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訖時間 起哲宗元祐元年四月己丑盡是月乙未
卷
名 續(xù)資治通鑑長編卷三百七十四
帝
號 宋哲宗
年
號 元祐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夏四月己丑，正議大夫、守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韓縝為光祿大夫、觀文殿大學士、知潁昌府。臺諫前後論縝過惡甚觽，皆留中不出。內(nèi)批：「縝自以為不才，恐妨賢路，故乞出。視矜功要名而去者為得進退之體，故有遷官之異，宜於制詞中聲說此意。」制辭略曰：「至誠屢抗於封章，自訟恐妨於賢路，異乎矜功要名而去，尤得難進易退之體焉。」矜功要名，蓋指蔡確、章惇也。（矜功要名，指蔡確、章惇，此據(jù)邵伯溫辯誣。）
命入內(nèi)押班梁從吉齎詔賜守太師致仕文彥博，曰：「卿踐更二府，弼亮三朝，名聞四夷，功在天下。注想元老，渴見儀形，宜疾其軀，副我虛佇。詔書到日，卿可肩輿赴闕，□男貽慶居中隨侍。令河南津置行李?！瓜仁牵抉R光除左僕射，固辭以疾，乞召用彥博為侍中，行左僕射事【一】，而己佐之。不聽。及將罷韓縝，太皇太后以御劄付光曰：「卿前者所奏文彥博為相，今韓縝乞罷，欲如卿前奏，除彥博太師、兼侍中、行右僕射事，與卿協(xié)力贊善。其合行恩禮次弟，卿相度條奏，親書實封進入?！箷r三月庚辰也。（二十三日。）光奏：「彥博勳德爵齒，遠在臣前，今恩制已除臣左僕射，若以彥博行尚書左僕射，臣守右僕射，則事體俱正。仍乞差內(nèi)臣一員往西京宣彥博赴闕。所有合行恩禮次弟，臣久在外，不一一諳悉，乞候麻制下日，悉委有司檢詳?shù)涔事勛唷！挂钊?，太皇太后又批付光曰：「卿憂國遠慮，不為身謀，其亦可知。今若一旦使彥博居卿之上，於予所以待卿之意，深未允當，卿更思之?！构庥肿啵骸赋几`惟彥博光輔四朝，勳德著明，官為太師，年八十一【二】。臣向為京師官時，彥博已為宰相，比彥博乃是後進。今若一旦使彥博列位臣下，庸勳崇德，貴爵尚齒，國之大倫也，臣四者皆不及彥博，而位居其上，非所以正大倫也。臣昨日所奏蓋國體【三】，非臣飭小廉、竊虛名，惟陛下幸聽。」太皇太后卒不聽。及韓縝罷，即遣中使召彥博，蓋用光奏云。（閏二月庚寅，光授左僕射，四月末，又賜光御批云云，可考。召文彥博，大事也，史都不載緣由，深為疏略，今特出之。）
御史中丞劉摯言：「伏見陛下降詔遣使，宣太師文彥博赴闕，惟彥博以勳名之重，翊亮四朝，可謂社稷元臣，宜乎陛下思見其人而加禮起之，甚盛事也。臣竊觀自古以來，莫不貴德而尚齒，然宗工大老，遇之必以禮，而處之必以道。故或尊之以為師保，或養(yǎng)之以為三老、五更，或使之朔望一朝，或間趨朝廷平章重事，或有大政就而咨決?？检肚拜d，故事具存。今彥博之來，在聖謀神慮必有以處之，將一見其儀形而已耶？又將有所咨訪耶？將留之朝廷以自輔耶？又將任之以政耶？今外議但見宰相虛位，久未除人，皆以為陛下必以三省長官命彥博矣，雖臣愚意亦不免出於此。然臣竊謂誠若議者所料，付以三省之政，緣有官則有職，有職則有事，四海之大，萬物之繁，大小無所不總；日夕裁決，朝會陟降，殆恐非八十餘年老臣之聰明筋力所能宜也。有職事則不能無得失，使任其責則傷恩，釋而不問則廢法，又非所以養(yǎng)元勳而尊舊老也。彥博雖老矣，然忠厚惇大，足以慰士大夫之心，其氣略足以彈壓強悍，其威望足以鎮(zhèn)服蠻夷，誠宜今日優(yōu)游左右，以為朝廷重。古之人，以老成有過於典刑，蓋為是也。臣欲望聖慈召彥博以本官朝朔望，遇有軍國大事，特賜宣召，詢以籌策，不須官政嬰之。夫以三師之尊，獨承天子清問，獻納以決大議，而不勞以事，此陛下之所以尊禮舊德者至矣。不親於權，以進強君道，不疲於職，以休養(yǎng)老境，而無累於出處之際，此亦臣子之可以處而安也【四】。恩協(xié)義稱，無以易此。伏望決自聖心，使天下無異辭?！?/p>
詔：「諸路災傷賑濟□賊盜公事，令轉(zhuǎn)運司兼管；其賊盜賞錢，許於青苗息錢內(nèi)支，候役法了日，奏取指揮?！?/p>
御史中丞劉摯言：「河北轉(zhuǎn)運司昨者妄建河議，欲為迎陽故道之役，以奪大□新河之勢，乞許一面經(jīng)畫；謂如此則新河下流數(shù)十州縣盡免水患。及聞朝廷遣使按視【五】，遽變?yōu)閷O村之說，欲便施工，今春了畢。既而使者到部，情見理得，於是李南公、范子奇躀然又盡以前所議為非。其略曰：『故道隄岸盡已拆去，靈平埽岸深占河身，上下扼束，必為大患?！挥衷唬骸河栂虏櫨煟瑢O村水勢不順，兩處回河事節(jié)，委實不便?！话茨瞎日率巳諣罘Q『今來躬親相視』，乃是前此奏請之時，未嘗親至河上，而遽以非常之利害、不貲之勞費上聞，欲以僥倖有成。設使朝廷以監(jiān)司之言為可信，而過聽之，豈不誤大事歟！南公等身任職司，河事實在所部，固宜考見底裏，然後為言，而乃慣習欺罔，妄圖功利。及見朝廷選差遣近臣，知其必究事實，自以前議鹵莽，恐得罪咎，故不待使者同行閱視，已自奏陳。公然反覆，輕侮君父，轉(zhuǎn)大議是非如反掌，視一方安危如兒戲。夫事君之道，惟恭與誠，南公等前言乃出於輕發(fā)妄作，非恭誠也；後奏乃欲以姦計求免，非忠實也。不有顯黜，何以申明典憲，少誡姦偽之人？」
