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祚帝親征失敗,徹底暴露了遼朝外強中干的本質(zhì),在金兵的威逼、各族人民反抗的聯(lián)合打擊下,境內(nèi)一片混亂,統(tǒng)治集團分崩離析,不復(fù)能組織有效的抵抗。東部重鎮(zhèn)東京、沈州、顯州、春州、泰州相繼為金朝所據(jù),乾、懿、濠、徽、成、川、惠等州先后降金。天祚認為,若女真追來,逃往宋和西夏,仍不失富貴。最高統(tǒng)治者不作抗敵的準備,將帥也缺乏斗志。天慶八年、九年間,雙方戰(zhàn)事暫時停止,而代之以議和活動。遼朝向金遣使求和,希望以承認金政權(quán)換取雙方和解。金朝此時也還沒有滅遼的決心,故與遼在和談上討價還價,以期獲得較多的實際利益。而宋朝又頻繁遣使金朝,希望與金聯(lián)合,對遼行夾攻之勢,以收復(fù)燕云地區(qū)。于是遼金間戰(zhàn)事暫停,遼得到了一次短暫的喘息機會。然而天祚并沒有利用這一有利時機整頓戎備,加強防御,而是把希望寄托在議和上。
自天慶八年(1118 年)正月耶律奴哥使金以來,至九年十一月,遼先后向金派遣議和使者12 人次,金向遼遣使4 人次。初,完顏阿骨打提出遼帝稱金帝為兄;歲貢方物;割上京、中京、興中府三路州縣;以親王、公主、駙馬、大臣子孫為人質(zhì);歸還女真使人和遼朝發(fā)給女真的信符;并將遼與宋、夏、高麗往來的書詔、表牒送給金朝等作為議和條件。經(jīng)使者多次往返,金朝答應(yīng)免取質(zhì)子和割讓土地,裁減歲幣數(shù)目之半,但仍要求遼帝稱金帝為兄,并要求遼以漢禮冊封金帝。九年春,遼冊阿骨打為東懷國皇帝,遣使持書至金。此時,宋金海上之盟已初見眉目,阿骨打便以遼朝國書無“兄事”之語,不言“大金”而稱“東懷國”,及冊文中有若干輕侮、不善之語為辭,拒絕接受。九月,遼使以修改過的冊稿再次使金時,阿骨打已經(jīng)以使臣失期不至為由,下詔諸軍過江屯駐,作武力伐遼的部署了。
一.上京失陷
天慶十年(1120 年)二月,金使帶來了由金朝擬定的冊稿。三月,遼遣使金朝,就冊稿用詞再議定奪。完顏阿骨打已做好了武力進攻的準備,斷然拒絕了遼方的要求,雙方和議遂絕,使者被留。四月,阿骨打親率金軍進攻遼上京,并讓遼使習(xí)泥烈、宋使趙良嗣從行觀戰(zhàn),以決去就。
五月,金遣先鋒完顏宗雄進軍上京,同時遣歸降的遼人馬乙持書招降,上京固守。阿骨打親臨城下督戰(zhàn),攻陷外城,遼上京留守撻不野(又作撻不也)以城降。上京既下,阿骨打又分兵攻打慶州。
保大元年(1121 年)五月,遼宗室、都統(tǒng)耶律余睹降金,金朝對遼朝的情況有了更深入的了解,阿骨打信心大增,決議親征,并以滅遼取而代之為其軍事、政治目標。
二.中京失陷
余睹被迫降金后,將領(lǐng)們不肯再為遼朝出力。天祚和蕭奉先拿不出整軍御敵的方略,又擔心請將效法余睹,唯以爵賞籠絡(luò)諸將。他們不部署中京的防御,卻一路西下南逃,在西京路、南京路一帶游獵和避敵。蕭奉先等知天祚不愿聽到女真的消息,連上京失陷的重要軍情都遷延不報,不過,天祚得知這一消息時,也只是草草詢問了事,概不過問中京的防御事宜。十二月,阿骨打以余睹為向?qū)?,下詔伐遼。中京守軍無斗志,或焚毀糧草,作遷徙逃跑的準備;或游疑觀望,以期僥幸取勝。金都統(tǒng)完顏杲(又作斜也)以輕兵奔襲,先下高(今內(nèi)蒙古赤峰市東)、恩(今內(nèi)蒙古赤峰市喀喇沁旗東)等州,進至中京,遼兵不戰(zhàn)而潰。保大二年(1222 年)正月,中京失陷,金兵獲馬、牛、羊、駝、車數(shù)萬,并分兵屯守要害。天祚在南京,知中京失守,又倉皇西逃,出居庸關(guān)至鴛鴦泊,以避敵鋒。
三.西京失陷
