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要:美洲是三大人種的熔爐,為什么巴西的黑奴,能夠過上比西班牙殖民地和北美殖民地更好的生活呢?巴西的印第安人命運如何呢?
美洲大陸上的原住民是黃種印第安人,后來歐洲白人來了。于是,印第安人遭逢了一輪又一輪劫難。
這里面,西班牙人是最兇殘的。先是科爾特斯、皮薩羅等人的征服戰(zhàn)爭,殺得尸山血海;戰(zhàn)爭中活下來的印第安人,大部分被白人殖民者作為奴隸,在所謂“委托監(jiān)護制度”下強迫他們干苦工,單是銀礦中死去的印第安人就有一千多萬。一些有識之士企圖呼吁國王解放印第安人,結(jié)果甚至激發(fā)了殖民者的叛亂。
巴西方面,情況只能說比西班牙稍好,主要原因是相對于遼闊的領(lǐng)土,本地印第安人人數(shù)和葡萄牙白人人數(shù)都沒有那么多。葡萄牙國王曾在17世紀初宣布所有的印第安人都不受奴役,結(jié)果遭到了白人殖民者發(fā)動的叛亂戰(zhàn)爭,被迫讓步,重新允許這些家伙繼續(xù)欺凌印第安人。
巴西印第安人本來就少,再加上葡萄牙人的奴役,以及天花等疾病的傳染,勞動力就更不夠了。于是乎,第三個人種也被帶到美洲,填補奴隸的缺額。這就是不幸的黑人。從16世紀開始,歐洲人不斷從非洲販賣黑人到美洲,而且規(guī)模越來越大。在16-19世紀的數(shù)百年中,奴隸販子們至少往美洲運了1000-2000萬黑奴。
圖:販賣黑奴的黃金三角
非洲黑奴跨越大西洋,到達美洲土地上,他們的苦難才剛剛開始。吃的豬狗食,干的牛馬活,背后是監(jiān)工的皮鞭,稍有反抗就會遭到殘酷的虐待和殺害。他們成為種植園主的“消耗品”,大批死亡。
(巴西黑奴)
經(jīng)過長期的相互融合,美洲大陸上三大人種彼此通婚混雜,形成了七大類型,即白人、黑人、印第安人、黑白混血、黑黃混血、白黃混血、三種血統(tǒng)以上的混血。窮講究的西班牙人、葡萄牙人還對不同比例成分、不同父母的混血給予了不同的專業(yè)名稱,密密麻麻,讓人看得頭疼。
一般來說,在拉美地區(qū),混血人種的地位比黑人要高,比白人要低,而且一個人血統(tǒng)中白人比例越高,他在社會上就越受重視。白人血統(tǒng)到達一定比例以上,就可以被視為一個完全的白人了。
這一點比北美好。北美地區(qū)白人的優(yōu)越感更強烈,對其他人種更加歧視,因此跨種族之間的混血相對較少。在北美的奴隸主看來,一個人的歷代祖先中只要有一個黑人,他就算是黑人,只能天生作奴隸。
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面對白人的橫征暴斂、敲詐勒索,美洲印第安人和非洲黑奴多次揭竿而起,用暴力反抗暴政。這個過程中甚至不少當?shù)匕兹硕技尤胨麄兊年犖椤?/p>
相對來說,西班牙殖民區(qū),由于印第安人數(shù)量多,而且曾經(jīng)建立起不少強大的國家,有著較為強烈的民族自尊心,因此起義的規(guī)模更大,也更血腥。
而在葡萄牙殖民地巴西,情況相對沒那么糟糕。
首先,本地印第安人數(shù)量較少,而且被滅得差不多了,掀不起大浪,
其次,黑人待遇也好。主要原因是巴西地廣人稀,白人和印第安人都不多,黑人占大多數(shù)。葡萄牙又是個彈丸之地,要保住這一大塊地盤,不能光白人拉著印第安人攢勁,還必須依靠黑人的力量。因此在巴西,一直有宗教界人士拼命呼吁,不要虐待黑人。葡萄牙文學家和外交家帕德雷?安東尼奧?維埃拉則屢次呼吁:“……難道他們不是我們的兄弟?難道他們的靈魂沒有被同一個主的血液救贖?”不少黑人還加入了巴西的軍隊。