又殿中侍御史呂陶言：「向者知澶州王令圖輒有論奏，欲於迎陽埽開濬舊河，使水東注；及乞於孫村地分金隄置約，使河流徑歸故道【六】。河北轉(zhuǎn)運司並不計審利害，繼有論奏，欲朝廷先委王令圖相度，自迎陽埽以下，許令一面經(jīng)畫，纔候正月，放水入舊河。仍於大□北岸修進鋸牙，約束水勢，歸復故道。朝廷差李常、馮宗道相視，未至本處，而轉(zhuǎn)運司范子奇、李南公自知欺誕，不敢掩匿【七】，乃於正月十八日論奏。又移諜李常，稱迎陽、孫村兩處回河委是不便。及常等相度，俱稱不可，已罷其役。按河流回覆，自古及今，最為中國之大事。今緣令圖所言，遽欲興役，開舊塞新；及朝廷遣使按視，具見其實，則方露底裏，以為難成。同異兩端，情涉侮玩，願付有司劾治子奇、南公之罪，以戒欺慢?！?/p>
詔：「范子奇、李南公各罰銅十斤，展二年磨勘。」
左司諫王巖叟言：「訪聞淮南旱甚，物價踴貴，本路監(jiān)司殊不留意，伏望選官措置。」詔發(fā)運司，截留上供米一十萬石，比市價量減，出糶與闕食人戶，每戶不得過三石。其糶到錢起發(fā)上京。又言：「廢罷諸路提舉常平及三路提舉保甲司，減削逐歲舉官狀，亡慮六七十紙，竊慮寒素之士，愈艱於進，乞復通判舉官?！乖t諸州、軍通判每年許舉人一名；幕職州縣官改官，判司簿尉充縣令，仍相間舉。（六月十三日改制，當并此。）
詔改太常寺太祝包繶妻壽安縣君崔氏特封永嘉郡君，仍旌表門閭。以保信軍言其節(jié)行著於鄉(xiāng)里。繶，拯子也。
河北轉(zhuǎn)運司言：「準朝旨，沿河州、縣依舊置場和買稈草?？丛敽臃蓝挷萑f數(shù)不少，如無人願就埽場中賣，不免人戶上科買。乞依舊條預給官錢，其所估價並支見錢，更不減二分?！箯闹?。
宣德郎劉誼言：「欽、橫二州每年支移百姓苗米，納於邕州太平諸寨，廉州米納於欽州，化州米納於雷州，高州米納於容州，類皆陸行，近者十程，遠者二十程，於民不便?！乖t戶部下本路轉(zhuǎn)運司，具的確利害以聞。
尚書省言：「元豐五年二月一日通用條：六曹諸司官，非議事，不得到部省。又條：事應稟議者，倉庫官赴所轄寺、監(jiān)，寺、監(jiān)官赴尚書本部；即有異議者，詣都?。黄鋷靹枕氃勆袝≌?，具事由申省待報。今來六曹尚書、侍郎以下見赴稟議外，其六曹司官、寺監(jiān)屬官、倉庫官有合議事件，未有明文許赴所轄官曹部，及左右司郎官廳稟議，亦合申明行下?！箯闹?。
刑部言：「乞改六曹通用格應檢舉催促文書□郎官書押行下，所貴逐曹侍郎稍得日力點檢予奪文字?！箯闹?。
京西提刑司言：「省部條貫，除直下外，有諸州條貫，付轉(zhuǎn)運司押牒入遞，分送諸州，率多遲滯。欲乞應頒降新法，以所下轉(zhuǎn)運司印本移送進奏院，令本院坐省符連牒，發(fā)送諸州、諸路。」從之。
祕書省言：「三館祕閣內(nèi)，有係國子監(jiān)印本書籍，乞後應有闕卷蠹壞□全不堪者，並令國子監(jiān)補?。患皠e造有新印行書籍，亦牒送逐館收藏，免致逐旋申朝廷批降指揮?！箯闹?。
尚書省言：「欲令六曹諸司，於所轄應押貼子取會者，並令親事承送人等封送往來。如或須要人吏指說，即明具整會事件，取本曹尚書、侍郎處分，聽暫赴郎官面說訖遣?！箯闹?。（新削。）
右司諫王巖叟奏：（編類章疏元年四月二日。）「法有為名則美而行之則艱，事有用意則良而施之則戾者，三舍是也。三舍之法立，雖有高材異能，未見能取而得之，而奔競之患起。奔競之患起，而賄賂之私行；賄賂之私行，而獄訟之禍興；獄訟之禍興，而防猜之禁繁。博士勞於簿書，諸生困於文法，非復渾然養(yǎng)士之體，而庠序之風或幾乎息，此識者之所共歎也。臣竊謂庠序者，所以萃髃材而樂育之，以定其志業(yè)，養(yǎng)其名譽，優(yōu)游舒徐，以待科舉也。不必以科舉之外，別開進取之門，多岐以支離其心而激其爭端，使利害得失日交戰(zhàn)於胸中，損育德善道之淳意，非所以篤教化、成人材也。臣愚乞鑒已然之弊，罷三舍法，開先生弟子不相見之禁，示學士大夫以不疑；講解之餘，止以公私試第高下如昔時，自足以銟材氣而厲風聲，使多士欣於從學，則上庠宜復有雍容樂易之美，為四方矜式矣。乞下禮部及司業(yè)、博士共議?！梗ń裰旃馔ゼ嘤写俗?，按編類章疏乃王巖叟第三件，係之光庭，必誤也。）
新福建路轉(zhuǎn)運副使呂溫卿知饒州，知福州謝卿才直祕閣、福建路轉(zhuǎn)運使。（溫卿除郡必有故，當考。）
詔盜賊賞錢以青苗息錢支。（此據(jù)政目，初二日事。）
庚寅，禮部言：「太學、武學條，乞一處相照修立，貴不致牴牾?！箯闹?。
資政殿學士、新知潁昌府曾孝□言：「應有曾獻財貨利便，後已廢罷，雖曾有課利入官者，更不推賞?！箯闹?。
荊湖北路轉(zhuǎn)運司言：「應沅州裏外糴買糧草□錢穀場務，如遇本州闕官，並許於見任或歸明指揮軍大將內(nèi)選差權暫監(jiān)當?！箯闹?。（新削。）
右司諫蘇轍言：「臣伏見禮部會議科場欲復詩賦，議上未決，而左僕射司馬光上言，乞以九經(jīng)取士，及朝官以上保任舉人為經(jīng)明行修之科。至今多日，二議並未施行。臣竊惟來年秋試【八】，自今以往，歲月無幾，而議不時決，傳聞四方，學者知朝廷有此異議，無所適從，不免惶惑懣亂。蓋緣詩賦雖號小技，而比次聲律，用功不淺。至于兼治它經(jīng)，誦讀講解，尤不可輕易。要之來年，皆未可施行。臣欲乞先降指揮，明言來年科場一切如舊，但所對經(jīng)義兼取注疏及諸家議論，或出己見，不專用王氏之學。仍罷律義，令天下舉人知有定論，一意為學，以待選試。然後徐議元祐五年以後科舉格式，未為晚也?！箯闹?。（集議在閏二月二日，光奏在二月五日【九】，據(jù)此月二十三日司馬光乞先舉經(jīng)明行修，則轍所言，蓋便得請也。）先是，言者請兼用詩賦，盡黜經(jīng)義，太學生改業(yè)者十四五。監(jiān)察御史上官均言：「經(jīng)術以理為主，詩賦以文為工。以理者於言為實而所根者本，以文者於言為華而所逐者末。先帝去數(shù)百年之弊，不為不艱，而議者不計本末，乃欲襲前日詩賦之弊，未見其為得也。