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胥身負(fù)國恥家仇,經(jīng)過幾十年的艱苦奮斗,最后終于殺回故鄉(xiāng),滅掉了自己所有的仇人。在伍子胥報了家仇、壯大了吳國之后,正想繼續(xù)助吳王夫差統(tǒng)一霸業(yè)之時,卻因小人的算計,受到了吳王的猜疑。吳王接受越國的講和,這一做法受到了伍子極力反對,伍子舜自始至終地堅持著他的滅越主張。
在夫差得知伍子胥把兒子寄放在齊國的事后,立即大怒，以私通敵國、懷有二心的罪名，賜伍子胥以“屬鏤”之劍，迫使其自殺。
一、避禍出昭關(guān)
公元前522年,楚國正是楚平王執(zhí)政。楚平王聽信費無極的讒言,娶了太子建的未婚妻為妾,造成了父子兩人的矛盾。終于在費無極的建議下,楚平王要廢掉太子建的太子位。這時候,太子建和他的老師伍奢正在城父(在河南襄城西)鎮(zhèn)守。楚平王怕伍奢不同意廢太子的事,就先把伍奢叫了回來,誣說太子建正在謀反。伍奢說什么也不承認(rèn),結(jié)果被關(guān)進了監(jiān)獄。
太子建事先得到風(fēng)聲,帶著兒子公子勝逃到宋國去了。楚平王一面派人去殺太子建,一面又逼迫伍奢寫信給他的兩個兒子伍尚和伍子胥,叫他們回來,以便一起除掉。大兒子伍尚回到郢都(今湖北江陵西北),跟父親伍奢一起,被楚平王殺害了。
伍奢的另一個兒子伍子背，從楚國逃了出來趕到宋國,找到了太子建。不巧宋國發(fā)生內(nèi)亂,伍子胥又和太子建、公子勝一起逃到了鄭國,想請鄭國幫他們報仇?？墒青崌鴩嵍ü珣峙鲁酵醯膭萘?沒有同意。
太子建報仇心切,竟勾結(jié)鄭國的一些大臣,妄想奪鄭定公的權(quán),事敗被鄭定公殺了。伍子胥只好帶著公子勝再次逃走,投奔吳國(都城在今江蘇蘇州)。
楚平王早就下令懸賞捉拿伍子胥,并且還叫人畫了伍子胥的像,掛在楚國各地的城門口,囑咐各地官吏嚴(yán)加盤查。
伍子胥帶著公子勝逃出鄭國后,白天躲起來怕被人見到,晚上才敢出來趕路。一路奔波,他們來到吳楚兩國交界的昭關(guān)(在今安徽含山縣北),二人發(fā)現(xiàn)關(guān)上的官吏對來往的人盤查得很緊,只好分開逃命。
伍子胥過不了關(guān)，一連幾夜愁得睡不著覺,連頭發(fā)也愁白了。后來,他們遇到了一個好心人東皋公。他很同情伍子胥的遭遇,把他接到自己家里熱請款待。
東皋公有個朋友,模樣很像伍子胥。東皋公讓他冒充伍子胥過關(guān)。守關(guān)的人途住了這個假伍子晉,以為人已落網(wǎng),盤查得就不嚴(yán)了。而那個真伍子晉因為頭發(fā)全白,面貌變了,守關(guān)的認(rèn)不出來,就被他順利地混出了關(guān)去。
伍子胥出了昭關(guān),害怕后面有追兵,日夜不停地往前趕路。這一日,前面有一條大江攔住去路。伍子胥正在著急,江上有個漁翁劃著一只小船過來,把伍子胥渡過江去。
過了大江,伍子胥感激萬分,摘下身上的寶劍,交給老漁翁,說: “這把寶劍是楚王賜給我祖父的,值一百兩金子?，F(xiàn)在送給你,以表我的心意?！崩蠞O翁一見,生氣地說: “你以為我渡你過江是為了錢財嗎?楚王為了追捕你,出了五萬石糧食的賞金,還答應(yīng)封告發(fā)人大夫爵位。我連這樣重的賞金、這么高的爵位都不貪圖,難道會要你這把寶劍嗎?"伍子胥聽后慚愧不已,連忙收了寶劍,向老漁翁賠禮,告辭離開了。自此開始了他在吳國幾十年的政治軍事生涯。
