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寶十四載十一月十六日，安西節(jié)度使封常清進京陛見，正被安祿山反叛弄得心神不寧的玄宗問計于封常清，封常清很有信心地說：“祿山領兇徒十萬，徑犯中原，太平斯久，人不知戰(zhàn)。然事有逆順，勢有奇變，臣請走馬赴東京，開府庫，募驍勇，挑馬箠渡河，計日取逆胡之首懸于闕下。”玄宗大喜，第二日就任命常清為范陽、平盧節(jié)度使。常清即日乘驛馬赴洛陽。
玄宗給封常清開了張空頭支票：范陽、平盧節(jié)度使，把安祿山占著的位置打包給了封常清，決定了常清沒有自己的班底——都在安祿山那兒，并且在洛陽的行動不能自專，必須要和東都留守的機構協(xié)調(diào)進行。
封常清到洛陽后的活動，《資治通鑒》記載：
常清即日乘驛詣東京募兵，旬日，得六萬人；乃斷河陽橋，為守御之備?！臀淅我跃苜\。賊以鐵騎蹂之，官軍大敗。常清收余眾，戰(zhàn)于葵園，又??；戰(zhàn)上東門內(nèi)，又敗。丁酉，祿山陷東京，賊鼓噪自四門入，縱兵殺掠。常清戰(zhàn)于都亭驛，又敗；退守宣仁門，又敗；乃自苑西壞墻西走。
《舊唐書 封常清傳》記載：
常清乘驛赴東京召募,旬日得兵六萬, 皆傭保市井之流。乃斫斷河陽橋,于東京為固守之備。
河陽橋在洛陽以北黃河上，是通往河東的要道。安祿山身兼河東節(jié)度使，在當時局勢混亂，情況非常不明朗的情況下，誰也不知道河東軍到底叛沒叛，斷掉河陽橋可以防止叛軍從河東打過來，以保障洛陽北邊的安全。
以上引文給人這樣一個印象，就是封常清到洛陽以后接手并統(tǒng)領了洛陽防務。這意味著封常清領受任務的改變——由攻勢型的平叛變成在洛陽打一場防御戰(zhàn)。這種可能是存在的——叛軍進展太過迅猛，朝廷意識到常清原先擔負的任務已不可能實現(xiàn)，所以及時作出調(diào)整，改成在洛陽組織防御。如果是這樣的話，朝廷肯定要進行正式的明確，并在組織上進行相應的調(diào)整，比如讓常清兼任東都留守什么的。但是沒有這方面的資料。
如果沒有明確，那就是東都留守政府與封常清達成一致：將本來由自己擔負的洛陽防御任務轉交給封常清，由封常清統(tǒng)一負責指揮。從常理推斷，這也不太可能。首先，封常清自己有任務，他不大可能放著自己的任務不完成去接手洛陽這個燙手的山芋，這樣對他來說不但背上了個大包袱而且面臨著丟失洛陽后無法給朝廷交待的境地。其次，封常清只是個空頭的范陽、平盧節(jié)度使，在東京留守李憕、河南尹達奚珣在位，當?shù)卣＿\作的情況下，雙方都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進行責任的移交。還有，封常清是在武牢前線指揮作戰(zhàn)，武牢距離洛陽城近100公里，如果封常清統(tǒng)一負責洛陽的防御，他的指揮位置就應當在洛陽，而決不會是百公里外的武牢。
所以，負責洛陽城防務的不是封常清，而是東京留守政府。這個結論是有史料依據(jù)的。《舊唐書 忠義下》記洛陽留守李憕事跡：