源深流長，事大體重，張官置吏之原【一○】，安危理亂之本，願陛下詳聽而謹行之?！褂盅裕骸阜奖菹屡R御之初，士之趣操未定，方引頸拭目以聽教令，觀好尚，正宜銟經(jīng)術以厲學者之志，進行誼以勵士大夫之操。今遽厭薄經(jīng)術，崇獎詩賦，有司以文辭取士，學者以文辭應於有司；及其久也，逐華而遺實，徇末而棄本，固非細累。請令學者各占三經(jīng)，雜以論語、孟子，不必專用新義。試策以二：一問歷代，一訪時務。禁用釋典，不得專援莊、老。比於參用詩賦，使學者敝精神於無用之文，得失固相遠矣。」章三上，又為六說以闢言者。其後詩、賦與經(jīng)議訖參用云。（三年十一月十日彭汝礪議，閏十二月末中丞李常等議科舉，此時均去臺已一年半矣。均議詩、賦不可用取士，據(jù)均家傳附見。其後曾布專以此為均不與元祐同，不可略也。但恐未必在此時，當考。均奏議具有此三章，或更刪取之。）
環(huán)慶路經(jīng)略使范純粹奏：「奉詔：『令陝西、河東逐處經(jīng)略司相度，如有西賊大觽入寇，攻圍城寨，審度賊勢，須合要鄰路救援，即關牒鄰路經(jīng)略司差發(fā)援兵。仰被關路分，據(jù)所關賊勢，相度合銷人馬，發(fā)遣前去。其被關路分委託事故，不為應副，並當重行朝典。有無未盡，便具利害聞奏?！怀純稍郀睿跏鲟~延路永樂城被賊兵圍閉，請援鄰路，了不及事，乞朝廷檢會舊制，修明鄰路策應約束去訖。今準上項朝旨，臣子細看詳，雖許關鄰路差發(fā)援兵，固為便利，然而若令被關路分須候關報文字到彼，方相度合銷人馬，然後發(fā)遣，即必不及事。緣西賊前後作過，雖是竭國大舉，而所向去處，罕曾久留；務為倏來忽往之計，多是分兵圍守城砦，使兵不得出，然後餘寇散之村落，焚蕩漢、蕃人戶廬舍，抄劫人口孳畜，搜掘坑窖積聚斛食。於此之際，若城砦堅守而聲援旁至，即不日退散，漫不可追。若被寇路分自有兵力可以驅(qū)逐，即固不用遠勞鄰援。萬一若必藉旁助，即須是倉猝響應，乃可及事。況逐路安撫司兵馬未必皆在帥府屯聚，必是散在逐地分城寨戍守。若須候關報到經(jīng)略司，本司旋擘畫那移，以至行遣文字傳檄外將，告諭軍中，以至授甲束裝，雖能星夜疾速，比到被賊地分，固已後時，徒致拖拽鄰路軍馬，無補機事。臣今相度，宜於平日委經(jīng)略司選定策應兵馬將副、使臣，仍須兩番。其第一番便以最相近處見屯泊兵將充，仍以策應將為名；其第二番亦於次近處差定，並擇去老弱、衰遲，不能負甲奔趨之人。仍多用騎兵，即舉動神速。責令將副、使臣，常切誡諭士卒繕整器械。凡軍行須用之物，於平時一一備具，常為猝行之計；及令逐路修橫烽之法，若遇賊兵侵犯，並舉橫烽傳報鄰路。其策應路分，才見橫烽，立便排促人馬，準備赴援，即未得起發(fā)。其被寇路分經(jīng)略司，須審度事勢，委是賊勢重大，決非本路之力可以驅(qū)逐，方得關請鄰道。又須預設符驗，以防姦詐。其被關路分經(jīng)略司，據(jù)所關事理，知得賊兵所在，畫時亦以密號為驗，飛檄第一番策應將遣人馬，選快便路逕，火急前去。那第二番人馬往第一番元駐劄處，準備續(xù)有呼索，節(jié)次遣發(fā)。若本路兵力可以禦捍，枉有拖拽鄰路軍馬，及被關路分妄託事故不為應付，自依朝廷約束施行。如此，則不惟事機之際可以應猝，兼令策應軍兵於平日聞聽習熟，人自為備，緩急遣發(fā)，不至紛擾。臣愚所見如此，更乞朝廷詳酌。如其可采，即乞刪潤立法，速降諸路，早令施行，庶將來防秋，便可遵守?！梗兇庀纫栽S五年十一月十一日奏，再以元祐元年閏二月十一日奏，又以元年四月三日奏此。二年二月十四日乃降指揮。）
辛卯，詔：「應合試選人年五十以上歷兩任，六十以上一任，無贓罪及私罪情重，並今任非停替者，並與免試。」
資政殿學士、知潁昌府曾孝□知鄧州，龍圖閣直學士、知鄧州鄧綰知揚州。（十八日云云。）朝議大夫鮮于侁為太常少卿，著作佐郎范祖禹為著作郎。
樞密院言：「新差東南第十三副將、供備庫副使石宗永病告滿百日。」詔令吏部自落班簿後，限一年方許朝參。仍於元豐假寧令添入大小使臣字。
又言：「夏國遣使鼎利、罔豫章等詣闕賀皇帝登寶位，乞依例差官押賜登極支賜往夏國?！乖t以西京左藏庫副使王克詢押賜。
司馬光言：「臣先於二月中曾上言，乞因新天子繼統(tǒng)，下詔悉赦西人之罪，與之更始。雖未還其侵疆，且給歲賜，待之如故。此道大體正，萬全無失。既而執(zhí)政所見，各有異同，沮難遷延，遂屏棄不行。臣竊聞今來西人已有關報，遣使、副詣闕，賀登寶位。國家若於此際，又不下詔開而納之，萬一西人蓄怨積憤，肆其悖心，或有一騎犯邊，或於表牒中有一語不遜，當是之時，雖欲招納，乃是畏其陸梁，傷威毀重，何恥如之！臣之前策亦不可行矣。伏望陛下令三省、樞密院，將臣二月三日、十二日、十六日并今來所上文字，一處進呈。臣愚欲為國家消患於未萌，誠惜此機會，夙夜遑遑，廢寢忘食。陛下若俟詢謀僉同然後施行，則執(zhí)政人人各有所見，臣言必又屏棄。凡邊境安則中國安，此乃國家安危之機。伏望陛下察臣所言甚易行而無後害，可使華夷兩安，為利甚大，斷自聖志，勿復有疑?！埂跎显t意曰：「朕聞王者奄有四極，至仁無私，靡間華、夷，視之如一。夏國主秉常世守西土，藩衛(wèi)中邦，自其祖彞興以來，沐浴皇化，職貢時至，率多忠勤。仁宗皇帝加之寵名，胙以大國，賜予之數(shù)，歲則有常。曏因邊臣奏陳，云彼君臣失職，及移文詰問，曾無報應；神宗皇帝乃出師命將，拯彼阽危。在於夏國主秉常實有大造，而蕃部之人遽敢自絕，侵軼我邊鄙，虔劉我吏民，正旦同天，皆不入賀。國家包以大度，置而不問，但絕歲賜，以俟悛心。不幸先帝遺棄萬國，朕嗣守令緒，祇承前志，夙夜寅畏，迨今期年，宣廣恩澤，無幽不振。而夏國主秉常屢遣使者造于闕庭，弔祭訃告，浸修常職。朕惟江海之大，來則受之，豈復追念往昔，計較細故？宜捨其前日之不恭，取其今茲之效順，曠然湔滌，與之更始。自今申敕將吏，嚴戢兵民，毋得輒規(guī)小利，擾彼疆埸。凡歲時頒賚，命有司率由舊章，必使桴鼓不鳴，烽燧無警。彼此之民，早眠晏起，同底泰寧，不亦休哉！可布告中外，咸使知聞?！梗ǚ都?nèi)市袪钤圃?，或附此更詳之。?/p>
