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9月16日深夜,華東野戰(zhàn)軍第九縱隊七十四團奉命攻打蔣軍設在濟南外圍的重要陣地——茂嶺山。
茂嶺山位于濟南城東八華里處,南與硯池山并立,又與紅山、教子山、燕翅山相呼應。此山向外伸出四條“腿”,五頂矗立,易守難攻,是濟南東面的重要屏障。
蔣軍第二綏靖區(qū)司令官王耀武,視茂嶺山為濟南東大門,令其手下修筑了極為堅固的工事。他請來美軍“顧問團”親臨現(xiàn)場策劃,曾多次炮擊試驗,直到炮擊后工事仍完整無損才告竣工。
王耀武得意洋洋地吹噓:“共(軍)要攻克這首防線,至少得半個月,必須付出巨大代價?!?/p>
當夜24時,總攻開始了,按照上級部署,七十四團二營向茂嶺山東南角發(fā)起攻擊。
由于敵人占據了有利地形,工事修筑得異常堅固,再加上他們全部配備美式裝備,使得我軍的進攻極為艱難。
擔任全營尖刀連的四連遲遲未能沖上茂嶺山,反而傷亡慘重,形勢萬分危急。
就在這時,二營長楊年輪突然接到團長打來的電話,他抓起話筒一聽,是團長的聲音:“快命令四連突進去,不給敵人以喘息機會,會同一連殲滅夾壁墻之敵,向主峰攻擊!”
軍令如山,刻不容緩。楊年輪親自下到四連,指揮各排各班戰(zhàn)士向夾壁墻守敵發(fā)起猛攻。
一排重新組織起爆破小組,放棄了原來從正面沖擊的戰(zhàn)術,改為從側面進行爆破。
雖然全連在此前的戰(zhàn)斗中已嚴重減員,但爆破小組的成員毫無懼色,個個扛著炸藥包奮勇爭先。
然而,夾壁墻側面突然冒出一個暗火力點,用機槍對準沖擊中的爆破小組進行猛烈掃射,先后打倒了三名戰(zhàn)士。
楊年輪看到這一幕,不禁為犧牲的戰(zhàn)士而感到萬分心痛,又因無法打破僵局、遲遲未能完成任務而更加焦慮。
就在這時,只見一塊大石頭后面突然鉆出一個人影,連續(xù)幾個滾翻后迅速接近了敵人的藏身之處。
緊接著,只見此人將一顆手榴彈奮力投向那個暗火力點。一團火光隨之散開,敵人的機槍被炸毀了,傳來兩名敵機槍手驚慌失措的叫喊聲。
當他們紛紛準備向后逃竄時,瞬間就被扔過來的兩顆手榴彈炸死了。
這時,站在楊年輪身旁的四連連長楊安豐,借著手榴彈的火光,看清楚了那個端掉敵人暗火力點的人是誰,突然發(fā)出一聲驚呼:“王元惠!怎么是他?我明明沒讓這小子參加這次戰(zhàn)斗??!”
原來,在茂嶺山戰(zhàn)斗打響之前,楊安豐得知王元惠腿上生瘡化膿,走路一瘸一拐的,就沒讓參加戰(zhàn)斗,把他留在后勤。
可這個脾氣倔強、聽見槍炮聲就忘了自己的戰(zhàn)士哪里坐得住呢!他下定決心:就算是冒著不服從安排被處分的風險,也要參加這次戰(zhàn)斗!
當部隊出發(fā)時,王元惠就趁著夜色悄悄地跟在后面上了茂嶺山陣地。
在四連一開始的幾次突擊中,全連出現(xiàn)了不小的傷亡,不少班排的建制都被打亂了。王元惠就主動與另外兩名戰(zhàn)士組成一個戰(zhàn)斗小組,接近了夾壁墻。
在激烈的戰(zhàn)斗中,那兩名戰(zhàn)士先后犧牲,王元惠則被敵人的子彈打中左肩。中彈的一瞬間,他的身體失去平衡,狠狠的摔了一跤,腦袋磕在一塊大石頭上,當即昏迷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漫山遍野的喊殺聲把王元惠驚醒,此時正時四連攻擊夾壁墻的最危急時刻。
他爬起身,正好看到敵人的暗火力點吐著紅紅的火舌,正對著四連爆破組射擊,他頓時怒火中燒,當即用三顆手榴彈解決了那個暗火力點,也為四連打開了突破夾壁墻的通道。
突破夾壁墻之后,二營一連、四連越打越順手,終于在19日凌晨2時,攜手攻克了茂嶺山主峰,在山頂插上了“首戰(zhàn)茂嶺山,打開勝利門”的戰(zhàn)旗。
值得一提的是,原來走路都一瘸一拐的王元惠,在戰(zhàn)斗中卻完全忘了自己腿上和肩上的傷痛,行動非常敏捷迅速。
當然,王元惠能以一人之力端掉敵人的暗火力點,在危急時刻大顯身手,還應歸功于三個偶然因素。
首先是他和另外兩名戰(zhàn)士雖然組成了戰(zhàn)斗小組,但由于人數少,未引起敵人注意,才沒被當成主要攻擊目標。
其次就是他被子彈打中肩部時,傷勢并不重,血流得也不多,只是讓他失去重心摔了一跤,卻讓敵人誤以為他已犧牲。
還有就是他摔這一跤時,正好跌倒在靠近敵暗火力點的一塊大石頭后面,敵人被這塊石頭擋住了視線。這才讓王元惠蘇醒過來時,能對敵暗火力點突然發(fā)起致命一擊。
也就是說,正是因為這頗有運氣成分的三個因素,讓王元惠在戰(zhàn)斗危急時刻大顯身手,成為夾壁墻攻堅時扭轉戰(zhàn)局的頭號功臣。
戰(zhàn)斗結束后,端掉敵暗火力點的王元惠本來可以記大功一次,但由于不服從連長要求他留在后勤的命令擅自行動,違反了部隊紀律,因此只給他記了一個小功。
雖然大功降級成了小功,王元惠卻滿不在乎,而是樂呵呵地說:“只要能讓我打仗,我就心滿意足了,評不評功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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