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戀中的女人是快樂的,因為她所愛的男人將她視為他生命的一部分,然而只愛自己的男人,終究是沒有聞過花香的滋味,不知憐香惜玉,也不懂流水桃花。
她是民國時期為數(shù)不多的新時代女性,她并沒有在婚姻愛情中喪失自我,相反她更果敢堅強,不卑不亢。雖說背負(fù)著世人的辱罵,說她是偷人丈夫的情婦,但她拿得起,放得下,如此坦蕩的女人從來都不在意世俗的眼光,盡管錯付了,也要瀟灑著挺過去。
1899年,蔣碧薇出生于江蘇宜興,原名蔣棠珍,家境富裕。自幼吹拉彈唱,精通各種樂器,又喜愛各種詩詞文學(xué),深得父母的垂愛。不過他最欣賞的是俠義類的書籍,十二歲就已經(jīng)到了滾瓜爛熟的地步了,對凄楚的愛恨情仇似乎并不喜歡。
天生麗質(zhì)的她自然也受到不少有志之士的青睞,然而那時候封建思想的婚姻傳統(tǒng),她很小的時候就被父母許下了與富家子弟的婚事,當(dāng)時周遭的人羨慕不已,都說望衡對宇,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這一天如期而至,那富家子弟家中張燈結(jié)彩,鑼鼓喧天,沸沸揚揚,現(xiàn)場賓客如云,就在這浩蕩聲準(zhǔn)備去親家迎接妻子時,便傳來新娘猝死的噩耗,這讓查家大驚失色,便匆匆取消了婚禮。
原來是蔣碧薇愛上了一個風(fēng)度翩翩的畫家,便跟隨他遠赴日本浪跡天涯,臨走前留下了一封不嫁給查家的書信給父母?;炭植话驳乃麄儫o奈之下才出此下策,籌辦葬禮,這樣既保全兩家的顏面,又成全了女兒。
一向氣質(zhì)非凡,大方得體的蔣碧薇又是怎樣墜入這愛情的襁褓中的?
在蔣碧薇17歲那年,窮酸書生徐悲鴻得知她父親蔣梅笙是復(fù)旦大學(xué)的教授,為了學(xué)業(yè)上的成就,他經(jīng)常三番五次前來拜訪她父親。就是這樣一個衣不兼采,卻透露著儒雅詩書氣息的男子,浮現(xiàn)在她眼前,回蕩在她腦海中。
這個男人雖出生卑微,但學(xué)業(yè)刻苦,勤儉節(jié)約,不屈不撓,見識多廣。他是識人間煙火,懂人間冷暖的溫泉,在蔣碧薇心中流淌,蕩漾,盤旋。
父親曾對她說,女兒多一個還是好啊。蔣碧薇能看出父親對徐悲鴻的賞識,心里暗自竊喜,不過早已訂了婚慶,不免又感傷身不由己。但后來聽聞,這個未婚夫為了能讓他弟弟考取功名,曾多次在父親面前苛求能先給他試卷參考。想到這里,蔣碧薇對父母意愿,媒妁之言開始抗拒,覺得不能把自己的一生就這么輕易浪費在這樣一個品行不端的人身上,于是心甘情愿躺入徐悲鴻的懷中。
至此,兩人隱姓埋名,依山傍水,夕陽西下,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xué),歲月無比靜好,就連蔣碧薇這個名字都是他所取,可見愛之深切。
1917年,蔣碧薇隨從徐悲鴻漂洋過海遠赴日本。浪漫的代價是金錢的堆積,身無分文的他們過著慘淡的生活,為了謀生,蔣碧薇在附近找了一份工作,每天勤儉節(jié)約,就是希望能得到他的一世安穩(wěn)。徐悲鴻則蝸居在家,日以繼夜的作畫,但生意平平,沒有收益,憂愁的他面部擠滿了胡渣。蔣碧薇看他焦躁不安,便用自己省吃儉用的錢悄悄的買了一只他很喜歡的懷表贈予他。
后來由于生活一度緊張,請不起模特,徐悲鴻就讓蔣碧薇頂替。就這樣他的大部分作品都是畫著她,例如《琴課》、《簫聲》,這也讓他聞名遐邇,事業(yè)上風(fēng)生水起。