詔：「元豐七年七月二十日修立應典賣田宅私寫契書并不係籍定牙人衷私引領交易法，更不施行?！?/p>
復祁州深澤縣。
司馬光言：「臣竊惟鄉(xiāng)村人戶播植百穀，種藝桑麻，乃天下衣食之原，比於餘民，尤宜存□。凡人情戀土，各願安居，茍非無以自存，豈願流移他境？國家若於未流移之前，早行賑濟，使糧食相接【一一】，不至失業(yè)，則比屋安堵，官中所費少，而民間實受賜。若於既流移之後，方散米煮粥，以有限之儲蓄，待無窮之流民，徒更聚而餓死，官中所費多，而民實無所濟。伏睹近降朝旨，令戶部指揮府界諸路提點刑獄司體量州、縣人戶，如委是闕食，據(jù)見在義倉及常平米穀速行賑濟。仍丁寧指揮州、縣多方存□，無致流移失所，此誠得安民之要道。然所以能使流民不移者，全在本縣令、佐得人。欲乞更令提點刑獄司指揮逐縣令、佐，專切體量鄉(xiāng)村人戶，有闕食者，一面申知上司及本州，更不候回報，即將本縣義倉及常平倉米穀直行賑濟。仍據(jù)鄉(xiāng)村五等人戶，逐戶計口出給歷頭，大人日給二升，小兒日給一升，令各從民便?；蛭迦?，或十日，或半月一次，齎歷頭詣縣請領，縣司亦置簿照會。若本縣米穀數(shù)少，則先從下戶出給歷頭，有餘則并及上戶，其不願請領者聽。候?qū)硐那锍墒欤Z食相接日，即據(jù)簿歷上所貸過糧，令隨稅送納，一斗只納一斗，更無利息【一二】。其令、佐別有良法，簡易便民，勝於此法者，亦聽從便。要在民不乏食，不至流移。仍令提點刑獄司常切體量逐縣令、佐，有能用心存□闕食人戶，雖係災傷，並不流移者，保明聞奏，優(yōu)與酬銟。其全不用心賑貸，致戶口多有流移者，取勘聞奏。乞行停替。庶使官吏有所勸沮，百姓實霑聖澤?！谷∵M呈，依奏。（近降朝旨，乃三月二十六日。）
三省言：「吏部曾經(jīng)堂除選人，曾經(jīng)省府推判官、臺諫寺監(jiān)長貳、郎官、監(jiān)司【一三】，並歸吏部差注。內(nèi)不因罪犯替罷者，合入遠與近，合入近與先次指揮差遣。其朝廷特差者，不在此限?！箯闹＃ㄕ吭疲禾贸x人歸吏部，升一等。）
又言：「府界諸路久旱，夏苗災傷人戶披訴，訪聞州、縣多不為收接，使被災之民重困。欲令戶部指揮府界諸路監(jiān)司，分詣轄下州、縣有災傷處，體量被災人戶，不問限內(nèi)外、曾與不曾披訴，實災傷合放分數(shù)，更不檢覆，便行除放訖奏?！箯闹?/p>
吏部侍郎李常、勾當御藥院馮宗道言：「準朝旨相度黃河利害，臣等所至，歷覽其隄防，全未高廣，物料亦未有備。緣隄防之設，全係水官；物料之蓄，責在本道。今經(jīng)涉歲月，尚爾未集，以是知水官未得其人，欲乞添置使者?！乖t添置外都水使者、勾當公事各一員，比外都水丞，隸外都水使者。（去年十二月十四日，今年正月十四日，二月六日，九月二十三日，十一月二十二日。）
工部言：「京西轉(zhuǎn)運司奏，北使經(jīng)由道路，近為浮橋須合解拆，改入京西路由河陽至京。昨準朝旨，務要不見山陵，須合□置道路。今來再相度得河陽南至偃師，東由鳳臺、孝義次入鞏縣，最為順便。皆有亭驛道路，止是望見山陵林木，恐不須回避，乞就上項驛路?！箯闹?/p>
右諫議大夫?qū)O覺言：「淮、浙災傷，米穀踴貴，慮盜賊因緣而起，乞差官體量，廣行賑濟。篃下諸路轉(zhuǎn)運提刑司，災傷各以實言，不實者坐之。災傷雖小，而言涉過當者不問。如此則諸路不敢不言，朝廷隨災傷之大小，賑濟而防虞之，則四海之內(nèi)無倉卒之憂矣?！箷r災傷，轉(zhuǎn)運等司並無奏報，及宿、亳州至甚，詔令發(fā)運司體量災傷州、縣闕食處，仍令宿、亳州分析，並不申奏災傷次第，及具見斛斗價例，各疾置以聞。（新、舊錄並如此，當考。）
左司諫王巖叟言：「臣訪聞京東保馬司尚有餘弊，宜在講陳，可因而變之，以成國家之利。臣請條畫如左，惟陛下裁擇。其一，臣愚博采識者之論，皆以謂國家宜收馬以復監(jiān)，則公私兩得其利。馬者，兵之用，國之所恃以為險者也。有國以來，未嘗無馬，國多馬則彊，少馬則弱。而能蕃息馬者，牧監(jiān)也。昔廢監(jiān)之初，識者皆曰：十年之後，天下當乏馬，緩急無所得，雖有智者不能為之謀矣。後不待十年，而天下之馬已不可多得，此非國之利也。臣乞盡收退還民間馬三萬餘匹，復置監(jiān)如故。然不必置監(jiān)牧使，止委轉(zhuǎn)運使領之，足治辦矣。今鄆州之東平監(jiān)，北京之大名上下監(jiān)、元城監(jiān)，衛(wèi)州之淇水監(jiān)，相州之安陽監(jiān)，洺州之廣平監(jiān)【一四】，以至瀛、定之間，相望皆是棚基草地，經(jīng)界具存。牧養(yǎng)之方，畫一盡在使臣，猶有舊人，可充選任。牧兵尚餘大半，略假招填，指顧之間，措置可定。而百姓免納錢之害，國家得牧馬之利，豈不善哉！或者曰：借緡之多，安可以盡蠲？是不知今日蠲緡則有數(shù)，而後日得馬之無窮也。此臣之所以言可因而變之以成利者也。其二，自廢監(jiān)以來，牧地之在民者，處處為害。蓋始者，愚民利於一時請地之易，不慮後日納租之難。投狀之初，爭立高額，而不知州、縣又估高價，折納見錢，遂致力皆不勝，歲歲拖欠。轉(zhuǎn)運司不論水旱，與髃牧司認定此錢，督責之嚴，過於他事，以至佃地百姓被禁錮、受鞭撻者，無日無之，復願退而還官，官中豈復聽許！所在人情，殊以為苦。今若因復置監(jiān)，收牧地入官，則百姓戴陛下之恩，如釋重負、脫沉蕽矣。此因變保馬之弊，成牧馬之利而又有得焉者也。仍乞先次指揮，主養(yǎng)戶未得擅賣所養(yǎng)馬，候復置監(jiān)了日，就近分撥入諸監(jiān)。其京西事體既同，乞並賜施行?！梗ù藫?jù)新舊錄□元祐章疏增修，巖叟集及遺矒乃無此。舊錄云：先帝寓馬於民，盡廢諸監(jiān)，省費不貲，至是復之。新錄辨曰：保馬廢置事，見臣僚章疏不足以盡之。自「先帝寓馬至」至「是復之」十八字【一五】，並刪去。）