當時葡萄牙還和法國、荷蘭等在巴西爭奪,許多黑人士兵與葡萄牙人一起并肩作戰(zhàn)。有的部隊中,黑人成為了主力。
所以,巴西黑人處境比西班牙殖民地要好不少,比北美更是好得多。
(在礦場勞動的巴西黑奴)
即使如此,種植園的黑奴起義也是不斷,在叢林中建立了不少據(jù)點。1630年,這些逃亡黑奴聯(lián)合起來,建立了帕爾馬雷斯(棕櫚城)共和國,人口發(fā)展到幾萬,并建立1萬人的武裝。共和國先后擊敗葡萄牙殖民政府的25支討伐軍,直到1697年才在六千討伐軍的圍攻下被摧毀。
印第安人和黑奴的起義雖然動搖了殖民當局的統(tǒng)治,但這兩個弱勢族群畢竟沒有力量打敗相對強大的歐洲帝國。真正讓殖民地面臨危機的,是另一個問題:土生白人與宗主國的矛盾。
到18世紀晚期,西班牙、葡萄牙人來美洲已經(jīng)200多年了。最早的那批人,在美洲已繁殖了10代以上的子孫后裔。這些出生在美洲的歐洲白人,被稱為“土生白人”,祖祖輩輩生活在這塊熱土上。相對來說,那些出生在歐洲伊比利亞半島(即西班牙、葡萄牙本土),只是派到美洲來當官或者做生意的,被稱為“半島白人”。土生白人在美洲已經(jīng)許多代,半島白人則是“從歐洲來的”,總覺得自己比美洲那些土包子要高人一等。歐洲政府也信任他們,用他們當大官,掌握大權(quán)。這么一來矛盾就出來了。
這矛盾還是在西班牙殖民地尤其嚴重。嚴重到什么程度呢?當?shù)氐耐辽兹?,他們不光想在政治上要?quán)力,還特討厭西班牙王國政府,憎惡那些西班牙來的總督、督軍們。從這一點上,土生白人和印第安人、混血兒乃至黑人站在了一個立場。土生白人還有不少混血人種的親戚,很多人娶了嫁了印第安人。在他們看來,印第安人甚至黑人都比半島白人還要可親呢。漸漸的,土生白人不再以“西班牙人”自居了,相反,他們自居為“美洲人”,把本地的印第安人當做兄弟。在文化上,土生白人也全面美洲化。比方說,墨西哥的土生白人,就把阿茲特克帝國當做自己祖先,編排了小說、詩歌來歌頌阿茲特克的光榮——雖然他們血緣上的祖先,其實正是滅掉這個阿茲特克帝國的西班牙殖民軍。這樣,西班牙在拉丁美洲的殖民地統(tǒng)治可真是搖搖欲墜了。
葡屬巴西的情況還是稍好一點。畢竟巴西印第安人少,征服過程相對沒那么血腥。19世紀末巴西300萬人中,白人100萬,黑人150萬,混血兒和印第安人只有幾十萬,而且混血以黑白為主。葡萄牙作為歐洲小國,其政府也遠不如西班牙強勢。
這樣,巴西的內(nèi)部矛盾,有的是反對白人對黑人種族壓迫,有的要求協(xié)調(diào)本地大莊園主和窮人之間的貧富差距,還有的要求推翻專制王權(quán),建立共和國。巴西面積基本等于歐洲了,資源也豐富,葡萄牙相對小得可憐,這一點讓巴西本地人以巴西為自己的故鄉(xiāng),為此自豪。但相對來說,作為葡萄牙宗主國和巴西殖民地之間的矛盾沒那么尖銳。
可以說,在18世紀,雖然整個拉美,西葡兩國的殖民統(tǒng)治都出現(xiàn)了風波動蕩,但葡屬巴西的矛盾遠遠小于西屬拉美。這一點或許可以解釋,在之后200年,巴西成長為拉美地區(qū)當之無愧的第一強國,而西屬拉美則分崩離析,戰(zhàn)亂不斷,最終再難望巴西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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