二、闔閭稱霸
伍子胥是為了替父兄報仇才到的吳國,他本是想借兵伐楚,不曾想卷入了吳國內(nèi)部的政治斗爭。當(dāng)時吳國國內(nèi)吳王僚和公子光不和,公子光一心想奪取王位,伍子胥就向公子光推薦了勇士專諸。五年以后,楚平王死了。當(dāng)初,平王從太子建那兒奪來的秦國美女生了一個兒子叫軫,等平王一死,軫竟然即位,這就是昭主。吳王僚趁著楚國辦喪事,派燭庸、蓋余二公子領(lǐng)兵襲擊楚國。楚國出兵切斷了吳國軍隊的后路,使吳軍不能回國。吳國國內(nèi)空虛,公子光就命令專諸刺殺了吳王僚,自立為王,這就是吳王闔閭。
吳王闔閭即位之后,知道伍子胥是一個難得的人才,即封其為大夫,幫助他處理國家大事;與此同時,他也重用了一位善于用兵的大軍事家孫武。吳王依靠伍子胥和孫武這兩個人,整頓兵馬,先兼并了臨近的幾個小國,吳國的實力大振。
公元前506年,吳王闔閭拜孫武為大將,伍子胥為副將,親自率領(lǐng)大軍,向楚國進攻,連戰(zhàn)連勝,把楚國的軍隊打得一敗涂地,并一直打到它的都城郢。那時,楚平王已經(jīng)死去,他的兒子楚昭王見大事不好,早就逃走了。伍子胥恨透了楚平王,在盛怒之下刨了楚平王的墳,拖出他的尸體,鞭打了三百下才停手。伍子胥的好友申包胥逃到山里,派人去對伍子胥說: “您這樣報仇,太過分了!我聽說: '人多可以勝天,天公降怒也能毀滅人。'您原來是平王的臣子,親自稱臣侍奉過他,如今弄到侮辱死人的地步,這難道不是傷天害理到極點了嗎!"伍子胥對來人說: “你替我告訴申包胥說: “我就像太陽落山的時候,路途還很遙遠(yuǎn)。所以,我要逆情背理地行動?！庇谑巧臧闩艿角貒蟾嫖＜鼻闆r,向秦國求救,秦國不答應(yīng)。申包胥站在秦國的朝廷上,日夜不停地痛哭,他的哭聲七天七夜沒有中斷。秦哀公同情他,說: “楚王雖然是無道昏君,有這樣的臣子，能不保存楚國嗎?就派遣了五百輛戰(zhàn)車拯救楚國,攻打吳國。六月間,在稷地打敗吳國的軍隊。正趕上吳王長時間地留在楚國尋找楚昭王,闔閭的弟弟夫概逃回國內(nèi),自立為王。闔閭聽到這個消息,就棄楚國趕回去,攻打他的弟弟夫概。夫概兵敗,跑到楚國。
又過了兩年,闔閭派太子夫差領(lǐng)兵攻打楚國,取得了有利地形番地。楚國也許是吸取上次的教訓(xùn),或許也是害怕吳國軍隊再次大規(guī)模的進攻,就離開了郢城遷都都邑。在這個時候,吳國用伍子胥、孫武的戰(zhàn)略,向西打敗了強大的楚國,向北威鎮(zhèn)齊國、晉國,向南降服了越國。此時的吳王也成為了獨霸一方的君王。
三、力諫吳王滅越
公元前496年,吳王闔閭想趁老越王允常去世之機攻打越國,意圖收服越國。年輕的越王勾踐抱著必死的決心,鼓舞士氣以哀兵的姿態(tài)激昂抗敵。勾踐在襲擊吳國軍隊未果的情況下,誘使闔閭率小股禁衛(wèi)軍貿(mào)然出擊,勾踐又在陣前安排死囚自殺來震懾吳軍,在吳軍還沒有緩過神的時候,勾踐率軍發(fā)動猛烈攻擊,慌亂中闔閭中箭受傷在撒軍途中去世。從此兩國結(jié)下了深仇大恨。
