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王篆的能力
大明王朝,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儒家的傳播、理學的發(fā)展日益廣泛,仁義禮智信的學說已經(jīng)婦孺皆知,“存天理,去人欲”的高尚道德觀念也已經(jīng)被世人所接受,但一旦到了月上柳枝頭、燈火初明時,京城的大街小巷中依然青樓林立、笙歌不斷,與官場臺面上的那些孔孟之道、仁義之理相比,那些官員在燈火闌珊處的縱欲尋歡就是極大的反差。
不過,坐在京城簾子胡同一家燈火通明的青樓的二樓一個雅間的太師椅上一邊嗑瓜子、吃點心,一邊望著樓下被宮燈照耀得如同白晝的大廳中正在演出的都御史王篆卻絲毫感覺不到那種反差,因為他是內(nèi)閣首輔張居正面前的紅人,而張居正那個首輔因為是萬歷皇帝朱翊鈞的老師,還得到李太后的信任、大太監(jiān)馮保的配合,自然紅得發(fā)紫。要知道萬歷皇帝對張居正很尊敬,對張居正張口一個“先生”閉口一個“先生”,還親自寫了一副對聯(lián)送給他,寫的是:“忠可格天,正氣垂之萬世;功昭捧日,體光播于百年?!?/p>
作為張居正的心腹和紅人,來自宜昌的王篆明白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完全徹底地為首輔服務,用一句現(xiàn)代話說,就是重慶渣滓洞集中營外院墻上寫著的那句訓示特務的標語:“長官看不到、想不到、聽不到、做不到的,我們要替長官看到、想到、聽到、做到”;也是那個林副統(tǒng)帥在談到最高指示時所說的那樣:“理解的要執(zhí)行,暫時不理解的也要執(zhí)行,在執(zhí)行中加深理解。”
歷史上的每一次改朝換代,每一次人事變動,都是權力重新分配、勢力重新平衡之時,張居正在大明王朝的官場上搏擊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在四十多歲成為了內(nèi)閣首輔,首要任務自然是安插自己的親信,排斥異己的舊部,而他所器重的王篆正是執(zhí)行他全盤計劃的得力助手。比如史料中記載的那個寫過“人倫庶物間,天則不可違。要令常著察,內(nèi)省免瑕疵”的詩句、受過高拱舉薦、當過吏部主事的許孚遠(公元1535-1604年),就是因王篆的誣陷而遭貶的:“神宗立,拱罷政,張居正議逐拱黨,復大計京官。王篆為考功,誣孚遠黨拱,謫兩淮鹽運司叛(應為“判”——引者)官?!?/p>
王篆不僅忠心耿耿、處心積慮的替張居正打擊敵人,排除異己,還為他分憂解難,編織關系網(wǎng)。明人顧起元(公元1565-1628年)在其《客座贅語》中講述了這樣一則軼事:“殷白野先生邁,萬歷初以太仆卿里居,負重名。時江陵(注:張居正)當國,有意引先生為己助。操江都御史王篆,江陵心腹也,過先生為其致款款,且曰:‘公幸俞此言,暫出,少卻當以大司馬推公矣?!徊粦?,王要之甚苦,竟不出一語。久之,王曰:‘坐久矣。我饑,公幸有以啖我?!嗄?。王不懌而去。既去,其子慶咎公:‘何以不答?且家幸有午餐,何不留啜,而介介如此?’公曰:‘江陵橫,終當有禍。王非端人,何可與作緣也?’后江陵推公禮部侍郎,掌南國子監(jiān)事,會有小故,公遂力辭而罷?!?/p>
雖然自吹自擂有些夸張,卻也說明王篆為張居正辦事從來不遺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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