其載十一月，安祿山反于范陽，人心震懼。玄宗遣安西節(jié)度封常清兼御史大夫為將，召募于東京以御之。憕與留臺御史中丞盧奕、河南尹達奚珣，綏輯將士，完繕城郭，遏其侵逼。遷憕禮部尚書，依前留守。
《舊唐書 安祿山傳》：
東京留守李憕、中丞盧奕、采訪使判官蔣清燒絕河陽橋。
李憕遷禮部尚書是在封常清到洛陽以后，叛軍迫近以前。這次遷官是對李憕留守工作的肯定和鼓勵，朝廷并沒有臨陣換將的意思，仍讓他負責東京留守。
既然封常清并沒有統(tǒng)領洛陽一帶的防務，那么兩者就只能是分工合作關系。部署應當是這樣：
常清將主力屯在洛陽東的武牢，如果打勝了，可以轉守為攻，收復失地。如果敗了，就逐次抵抗，退守洛陽。東京留守政府在封常清屯兵武牢期間，組織了洛陽城的防務。
封常清十一月十七日從長安出發(fā)趕往洛陽，到十二月七日開始與叛軍接戰(zhàn)，滿打滿算二十天時間。其間，用了十天在洛陽募兵6萬。幾乎同時，高仙芝也在長安募兵，共招募11萬兵力。根據(jù)天寶十三載的人口統(tǒng)計，長安人口196萬，洛陽114萬。兩相比較，6萬人應當是洛陽動員的極限。從這點也能看出，東京留守政府和封常清之間配合還是非常好的。
洛陽城由外城、皇城和宮城三重城垣組成，光外城周長就有28公里，在當時屬于超大型城市。僅有的6萬兵力，同時兼顧洛陽城和武牢根本不可能，所以留在洛陽守城的兵力非常少，大部分都去了武牢。反正東來的叛軍要打洛陽肯定要走武牢，守住了武牢就守住了洛陽。
十二月二日，叛軍從靈昌渡口（今河南滑縣境內(nèi)）渡黃河，連陷陳留（今河南開封）、滎陽（今河南鄭州）。十二月七日，叛軍前鋒抵達武牢，與早先到達的政府軍相遇。封常清帶的這些兵沒來得及訓練，有的手上還沒有武器，趕到武牢后還沒有布防完畢，就遇上了叛軍。兩軍遂列陣對攻，戰(zhàn)斗沒有任何懸念，叛軍騎兵一沖鋒，政府軍就敗了下來。
封常清收拾殘兵，向洛陽方向且戰(zhàn)且退。十二日，叛軍從洛陽東南西北四門攻入城內(nèi)，大肆燒殺搶掠。常清與叛軍戰(zhàn)于都亭驛，又大?。煌说交食峭庑书T又戰(zhàn)，又大敗。于是推倒禁苑的西墻向西逃走。
封常清一口氣跑到了陜州。在這里遇到了老上司、老搭檔高仙芝。
高仙芝時任副元帥，統(tǒng)兵東征?！顿Y治通鑒》記載：
丁丑，以榮王琬為元帥，右金吾大將軍高仙芝副之，統(tǒng)諸軍東征。出內(nèi)府錢帛，于京師募兵十一萬，號曰天武軍，旨日而集，皆市井子弟也。十二月，丙戌，高仙芝將飛騎、彍騎及新募兵、邊兵在京師者合五萬人，發(fā)長安。上遣宧者監(jiān)門將軍邊令誠監(jiān)其軍，屯于陜。
丁丑日是十一月二十二日，對高仙芝的任命是在任命封常清六天后作出的。在這五六天時間里，各個渠道的消息已經(jīng)匯集到長安，使玄宗對局勢有了比較客觀的判斷，所以才鄭重其事作出這樣的安排。十二月丙戌日（初一），高仙芝率領部隊向陜州開進。這個時候叛軍還在河北沒渡過黃河，封常清正在河南募兵，而部隊只開到陜州不再往前，主要原因應當是這些兵力根本不足以平叛，只能先保障長安的安全。這樣以來陜州以東只好任由其自生自滅了，洛陽的仗還沒有打，但命運已經(jīng)定了。
