩個重量級拳手發(fā)了瘋，彼此摘掉拳套貼近到一米遠近：誰先發(fā)拳，誰就能干倒誰。這時，之前一直撕咬著卡曼和坎比的米爾薩普像李逵一樣跳出來，舞動宣華板斧：快船被他打潰了。三周之后，對陣孟菲斯，當(dāng)羅尼·普萊斯投失一記球后，米爾薩普蹦起來，一掌把球劈進了籃筐，這個球激發(fā)的鼓噪之聲，使灰熊徹底癱瘓了。
從2008年11月24日到2009年1月7日，他首發(fā)的比賽中，他拿到連續(xù)19個兩雙。2008年11月3日，他做了一件被聯(lián)盟遺忘的壯舉：爵士和快船互揪頭發(fā)、盤腸大戰(zhàn)到第四節(jié)時，情勢就像兩個重量級拳手發(fā)了瘋，彼此摘掉拳套貼近到一米遠近：誰先發(fā)拳，誰就能干倒誰。米爾薩普像李逵般橫空出世，手舞宣華板斧，抓下4個前場籃板，4分鐘內(nèi)，一氣砍下了爵士的15分，打潰快船。三年級，他出賽76場首發(fā)38場，場均13.5分8.6籃板，期間有無數(shù)華麗兩雙。布澤缺陣那段時光，他的救火表現(xiàn)為他贏下一份賽季末，他簽了份已經(jīng)不再藍領(lǐng)的合同：四年320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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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不算重，大齡男青年，沒有NCAA輝煌的背景。在NBA，蘭德里拿著一份延續(xù)一年的42萬美元的新秀合同。2007-08季前36場，他只出場了3次。
直到2008年1月，他24歲零114天的那晚：
火箭主場對森林狼，一場血洗。姚明早早休息，場子留給了替補們：路易斯·斯科拉、阿隆·布魯克斯，以及他卡爾·蘭德里——誰也料不到，一年半后，這三個人是火箭的脊梁。
這一晚，蘭德里20分鐘內(nèi)7投7中15分，11個籃板球——其中6個前場籃板。那晚他的表現(xiàn)，一定給阿德爾曼留下了極深的印象。很大程度上，他和火箭其他人反其道而行；余皆遠射，獨他強扣狂攻；余皆輕巧，獨他剛猛雄健。
他開始陸續(xù)獲得出場時間了。對馬刺，4投3中；對超音速兩戰(zhàn)，8投7中；在波特蘭，6投5中12分8籃板。他的前場籃板總是搶得很多。在印第安納，他21分鐘內(nèi)11投9中22分7籃板。
他是火箭罕見的、可以在禁區(qū)內(nèi)部得分的人。姚明和斯科拉的技巧華麗，但多少隔了一層。只有他，兇惡勇猛，有過河卒子一般不回頭的狠勁。他偶爾可以進個把中近距離的球，但大多數(shù)時候，他的得分在低位，在籃下，在刀槍林立的死亡區(qū)域。接球，強起，扣籃，對抗中保持很柔和的手感，這是他的最大優(yōu)點。
后來，眾所周知的：22連勝到一半時，姚明受傷了，可是屬于蘭德里的黃金時代，卻真正開始了。休斯頓熊熊大火里，消防員蘭德里撲了進去。
2008年3月，他獲得穩(wěn)定的出場時間。每場20分鐘里15分7籃板成為常態(tài)。短移動，要位，球隨身到，對抗中扭身進球，這是常見模式。他的受助攻率達到73%的受助攻率。簡單來說，每四個進球，就有三個是依靠傳球完成的。他能夠?qū)⒒鸺耐鈬鷤髑蚋咝实膬冬F(xiàn)為得分。2008年3月他場均11分5籃板，整個賽季場均8分5籃板和62%的命中率。這一切，加上2008年4月24日掉的那顆牙，為他帶來了2008年夏天的三年900萬合同。
在火箭，他是個另類的存在。阿德爾曼喜歡聰明的、靈動的、技巧的球員，而他卻是一個地道的硬漢。他將火箭其他聰明人勾畫的一切轉(zhuǎn)化為現(xiàn)實的得分，將一切斯科拉們沖不到的前場籃板和封蓋補上。他知道自己的優(yōu)勢是力量、速度和爆發(fā)力，以及那顆打落牙齒和血吞的心。
2008-09季，簽下大合同的他沒有絲毫松懈。他不再拘泥于血肉橫飛的搏殺和扣籃。他不再盲目沖鋒陷陣，在視覺震撼力之外，他也開始變聰明。他懂得放棄前場籃板機會而全速回防，他開始學(xué)會保護后場籃板，他開始做一些定點中投。
他開始獲得更多的上場時間。2008年11月，他時常有接近30分鐘的出場，然后送出對快船20分9籃板、對奇才19分6籃板、對步行者15分10籃板之類的表現(xiàn)。阿德爾曼開始試著讓他打第四節(jié)，因為，他的硬朗、血性和兇狠，可以彌補火箭一向虛飄的尾聲階段。
