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界對王昭君故里歸屬有不小的爭議。如翦伯贊先生遺作《王昭君家世、年譜及有關(guān)書信》認定昭君是南郡秭歸人,也將各種昭君出生地其他說法給以了梳理,如越州人說、齊人說、巫山人說、秭歸縣人說等。[①]王輝斌先生憑借《太平寰宇記》云:“王昭君宅……村連巫峽,是此地?!?/span>[②]及一些古詩認為昭君故里乃在巫山,而不是秭歸或者興山,而在古蜀地夔州的巫山,即今四川省的巫山縣。[③]巴蜀學者祁和暉通過歷史文獻、詩文以及昭君敢于出塞的勇氣和古代居于蜀人的“巴人”的民族個性比較得出昭君本“蜀女”,昭君在武陵(今巫山)出生,是今天土家族的祖先的“蠻夷”女子。[④]薛正昌先生指出王昭君既非蜀女,也非蠻族,王昭君故鄉(xiāng)是秭歸,楚國故地上的居民已進入漢民族的行列,昭君族屬為漢族已無可質(zhì)疑。[⑤]崔明德先生也認為祁和暉先生的王昭君是蜀女觀點很難成立,論據(jù)很難服人,在沒有發(fā)現(xiàn)更過硬的資料之前,最好還是把昭君的籍貫定為今湖北秭歸縣或今湖北興山縣。[⑥]周凝華先生指出古代王昭君是有秭歸人或興山人,而巫山人這種說法與事實相悖太遠,不為后人所取。[⑦]學界對三峽地區(qū)秭歸、興山和巫山出現(xiàn)昭君故里之爭的原因何在呢?
本文與周凝華先生認為昭君與巫山毫無關(guān)系的認識完全不同,認為從歷史文化(尤其地名與傳說)傳播學角度考證,昭君出生地在興山,而外婆家在巫山,即昭君 “家家(音gaga)”(外婆家)[⑧]在巫山。下面先對昭君出生地確為興山進行考證,然后考證其“家家”在巫山。
一、興山昭君出生地地理故里考
1、《太平寰宇記》的模糊認定
事實上學術(shù)界(歷史文獻)確定昭君地理故里在興山還是比較晚的,目前學界認為最早的文獻為《太平寰宇記》,而興山縣昭君村旅游景區(qū)也是憑此為據(jù)的。《太平寰宇記》云:“興山縣,本歸稱歸縣地?!薄巴跽丫阆谝亟?,即王昭君所游處。王昭君宅,漢王嬙即此邑之人,故云‘昭君之縣’,村連巫峽,是此地。”[⑨]《太平寰宇記》本意想明確興山是昭君故里,但村連巫峽,肯定有誤,筆者認為《太平寰宇記》著者在引用地方材料時候,或?qū)ξ讔{理解不透,出現(xiàn)畫蛇添足,造成后人誤讀今巫山巫峽,也為昭君出生巫山說留下學術(shù)懸疑。事實是學界沒有對歷史文獻給予全面梳理,文獻間缺乏彼此印證,本文就給以相對詳細的梳理,以定視聽。
2、白居易考察首定興山為昭君出生地
如宋《輿地廣記》:“興山,吳置有昭君村,漢宮女王嬙,此鄉(xiāng)人也。”《宋史·地理志》記載興山:“開寶元年,移治昭君院。端拱二年,又徙香溪北?!?/span>[⑩]《輿地紀勝》記載:“昭君村。(歸)州東北四十里,樂天(白居易)《過昭君村》:‘靈珠產(chǎn)無種,彩云出無根。 亦如彼姝子,生此遐陋村?!?/span>”[11]白居易五言古詩《過昭君村》,作于詩人赴忠州刺史任途中,對三峽民情比較了解,故其指出昭君“生此遐陋村”。白居易《過昭君村》后半段詩云:“妍姿化已久,但有村名存。村中有遺老,指點為我言。不取往者戒,恐貽來者冤。至今村女面,燒灼成瘢痕?!逼湓姟按逯杏羞z老,指點為我言?!笨梢姲拙右渍嬲ミ^興山昭君村,并且見到當?shù)厝恕爸两翊迮?,燒灼成瘢痕”的習俗。也是說真正最早確認興山昭君村為昭君故里的人是唐白居易《過昭君村》,而不是《太平寰宇記》。
也就是說歷史文獻的《太平寰宇記》、《輿地廣記》、《宋史·地理志》、《輿地紀勝》共同確認昭君出生地在興山。而從王象之《輿地紀勝》中可知,確定昭君出生地在興山是唐中后期的大詩人白居易。王象之《輿地紀勝》確認大詩人白居易確定昭君出生地在興山鮮為人知,讓昭君出生地在興山成為世人皆知的是宋代詩人范成大。
3、范成大再次考察確認興山為昭君出生地
范成大《范石湖集》云:“昭君臺在興山,鄉(xiāng)人憐昭君,筑臺望之?!币约胺冻纱蟆秴谴洝肪硐掠涊d:“(歸州)屬邑興山縣,王嬙生焉。今有昭君臺、香溪,尚存。城南二里有明妃廟。余嘗論歸為州僻陋,為西蜀之最,而男子有屈、宋,女子有昭君。閥閱如此,政未易忽?!彼稳朔冻纱蟀拙右住哆^昭君村》基礎(chǔ)上給以再次確認。