十二月初七日，玄宗又下了道詔書，命令朔方、河西、隴右兵除留守城堡之外，全部開赴行營，并命令各鎮(zhèn)節(jié)度使親自率領，限二十天內(nèi)全部到齊。至于各部隊到齊后的任務，詔書上這樣說：
“今親總六師，率眾百萬鋪敦元惡，巡幸洛陽，將以觀風，因之掃殄?！?/strong>
如果到時洛陽已經(jīng)失陷，無疑陜州將被作為平叛的前進基地，部隊將由此出發(fā)與叛軍決戰(zhàn)，收復洛陽。
陜州（今河南陜縣）位于長安與洛陽之間的黃河谷地中，南依崤山，北臨黃河，連通長安與東部地區(qū)的崤函道穿境經(jīng)過，是東西來往必經(jīng)的要地。陜州還是黃河漕運線上的重要樞紐，隋唐以來在此建有三個大的轉運倉——太原倉、集津倉和鹽倉，里面儲滿了運往長安的糧食。
叛軍要從洛陽進軍長安，首先要攻占陜州，再經(jīng)過狹長險峻的崤函古道，才能叩響潼關的關門。對唐軍來說，只要守住陜州，就可將防線從潼關向東前推一百多公里，增加了防御的彈性，給長安再上一道保險。以此為基地東進平叛，不僅不用克服潼關東向過崤函道的重重險阻，還可以直接利用三大轉運倉庫中的糧食，省卻長途轉運之苦。高仙芝所要做的，就是在后續(xù)部隊開到之前，守住陜州。
隨著洛陽的陷落，陜州也陷入風聲鶴唳中，官吏、老百姓紛紛逃離州城，連太守竇廷芝也渡過黃河跑到河東去了。多虧高仙芝能提早趕到，否則叛軍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這處要地。
逃到陜州的封常清考慮的，是對洛陽的慘敗如何向玄宗交待，曾“三遣使奉表陳賊形勢,上皆不之見。乃自馳詣闕,至渭南,敕削其官爵,令還仙芝軍,白衣自效?！睆男谝婚_始的反應來看，他并不想很快對封常清作出處理，或者是對如何處理還沒有拿定主意。只是在封常清反復派使者奉表陳情，甚至親自往長安跑求見的情況下，才對其作出“白衣自效”的處理。
白衣自效不算一種非常正式的處理方式，這種處理多是用于軍中，而且又都是君主特別的命令。在封常清以前最有名的白衣自效處理發(fā)生在高宗時期，當年高宗征遼，令劉仁軌監(jiān)統(tǒng)水軍，結果誤期，劉仁軌受免職的處分，但高宗愛惜劉仁軌的軍事才能，特令劉仁軌“以白衣隨軍自效”。后來，遼東軍情緊急，高宗又起用劉仁軌。
這樣處理封常清是比較適當?shù)?。當初玄宗沒給封常清一兵一卒，讓去完成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也許一開始就對封常清的豪言壯語抱著將信將疑的態(tài)度，常清大敗逃歸也是在意料之中。幾乎沒有投資，卻想要大的回報，肯定是風險高勝率小的賭博，這點道理玄宗還是懂的，所以不大可能重處封常清。至于洛陽的失陷，就像前面分析那樣，不在封常清的職責范圍內(nèi)，他不必為此承擔主要責任。如果封常清沒有后來的事情，這應當就是對他最終的處理，說不定再過一段時間，還會再次獲起用?？上У氖牵獬Ｇ宀粌H連這個機會都沒有把握住，接著又捅了個更大的婁子。