詔：「諸軍致仕、放停、遺表合該兒男等恩澤，若五年外始陳乞者，更不推恩?！?/p>
知大名府韓縝言：「路分兵官、將官不得出謁接見賓客，僅同囚禁，恐非待將之體，乞賜刪除禁約，以示優(yōu)恩?！乖t：「諸路分兵官、將副、緣邊都監(jiān)、武臣知城縣及堡寨主，非本處見任官，不得往謁及接見。如職事相干，並親戚，並聽往還。其往謁及接見賓客違法并見之者，各杖一百。」
延福宮使、武信軍留後、永興軍路馬步軍副都總管李憲言：「累具聞奏，為久病乞半俸致仕，及乞迴避轉(zhuǎn)運副使路昌衡。」詔就差提舉崇福宮，仍令西京居住。（憲事當考，十八日憲官降。）
詔大理寺左斷刑架閣庫專委主簿管勾，其餘臺、寺、監(jiān)有架閣處依此。
又詔府界諸路，按試差募到弓手，合造銀楪子並支坊場、河渡、頭子錢，仍以一路通融應副，依元豐令。（新削。）
壬辰，以時雨稍愆，疏決在京繫囚，雜犯死罪以下遞降一等，至杖釋之。
癸巳，觀文殿大學士、守司空、集禧觀使、荊國公王安石卒。司馬光手書與呂公著曰：「介甫文章節(jié)義過人處甚多，但性不曉事而喜遂非，致忠直疏遠，讒佞輻輳，敗壞百度，以至于此。今方矯其失，革其弊，不幸介甫謝世，反覆之徒必詆毀百端。光意以謂朝廷特宜優(yōu)加厚禮，以振起浮薄之風，茍有所得，轉(zhuǎn)以上聞【一六】，不識晦叔以為如何？更不煩答以筆札，扆前力主張，則全仗晦叔也?！乖t再輟視朝，贈太傅，推遺表恩七人，命所在應副葬事。（新錄王安石傳辯誣曰：「王安石學術政事，敗壞天下，至于今日，而舊錄立傳，多取安石私史之語以文之?！褂衷疲骸赴彩咏鹆辏喎饡?，恍然有得，是所得不在六經(jīng)而在佛書。古之學者，以其所得施之政事，今安石以道自任【一七】，而所得乃在為相之後，顛倒如此。今止以神宗實錄前後事實采摭修改，不敢以私言增損之?！龟惌徸饒蚣瘮⒙栽唬骸肝粼v更張之始，方安石身歿之初，觽皆獨罪于惠卿；或以安石為樸野，優(yōu)加贈典【一八】，欲鎮(zhèn)浮薄。司馬光簡尺具存，呂惠卿責辭猶在，深文在列，曲恕元臺。凡同時議論之臣，無一人指點安石，往往言章疑似，或干裕陵，致使卞以窺伺為心，包藏而待，潤色經(jīng)史，憎污忠賢。凡慍懟曾布之言，與怒詈惠卿之語，例皆刊削，意在牢籠。欲使共述私書，將以濟其大欲。布等在其術內(nèi)，卞計無一不行。良由議贈之初，不稽其弊；若使早崇名分，何至橫流。司馬光誤國之罪，可勝言哉！臣聞熙寧之初，論安石之罪，中其肺肝之隱者，呂誨一人而已。熙寧之末，論安石之罪，中其肺肝之隱者，惠卿一人而已。呂誨之言曰：『大姦似忠，大佞似信，外視樸野，內(nèi)藏巧詐，驕蹇傲上，陰賊害物?！粎位萸渲栽唬骸喊彩M棄素學，而隆尚縱橫之末數(shù)，以為奇術。以至譖愬脅持，蔽賢黨姦，移怒行很，方命矯令，罔上要君，凡此數(shù)惡，莫不備具。雖古之失志倒行而逆施者，殆不如此。平日聞望，一旦掃地，不知安石何苦而為此也。謀身如此，以之謀國，必無遠圖。而陛下既以不可少而安之，臣固未易言也?！挥衷唬骸罕菹缕饺找院稳缛擞霭彩?，安石平日以何等人自任，不意窘急乃至如此！』又曰：『君臣妨嫌，豈可為安石而廢哉！』又曰：『臣之所論，皆中其肺肝之隱?！怀几`謂元祐臣僚，於呂誨之言，則譽之太過，於惠卿之言，則毀之太過。此二臣者，趣向雖異，至於論安石之罪，獻忠於神宗，則其言一也，豈可專譽呂誨而偏毀惠卿乎？偏毀惠卿，此王氏之所以益熾也。元祐之偏，可不痛鑒哉！」）
右諫議大夫?qū)O覺為給事中，依舊兼侍講。韓縝既罷，覺乃以遷。
中書舍人蘇軾詳定役法。
先是軾言：
臣竊見先帝初行役法，取□剩錢不得過二分，以備災傷，而有司奉行過當，通行天下乃十四五。然行之幾十六七年，嘗積而不用，至三千餘萬貫石。先帝聖意固自有在，而愚民無知，因謂朝廷以免役為名，實欲重斂。斯言流聞，不可以示天下後世。臣謂此錢本出民力，理當還為民用。不幸先帝升遐，聖意所欲行者，民不知也，徒見其積，未見其散。此乃今日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所當追探其意，還於役法中散之，以塞愚民無知之詞，以興長世無窮之利。
臣伏見熙寧中嘗行給田募役法，（初行給田募役法，在熙寧七年五月二十四日辛酉，罷在八年四月十三日癸酉。）其法，以係官田如退灘、戶絕、沒納之類，及用□剩錢買民田以募役人，大略如邊郡弓箭手。臣知密州，親行其法，先募弓手，民甚便之。曾未半年，此法復罷。臣聞之道路，本出先帝聖意，而左右大臣意在速成，且利□剩錢以為他用，故更相駮難，遂不果行。
臣謂此法，行之蓋有五利。朝廷若依舊行免役法，則每募一名，省得一名雇錢，因積所省，益買益募。要之，數(shù)年雇錢無幾，則役錢可以大減。若行差役法，則每募一名，省得一名役錢【一九】，色役既減【二○】，農(nóng)民自□，其利一也。應募之民，正與弓箭手無異，舉家衣食出於官田，平時重犯法，緩急不逃亡，其利二也。今者穀賤傷農(nóng)，農(nóng)民賣田，?？嗖皇?，若官與買，則田穀皆重，農(nóng)可少紓，其利三也。錢積於官，常苦幣重，若散以買田，則貨幣稍均，其利四也。此法既行，民享其利，追悟先帝所以取□剩錢者，凡以為我用耳！疑謗稍釋，恩德顯白，其利五也。