事實上宋人范成大出蜀之時,曾長期居留歸州,也曾到興山昭君村、屈原廟、宋玉祠等地游歷。如范成大《吳船錄》卷下記載其在歸州行程:“至歸州。……聞交代胡長文給事已至夷陵,欲陸行,舟車且參辰,義不可相避,泊秭歸以須之?!何础2礆w州。……滿目皆茅茨,惟州宅雖有蓋瓦,緣江負山,逼仄無平地?!瓕僖嘏d山縣,王嬙生焉。今有昭君臺、香溪,尚存。城南二里有明妃廟?!?、辛酉。泊歸州?!尚?。泊歸州?!锖?。泊歸州。假郡中小圃,挈孥累暫駐望洋軒?!〖鬃印2礆w州。長文自峽山陸行,暮夜至歸鄉(xiāng)沱渡江,往渡頭迓之?!嗲叭胧駮r,亦以江漲不可溯,自此路來,極天下之艱險。乃告峽州守管鑒、歸州守葉默、倅熊浩及夔漕沈作礪,請略修治。先是過麻線堆下,人告余不須登山,有浮屠法寶于山腳刊木開路,盡避麻線之厄,縣尉孫某作小記龕道傍石壁上。余感之,謂一道人獨能辦此,況以官司力耶?乃作《麻線堆詩》以遺四君。…… 乙丑、丙寅。泊歸州。丁卯。欲解船,而長文固留,復泊歸州。八月戊辰,朔。發(fā)歸州。”由此可見范成大對秭歸及興山是非常了解的。
范成大不僅在歸州停留很長時間,還在歸州人民做了不少好事,如修路,故范成大《吳船錄》卷下記載:“是時,余改成都路制置使,號令不及峽中,故以詩道之。繼而四君皆相聽許,以鹽、米募村夫鑿石治梯級,其不可施力者,則改從他涂。除治十六七,商旅遂以通行。新制使之來正賴此,然猶嘆咤行路之難,特不見未修治以前耳。”因此確認宋人范成大是從文獻及田野考察昭君村最完備,最具權(quán)威的學者。
《讀史方輿紀要》記載:“香溪州東北十里。源出興山縣流入江?!吨葜尽匪疲捍蠼?jīng)前,香溪繞后者也。或謂之鄉(xiāng)溪,又名昭君溪。州東北四十里,蓋有昭君村云。”[12]《讀史方輿紀要》載錄自《輿地紀勝》,而宋陸游《入蜀記》云:“去江岸五里許,隔一溪,所謂香溪也。源出昭君村?!痹闯稣丫澹d山昭君村與長江有數(shù)十里之遙,如果不似白居易、范成大為官或長期居留游弋三峽的人,一般遷人騷客往往難得一見。而興山昭君村不可能在江岸,與巫峽與西陵峽也不相接。
歷史事實是除了白居易、范成大為官或長期居留游弋三峽的人到過興山昭君村外,遷人騷客光顧的昭君村往往是昭君“家家”巫山之昭君村,而非歸州香溪或興山之昭君村。下面就對昭君“家家”在巫山進行考證,昭君“家家”的昭君村地近江濱,而興山之昭君村生在“遐陋村”(遠在歸州東北四十里),其在外地游客,尤其遷人騷客的筆下,反而不如昭君“家家”巫山昭君村出現(xiàn)得多。
二、昭君“家家”巫山昭君村紀實考
杜甫詩云:“若道巫山女粗丑,安得此(北?)有昭君村。”這是杜甫看到巫山有昭君村的最早記載。宋人鄧諫從《題巫山瞻體亭》詩云:“孔泉文物起騷經(jīng),國色明妃守孤尚?!?/span>[13]此將孔泉和明妃并存??兹恢钡綆靺^(qū)搬遷才淹沒,而《水經(jīng)注》卷三十四《江水》有記載(巫)溪水(今大寧河)又南,屈徑巫縣東,縣之東北三百步,有圣泉,謂之孔子泉,其水飛清石穴,潔并高泉,下注溪水。溪水又南入于大江?!?/span>[14]宋王十朋知夔州時考察孔泉,其《梅溪集》云:“縣東半里,有孔子泉。其旁民居,童子亦能書?!辈①x詩云:“巫山亦有泉,可飲仍可祈。泉旁人幾家,聰慧多奇兒?!笨梢姰敃r文人和杜甫一樣多游歷巫山孔泉和昭君村。
事實上杜甫詩“若道巫山女粗丑,何得此(北)有昭君村”?!按恕弊援斨肝咨剑^非是指今興山或秭歸昭君村。光緒《巫山縣志》記載昭君村:“在縣東九十里。秭歸、興山,俱有是(這種)名。但杜詩有云‘若道巫山女粗丑,何得此(北)有昭君村?’按:王嬙字昭君,生于峽州,州有昭君村。白樂天詩:‘不效往者戒,恐遺來者冤。至今村女面,燒灼成瘢痕?!?/span>[15]《巫山縣志》此將巫山和峽州昭君村并立。杜甫所說北有昭君村與光緒《巫山縣志》所指昭君村不是同一處。