吳王夫差為父報仇,在伍子胥的輔佐下日夜練兵。兩年后,夫差準(zhǔn)備率軍南下,報殺父之仇。勾踐得到情報后召開軍事會議商討對策,準(zhǔn)備先發(fā)制人,把戰(zhàn)場放在吳國境內(nèi),在吳軍尚未越過邊境時,打吳軍個措手不及。這一冒險的建議遭到來自楚國的軍事顧問范蠡、文種的反對,但由于此時兩人尚不為勾踐所信任,再加上勾踐年輕氣盛,最后還是貿(mào)然出擊,由海上乘船出發(fā)向吳國進軍。
夫差在得到越軍進發(fā)的消息后,采納了伍子胥的建議,將大軍布防在吳國境內(nèi)的平原地區(qū)夫椒,派出小股部隊引誘越軍深人,準(zhǔn)備在夫椒地區(qū)對越軍發(fā)動殲滅戰(zhàn)。勾踐知道越軍的軍事實力遠(yuǎn)不如吳軍,必須速戰(zhàn)速決,拖延時間對越軍不利,因此也就造成了急于求戰(zhàn)的心理。急于尋求吳軍主力作戰(zhàn)的越軍在取得小規(guī)模戰(zhàn)役的勝利后,就在夫椒陷入了吳軍的包圍圈。在夫椒一戰(zhàn)中,越國的主力軍團全軍覆沒,勾踐在范蠡的幫助下逃回越國。接下來的幾個月中,越國國土大半淪陷,勾踐被迫放棄京都,帶領(lǐng)僅剩的五千士兵撒到會稽山據(jù)險防守。
伍子胥派兵將會稽山團團圍住,切斷了越軍所有的糧食和水源供應(yīng),準(zhǔn)備徹底消滅勾踐的殘軍。越國派大夫諸稽鄴到吳王軍中求降,伍子胥以必報先王闔閭被殺之仇為由,力諫夫差拒絕越國投降,越國的第一次求和失敗。
文種又帶著貴重的寶物敬獻(xiàn)給太宰伯嚭請求他從中幫忙,說越王把國家托付給吳國,甘心做吳國的奴仆。吳王夫差打算答應(yīng),但伍子胥不同意。他深知越王勾踐并不是卑躬屈膝的人,只是想蒙混住吳王,留存住國家。伍子胥又勸吳王說: “勾踐做人能含辛茹苦,再加上范蠡、文種這班良臣,一旦他們歸國圖強,那會長期為患于吳國的。如今,大王要是不一舉殲滅他,今后一定會后悔的。”
伍子胥利用地勢和現(xiàn)在的狀況分析將來的情形,費盡心思勸諫吳王。正當(dāng)吳國君臣爭議未決之際,接受賄賂的太宰伯嚭起了關(guān)鍵作用。他對夫差說:“古來攻人國家,無非是使人家降服而已,現(xiàn)在越國請降,納貢稱臣,還有什么要求呢?”他又引文種朝見吳王,一面說好話,一面委婉地威脅,說越國萬一得不到吳王的寬宥,勾踐將會殺妻滅子,銷毀寶器,用這剩下的五千士兵和貴國拼個死話。如此,吳國不會有什么利益只有損失。一番軟磨硬泡,使已經(jīng)開始驕奢自滿的夫差不聽伍子胥的建議,終于首肯了這個和議。
伍子胥嘆道: “這是養(yǎng)虎貽患啊。越國將會發(fā)展國力,訓(xùn)練軍民,二十年之后,吳國就會亡于越國了!"公元前492年,也就是勾踐五年,根據(jù)吳越雙方和談的條件,時年28歲的勾踐帶領(lǐng)他年輕的妻子到吳國為奴。
四、因諫喪生
