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讀了一本偵探小說
——雷蒙德·錢德勒的代表作《漫長的告別》。
這本書名聲很大,據(jù)說是偵探小說中的必讀書。阿城專門給這本書的中文版寫了序,村上春樹特地把這本書翻譯到日文,還有一大堆作家盛贊這本書如何如何好。
我也不止一次聽人推薦這本書,所以才會把它買回來,不過一直沒有逮著機會看,今天出門前從書架上隨手抓了一本,結(jié)果花一下午看完了。有時候人和書的緣分,就是這么奇怪。
那么,好看么?
這是必須要回答的問題,但是我卻很難回答。這種感覺和《旅行與讀書》里詹宏志去吃小野二郎的壽司非常相似,他一邊吃一邊問自己好吃么好吃么,可是卻回答不了,因為判斷的標(biāo)準(zhǔn)失效了,小野二郎的壽司和他之前吃過的壽司太不一樣了,完全是另一種口味,要怎么評價呢?好難。
錢德勒的這本《漫長的告別》也和我從前看過的偵探(推理)小說很不一樣(當(dāng)然,我看過的很少很少)。
首先,故事的重點就不一樣。
我有一些特別愛推理小說的朋友,談起推理,詭計設(shè)計啊,解謎啊什么的,很多專業(yè)名詞,好像有一張打分表,可以按照各項標(biāo)準(zhǔn)進行打分。
但是這張表放到《漫長的告別》面前,好像不怎么管用,因為那些智力上的游戲在這本小說里,并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什么呢?是整個故事,甚至還有那么一些些精神上的東西,一些些人和人之前的關(guān)系,它比純粹的偵探小說多了一些東西,又少了一些東西。
其次,它的敘事節(jié)奏也不一樣。
它比一般的推理小說更稠密,像一塊海綿,一口氣吸進來好多東西,對于純粹追著殺人線索跑的讀者會有點討厭,怎么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總來些沒什么用的橋段?
這或許正是村上春樹稱錢德勒為文體家的原因,它創(chuàng)造了一套新的文體,將純文學(xué)和類型通俗文學(xué)之間的界限,稍微抹掉了一些。至少在《漫長的告別》里,真正案件的發(fā)生在60頁之后,此前的段落寫的都是馬洛(一個中年的私人偵探,主角)和特里·倫諾特斯之間的相識和友誼。村上春樹說,這種關(guān)系和寫法,可能是受到菲茨杰拉德《了不起的蓋茨比》的影響,不過,我倒覺得,他們的關(guān)系更像《蒂凡尼的早餐》中的那種友誼。
還是有必要簡單介紹一下這個故事,當(dāng)然,我不會劇透的。前面已經(jīng)說了,馬洛是一個私人偵探,窮,憤世嫉俗,什么都看不慣,人到中年,但是骨子里有一種英雄主義,理想的浪漫主義。
特里·倫諾特斯則是一個曾經(jīng)參加過一戰(zhàn)的三十多歲的男人,他和一個非常有錢的大小姐結(jié)婚,但這個大小姐行事很不檢點,矛盾很多。
這兩個男人有一個共同點,愛喝酒。事實上,這本小說里一大半人都是酒鬼,錢德勒本人也是酒鬼,1959年錢德勒去世,死因正是酗酒及肺炎。
然后,特里·倫諾特斯的那個有錢老婆死了,裸體躺在她自己的房子里,臉被一尊銅塑雕像砸的稀爛。特里要求馬洛幫他逃走,他幫了,但是不久之后,消息從墨西哥傳來,特里自殺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這個就只能你去看小說了。
我們回到敘事的節(jié)奏。我非常喜歡小說中有一段,馬洛獲得了首字母為V的三個醫(yī)生的線索,他一個一個的去拜訪他們,后來我們知道,第一個拜訪的那位就是他要找的人,但是初次拜訪不成功,他又去找了第二個人,第三個人,幾乎和每一個人都吵了一架,他嘴很賤,而且骨頭硬,不怕被打。
如果要讓劇情更緊湊,后面兩個醫(yī)生那完全可以不用去,但是錢德勒安排馬洛去了,而且花了不少篇幅。
這就是錢德勒的敘事節(jié)奏,有些人嫌慢,有些人則就愛這個調(diào)調(diào)。
下面,再談?wù)勸R洛。
很多人說,錢德勒的”硬漢派推理“不一樣之處,就在于他讓偵探有了性格。馬洛不是案情的工具,他推動情節(jié)的發(fā)展,但同時也發(fā)展出自己的形象。
他的形象很突出,就像他自己說的,骨子里是個浪漫主義者,一個道德標(biāo)準(zhǔn)很高的人,所以他對什么都看不慣,他也不追求成功,不追求名利,他沒什么朋友,跟誰的關(guān)系都不怎么好,四十多歲,一個小人物。
這個小人物,很有一些英雄主義的特質(zhì),絕不出賣朋友,從不妥協(xié),不投降。一肚子牢騷,但心地很純真的那么一個人。
一個失敗者和一個英雄合二為一,這就是他有魅力的地方。
那么,回過頭來,這本書好看嗎?
我還是琢磨不好。
即使你不滿意這個答案,我也沒辦法了。興許我過一段時間會有個結(jié)論。
那么,說說你的看法吧。
聯(lián)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