如失名《昭君村》曰:“至今白馬灘(注:在縣東九十里)前月,猶照黃龍塞外沙”。[16]范成大《吳船錄》記載:“神女廟乃在諸峰對岸小岡之上,所謂陽云臺、高唐觀,人云在來鶴峰上,亦未必是。神女之事,據(jù)宋玉賦云以諷襄王,其詞亦止乎禮義,如‘玉色頩以赪顏’、‘羌不可兮犯干’之語,可以概見。后世不察,一切以兒女子褻之。余嘗作前后《巫山高》以辯。今廟中石刻引《墉城記》:瑤姬,西王母之女,稱云華夫人,助禹驅(qū)鬼神,斬石疏波,有功見紀,今封妙用真人,廟額曰凝真觀,從祀有白馬將軍,俗傳所驅(qū)之神也。”由此可見巫峽有白馬灘可能與凝真觀(即神女廟)從祀有白馬將軍相關(guān)。神女與美女昭君并存,此為三峽山水靈氣所致也??梢娢咨娇h東九十里公認有一昭君村。宋閻伯敏《巫山十二峰十二首》記載圣泉峰:“云源一派瑤池分,灑落掉石隨東奔。楚人但夸香溪水,西邊惟有昭君村。”此詩略有懷疑興山是否有昭君村之口吻。由于巫山在歸州西,此詩之意思可解為香溪西邊有昭君村,也可解巫山圣泉西邊有昭君村,由于此詩是描寫巫山的圣泉峰,這里理解為圣泉峰附近有昭君村更為合理。
筆者考察巫山巫峽有白馬灘,其中《長江上游宜渝段航道及航標配佈簡圖》標識白馬灘在巫山培石鎮(zhèn)(今被淹沒)對岸西側(cè),在培石無奪橋和神女廟(均淹沒水底)之間。[17]故宋閻伯敏所描述的昭君村當為巫山之巫峽峽谷岸邊的昭君村。
明人描述瞿塘峽時有詩曰“水下夔門滟滪堆,一山中斷兩屏開。昭君宅抱琵琶峽,神女祠懸云雨臺?!?/span>[18]可見明時巫山昭君村的建筑還存在,而宋之問(一作沈佺期詩)《巫山高》:“巫山峰十二,環(huán)合象昭回。俯聽琵琶峽,平看云雨臺?!?/span>
光緒《巫山縣志》記載琵琶峰:“縣西南,隔江五里?!斗捷泟儆[》:‘對蜀江之南,形如琵琶,相傳此鄉(xiāng)婦女,多曉音律?!?/span>[19]琵琶峽可能就在琵琶峰下,由“俯聽琵琶峽”可見在巫山境內(nèi)無疑,此琵琶峰在縣西南,隔江五里,事實與原神女廟相隔不遠,故詩人才有“昭君宅抱琵琶峽,神女祠懸云雨臺”之說。同時也說明明時還有“昭君宅”還在。而光緒《巫山縣志》記載:“楚王宮、昭君村、某臺某亭、某寺、某祠以及一村一鎮(zhèn)廢址,既湮無其跡,并無其文,只存其名,是事以名載也。兼收并錄,實信而好古之一助?!?/span>[20]可見到清末巫山昭君村有村名,而古跡可能已經(jīng)毀壞。歷史上由于巫山之昭君村臨江,外地旅居、過往三峽的詩人騷客往往見到的是巫山的昭君村,而不是今興山之昭君村。
三、巫山昭君村地理方位考
王輝斌先生以宋《太平寰宇記》卷一四八云:“王昭君宅……香溪在邑界,即王昭君所游處。王昭君宅,漢王嬙即此邑之人,故云昭君之縣,村連巫峽,是此地。”和據(jù)《全唐詩》卷二五八錄蔣冽的一首紀游詩,詩題作《巫山之陽香溪之陰明妃神女舊跡存焉》。從此詩題可知:“明妃舊跡”不僅在長江邊上與“神女”相連,而且在巫山與香溪之間,若順江而下,則先看到昭君舊跡,然后看到神女舊跡。[21]王輝斌先生肯定巫山巫峽峽岸旁有昭君村(宅)是對的。其昭君舊跡和神女舊跡確實相連,但順序卻是有誤的。同時以此否認興山與秭歸有昭君村也有失偏頗。因為光緒《巫山縣志》承認昭君生于峽州,峽州(當為歸州或興山)也有昭君村,與巫山昭君地名是并存的。
但王輝斌先生以宋王十朋在知夔州時所寫《昭君村》詩論證神女廟附近有昭君村是非常準確的,宋王十朋《昭君村》“十二巫峰下,明妃生處村。至今粗丑女,灼面亦成痕?!蓖跏蟛⒂谄湎伦⒃疲骸鞍磮D經(jīng),昭君村在歸州興山縣,而巫山亦有之,在十二峰之南神女廟下,未知孰是?杜少陵詩云:‘若道巫山女粗丑,何得此有昭君村?’劉夢得《竹枝詞》云:‘昭君村中多女伴,永安宮外踏青回’。則在巫山者是?!?/span>王十朋認為,“灸面”之昭君村不在“歸州東北四十里處”,而在巫山“十二峰之南神女廟下”[22]
其實王輝斌先生論證巫山為昭君故里缺乏關(guān)鍵一環(huán),就是巫峽所在位置,在宋代是否為確定的方位,是否就是今天之巫峽,如果古巫峽指今西陵峽,反而說明昭君故里在湖北境內(nèi),其并不能確認巫山昭君村的方位。
《太平寰宇記》卷一四八《夔州》云:“三峽山謂西峽(今瞿塘峽)、巫峽、歸峽……瞿塘峽,在東一里,古西陵峽也?!薄短藉居钣洝肪硪凰钠摺秿{州》云:“西陵峽在縣(峽州)西北二十五里?!倍纤巍斗捷泟儆[》卷57《夔州》照搬《太平寰宇記》曰:“三峽謂西峽(今瞿塘峽)、巫峽、歸峽……瞿塘峽,在東一里,古西陵峽也……巫峽,在巫山縣之西?!币詬{州為參照座標標識的西陵峽與事實相符,以巫山縣為參照座標標識的巫峽方位也沒有問題,沒有異議,也就是說“王昭君宅村連巫峽”之地在巫山才站得住腳,而《太平寰宇記》和《方輿勝覽》摘錄地方文獻,還是出現(xiàn)了偏差,將夔州和峽州的地方文獻雜糅到一起了,瞿塘峽和西陵峽可能相混,以方位看瞿塘峽在峽西不錯,但巫峽因巫山而名,則位置無可置疑。