封常清當過高仙芝的隨從、副手，高仙芝對其一向是言聽計從。在陜“白衣自效”期間，勸高仙芝說：“累日血戰(zhàn)，賊鋒不可當。且潼關無兵，若狂寇奔突，則京師危矣。宜棄此守，急保潼關?！狈獬Ｇ宄鲞@個主意實在不怎么高明，難怪當時官方都懷疑他的動機，《肅宗實錄》這樣說：“仙芝領大軍初至陜，方欲進師，會常清軍敗至，欲廣其賊勢以雪己罪，勸仙芝班師。”可這樣的餿主意高仙芝居然采納了。撤退組織得非?；靵y，據(jù)《舊唐書》記載：
常清、仙芝乃率見兵取太原倉錢絹，分給將士，馀皆焚之。俄而賊騎繼至，諸軍惶駭，棄甲而走，無復隊伍。
幾乎在高仙芝撤退的同時，朔方節(jié)度使郭子儀率軍在振武軍(單于都護府，今內(nèi)蒙古和林格爾)打敗了來犯的叛軍大同軍使高秀巖部，并繼續(xù)向東南追擊，收復了河東的戰(zhàn)略要塞靜邊軍城(今山西省右玉西北右衛(wèi)鎮(zhèn))，包圍了云中郡（今山西大同），準備由河東進入叛軍老巢河北。如果高仙芝沒有撤守陜州，下一步，待長安方向的部隊集結完畢后，兩支唐軍將呈南北對進之勢，將叛軍壓縮在河南河北這片狹長地帶，使其首尾不能相顧，叛軍的覆滅將指日可待。而撤守陜州，放棄了崤函通道，使長安方向的唐軍東進計劃實施起來變得困難重重。實際上，由于叛軍控制了崤函通道，唐軍能否出潼關向東都成了問題。而安祿山，則可從容地從河南派兵支援河北留守的叛軍，對付出現(xiàn)在河北的唐軍，確保后院不起火。
唐軍在戰(zhàn)略上一下子變得非常被動，高仙芝、封常清必定要為其輕率付出代價。這時候，勾魂使者出現(xiàn)了，他就是監(jiān)軍使邊令誠。
高仙芝與邊令誠也算是一對老戰(zhàn)友老搭檔了。天寶六載，高仙芝統(tǒng)兵大破小勃律時，邊令誠就是他的監(jiān)軍。當時攻拔連云堡后，邊令誠不敢往前走，高仙芝就照顧他，給他三千人守城，邊也沒有干涉高的進一步行動，結果高仙芝一舉成功，“虜小勃律王及吐蕃公主而還?！奔爸粮呦芍P旋后被上司夫蒙靈察因嫉妒功勞而大罵“啖狗糞高麗奴”而“不知所為”時，“令誠密言狀于朝，且曰：‘仙芝立功而以憂死，后孰為朝廷用者？’”于是，“帝乃擢仙芝鴻臚卿、假御史中丞，代靈察為四鎮(zhèn)節(jié)度使，而詔靈察還。”
就是這對曾經(jīng)共患難過的老搭檔，居然在出兵后的十多天時間里關系惡化了。究其原因，據(jù)《資治通鑒》說是“監(jiān)軍邊令誠數(shù)以事干之，仙芝多不從。”而《新唐書》說“令誠數(shù)私于仙芝，仙芝不應?！卑凳玖钫\向仙芝索賄，仙芝沒有滿足，因而生恨。仔細分析，這種說法可能性很小。因為兩人是老搭檔，以前處得很好，彼此性情都很了解，如果邊令誠有這方面的愛好，高仙芝應當很清楚，且他“家財鉅萬，頗能散施，人有所求，言無不應”，是個非常大方的人，不可能不會滿足邊令誠這點要求。而公務方面的矛盾肯定有，至少在撤守陜州上兩人的意見就不一致，否則邊令誠也不會為此向玄宗告狀。
從常理推斷，撤守陜州這件事，高仙芝事先并沒有向玄宗請示取得同意。邊令誠作為代表玄宗的特派員，對此事持反對意見，但拗不過高仙芝，只能眼睜睜看著陜州被放棄，部隊退守潼關。滿腔怒火的邊令誠到長安奏事，“具言仙芝、常清橈敗之狀。且云：‘常清以賊搖眾，而仙芝棄陜地數(shù)百里，又盜減軍士糧賜。’”邊令誠這樣做，不僅僅是對高仙芝不聽自己意見的報復，更大程度上也是為了撇清責任。