獨有二弊：貪吏、狡胥與民為姦，以瘠薄田中官，雇一浮浪人蹔出應役，一年半歲，即棄而走，此一弊也。愚民寡慮，見利忘患，聞官中買田募役，即爭以田中官，以身充役。業(yè)不離主，既初無所失，而驟得官錢，必爭為之。充役之後，永無休歇，患及子孫，此二弊也。但當設法以防二弊，而先帝之法決不可廢。
今日既欲盡罷□剩錢，將來無繼。而繫官田地數(shù)目不多。見在□剩錢雖有三千萬貫石，而兵興以來，借支幾半。臣今擘畫，欲於內(nèi)藏庫錢帛中，支還兵興以來所借錢斛，復全三千萬貫石，於河北、河東、陝西被邊三路行給田募役法，使五七年間役減大半，農(nóng)民富厚，以備緩急，此無窮之利也。今弓箭手有甲馬者，給田二頃半，此以軀命償官，且猶可募，則其餘色役，召募不難。臣謂良田二頃，可募一弓手，一頃可募一散從官，則三千萬貫石可以足用。謹具合行事件【二一】，畫一如左：一、給田募役，更不出租，依舊納兩稅，免支移折變。一、今來雖有一頃二頃為率，若所在田不甚良，即臨時相度，添展畝數(shù)，務令召募得行。但役人所獲稍優(yōu)，則其法堅久不壞。一、今若立法，便令三路官吏推行，若無賞罰，則官吏不任其責，謬悠滅裂，有名無實；若有賞罰，則官吏有所趨避，或抑勒買田，或召募浮浪，或多買瘠薄，或取辦一時【二二】，不顧後患。臣今擘畫，欲選才幹樸厚知州三人，令自辟屬縣令，每路一州，先次推行，令一年中略成倫理。一州既成倫理，一路便可推行。仍委轉(zhuǎn)運、提刑常切提舉【二三】，若不切實推行，或推行乖方，朝廷覺察，重賜行遣。一、應募役人夫，大抵多是州、縣百姓，所買官田，去州、縣太遠，即久遠難以召募。欲乞所買田，並限去州若干里，去縣若干里。一、出牓告示，百姓賣田如係所限去州縣里數(shù)內(nèi)，仍及所定頃畝，或兩戶及三戶相近，共及所定頃畝數(shù)目亦可。即須先申官，令、佐親自相驗，委是良田，方得收買。如官價低小，即聽賣與其餘人戶，不得抑勒。如買瘠薄田，致久遠召募不行，即官吏並科違制，分故失定斷，仍不以去官赦降原減。一、預先具給田頃畝數(shù)，出牓召人投名應役，第二等以上人戶許充弓手，仍依舊條揀選人材。第三等以上許充散從官。以下色役，更不用保。如等第及，即召第一等一戶，或第二等兩戶委保。如充役七年內(nèi)逃亡，勒元委保人承佃充役。一、每買到田，未得支錢，先召投名人承佃充役，方得支錢，仍不得抑勒。一、賣田入官，須得交業(yè)與應募人，不許本戶內(nèi)人丁承佃充役。一、募役人老、病、走、死、犯徒以上罪，即須先勒本戶人丁充役。如無丁，方別召募。一、應募人交業(yè)承佃後，給假半年，令葺理田業(yè)。一、退灘、戶絕、沒納等係官田地，今後不許出賣，更不限去州縣里數(shù)，仍以肥瘠高下品定頃畝，務令召募得行。一、係官田若是人戶見佃者，先問見佃人，如無丁可以應募，或自不願充役者，方得別行召募。
右所陳五利二弊及合行事件一十二條，伏乞朝廷詳議施行。然議者必有二說，一謂召募不行，二謂欲留□剩錢斛以備他用。臣謂有以應之。富民之家，以二三十畝田，中分其利，役屬佃戶，有同僕隸；今官以兩頃、一頃良田，有稅無租，而人不應，豈有此理？又弓箭手已有成法，無可疑者?！跏Ｒ坼X本非經(jīng)賦常入，亦非國用所待而後足者，今付有司，逐旋支費，終不能卓然立一大事，建無窮之利，如火鑠薪，日滅日亡；若用買田募役，譬如私家變金銀為田產(chǎn)，乃是長久萬全之策。深願朝廷及此錢未散，立此一事。數(shù)年之後，錢盡而事不立，深可痛惜。臣聞孝子者，善繼人之志，善述人之事。武王、周公所以見稱於萬世者，徒以能行文王之志也。昔蘇綽為魏立征稅之法，號為煩重，已而歎曰：「此猶張弓也，後之君子，誰能解之？」其子威侍側，聞之，慨然以為己任。及威事隋文帝為民部尚書，奏減賦役，如綽之言，天下便之。威為人臣，尚能成父之志，今給田募役，真先帝本意，陛下當優(yōu)為武王、周公之事，而況蘇威區(qū)區(qū)人臣之孝，何足道哉！臣荷先帝之遇、保全之恩，又蒙陛下非次拔擢，思慕感涕，不知所報。冒昧進計，伏惟哀憐，幸甚！詔送役法所。（軾議送役法所，據(jù)上官均家傳。按詳定役法，在元祐元年二月二十八日。又按軾元祐二年二月一日繳進此議，云元豐八年十二月草此，元未果上。然王巖叟駮軾議，則云「復行差役方數(shù)日，軾有此議?！拱磸托胁钜郏嗽甓铝?，若軾元不上此議，巖叟何從而駮之。鴜軾八年十二月草此議，未即上，至元年二月六日後固已出之。其送役法所，當是二月二十八日後，今因軾詳定役法【二四】，附元年四月六日。二年三月末王巖叟等駮議可考。）
詔：「已降指揮，守太師致仕文彥博赴闕，獨班起居，減拜，令閤門取旨，興國寺戒壇院安下班迎。朝見日，就興國寺戒壇院賜御筵。宰相執(zhí)政官起肩輿，至下馬處，子弟一人扶掖。出入儀制依見任宰臣。簽賜令客省依例賜十日人從，大程官二十人，從人二十人，散從官一十人，權差宣武兵三十人?！?/p>
中書省言：「尚書省文書，自來左右僕射輪日當筆，緣未有體例?！乖t令左右丞權輪日主印當筆。
樞密院言：「在京開封府界禁軍闕額，雖見招填，尚未足數(shù)。畿內(nèi)保甲往往事藝成就，可以召募添填?！乖t：「令逐縣知縣、都監(jiān)專切招填，仍委提刑司提舉管勾；餘依河北路已得指揮，及得上四軍等仗事藝者，除例物外，增錢有差?！褂衷t：「開封府界三路保甲已罷團教，逐年更不差官按閱，只令隨逐次拍事試藝。」