事實上,歷史上巫峽在三峽之中居中間,同時在巫山境內(nèi)從未混淆,如《水經(jīng)注》載三峽是:“江水又東徑廣溪峽(今瞿塘峽)……江水又徑巫峽……江水又東徑西陵峽?!比齻€峽谷方位明確。光緒《巫山縣志》記載神女峰有石刻:“萬壘保嶂巫峽” 在治東峽中,青石對岸懸?guī)r上。[23]見自古人們不光認識到巫峽與巫山的方位,還將巫山十二峰與巫峽相聯(lián)系。這也巫峽有神女廟有相當大的關(guān)系,如明范守道《神女考》:“世傳神女事,止據(jù)宋玉《高唐賦》為言,謂其為云為雨,見夢襄王。后人遂以為此山之神姬,若武都山精之流,莫不思一遇之。詞語淫褻,有污仙真。且未知神女助禹治水,大有功于斯世。而巫峽之民,受賜尤多,自當廟祀以報其功者,何可假宋玉賦而比之淫祠之列也?”[24]楊學啟《神女辨》:“宋玉之賦高唐、神女,登云夢以望巫峽,悲屈子,喻孤臣也。玉意屈原宅近巫峽,固其精魂之所依托也。”[25]宋陸游《入蜀記》 載:“二十三日,過巫山凝真觀,謁妙用真人祠。真人即世所謂巫山神女也。祠正對巫山,峰巒上入霄漢,山腳直插江中。議者謂太、華、衡、廬,皆無此奇。然十二峰者,不可悉見。”
可見自戰(zhàn)國末開始,巫峽與巫山的方位就是確切的。而宋代瞿塘峽和瞿塘關(guān)的方位也是明確的,故陸游《入蜀記》載:“二十五日,晡后至大溪口泊舟。出美梨,大如升。二十六日,發(fā)大溪口,入瞿塘峽,兩壁壘森嚴對聳,上放霄漢,其平如削成。仰視天,如匹練,然水已落峽中,平如油盎?!碇瘤奶陵P(guān),唐故夔州與白帝城相連?!?/span>[26]再看宋《太平寰宇記》卷一四八云:“王昭君宅……村連巫峽,是此地?!边@除了著者沒有認真考證巫峽方位,及文獻傳承錯誤外,另外就只有一種解釋,此王昭君宅是巫山巫峽或神女廟旁的昭君村。
四、昭君“家家”巫山昭君村的文化影響更大
古代旅居三峽的外地人所見昭君村多在巫山境內(nèi),而非興山昭君村,也就是說昭君“家家”巫山昭君村的文化影響更大,如唐詩人崔涂《過昭君村故宅》曰:“不堪逢故宅,寥落楚(對)江濱?!?/span>[27]同治三年《宜昌府志》記載崔涂《過昭君村故宅》:“不堪逢故宅,寥落滿江濱?!?/span>[28]筆者認為“滿”字誤。明繆宗周:“賢村(昭君村)江畔夕陽斜,生長明妃未有家。”[29]烏拉靈壽《昭君村》曰:“荒村寂寞枕江斜,云是明妃舊日家?!?/span>[30]修仁《昭君村》:“山邨寥落徑通斜,傳說明妃舊有家。想見當年鐘毓處,江干孤月照晴沙。”[31]清修仁看昭君村遺址不在,故只能說是“傳說明妃舊有家”,而筆者讀書之時,到巫山昭君村及高唐觀游玩,約三四里山坡之路程,要爬半個小時以上,的確有“山邨寥落徑通斜”之感。但爬上去,視覺看起來感覺離江岸(干)還是比較近,其“江干孤月照晴沙”之描寫非常貼切。
由這些詩人所描寫,詩中明確昭君村在長江的江畔或江濱,而興山昭君村在香溪上源,與江濱不符合,此昭君村為巫山昭君村無疑,而非興山昭君村,宋人《太平寰宇記》所記載:“興山縣,漢秭歸縣地,……香溪在邑界,即王昭君所游處。王昭君宅,漢王嬙即此邑之人,故云昭君之縣,村連巫峽,是此地。”這段文獻在引用摘錄前人文獻的作者,沒有意識到巫山也有昭君村,故曰“(昭君)村連巫峽,是此地?!背霈F(xiàn)了張冠李戴,將不同文獻雜糅摘錄造成之故。事實上,此村非彼村也,這也與《太平寰宇記》著者未能如白居易實地考察和當時歷史交通限制及當時歷史信息傳遞條件限制所造成的。
事實上不少人用巫山昭君村取代興山昭君村的認識,如前提到得烏拉靈壽《昭君村》曰:“荒村寂寞枕江斜,云是明妃舊日家?!惫饩w《巫山縣志》引用杜甫《負薪行》曰:“若道巫山女粗丑,何得北(一作此)有昭君村?”注釋曰本志《古跡志》載:“昭君村,在縣東九十里。又民間傳說城北三里有昭君村,王昭君曾在此住過?!?/span>[32]光緒《巫山縣志》曰“王昭君曾在此住過”,并非說是昭君的家。因為巫山本地編著者,肯定知道昭君出生地在秭歸或興山,而不會出現(xiàn)外地詩人、及游客的錯誤。不少人以杜甫《負薪行》曰:“若道巫山女粗丑,何得北(一作此)有昭君村?”認定杜甫承認巫山是昭君故里,事實上有失準確,事實上杜甫“何得北(一作此)有昭君村?”是疑問口氣,意思是巫山怎么和興山一樣也有昭君村呢?