可以說,這個男人的成就一部分歸于蔣碧薇的支持和陪伴,他卻見異思遷。
功成名就的徐悲鴻開始浮躁起來,曾經(jīng)與她許下的諾言也蕩然無存,那些轟轟烈烈的回憶隨之拋向腦后,于是他不顧妻兒的安危,和女學(xué)生孫多慈談起了戀愛,卿卿我我。
起初,蔣碧薇自我安慰他只是羨慕那個女學(xué)生的才華罷了,老師惜才是人之常情。但是后來,她察覺到不對勁,為何徐悲鴻的教室里會有一副女學(xué)生的畫像,還儼然擺放在那么醒目的地方。這讓蔣碧薇惱羞成怒,徐悲鴻這20多年從來都是畫她的。一個女人可以忍受另一個女人的才華,但絕不能容忍她的肆無忌憚。
于是她采取了行動,決不姑息??吹介T前那一百株楓樹苗是孫韻君送的便一把火給毀了,不過熊熊灼燒的烈火并不能平定她心中的憤怒,緊接著她又去了學(xué)校宿舍訓(xùn)斥孫韻君,給予警告??蛇@些都未能阻擋他們二人的交往。徐悲鴻決定和蔣碧薇分居。
只身一人的蔣碧薇傷心欲絕,在痛苦中煎熬。當(dāng)時,張道藩是他們在巴黎認(rèn)識的好友,早在蔣碧薇未成婚前,張道藩便對她一見鐘情,情有獨鐘,但這份愛意被他深深地藏在了心里。
聽聞她過得不好的消息,張道藩于是想借此機會寫信告白,心神不寧的蔣碧薇當(dāng)時根本沒有心情接受這份突如其來的戀情,她一心只想她的丈夫能回心轉(zhuǎn)意,過上從前自由浪漫的生活,對于張道藩只不過是傾訴的朋友罷了,便果斷拒絕了。
張道藩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將自己愛慕已久的情感告知于她,卻無情遭拒,這讓他心如死灰,悲不自勝。忘記一個女人最好的藥劑就是重新喜歡一個女人,于是與法國女人蘇珊貿(mào)然結(jié)婚了。
1945年,此時孫多慈已另嫁他人,徐悲鴻又戀上了他的一位女學(xué)生,兩人纏意綿綿,柔情似水。他寫信給蔣碧薇說要與她結(jié)婚,甚至在日報上發(fā)表聲明他與蔣碧薇只是同居關(guān)系,現(xiàn)因矛盾重重,斷絕同居關(guān)系。
蔣碧薇心如刀割,想不到曾經(jīng)那個儒雅陽光的男人是這么齷齪,便執(zhí)意和他離婚了,于12月31日和平解除婚約。
離婚后的蔣碧薇憔悴了不少,這時才意識到曾拒絕的男人對她是情真意切的,于是1949年蔣碧微在張道藩的幫助下去了臺灣,彼時的張道藩已經(jīng)另娶他人,兩人便一直保持著情人之間的親密關(guān)系。同舟共濟,相濡以沫20年,度過了無比歡快的時光。期間,書信往來幾千封,無不寄托著他們急切的愛意,最為動人的是兩人還約定60歲舉辦婚禮。
其實蔣碧薇心里明白,她并不在意是否能與他成婚,只不過是希望有一個能羈絆的愛人,這就足夠讓她幸福了,要不然在他第一次表白就答應(yīng)了。
1958年,蔣碧薇果斷退出這份關(guān)系,她覺得與張道藩相愛的日子已經(jīng)心滿意足,他應(yīng)該留有更多的時間與精力去照顧他的妻兒,切勿因為她而破壞了整個家庭。
晚年的她把對徐悲鴻的憎恨寫進了書里,把張道藩的眷戀也寫進了書里。
活得通透的女人是自信的,是睿智的。她與徐悲鴻離婚前從他那里精挑細(xì)選100張畫,盡管后來落得名聲不好,她也無怨無悔,因為拿得起,放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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