淮南路轉(zhuǎn)運司言：「提點內(nèi)藏庫奏，乞下本司逐州、軍依提舉司折算到見欠內(nèi)庫錢帛承認起發(fā)，補足年額。候見本庫朱鈔，卻行除豁，或與理後來年額之數(shù)。欲望於見欠數(shù)內(nèi)除豁，□立年限，逐旋起發(fā)上京；及除本路起發(fā)外，見欠未起數(shù)目，自今為始，均作五年送納。如將來根究得見內(nèi)庫已納朱鈔，即依元豐七年十月二十日朝旨，即行除豁，或與後來年額之數(shù)施行【二五】?！箯闹?。（新錄削此。）
監(jiān)察御史孫升言：「知興國軍楊繪、簽書揚州節(jié)度判官廳公事沈季長，詿誤深刑，情非故冒，近侍義難自陳，伏望特令理訴斷遣所取索元案看詳?！箯闹?。
刑部言，立聚集生徒教授辭訟文書編配法及告獲格。從之。
甲午，朝散大夫馬默為司農(nóng)少卿，朝請大夫、司農(nóng)少卿范子淵知□州。
中書舍人蘇軾言：「臣謹按，子淵見為殿中侍御史呂陶彈奏，為修隄開河，糜費巨萬，及護隄壓埽之人溺死無數(shù)。自元豐六年興役，至七年功用不成，其罪甚於□居厚、蹇周輔，乞行廢放。今來差知□州，臣欲作責詞?！褂盅裕骸竻翁兆酄钜堰M呈，別無行遣，其□州又是節(jié)鎮(zhèn)，自來係監(jiān)司以上差遣，即非責降有罪去處。臣欲不為責詞，又緣子淵無故罷司農(nóng)少卿，出領外郡，似緣上件彈奏。有此疑惑，伏乞明降指揮?！棺洳葜圃疲骸鸽揿妒看蠓蛭磭L求備也，將歷試以事而收其長。有司言汝治河無狀，耗國勞民而功不成，朕惟水土之政與郡縣異，其觀汝于牧民，尚勉來效，以蓋往愆。」（三月二十八日乙酉，實錄已書馬默司農(nóng)少卿，范子淵知□州，四月七日又書，不知何故。蘇軾集亦云二十八日，今依實錄。止于四月七日見此。）尋改知峽州，其制亦軾所草，云：「汝以有限之材，興必不可成之役；驅(qū)無辜之民，置之必死之地。橫費之財，猶可力補，而既死之民，不可復生。此議者所以不汝置，而朕亦不得赦原也?！梗ㄗ訙Y責峽州，不得其日，今附見。）
賜阿里骨衣一襲、二十兩金帶一條、銀器二百兩、衣著二百匹、角茶散茶各一百斤，又賜大首領李賒囉抹、沈阿當令錢二萬九千五百四十貫。
乙未，朝奉郎、左司員外郎高遵惠為直龍圖閣、太僕寺少卿。（元豐八年四月，遵惠初為左司，舊傳載遵惠上疏，論法度更張，事有當否，如先帝施設，未可輕議。新傳因之，今附見于此。遵惠卒於元符二年十二月，特贈樞密直學士，誥詞載遵惠元祐初論事甚少，當考。）
吏部郎中梁燾為太常少卿，（燾九月八日自工部遷吏部。）吏部郎中顧臨為祕書少監(jiān)，太僕寺少卿韓宗道為左司郎中，司勳郎中趙君錫為右司郎中。（八年六月末，司馬光薦君錫、宗道、燾三人。）
詔開封府界及諸路提刑司交割到提舉常平司職事內(nèi)，如有可以減省者，及合撥歸轉(zhuǎn)運提點司事，令條具聞奏。
詔鄭、滑州並隸京西路。
戶部言：「吏部侍郎李常等奏：『被水百姓於新河兩隄之內(nèi)灘地種麥，庶幾一收，以資窮乏。體訪得本路及州、縣理納稅租，督責欠負，欲乞詔有司權與免放，或遣御史同行按視?！挥潞颖鞭D(zhuǎn)運司相度所奏，具可否以聞。其委官司取索，并遣御史，合取自朝廷指揮?！乖t委官司取索，令本部施行，餘從之。
知成都府許將奏：「本府居住天章閣待制李大臨於儒臣中最為先進，今既亡沒，士論惜之，望賜篋錄及應副葬事?！乖t特賜錢三百貫，仍於成都府候葬事日量行應副。（大臨卒在二月辛巳，呂公著掌記，當行事云：「李大臨恐宜有以褎賞之?！梗?/p>
江南西、荊湖南路按察司言：「興國軍管勾鹽事通判路適狀內(nèi)，有鹽鋪戶王皋稱『本縣抑令投充?！槐舅倦菏垢恼朔Q王皋等妄陳狀詞，顯是愚暗?！乖t路適特差替。
詔：「保正、長受乞財物依差夫團頭法編配條更不施行。有犯，依常法。其緣上條己編配過人，並特與放還?！箯男x郎劉誼之請也。（新無。）
禮部言：「太皇太后坤成節(jié)，已有朝旨，諸般恩禮並增一倍外，其歲時合供奉物色，亦合增一倍供納。乃乞下詳定敕式所編修施行，更不增奉?！梗ā父辉龇睢?，必有脫誤。新、舊錄並如此，當考。）
又言：「國子監(jiān)太學生條【二六】，每月私試，丞、簿一員封彌，律學官巡鋪外舍，自來關內(nèi)侍省差內(nèi)臣一員，及申朝廷封彌官二員、巡鋪文臣一員?？丛斾佂馍醾S附私試大義日，止是別為號，其差官合依私試法?！箯闹＃ㄐ聼o。）
荊湖南路轉(zhuǎn)運司言：「準廣東提舉常平司牒，依鹽法應副過廣鹽腳剩、鹽本等錢，牒本司買銀起發(fā)上京送納。雖已下諸處收買，至今買到銀數(shù)不多。乞只將見錢添依元數(shù)，起發(fā)上京送納。其今後若無銀可以收買，起發(fā)見錢?！箯闹?。（新無。）
門下、中書外省言：「取到戶部左右曹、度支、倉部官制條例，□諸處關到及舊三司續(xù)降□奉行官制後案卷、宣敕，共一萬五千六百餘件。除海行敕令所該載者已行刪去，他司置局見編修者各牒送外，其事理未便順，□係屬別曹合歸有司者，皆釐析改正，刪除重複，補綴闕遺。修到敕令格式一千六百一十二件，□刪去一時指揮，共六百六十二冊，□申明畫一一冊，乞先次頒行，以元豐尚書戶部度支金部倉部敕令格式為名。所有元豐七年六月終以前條貫，已經(jīng)刪修者，更不行用。其七月以後條貫，自為後敕?！褂盅裕骸干瞎╁X物，舊三司雖置吏拘催，然無總領。止據(jù)逐案關到上簿，如有不至，遂相因習；歲月之久，官吏遷易，無以拘考。今戶部雖有分職，度支主歲計，金部以度支關到之數(shù)拘催，然漫無格法。本省昨取索，欲類以成書，而諸案文簿無可考校。已詢諸庫務，求訪舊籍，互相照驗，修立為格。其間不備事節(jié)，雖據(jù)所見送本部看詳，緣事干諸路，尚慮有未盡不同事。乞令本部取索點勘，如有未盡、不同事件，即補正添入?！箒K從之。