巫山民間傳說城北三里有昭君村正在江畔,與杜有云:“何得此(北)有昭君村?!辈⑶摇氨薄保ù耍┲肝咨匠潜?。筆者考察民間傳說城北三里有昭君村確實存在。巫山《昭君草》傳說故事記載昭君為了逃避詔選,夜駕扁舟,到巫峽巫山寧河岸邊舅舅家。[33]巫山為昭君舅舅在三峽普遍流傳。而清朝時候,巫山縣有兩個昭君村,一為今城北高唐觀的昭君村,一為白馬灘與圣泉峰下神女廟旁的昭君村。清朝人黃幼藻(1600-1639,字漢薦,福建莆田黃石塘下沙堤人)《詠昭君》曰:“天外邊風撲面沙,舉頭何處是京華,早知身被丹青誤,但嫁巫山百姓家。”[34]清朝同治三年《宜昌府志》也記載孫云鳳(1764-1814,女。字碧梧,仁和(今杭州)人,袁枚女弟子)《昭君曲》是:“天外邊風撲面沙,舉頭何處是京華,早知身被丹青誤,但嫁巫山百姓家。”[35]雖光緒《巫山縣志》晚于同治三年《宜昌府志》,但該詩是黃幼藻所作,而非孫云鳳。由此可見,假設(shè)黃幼藻所作“巫山”指縣名或者城市名,則其認為昭君為巫山人,如果泛指巫山山脈地區(qū),則難以斷定所知具體方位。事實上無論其所見是巫山城北還是圣泉峰下或神女廟旁的昭君村,事實上都在巫山境內(nèi),而巫山昭君村在江濱相對興山昭君村易被游人所見。加之巫山兩個昭君村旁都有與巫山神女相關(guān)的廟宇,神女(之廟)與美女(之村)相伴;如巫山高唐觀:“高唐系古楚國的臺館名。傳說楚襄王游高唐,夢見巫山神女,后建廟。”[36]巫山城北昭君村就在高唐觀附近,向承勇先生甚至認為兩者是二合一的。神女廟:“與神女峰相對,背依神女授書臺,建平清臺村……巫山縣城東一公里處宋代建有神女祠;楚陽也有神女廟。”[37]巫山白馬灘附近的昭君村和神女廟相鄰。這些巧合無形加大了游客參觀巫山昭君村的概率和機會。
但由此可見,昭君為蜀女或巫山人在古人尤其詩人的認識是紀實記載,其產(chǎn)生原因還主要不是行政建制的原因,而主要是巫山有兩個昭君村,且巫山城北和巫峽神女廟旁昭君村濱江容易看到造成的。而今人將描寫巫山昭君村的詩文強行移植到今天興山昭君村,造成許多問題無法說清,也留下了諸多學術(shù)疑案。
五、昭君“家家”巫山昭君傳說舉例及原因探討
昭君傳說故事在昭君地理故里興山、在蒙古大漠是非常多的,可以說數(shù)不勝數(shù)。昭君“家家”家巫山自然也有很多的昭君傳說故事。
(一)昭君“家家”在巫山傳說舉例
1、昭君“家家”巫山傳說之一:《昭君村》故事:“父母將昭君送到他外祖母家寄養(yǎng),昭君就在巫山長大。她有一個姨媽家住奉節(jié),外祖母常常帶她去玩,這就是巫山、奉節(jié)也有昭君村的原因。”[38]
2、昭君“家家”巫山傳說之二:西漢時,元帝四處征選美女入宮,元帝看到畫師毛延壽畫的王昭君的畫像后,非常高興,即令秭歸縣令將昭君送入宮中。當昭君之父王穰知道此消息后,極不愿女兒入宮,便同妻子許氏一同商量,把王昭君藏到了巫山高唐村的舅舅家??h官找不到王昭君,便四處搜尋,后來打聽到昭君已被許氏藏到舅舅家,于是當即派人趕到巫山,逼迫王昭君進了皇宮。后來,昭君和藩之舉被載入史冊,人們?yōu)榱思o念王昭君便把高唐村改名為昭君村。對此,西晉孔衍在《琴操》中作了記載:“昭君死塞外,鄉(xiāng)人思之,為之立廟”,而“廟在巫山縣”。
3、昭君“家家”巫山傳說之三:相傳王昭君小時候長的俊秀異常,有個術(shù)士見了她,直搖頭嘆息。昭君的父母見狀,便問其女兒的命運如何。術(shù)士說:“此女將來一定貴不可言,但在幼時必須遠離父母,方可免除災(zāi)病。”父母于是就把昭君送到巫山她外祖母家喂養(yǎng)。昭君外祖母家在巫山陽臺山上高唐觀附近,昭君就在那里長大。后來被皇帝征選美女入宮當了妃子,再后來就有了昭君出塞和藩的故事。昭君死后,巫山人民為了紀念她,緬懷她的不朽功勛,就將高唐村更名為昭君村,并立碑建祠,享受本地香火。
4、昭君“家家”巫山傳說之四:巫山到處長有一種叫香花刺的植物,芳香撲鼻。尤其是昭君村附近長的更是繁盛,遠近數(shù)百里都可以聞到其清香。據(jù)說原因很簡單,就因昭君經(jīng)常倒洗腳水,使這里的花草有異其它地方,而要香出百倍,實在頗具浪漫色彩。年紀稍長一點的人都知道,過去王家屋場有兩瓟香花刺,冠蓋都在100平方米以上。村里喂養(yǎng)的數(shù)百只雞全在里面歇涼和躲避老鷹襲擊。
