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756年,安祿山攻破潼關,哥舒翰20萬精銳全軍覆沒。安祿山得意地說道:“讓你這突厥種,還敢瞧不起我”!哥舒翰爬上前說道:“我這不是肉眼不識陛下嗎?讓我為您招降了李光弼、魯炅,看李隆基還拿什么做皇帝”?
此時,作為階下囚的哥舒翰,毫無昔日威震吐蕃的英雄氣概,不斷地跪爬、諂媚以求活路。而讓哥舒翰由英雄變?yōu)楣沸艿氖甲髻刚撸褪菤⑺婪獬G?、高仙芝的唐玄宗?br>
安史之亂爆發(fā)的源頭,是唐玄宗不再信任,四鎮(zhèn)節(jié)度使王忠嗣。唐玄宗認為養(yǎng)子王忠嗣,與太子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害怕自己年邁后,王忠嗣為了太子上位,效仿自己逼迫父親退位。
于是就罷免養(yǎng)子王忠嗣,選擇了沒有根基的胡人安祿山。將四鎮(zhèn)節(jié)度使王忠嗣逼死,培養(yǎng)了一個自認為可靠的三鎮(zhèn)節(jié)度使安祿山。為了馴服安祿山,唐玄宗動用了權謀手段:
唐玄宗一方面提拔楊國忠,對抗口蜜腹劍的李林甫;同時又重用哥舒翰,制衡三鎮(zhèn)節(jié)度使安祿山;但伴隨著楊貴妃三千寵愛在一身,年邁的李林甫最終失勢,唐玄宗的權謀平衡徹底被打破。
沒有朝野根基的安祿山,喪失了李林甫的支撐,無法抗衡楊國忠、哥舒翰雙重打壓。最終鋌而走險,率領平盧、范陽15萬邊軍叛亂,引發(fā)了安史之亂。
但安史之亂的爆發(fā),仍舊沒有讓唐玄宗從權謀斗爭中醒來。這個沉醉在開元盛世美夢中的帝王,并不認為安祿山的15萬叛軍,可以對自己塑造的繁華大唐有什么實質(zhì)性威脅。
正好封常清剛在西域打完勝仗,長安接待的宴會上,唐玄宗就將封常清派到洛陽,招募新兵抵擋安史叛軍。這種近乎玩鬧的安排,就是唐玄宗初期對安史之亂局勢樂觀判斷的反映。
結(jié)果范陽邊軍久經(jīng)戰(zhàn)陣,將洛陽新兵打得落花流水,東都洛陽淪陷。唐玄宗為了撇清輕視安史叛軍,以至洛陽淪陷的罵名,就處死了退守潼關的封常清、高仙芝二人。
失衡而無度的權謀斗爭,至此開始成為了安史之亂的轉(zhuǎn)折點。明眼人都知道,從軍事角度來講,郭子儀、李光弼縱橫于安祿山河北老巢。只要死守潼關一年半載,喪失了根據(jù)地的安祿山叛軍,必將面臨糧草枯竭、軍需不足、人心渙散的死局。
但唐玄宗處死封常清、高仙芝的行為,分明是將權謀斗爭凌駕到了軍國大事之上。一方面為了保存自己盛世之主的名聲,封常清必須做丟失洛陽的背鍋俠;另一方面,胡人安祿山的叛亂,使得唐玄宗同時喪失了對高句麗人高仙芝的信任。
至于之后啟用突厥人哥舒翰,也并非真正的君臣交心,只是哥舒翰常年與安祿山爭斗。兩人勢同水火,哥舒翰不可能與安祿山合作,唐玄宗以此開啟新的權謀制衡罷了。
當然,哥舒翰也并非良善之輩,得到潼關20萬精兵之后。立刻就對老上司楊國忠,進行了新的權力斗爭,以求更大之榮譽。施壓方法也是大義凜然,安祿山起兵的名義不是誅殺楊國忠嗎?那咱們效仿漢景帝誅晁錯,自己把楊國忠殺了,安祿山不就沒有大義名分了。
一人之下的楊國忠,突然受到這種致命威脅,急忙向唐玄宗求救。哥舒翰已經(jīng)有20萬大軍了,再讓他搬倒了楊國忠,軍政大權在一人還了得。于是唐玄宗先是允許,不安的楊國忠組建3000私兵,又調(diào)集長安武庫組建1萬霸上精兵,歸屬楊國忠指揮。
手握20萬雄兵的哥舒翰,見唐玄宗組建新軍制衡自己,直接出兵吃掉了1萬霸上精兵。唐玄宗騎虎難下了,潼關外有15萬安史叛軍,潼關內(nèi)還有20萬要奪權的哥舒翰。而受直接威脅的楊國忠,在20萬雄兵面前更是不復昔日榮光,惶惶不可終日。
唐玄宗與哥舒翰的君臣互搏,楊國忠與哥舒翰的將相不和,以及潼關20萬雄兵將領對朝堂要職的覬覦,共同鉤織出了安史之亂的變局。
從軍事角度來講,哥舒翰死守潼關贏面更大;但從權謀角度來講,哥舒翰吞并1萬霸上精兵的行為,已經(jīng)觸犯到了唐玄宗的禁忌;安史之亂的敵人未必只是安祿山,制衡的雙方必須要強同強、要弱同弱。
節(jié)度使權力溢出對皇權的威脅,使得唐玄宗迫切需要一個,安祿山必死、哥舒翰慘勝的局面。而楊國忠更是害怕哥舒翰大勝,班師回朝進一步打壓自己。于是在唐玄宗、楊國忠的合作下,要求哥舒翰出潼關的圣旨發(fā)出了。
理論上說,在節(jié)度使權力過大的局面下,這并不是完全的昏招。哥舒翰有20萬隴右、安西精兵,兵力、戰(zhàn)力皆不弱于安祿山,再加上河北的郭子儀、李光弼朝廷合圍必勝。
但戰(zhàn)爭從來都是政治的延續(xù),勝利并非數(shù)據(jù)的簡單羅列對比。哥舒翰出潼關,打贏了是慘勝無功,打輸了是封常清第二。自然心灰意冷,毫無指揮戰(zhàn)心,再加上中風在身,無法發(fā)揮昔日水平。
潼關20萬大軍,夾雜著隴右、安西、長安各路兵馬,主將哥舒翰身體抱恙、戰(zhàn)心不強。沒有一個主心骨,各自為政、一盤散沙。最終在潼關外一觸即潰,20萬大軍自相踐踏,落入黃河溺水者不計其數(shù)。
哥舒翰收攏8000殘兵退往潼關,也被部下擒拿到了安祿山軍中,繼而有了開頭求饒的一幕??陀^上節(jié)度使的權力溢出,主觀上唐玄宗的無節(jié)制崇拜權謀就是安史之亂爆發(fā)的原因。漁陽鼙鼓動地來的根源,決不是楊玉環(huán)一個女人所該承擔的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