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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澡堂子胡同與西四浴池_ruiren491112

阜成門內(nèi)大街有二條叫澡堂子的老胡同，您可能不知道，1965年就溶入阜內(nèi)大街里了。阜成門內(nèi)大街東口路北有一條死胡同叫東澡堂子胡同，只有約60米長，2米寬，居廣濟寺之西，羅圈胡同東。其南口路西原來就是一家澡堂子，澡堂子即公共浴池。1956年公私合營并入東面的西四浴池，原址成為大雜院。民國間定名為東澡堂胡同，見上面1947年北平市地圖顯示的胡同位置。1965年廢其名，該巷并入阜成門內(nèi)大街。在阜成門內(nèi)大街路南有西澡堂子胡同，與白塔寺隔街相對，也是一條很短的死胡同，民國期間胡同內(nèi)有一家澡堂子，因位于東澡堂子西邊而定名。1965年廢西澡堂胡同之名，此巷并入阜成門內(nèi)大街。過去老北京以市肆商號命名的胡同街巷還真不少。西單北大街的缸瓦市最有名，原有缸瓦、陶、磁器之市，西四牌樓南面。名見《志稿》，前此《宸垣識略》作鋼瓦市。清末以豐盛胡同東口選北，至西安門外大街西口之間為缸瓦市。民國間南縮至大院胡同東口迤南，稱缸瓦市大街。相沿至1965年，以之并入西四南大街。路東之和順居(俗稱砂鍋居)，為自清代以來的著名飯館。廣渠門內(nèi)內(nèi)大街有著名的欖桿市，清代《胡同集》就有其名。因為其地當(dāng)時已遠離漕運河道，疑欖桿市為元代文明河通航時舊名，未必當(dāng)時即有此市。后世名市為供應(yīng)船戶所需而設(shè)，或訛寫作闌干市。民國沿舊稱，命名東草市大街以東為攬桿市大街，西起纓子胡同南口，東至北河漕南口。1965年并入廣渠門內(nèi)大街。東四牌樓西北角的鹽店大院，南起東四西大街，北至隆福寺街。名見《志稿》。清代之鹽店當(dāng)在大街上，字號無考。據(jù)《乾隆圖》無該巷，知巷為鹽店舊址形成聚落后所辟，時在清中葉以后。今還稱鹽店大院。在天壇外墻西面的木料市，臨永定門內(nèi)大街。木料市起于40年代，交易建筑與器用木料、家具，由浮攤而臨建，而成聚落，因辟為木料市特一行、特二行，特三行、特四行、特五行等巷，均東西向，自北而南為序。40年代末，市廢，變?yōu)槊窬?。今特一行至特四行，皆廢木建筑。惟存特五行，已改名木料巷；西起永定門內(nèi)大街，東至天壇西胡同。天壇北的鞭子巷，名見《胡同集》，當(dāng)因巷為鞭子鋪之集中地而名?！肚D》于鞭子巷外，更有頭條、二條、三條、四條。沿至1965年，改鞭子巷為錦繡巷、鞭子巷頭條至四條為錦繡頭條至四條。今錦繡巷北起錦繡頭條，南至錦繡四條；錦繡頭條東起魯班胡同，西至南橋灣街；錦繡二條、三條皆東起魯班胡同，西至錦繡巷；錦繡四條東起西曉市街，西至南橋灣街。前門外打磨廣東口內(nèi)有戥子市。戥子為較秤精密，用以稱量微量之物的工具。東起北曉順胡同，西北至打磨廠。名見《志稿》，民國沿之。60年代并入北曉順胡同。前門外的布巷子，北起鮮魚口街，南至珠市口東大街。名見《志稿》作布巷，謂巷有“布市”。其形狀則繪于《乾隆圖》、《宸垣識略》記作布市。民國間稱布巷子，至40年代猶有一些布莊，或批發(fā)兼零售，或?qū)I批發(fā)，后衰落。今雖無布莊，仍名布巷子。巷中舊有懋德堂藥店，以出售涌泉膏聞名，傳說始于康熙間，民國中期猶存。前門外外紙巷子，名見《地名對》作紙巷，民國定名紙巷子，當(dāng)因紙店較多而起。