5、昭君“家家”巫山傳說之五:巫山大(又說黛)溪距巫山昭君村不足50華里,那里有個香水溝,其水清澈甘甜,芬芳香郁,遠近聞名。據(jù)說也與昭君有關(guān),說是昭君常隨母到該地親戚家玩,到溪溝洗滌衣裳,遂留香不散,有如歸州香溪一般,“昭君臨水而居,恒于溪中浣紗,以致溪水盡香”。 [39]
6、昭君“家家”巫山傳說之六:巫山《昭君草》故事類似:“昭君為了逃避詔選,夜駕扁舟,到巫峽巫山舅舅家,而昭君逃到寧河岸邊舅舅家的消息被發(fā)現(xiàn),昭君被押往長安,昭君淚化為香草?!?/span>[40]
(二)對昭君“家家”在巫山的歷史文化原因探討
筆者請教實地考察興山多處昭君可能出生地的劉冰清和張偉權(quán)教授,他們調(diào)查中也有巫山是昭君“家家(gaga)”的說法,而筆者2009年10月29調(diào)查興山寶坪村的三位當?shù)貙в涡〗?,其中兩位表示知道巫山是昭君“家家?/span>gaga)”的說法,可見巫山與昭君的地緣文化關(guān)系是非常緊密的。歷史上昭君族人與巫山可能存在包括婚姻交往在內(nèi)的經(jīng)濟文化交流關(guān)系。
1、三峽人對昭君認同,希望自己家鄉(xiāng)為昭君出生地
謝源遠先生認為:“(翦伯贊先生)1961年他在內(nèi)蒙考察時,聽說大青山南麓除象征性的昭君墓地青冢以外,還有十幾個昭君墓。翦老認為‘這些昭君墓的出現(xiàn),反映了內(nèi)蒙人民對王昭君這個人物有好感,他們都希望王昭君埋葬在自己的家鄉(xiāng)’。今天,我們可以同樣認為,興山縣境內(nèi)之所以有兩個昭君村,反映了興山人民對王昭君這個為增進民族友誼起過積極作用的和親使者懷有好感,他們都希望王昭君出生在自己的家鄉(xiāng)?!?/span>[41]筆者認為謝源遠先生的分析比較中肯,但對三峽地區(qū)而言,秭歸興山和巫山出現(xiàn)昭君故里之爭只是其中原因之一。因為秭歸興山和巫山同屬三峽地區(qū),地緣和文化相近,對昭君的認同應(yīng)當有共同地緣文化的因素,也有在歷史時期秭歸(興山)長期屬于屬地夔州行政管轄造成的。
2、歷史時期興山秭歸的轄區(qū)曾長期屬于蜀地造成昭君為蜀女說
漢末年的史學家文穎曾注《漢書》,他在《元帝本紀》中注昭君籍貫為“本蜀郡秭歸人也?!薄短藉居钣洝芬沧⒂校骸拔涞露昵?,秭歸(含興山)屬夔州。”秭歸和興山曾長期屬于今蜀地管轄,如《舊唐書》記載歸州:“隋巴東郡之秭歸縣。武德二年,割夔州之秭歸、巴東二縣,分置歸州。三年,分秭歸置興山縣,治白帝城。”夔州:“管夔、硤(含秭歸、興山)、施、業(yè)、浦、涪、渝、谷、南、智、務(wù)、黔、克、思、巫、平十九州?!薄柏懹^十四年,為都督府,督歸(歸州)、夔、忠、萬、涪、渝、南七州?!?/span>[42]《宋史·地理志》載:“歸州,下,巴東郡,軍事。建炎四年,隸夔路;紹興五年,復。三十一年,又隸夔;淳熙十四年,復。明年,又隸夔。熙寧五年,省興山縣為鎮(zhèn)入焉;元佑元年復。興山,下,開寶元年,移治昭君院。端拱二年,又徙香溪北?!?/span>[43]宋人范成大《吳船錄》卷下記載:“庚申、辛酉。泊歸州。歸故嘗隸湖北,近歲以地望形勢正在峽中,乃以屬夔,是矣。而財賦仍隸湖北,歲輸止二萬緡,而一州兩屬,罷于奔命,非是。當別撥此緡補湖北而并以歸隸夔,始盡事理?!?/span>
從秭歸歷史轄區(qū)看,祁和暉認定昭君為蜀人是有根據(jù)的。但時間段是在三國到隋唐某個時期,故西晉人孔衍在《琴操》中記載說:“昭君死塞外,鄉(xiāng)人思之,為之立廟。”而“廟在巫山縣”。杜甫《負薪行》:“若道巫山女粗丑,何得此(北?)有昭君村?”杜甫認為巫山有昭君村,可與孔衍《琴操》巫山有昭君廟相印證,這也為昭君為巫山說埋下伏筆。
從范成大《吳船錄》指出秭歸“一州兩(蜀楚)屬”更能說明昭君故里即屬于蜀女,也屬于楚女?!秴谴洝贰暗赝蝿菡趰{中,乃以屬夔,是矣”,一句中“地望形勢”即人們常說的“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范成大從文化地理學看昭君“地望形勢”在峽(今三峽)中,以文化區(qū)域界定昭君故里更讓人信服。因此興山、秭歸和巫山一山之隔,彼此文化交流非常便利。
3、蜀(巴)楚文化(移民、婚姻、商貿(mào)等)的相互交流影響造成昭君文化在巫山流播