2009年3月17日，他又受了皮肉之苦。凌晨四點，他駕車行駛，和另一輛汽車同樣做U轉(zhuǎn)彎——180度轉(zhuǎn)彎——于是相撞。蘭德里下車，發(fā)現(xiàn)對面那輛車?yán)镆呀?jīng)出來倆人，其中一人掏槍就打，子彈中了蘭德里的腿。兩周之后，他便開始訓(xùn)練；4月7日，他又能出場了。那條嵌過子彈的腿依然縱躍如飛。那年季后賽，這條腿支撐著他，在西部半決賽第二場，在洛杉磯斯臺普斯，拿到了21分10籃板。
也就在那場后，姚明因傷開始了漫長的休賽。
2008年春天，是姚明的受傷成全了蘭德里；2009-10季開始，姚明要缺陣全季的消息一出，消防員蘭德里再次出動。
連續(xù)第二年，蘭德里有驚人的進步：2008年春天他嶄露頭角之時，主要特色還在于無球的卡身位、接球后迅速勁爆的怒扣；上季，他增加了正面跳投和兩個底線快速的卡位后快速起身上籃。本季，他把這些技巧打了個包，于是變成一個無法防守的怪物。他在禁區(qū)一帶鉆營，各種假動作要位，接球后會用他那個百寶囊中的各種武器考驗防守者——跳投？快速運球突擊？后轉(zhuǎn)身？——然后解決問題。他開始成為全聯(lián)盟最恐怖的定時炸彈：當(dāng)他在禁區(qū)附近游弋時你必須得緊張，因為他一旦接到球，你完全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什么。于是，他成了聯(lián)盟最難防的禁區(qū)小怪物之一。
他成了火箭一個不算秘密的秘密武器。他依然每場替補，打不足30分鐘，但比賽收尾，他總能給出一個20+的得分。2009年12月，這一趨勢到達高峰：他單場20分已成慣例，2010年1月6日他33分鐘內(nèi)23投14中轟下了職業(yè)生涯巔峰的31分10籃板。
那時節(jié)，年度第六人和年度最快進步球員，都已在他指顧之間——如果他沒被交易到國王隊的話。
對火箭來說，保留斯科拉，遣走蘭德里，更像是對阿德爾曼體系的一種需求。蘭德里內(nèi)線殺傷、協(xié)防和單打都在斯科拉之上，卻居替補？又為什么他第四節(jié)總在場上？答：斯科拉能做那啟動火箭進攻的罰球線遞手傳和掩護，能用站位保護內(nèi)線和后場籃板，這些非蘭德里所長：
畢竟，他只是個一過河就回不了頭的卒子，只能每天負(fù)責(zé)赴湯蹈火的消防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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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藍領(lǐng)有這癖好：靠著一手抓籃板或蓋帽絕活刷了數(shù)據(jù)，謀了一份合同，嘗到甜頭了。于是，不協(xié)防、不卡位、不掩護，從啥都干的藍領(lǐng)變成了單一功能的刷數(shù)據(jù)機器。米爾薩普沒有這么做。2009-10季，他打滿82場，只首發(fā)8場，又退回到了替補席。28分鐘內(nèi)場均12分7籃板。但是，他做了些其他努力：他有場均兩雙的能力，也靠一手籃板刷了份合同，但他沒躺在籃板球上面。上季，他認(rèn)真提高著中投技巧，提高著籃下小球，他更認(rèn)真的補防?；@下缺封蓋，他就去拍帽；球隊需要空間，他就去底線跳投。季后賽，奧庫缺陣，內(nèi)線告急，他于是場均18+9，57%的命中率。
2010年夏，布澤遠走了芝加哥。米爾薩普的時代到來了。
2009年，郵差曾對TNT說過句，“米爾薩普是貨真價實的。”問題是，他貨真價實在哪兒呢？
賽季初，爵士二連敗開局。第三場，米爾薩普開始發(fā)威：在俄克拉荷馬城，他大大逾越了藍領(lǐng)本分，30分16籃板，爵士賽季首勝。一周后，對快船，他25分13籃板。
然后就是2010年11月9日，他在邁阿密所作的事了。
對邁阿密之前，他已經(jīng)有場均20+10的演出，但是沒人會意到。一來是猶他爵士習(xí)慣性低調(diào)，二是他打法一點都沒有20分10籃板的豪奢氣。他依然致力于低位死命掙開對手，伸手要，接球，得分；抓前場籃板，補進。遠距離，學(xué)布澤接球投定點空位。今年他新加的，主要是中距離單打，傳球假動作、運一步中投、撤一步中投，都是至簡至易的活。
所以，直到他對邁阿密神奇的46分，最后連得11分，世界才開始驚覺。1986年到2010年，猶他爵士單場單人得到46分以上，一共有八次。八次都是同一個人達到的：郵差。米爾薩普繼承了路易斯安那理工大學(xué)的光榮。