河北西路提點刑獄司言：「準朝旨，提舉官積蓄錢穀財物，盡樁作常平倉錢物，即不言衝改五路封樁移兌。朝旨，戶部按三路令諸常平、免役、場務錢穀，以剩數(shù)兌往帥臣所在及邊要州封樁?？丛斨鹕X，既有上項朝旨，即無剩數(shù)移兌?！乖t前件令文，更不施行。
戶部左司郎中張汝賢言：「竊聞熙寧初廟堂之議，始以國用不足，大講理財之法，其後利入浸廣，費用隨增，非復曩時之比也。今既有所改為，則自茲以往，課入當復有限，調(diào)度之費，不可無節(jié)。欲乞諸路轉(zhuǎn)運司，會計自熙寧以前歲入幾何？歲用幾何？朝廷常供之外，非泛所須者，歲亦幾何？熙寧以後歲入幾何？歲用幾何？朝廷非泛所須者，歲亦幾何？仍具出某事之費，因某法而有，今某法既改，則某費可罷。要以省不急之用，量入為出，則無異時不足之患?！箯闹?。（舊錄云：「先帝理財節(jié)用，汝賢附會以為不急之用，欲省之。」新錄辨曰：「會計熙寧歲用廣狹，較之元祐出納，應省者省之，乃是遵神考理財節(jié)用之意，以為附會，非也。自『先帝理財』至『欲省之』刪去十九字。」）
監(jiān)察御史上官均言：「臣聞財用出於一司，則有無多少得以相通，差繆攘盜得以稽察，故財無妄出之費，而國無不足之憂。然後可以裕民之財力，而仁澤被於天下。周之太府掌九貢、九賦、九功之貳，受貨賄之入，所以待王之膳服，賓客、祭祀、賜予、玩好之類，皆總於太府，歲終會貨賄之出入，可謂財用出於一。故有無多少得以相通，差繆攘盜得以稽察，而國無不足之憂。自漢及唐，其理財設官，不若周之條理詳備，其計入為出，不若周之法制詳密，則上下鰓鰓然常以不給為患【二七】，不亦宜乎？先朝自新官制，蓋有意合理財之局總於一司；故以金部右曹案主行內(nèi)藏受納寶貨、支借、拘催之事，而奉宸、內(nèi)藏庫受納，又隸太府寺。然按其所領，不過關報寶貨之所入為數(shù)若干，其不足若干，為之拘催歲入之數(shù)而已。至於支用多少，不得以會計，文籍舛謬，不得以稽察，歲久朽腐，不得以轉(zhuǎn)貿(mào)?？傤I之者，止中官數(shù)十人【二八】，彼惟知謹扃鑰、塗窗牖，以為固密耳。承平歲久，寶貨山積，多不可校，至於陳朽□敗，漫不知省，又安能鉤考其出入多少與夫所蓄之數(shù)哉！臣竊聞昨來內(nèi)藏斥賣遠年縑帛，每匹止二三百文。夫自外郡之遠輸至內(nèi)帑，每縑之直，須近二千，今斥賣之直，止於十之一二，此不知貿(mào)易移用之弊矣。夫不知理府庫之財，而外求於民，不知節(jié)用之術，而為多斂之計，此有司之罪也。臣以為宜因官制之意，令戶部、太府寺於內(nèi)藏諸庫得加檢察，而轉(zhuǎn)貿(mào)其歲久之貨幣，則帑藏有盈衍之實，而無棄敗之患，國用足而民財裕矣?！梗ň嗾遄酶酱?，不得其實月日及其從與不從也。）
注
釋
【一】行左僕射事「事」上原衍「故」字，據(jù)閣本、長編紀事本末卷九五用舊臣上及上下文義刪。
【二】年八十一「一」原作「二」，按文彥博生于景德三年（1006），元祐元年為公元1086年，按舊時計年應為八十一歲，今據(jù)閣本改。
【三】臣昨日所奏蓋國體長編紀事本末卷九五用舊臣、「蓋」下有「為」字。
【四】此亦臣子之可以處而安也「亦」原作「一」，音近而鬭，據(jù)閣本及忠肅集卷四請文彥博平章重事疏改。
【五】及聞朝廷遣使按視「按」原作「到」，據(jù)閣本及忠肅集卷七劾河北漕臣論河事反覆改。
【六】使河流徑歸故道「徑」，長編紀事本末卷一一一回河上作「復」。
【七】不敢掩匿「敢」，閣本及長編紀事本末卷一一一回河上均作「可」。
【八】臣竊惟來年秋試「試」字原脫，據(jù)閣本及宋史卷三三九蘇轍傳補。
【九】光奏在二月五日「二」，閣本作「三」。
【一○】張官置吏之原「置」原作「治」，據(jù)閣本改。
【一一】使糧食相接「食」原作「倉」，據(jù)閣本及溫國文正司馬公文集卷五二賑濟劄子改。
【一二】更無利息「利」原作「別」，據(jù)同上引溫國文正司馬公文集改。
【一三】郎官監(jiān)司宋史卷一五八選舉志於「司」下有「外」字。
【一四】洺州之廣平監(jiān)「廣」原作「東」，據(jù)宋史卷一九八兵志馬政改。
【一五】自先帝寓馬至至是復之「至是」上「至」字原脫，據(jù)文意補。
【一六】轉(zhuǎn)以上聞溫國文正司馬公文集卷六三與呂晦叔簡「轉(zhuǎn)」作「輒」。
【一七】以道自任「任」原作「在」，據(jù)活字本及文義改。
【一八】優(yōu)加贈典「贈」原作「增」，據(jù)閣本、活字本改。
【一九】省得一名役錢「役錢」，東坡奏議集卷二論給田募役狀作「色役」。按既募民充役，自應省得色役，且下句亦接言「色役」，疑原刊有誤。
【二○】色役既減「色」原作「免」，據(jù)閣本及上引東坡奏議改。
【二一】謹具合行事件「件」原作「伴」，據(jù)閣本、活字本改。
【二二】或取辦一時「辦」原作「辨」，據(jù)閣本及上引東坡奏議改。
【二三】仍委轉(zhuǎn)運提刑常切提舉「切」原作「竊」，據(jù)閣本、活字本及上引東坡奏議改。
【二四】當是二月二十八日後今因軾詳定役法「後今」二字原互倒，文字不通，據(jù)閣本乙正。
【二五】或與後來年額之數(shù)施行各本同。按文意，「與」下似脫「理」字，本句上文即有「或與理後來年額之數(shù)」。
【二六】國子監(jiān)太學生條閣本無「生」字。
【二七】則上下鰓鰓然常以不給為患「鰓鰓」，原作「緦緦」，據(jù)閣本改。
【二八】止中官數(shù)十人「止」原作「正」，據(jù)閣本及文義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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