蜀楚自古同飲一江水,文化相近,故《華陽國志·巴志》敘:“而江州以東濱江山險,其人半楚,姿態(tài)敦重。”同治十二年《直隸綿州志》載:“巴楚接壤,俗亦近焉?!?/span>[44]道光《忠州志》《風俗》記載:“角黍之沒,龍舟競渡吊屈平,楚俗也,蜀楚接壤,俗亦相似,今則天下皆然?!?/span>[45]故“凡楚人居其大半,著籍既久,立家廟,修會館,冠婚喪祭,衣服、飲食、語言、日用,皆循原籍之舊,雖十數(shù)世不遷也”。[46]此為楚文化對蜀文化影響。而湖北《竹枝詞》有:“岷江千里折流東,江繞孤城萬壑中。暫駐鞧軒問鄉(xiāng)俗,楚風半雜蜀人風。”清末湖北人田泰斗《竹枝詞》描寫到:“逐戶燈光燦玉缸,新年氣象俗敦龐。一夜元宵花鼓鬧,楊花柳曲四川腔。”的描寫。此為蜀對楚文化的影響。蜀楚地緣相接、文化相近造成對昭君文化的認同。
蜀楚貿(mào)易頻繁,如清洪良品《竹枝詞》“赤甲山頭云氣開,蜀鹽川錦截江來。一帆載過夔門去,白鏹高于灧滪堆。”楊毓秀《東湖竹枝詞》有:“蜀船千槳下南津,日暮江干震鼓淳。至喜亭邊舟子喜,屠羊釃酒賽江神。”例如元時周饌《竹枝詞》詩曰:“巴人緩步牽江上 ,楚客齊歌《行路難》。”元人陳基《竹枝歌》描寫:“竹枝已聽巴人調(diào),桂樹仍聞楚客歌。” 可見蜀楚彼此商貿(mào)交流頻繁。
楚蜀之間除彼此商貿(mào)外,彼此移民尤其突出,如嚴如熤《三省邊防備覽》說:“川北、川東與漢南相近,明末遭張獻忠殺戮之慘遺,民所存無幾。承平日久,外省搬入,而湖廣之人尤多,以其壤地相連宜于搬移?!?/span>[47]如《廣安州新志》記載:“遷徙他邦者,復夥而稽其世系有土籍焉。有蜀籍焉,有閩越齊晉之籍焉,有江浙豫章之籍焉,惟湘鄂特多,而黃麻永零尤盛……” [48]清咸豐同治時人吳好山記載八旗軍籍移民從湖北移到四川成都的情況,如在吳好山《竹枝詞》記載:“湖北荊州撥火煙,成都旗眾勝于前??滴趿饺?,自楚移來在是年。”此為蜀楚之間彼此移民流動造成文化流播。
巴楚文化由于巴楚先民長期毗鄰雜居,戰(zhàn)爭引起文化交匯,通婚造成民族融合,習俗相近形成文化認同,形成了巴楚文化。[49]蜀(巴)楚地緣相接、文化相近、彼此商貿(mào)頻繁外、彼此移民造成人口流動,故婚姻交往的情況就比較多。如清人六對山人《錦城竹枝詞》中有“大姨嫁陜?nèi)烫K,大嫂江西二嫂湖。”的描寫,體現(xiàn)各地人口的婚姻交流。秭歸興山和巫山之間一山之隔,相對成都與湖廣移民更容易形成人口流動、婚姻交往。
(三)對昭君“家家”家在巫山的小結(jié)
從包括婚姻交往在內(nèi)的經(jīng)濟文化交流看,以蜀(巴)楚為底蘊的三峽地區(qū)(包括興山、秭歸和巫山)共同產(chǎn)生、流播和傳承著昭君文化。從地域文化角度講,蜀(巴)楚沒有任何“楚蜀鴻溝”,三峽文化是一個整體,都同飲峽江水,昭君為蜀女或楚女是有文化學的道理的。
從地緣角度,昭君“家家”家在巫山是可能存在的,而歷史文獻、地名與傳說共同支撐了筆者的考證。故筆者堅持昭君文化故里為三峽說,而淡化昭君地理故里某縣說。
從傳說看,在巫山人心里,巫山是昭君“家家”家鄉(xiāng),從地名看巫山昭君村比興山昭君村更容易被游人所游覽和詩文記載,巫山是昭君“家家”家并非空穴來風。即使這些傳說是文化附會或昭君文化流播造成的結(jié)果,其對巫山是昭君“家家”家鄉(xiāng)的昭君文化毫發(fā)無損。因為傳說中自然也就包含著想像、夸張和虛構(gòu)的成分。正因為如此,這些傳說才具有強大的生命力和感染力。[50]
[①] 參考翦伯贊:《王昭君家世、年譜及有關(guān)書信》,《北京大學學報》1982年第6期,第29頁。
[②] 《太平寰宇記》,卷一四八。
[③]王輝斌:《昭君故里新考》,《內(nèi)蒙古民族大學學報》,1989年第3期,第86-89頁。
[⑥]崔明德:《關(guān)于王昭君的幾個問題》,《煙臺大學學報》,1991年,第1期,第21-27頁。
[⑧] 《巫山縣志》編委會:《巫山縣志》,四川人民出版社,1991年12月,第1版,第613頁。《巫山縣志》記載“家家”即外婆;湖北省秭歸縣地方志編纂委員會編:《秭歸縣志》,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91年5月第1版,第414頁《秭歸縣志》記載“家家”即外祖母。