當(dāng)然，他的偉大表現(xiàn)，還不只是連續(xù)不斷的20+10。2005年以來，基里連科在猶他爵士的尷尬情景，被他所解救了。本來：基里連科本身的位置不三不四，與布澤搭檔時嫌擁擠，沒有化學(xué)反應(yīng)。而如今基里連科和米爾薩普聯(lián)手首發(fā)后，米爾薩普主動游弋到外圍策應(yīng)、跳投。于是，爵士的化學(xué)反應(yīng)一點點變好了。他們進攻尚未理順前，防守卻比以往進步了。
米爾薩普始終沒有布澤那么優(yōu)秀的背身步伐。他所依仗的，只是一股子狠勁和無私。天道酬勤，無欲則剛，于是爵士隨他的血性表演一起升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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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德里在薩克拉門托的生活，并不算特別美好。2009-10季，他去了那里后28場全部首發(fā)，場均18+6的表現(xiàn)。只是，本來把握十足的年度第六人，也就此離他而去。對國王，他是一個陌生的外來者。國王已經(jīng)有了杰森·湯普森和霍伊斯這兩個未來首發(fā)內(nèi)線，他的到來壓制了這兩個年輕人，終致霍伊斯離開，湯普森開始替補。2010年夏，國王選到了天才內(nèi)線考辛斯。但是，最后，所有的天才內(nèi)線都得面對這個事實：
首發(fā)里，埃文斯和蘭德里這兩個位置是無法移動的——你們?nèi)ジ偁幨Ｏ碌陌伞?/font>
忽然之間，他從那個草根萬年替補，變成了一個年輕球隊的首發(fā)。一個消防員離開了烈火里搏命的基層位置，坐進了辦公室。他的
他的身高始終是短板，他更適合做替補，是因為比起端正、嚴(yán)謹(jǐn)、高大的首發(fā)們，他更適合對付亂戰(zhàn)、高速、偏矮的替補對手。他適合狂野不羈的替補席或第四節(jié)收尾時刻。攙在國王的首發(fā)里，他得頻繁到外圍去做跳投。那本是他賴以輔助的技巧，并非看家絕技。偶爾，他還會被派去打打小前鋒。12月，他重新回去打了替補。只是，在休斯頓的那點活力，好像離他遠去了。
而離開了他的火箭，在一片輕逸中浮沉。他走之后，火箭還是可以流暢的運行。只是，蓋帽、搶斷、反擊、激勵人心的扣籃，運動能力、破壞力、蠻橫的可能性，這些硬的東西消失了。于是，要咬起大骨頭棒子對手來，禁區(qū)得分、前場籃板總是不夠硬，就像少了顆最利的牙，于是落齒時總是哪里給不了力。早在普度大學(xué)二年級時，他因傷缺陣，普度全季只贏了16場。他似乎一直適合用這種方式來表現(xiàn)存在感：當(dāng)他在時，你感嘆他每分鐘都能給予飽滿的貢獻；當(dāng)他不在時，你才會感覺到，好的消化功能，還得有副好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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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國王的蘭德里已經(jīng)稍褪了消防隊草根藍領(lǐng)的角色。到頭來，似乎在休斯頓的替補席做消防員才是他最適合的地盤，就像一個富貴之后依然不時夢見戰(zhàn)場殺聲的戰(zhàn)士。
那些會摔掉牙齒的歲月，那些在籃下除了扣籃之外別無出路的歲月，那些像火箭球衣般血紅的歲月。似乎那才是卡爾·蘭德里的精魂所聚。有些人命中只適合一種顏色。他似乎就是如此。
就在米爾薩普神奇11分、連續(xù)三個三分球那晚后，波什感嘆“我從沒見他投過三分球！”實際上，米爾薩普自己承認(rèn)，在隊里比三分時，他偶爾還是全隊冠軍。而就在46分之后，他又隱沒了：11月15日開始的三周，他一直沒再上過20分。因為球隊開始風(fēng)調(diào)雨順，救火隊員又退回去了。12月，他的20+只有兩場。他的精力花到哪去了？答：12月迄今場均2次搶斷。就在四天前對雄鹿，他打出AK47式的數(shù)據(jù)——15分8后場籃板4搶斷2封蓋。他賴以成名的前場籃板減少了。所以，米爾薩普沒有當(dāng)明星的命。因為他總是在忙著四處救火，救籃板，救防守，救搶斷，然后像狗熊揀棒子似的揀一路丟一路。
就像蘭德里離開火箭的血紅色就多少有些黯淡一樣，米爾薩普也許只適合鹽湖城這永遠出不了大明星的城市。這霜風(fēng)冰寒、球衣永遠在紫藍綠冷色調(diào)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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