夫差認(rèn)為越國小,這次會一蹶不振,不足為患的。同時,他也被越國人的甘辭厚賂所迷醉,一心向中原其他地區(qū)進取。當(dāng)年,他出兵伐陳,次年入蔡。公元前489年,再次伐陳。公元前488年,向魯征取百牢的獻(xiàn)禮。公元前487年,助邾伐魯。公元前486年,成邗溝,通江準(zhǔn),作北進的準(zhǔn)備。公元前485年,聯(lián)合魯、邾、郯伐齊,從海道進兵。這是中國最早的海軍,不過卻被齊國打敗。公元前484年,又跟齊戰(zhàn)于艾陵(今山東萊蕪縣東北),與魯聯(lián)合敗齊。
大敗齊國這一年,夫差勝利歸來,臨朝升殿,吳國百官都來祝賀,伍子胥也來到朝堂,卻一句話也不說。夫差嘲弄伍子胥說: “當(dāng)初你反對我對齊國用兵,今天我軍得勝而歸,你卻寸功未有,相國你羞愧不羞愧?"伍子胥答道: “戰(zhàn)勝齊國只不過是小功,臣恐怕亡國大禍馬上就要降臨。”夫差生氣地說:“很久不見相國,我覺得耳邊十分清凈,今日正高興,你又來嘮叨不休。"說完把頭扭向一邊,不再理伍子胥。
幾天后,越王勾踐親自率人前來朝賀,并向吳國君臣贈送了重禮。夫差在文臺上設(shè)酒款待勾踐,他對站在一旁的吳、越大臣說: "君王不忘有功之臣,父親不棄有力之子,現(xiàn)在太宰為我治軍有功,寡人想將他封為上卿;越王歸順我,忠心耿耿,這一次又派兵為我國助戰(zhàn),我想再賜他些土地,讓他擴充自己的國家,你們看如何?”群臣齊贊大王英明。只有伍子胥伏地大哭道: “可悲啊!忠臣被疑,小人得志,吳國將亡啊!吳國的宗廟將被毀掉!”
夫差拍案大怒: “你這個老家伙獨斷專權(quán),是不是一心想將我們吳國毀掉?我看在你是先王老臣的份上,今天不殺你,你給我退下去,以后永遠(yuǎn)不許再上朝來見我!"
伍子胥絕望地嘆道: “龍逄遇上夏桀,比干遇上商紂,忠臣被殺,昏君也不能茍延多久。臣這就與大王永別,不會再相見了?！闭f完走下文臺。
夫差本來就余怒未消,一聽他把自己比作夏桀、商紂,心里更惱怒了。這時,伯韶上前奏道: “臣聽說伍相國在出使齊國之時,曾將其子伍封托給齊國大臣鮑息,改姓王孫氏?？磥硭缬蟹磁褏菄?請大王明察?！?/p>
夫差想都沒想,揮手派人將一把“屬鏤”寶劍賜給了伍子胥。伍子胥接劍在手,走下臺階,站在庭院里仰天長嘆道: "天啊,天啊!從前先王不肯立你,全賴我力爭,你才得以繼位為王。后來,我為你東征西討,破楚敗越,使你威震諸侯。今天你不聽我的忠言,反逼我自盡!我今日死去,明日越兵來到,你就要身死國亡!"說完這番話,他叮囑身邊的人說:“我死后,將我的眼睛挖出,懸掛在都城東門,我要親眼看著越兵攻入?yún)菄??！毖粤T舉劍自刎而亡。
使者取劍報告夫差,將伍子胥死前的話告訴了他。夫差親自去察看尸體,命人將伍子胥人頭割下來掛在城樓頂上,又下令把他的尸首包在皮革里投入江中,說道: “日月烤焦你的骨頭,魚龜吞食你的血肉,把你化骨揚灰,看你還能看到什么？”
伍子胥的尸身入水不沉,隨波飄蕩,掀起陣陣狂濤,當(dāng)?shù)匕傩胀低祵⑹頁破?把它埋葬在吳山。吳國人同情他,在江邊又給他修建了祠堂,因此,這個地方也叫胥山。
伍子胥死后不久,越王勾踐率軍攻破吳都,夫差自殺身亡。臨死前白布蒙面,稱愧對伍子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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