[⑨] 《太平寰宇記》,卷一四八。
[⑩] 脫脫、阿魯圖等編:《宋史》,第四十一卷,《地理志》四。
[11] 李勇先校點:王象之《輿地紀勝》五,卷七十四《歸州》,四川大學出版社,2005年10月第1版。
[12] 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卷七十八,《湖廣》四。
[13]光緒《巫山縣志》,卷三十二,《藝文志》。
[14]熊茂洽、曹詩圖點校:《<水經(jīng)注疏·江水>校注補》,卷三十四,武漢水利電力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
[15] 光緒《巫山縣志》,卷三十,《古跡志》。
[16] 光緒《巫山縣志》,卷三十二,《藝文志》
[17] 長江航運管理局重慶分局編?。骸堕L江上游宜渝段航道及航標配佈簡圖》,1960年4月內(nèi)部資料(秘密),第43-44頁。
[18] 光緒《巫山縣志》,卷三十二,《藝文志》
[19] 光緒《巫山縣志》,卷六,《山川志》
[20]光緒《巫山縣志》,《凡例》。
[21]王輝斌:《昭君故里新考》,《內(nèi)蒙古民族大學學報》,1989年第3期,第86-89頁。
[22]王輝斌:《昭君故里新考》,《內(nèi)蒙古民族大學學報》,1989年第3期,第86-89頁。
[23]光緒《巫山縣志》,卷三十,《古跡志》。
[24]光緒《巫山縣志》,卷三十二,《藝文志》。
[25]光緒《巫山縣志》,卷三十二,《藝文志》。
[26]光緒《巫山縣志》,卷三十二,《藝文志·入蜀記》后半篇。
[27] 光緒《巫山縣志》,卷三十二,《藝文志》。
[28] 同治三年《宜昌府志》,卷十四,《藝文志》上。
[29] 光緒《巫山縣志》,卷三十二,《藝文志》。
[30] 光緒《巫山縣志》,卷三十二,《藝文志》。
[31] 光緒《巫山縣志》,卷三十二,《藝文志》。
[32]《巫山縣志》編纂委員會重?。汗饩w《巫山縣志》,卷三十二,《藝文志》,1988年1月第1版,第500頁。
[33] 萬縣地區(qū)商業(yè)局編:《三峽土特產(chǎn)的傳說》中國民間文學出版社,1985年5月,第1版,第199-200頁。
[34] 《巫山縣志》編纂委員會重?。汗饩w《巫山縣志》卷三十二《藝文志》,1988年1月第1版,第485頁。
[35] 同治三年《宜昌府志》,卷十四,《藝文志》上。
[36] 巫山縣地名領(lǐng)導小組:《四川省巫山縣地名錄》,1983年6月編印,第11頁。
[37] 巫山縣地名領(lǐng)導小組:《四川省巫山縣地名錄》1983年6月編印,第277頁。
[38] 向承彥:《三峽奇聞》2000年8月編,(內(nèi)部資料)。
[39] 引文來自向承勇:《巫山昭君村》,《巫山報》,2007年7月17日,第4版;還可參考向承勇《三峽文化擷英》2002年9月第一版(內(nèi)部資料)第47-48;《巫山文史資料》第5輯,274-275頁。
[40] 萬縣地區(qū)商業(yè)局編:《三峽土特產(chǎn)的傳說》中國民間文學出版社,1985年5月,第1版,第199-200頁。
[41] 謝源遠:《王昭君生籍地望辨析》,《昭君文化高層論壇會刊》,呼市昭君文化研究會,2007年8月,第130頁。
[42] 劉昫:《舊唐書》,卷十九,《地理志》二。
[43] 脫脫、阿魯圖等編:《宋史》,第四十一卷,《地理志》四。
[44] 同治十二年《直隸綿州志》,卷十九,《風俗》。
[45] 道光丙戌年《新修忠州志》,卷一,《風俗》。
[46] 光緒《廣安州新志》,卷二,《戶口》。
[47] 嚴如熤:《三省邊防備覽》,卷十一,《策略》。
[48] 宣統(tǒng)《廣安州新志》,卷十一,《氏族志》。
[49] 林永仁、來層林:《巴楚文化》,華文出版社,1999年10月,第1版,第15-21頁。
[50] 楊光武:《昭君文化略談》,《湖北廣播電視大學學報》,2002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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