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多讀者眼里,水泊梁山是因為晁蓋、宋江成為大哥之后才逐漸變強的,王倫領導下的梁山無非就一個土匪窩子,根本不成氣候,再加上王倫心胸狹窄,嫉賢妒能,這樣的水泊梁山能強也是有限的。
一、與王倫同時期的土匪
我們不妨先看看和王倫同時期的土匪,都在干嘛:
就拿我們熟悉的生辰綱來說,在楊志最后一次押運生辰綱之前,生辰綱已經(jīng)丟了好幾次了,而且基本上是走了還不到一半就被土匪劫了。但在類似魯智深這樣的好漢還沒出場前,能夠有實力打劫生辰綱的土匪一共就這么些:
1.錦毛虎燕順、王英、鄭天壽領導下的清風山。
2.金眼虎鄧龍領導下的二龍山。(后來隨著魯智深、楊志、武松等人的加入,二龍山成了BUG,不提了)
3.小霸王周通領導下的桃花山。(后來打虎將李忠加入,實力也一般)
4.火眼狻猊鄧飛、孟康領導下的飲馬川。
5.朱武、陳達、楊春領導下的少華山。
上面說的土匪有多厲害呢?我們知道盡管《水滸傳》并不以天罡地煞作為區(qū)分武力值的絕對標準,但一般來說,好漢武功的鄙視鏈為:天罡星——地煞星——其他人,還是可以成立的。但上面說的五個地方,全部都是地煞星構(gòu)成。
同時我們知道,青州府有一個后來的地煞星,鎮(zhèn)三山黃信。從這個綽號也能看出來,這個可以被魯智深一拳打死的人,自信能鎮(zhèn)住清風山、二龍山、桃花山的土匪。至于飲馬川,好多朋友都未必知道孟康、鄧飛這個人。
但即便這樣可以打劫生辰綱的所有土匪,也沒有一個天罡星的好漢坐鎮(zhèn),更不敢得罪天罡星,比如二龍山的鄧龍得罪了魯智深,被魯智深一腳踢病了一個月。
二、王倫時期的梁山究竟是做什么的?
但是王倫就敢得罪天罡星。
小說第十四回,吳用勸說三阮入伙的時候,讓石碣村的阮小二打兩條魚下酒,阮小二說道:
“梁山泊是我弟兄們的衣食飯碗,如今絕不敢去!“
為什么不敢去呢?
“泊子里新有一伙強人占了,不容打魚。“
這伙強人是誰?
“那伙強人,為頭的是個落第舉子,喚做白衣秀士王倫;第二個叫做摸著天杜遷;第三個叫做云里金剛宋萬。以下有個旱地忽律朱貴,現(xiàn)在李家道口開酒店,專一探聽事情,也不打緊;如今新來一個好漢,是東京禁軍教頭,甚么豹子頭林沖,十分好武藝。——這幾個賊男女聚支了五七百人打家劫舍,搶擄來往客人。
吳用接著問:“你們?nèi)齻€敢上梁山泊捉這伙賊么?”
阮小七道:“便捉得他們,那里去請賞?也吃江湖上好漢們笑話。”
從上面的對話可以看出來,雖然阮氏三雄嘴上說的是忌憚林沖的武藝,但林沖落草時,梁山泊已經(jīng)有了五七百人了,而王倫、杜遷、宋萬、朱貴四個人組成的一個泥腿子班子,照樣欺負阮氏三雄。同比之下我們看江州府,李俊、張衡、張順統(tǒng)治下的揚子江,誰敢惹?
換句話說,王倫時代的水泊梁山,雖然大家武功不行,但從氣勢上已經(jīng)壓倒了前面說的所有土匪了。
甚至在晁蓋打劫生辰綱之后,美髯公朱仝也告訴晁蓋:
“你不可投別出去,只除梁山泊可以安身“
換句話說,至少在早期群雄四起的《水滸傳》時代,只有梁山泊才能真正收留各路犯了大事的土匪,這個名聲在江湖上已經(jīng)響當當?shù)牧恕?/p>
三、王倫是怎么做到的——早期梁山是干什么的?