可以想像得到玄宗聽到這個消息時的憤怒，后果當然很嚴重，“癸卯，遣令誠赍敕即軍中斬仙芝及常清?！?/p>
癸卯日是十二月十八日，距離高仙芝出兵陜州剛剛十八天。
封常清死前托邊令誠交一份表章給玄宗，表是這樣寫的：
中使駱奉仙至，奉宣口敕，恕臣萬死之罪，收臣一朝之效，令臣卻赴陜州，隨高仙芝行營。負斧縲囚，忽焉解縛，敗軍之將，更許增修。臣常清誠歡誠喜，頓首頓首。臣自城陷已來，前后三度遣使奉表，具述赤心，竟不蒙引對。臣之此來，非求茍活，實欲陳社稷之計，破虎狼之謀。冀拜首闕庭，吐心陛下，論逆胡之兵勢，陳討捍之別謀。酬萬死之恩，以報一生之寵。豈料長安日遠，謁見無由；函谷關遙，陳情不暇！臣讀《春秋》，見狼瞫稱未獲死所，臣今獲矣。
昨者與羯胡接戰(zhàn)，自今月七日交兵，至于十三日不已。臣所將之兵，皆是烏合之徒，素未訓習。率周南市人之眾，當漁陽突騎之師，尚猶殺敵塞路，血流滿野。臣欲挺身刃下，死節(jié)軍前，恐長逆胡之威，以挫王師之勢。是以馳御就日，將命歸天。一期陛下斬臣于都市之下，以誡諸將；二期陛下問臣以逆賊之勢，將誡諸軍；三期陛下知臣非惜死之徒，許臣竭露。臣今將死抗表，陛下或以臣失律之后，誑妄為辭；陛下或以臣欲盡所忠，肝膽見察。臣死之后，望陛下不輕此賊，無忘臣言，則冀社稷復安，逆胡敗覆，臣之所愿畢矣。仰天飲鴆，向日封章，即為尸諫之臣，死作圣朝之鬼。若使歿而有知，必結草軍前?；仫L陣上，引王師之旗鼓，平寇賊之戈鋋。生死酬恩，不任感激，臣常清無任永辭圣代悲戀之至。
這份表章文辭很感人，但不能回答對他“以賊搖眾”，使高仙芝“棄陜地數(shù)百里”的指控。而且反復要求向玄宗表白的所謂“社稷之計”，無非是：逆賊確實太厲害，朝廷一定不要輕視。這個不用說玄宗也明白，否則他之前也不會變著花樣籠絡安祿山了。
高仙芝死前對擅自撤退棄地沒有異議，只是對“盜減軍士糧賜”的指控不服，不過聯(lián)系到陜州的轉運倉庫中不僅存儲著糧食，還有錢絹，高仙芝是不是在這兒犯了錯誤，也未可知。
高仙芝、封常清作為才能出眾、戰(zhàn)功卓著的軍事將領，在同一天見殺，確實是一場悲劇。但細溯這場悲劇的來龍去脈，會發(fā)現(xiàn)玄宗對兩人的處理還稱得上是罰當其罪的。至于監(jiān)軍邊令誠，本來就負有“監(jiān)視刑賞，奏察違謬”的職責。他控告高、封兩人的事情，事實基本符合，似乎也說不上中傷陷害。他所做的只是在盡自己的職責，要怪也只能怪萬惡的太監(jiān)監(jiān)軍制度。不過話說回來，高仙芝有太監(jiān)掣肘著都這樣盡性而為，如果沒有的話，還不直接將長安都弄丟了。
邊令誠的結局也不好。潼關失守，玄宗西逃的時候，安排邊令誠留守長安。這樣的安排，可能也是因為高仙芝的牽連。叛軍攻陷長安，邊令誠就投降了安祿山，后來又逃歸，被肅宗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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