金軍攻陷中京后,又連下澤州(今河北平泉縣境)、北安州(今河北承德西),俘獲護衛(wèi)習(xí)泥烈,得知天祚已逃往鴛鴦泊。天祚知金兵過嶺西,又逃入西京,令西京留守蕭查剌、轉(zhuǎn)運使劉企常守城,取西京馬匹三千出逃。保大二年三月,完顏宗翰(又作粘罕)等將領(lǐng)尾追天祚至西京,蕭查剌迎降,宗翰只留少數(shù)兵力與查剌守西京,自率主力繼續(xù)追襲天祚。金軍離開西京七日,城中遼軍發(fā)生兵變,驅(qū)逐蕭查剌和金兵,遣使向南京求援。四月,宗翰等相繼回師鎮(zhèn)壓,再占西京。云內(nèi)、寧邊、東勝等州相繼降金,阿疎也為金兵所俘。
四.南京失陷
中京失陷后,天祚離南京西逃,將南京守衛(wèi)事托付給秦晉國王耶律淳。及西京再陷,天祚又逃,數(shù)月間信息不通。保大二年三月,耶律淳在耶律大石、蕭幹、李處溫等大臣的擁戴和支持下,即位于南京,是為北遼,改怨軍為常勝軍。北遼面臨的局勢是嚴峻的,它分別向宋、金遣使,要求與宋維持和好局面,請求金朝罷兵。宋朝指責耶律淳擅立非法,派兵北上,意在趁北遼初立、統(tǒng)治未穩(wěn)之機,收回燕云,遂以童貫為陜西河?xùn)|路宣撫使,領(lǐng)軍10萬巡邊。北遼遣使求為藩附,宋不應(yīng)。五月,耶律大石擊敗宋軍于白溝。六月,耶律淳死,群臣擁其妻蕭氏為太后,執(zhí)掌政權(quán)。宋朝再議出師。九月,常勝軍將領(lǐng)、遼涿州守將郭藥師降宋。
金軍雖連下三京,但天祚在夾山,耶律淳自立于燕,新附州縣人心不固,金朝諸將請阿骨打率軍親征。與此同時,宋金協(xié)議也在加緊進行。雙方商定:宋自涿、易,金自古北口,共同圍攻燕京。
十月,阿骨打駐軍奉圣州。宋以劉延慶為都統(tǒng)制、郭藥師為向?qū)В受?0 萬出雄州,渡白溝。至良鄉(xiāng),北遼遣樞密使蕭幹率軍拒敵,雙方對壘于盧溝河,郭藥師以兵潛渡盧溝河,突襲燕京,奪迎春門入城,蕭幹緊急回師救燕,雙方展開巷戰(zhàn),藥師等因援兵不至,兵敗奔逃,蕭幹追至白溝,宋軍損失軍資無數(shù)。
十一月,阿骨打自居庸關(guān),宗翰自南暗口,撻懶自古北口三路進軍燕京。十二月,居庸關(guān)失守,蕭太后與蕭幹等揚言出城迎敵,棄燕逃走。留守左企弓、虞仲文、曹勇義、康公弼、劉彥宗等開門迎降,阿骨打率軍入城,南京失陷。
五.天祚被擒,遼朝滅亡
對于女真的興起和金朝的威脅,天祚始則不以為意,游畋射獵不輟。及至親征失敗,眾叛親離,又多與漢官商議軍國大事。時漢官執(zhí)政者多年老昏聵,唯唯諾諾,時諺稱:“五個翁翁四百歲,南面北面頓瞌睡。自己精神管不得,有甚心情殺女真。”漢官也不能改變遼朝軍事上的被動。于是,天祚再詔蕭奉先回朝任樞密使,這導(dǎo)致了耶律余睹叛遼降金和晉王敖魯斡的被害。當東京失陷,怨軍嘩變,乾、顯失守之際,天祚在中京,不作保衛(wèi)上京、中京根本之地的部署,卻為自己安排退路,他私下命人打點珠玉、珍玩五百余囊,選擇駿馬二千余匹,作逃跑避敵之計,他認為:“若女真必來,吾有日行三百五十里(一作三五百里)馬若干,又與宋朝為兄弟,夏國舅甥,皆可以歸,亦不失一生富貴”。政治上的無能,對形勢判斷的錯誤,用人的失當,使他的措置連連失誤,軍事上處處失利。
天祚一路出逃,金軍窮追不舍。及至西京失陷,天祚無以為據(jù),才明白蕭奉先等不忠誤國。他驅(qū)逐蕭奉先父子,逃往夾山。保大三年(1123 年)四月,金軍與遼軍戰(zhàn)于白水泊,圍其輜重于青冢(今內(nèi)蒙古呼和浩特市南昭君墓),俘獲天祚子秦王定、許王寧、趙王習(xí)泥烈和后妃、公主及從臣多人。保大五年,天祚出夾山,投奔黨項,為金人完顏婁室軍所俘。金人降天祚為海濱王,徙于金朝內(nèi)陸,遼朝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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