阮小二腦子不好,才會覺得王倫靠打家劫舍為生。真正要了解早期梁山是做什么的,我們還得從柴進說起。
我們知道,柴進是典型的富二代,他永遠高江湖好漢一等,喜歡看江湖好漢的熱鬧,比如讓林沖和洪教頭PK雜耍玩。江湖上如果有人犯事了,通常也喜歡跑到柴進的莊子里躲著,等風聲過去了再說。
所以即便最后落草,柴進也一直被稱為“柴大官人”,然而,柴進的莊子雖大,但殺人放火的好漢何其多?再加上柴進的官方身份是后周皇室,盡管身份沒落,但平日里結(jié)交的還是白道上的人,所以莊子里養(yǎng)太多好漢,其實并不合適。
所以林沖風雪山神廟后來到柴進山莊,柴進第一反應就是:
“山東濟州管下一個水鄉(xiāng),地名梁山泊……多有做下迷天大罪的人都投奔那里躲災避難,他都收留在彼。三位好漢亦與我交厚,嘗寄書緘來。我今修一封書與兄長去投那里入伙,如何?
看到了吧,其實早期梁山之所以得以橫行天下,很大程度是因為柴進看得上眼的人,都會開一封介紹信到梁山落草。再換句話說:(劃重點)
早期的水泊梁山其實是柴進的一個子公司。專門負責處理柴進收容的那些人。所以江湖上只有水泊梁山專門開設了一個酒店,收攬江湖上的好漢。至于水泊梁山打家劫舍,完全是面子貨,讓好漢們感覺梁山是混黑道的。
而梁山上的早期的好漢,王倫、宋萬、杜遷都曾經(jīng)是柴進莊上的人,所以就連三阮,也不敢動水泊梁山的念頭,梁山說:滾,別處打魚去!三阮就只好過苦日子了。
四、為什么早期水泊梁山無法發(fā)展壯大
許多人眼里,早期梁山規(guī)模不行,其實是王倫無法容下比他強的人,比如林沖就是各種被排擠,才弄死王倫的。
但我們看晁蓋見到王倫,是這么說的:
小子久聞大山招賢納士...
盡管此時晁蓋掉了毛的鳳凰不如雞,劫了生辰綱成了通緝犯,但是王倫招賢納士的美名還是存在的,至于為什么他不讓林沖、晁蓋等人上山入伙,完全是其他原因,這個以后再說。
而王倫死了以后,晁蓋就真正能招賢納士嗎?其實也不能,在清風山之后,宋江聽到自己老爹死了,快馬加鞭趕回家,臨行讓秦明、花榮、燕順等人投奔梁山,燕順就表示:
若無仁兄,他(晁蓋)那里如何肯收留我們?
而在江州劫法場之后,梁山有三十六名頭領,當宋江表示大家平起平坐,梁山上的老員工和新員工分坐左右兩邊時,原本已經(jīng)是老員工的秦明、花榮等人瞬間跑到新員工那里了。想必他們在梁山,過的也不順心吧?
所以王倫不能發(fā)展壯大,其實真正的原因并非氣量狹窄,而是柴進:
并不希望梁山壯大!
畢竟梁山只是自己私下開的一個子公司,里面都是土匪,平常小打小鬧也就罷了,真的得罪官府,以柴進的敏感身份,定個謀反其實是輕的。所以梁山肯本沒辦法真正收容江湖好漢,也沒法好好的打家劫舍,只能下了通知:
八百里水泊不準打魚啊!背后的邏輯是——這片魚塘我包了!
所以王倫拒絕晁蓋加入的時候說“奈何山上錢糧稀少……“很可能是真的。
所以就算晁蓋劫了十萬貫生辰綱又怎么樣?
當晁蓋成為山寨之主,缺乏柴進照看的水泊梁山就算依舊打家劫舍,還有生辰綱財寶支持,還不照樣“錢糧缺少“。
于是為什么日后會打祝家莊呢?宋江點明了原因:
若打得此莊,倒有三五年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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