《乾隆圖》以其地為北煤市街之一段，《震垣識略》、《志稿》以其地為煤市橋之一段。其巷甚短，北起廊房頭條西口，南至楊梅竹斜街東口，60年代并入煤市街。前門外鐵樹斜街路南一不通行小巷棚鋪夾道只有一個門牌，民國間命名。因巷口為棚鋪而名。棚鋪經(jīng)營搭柵業(yè)務(wù)，舊時凡遇紅白喜事，例需搭棚行儀、待客。夏季，各府邸例搭涼棚以避日照。棚鋪專門從事此種服務(wù)，1965年代廢其名，以之并入鐵樹斜街。前門外延壽街路西有不通行小巷叫龍源興夾道。龍源興系一家糧店，一直經(jīng)營至1956年公私合營。1965年以巷并入延壽街。前門外肉市街里有文寶樓夾道：文寶樓為清代之首飾店，《朝市叢載》記其為當(dāng)時之最著名者，民國初期歇業(yè)。該巷因在店側(cè)，遂名。其名為清末所定，民國沿之。1965年并入肉市街。今肉市街北起路東第一個死胡同，即原文寶樓夾道。前門外的天興居夾道，呈曲形，只有兩個門牌號。天興居在夾道南口之西，為清代著名飯館，《朝市叢載》列其燴雞絲為名菜，清末歇業(yè)。1965年該夾道并入抬頭庵改稱之抬頭巷。前門外的同仁夾道，《乾隆圖》已繪其形，民國時據(jù)俗稱定名同仁堂夾道，因在同仁堂藥鋪西側(cè)而名。前門外西草市東街的小胡同革帽店胡同，名見《志稿》，有作草帽店，當(dāng)因制售草帽之店鋪集中于此而名。民國名草帽胡同，60年代廢其名，以胡同并入西草市東街。珠市口南邊得刷子市，原東起西草市東街，東至精忠街。50年代辟建兵工廠，其東半沒于廠區(qū)，遂變?yōu)闁|不通行。刷子市之名，見《志稿》，其形則具于《乾隆圖》。民國間沿稱刷子市，至40年代猶有一些專門制售刷子之商店，尚存早年刷子市之遺跡。清代，巷中有幾家大客店。1965并椿樹胡同、拐棍胡同、張家胡同，合稱刷子市胡同。在陶然亭北有麻刀店胡同。麻刀為建筑材料，將麻寸斷后，即成麻刀，用以和白灰、青灰。50年代因其地舊有麻刀店而名，60年代改稱麻刀巷。東北起四平胡同，西南至南堂子胡同。牛街有條胡同叫麻刀胡同，明代就叫麻刀胡同，呈東西走向，西口在牛街，東口在西磚胡同。1958年成立的宣武區(qū)政府就在麻刀胡同南側(cè)。2000年被拆建牛街危改小區(qū)。宣武門內(nèi)東太平街的杠房胡同為死胡同。備有轎、棺及相應(yīng)儀仗衣飾、人夫，承應(yīng)婚、喪家抬轎、抬棺任務(wù)的店鋪，稱杠房。命名于民國間，1965年代廢其名，以之并入東太平街。在宣武門外河沿有趕驢市，名見《宸垣識略》?！堆喽茧s詠注》謂：“各城門租驢代步，名''門驢’。宣武門外有趕驢市”。宣武門外之趕腳驢夫，皆牽驢集中于東河沿口以待雇主，日久遂稱其地為趕驢市。清末據(jù)俗稱定名東河沿之最西段為趕驢市，東起香爐營頭條西口，西至宣武門外大街。1965年廢其名，并入宣武門東河沿街。西直門內(nèi)今西教場胡同北端路西的草料鋪胡同，因有加工與出售大牲畜飼草飼料者，為草料鋪。40年代其地沒入建筑，名廢。崇文門外東茶食胡同路北的廣興園大院，名定于民國間，因廣興園戲園舊址而名。1965年與其北之牛犄角胡同、火雞胡同、鳥槍胡同合并，改稱廣興胡同。宣武門外路東的胡同，因有清初之著名戲園而得名。西四牌樓南邊是老北京著名“丁字街”，現(xiàn)在還是丁字路口。除了在清宣統(tǒng)時這里曾被官稱“丁字街”，以后的城市規(guī)劃及汽車站牌上，“西四丁字街”也一直被這樣叫著。直到1965年，從西四十字路口往南至缸瓦市，才被改稱“西四南大街”，但在老北京人的口頭上，“西四丁字街”的稱呼還在沿用。解放后的1958年在“丁字街”路口東北角蓋起一座二層小樓叫“西四百貨商店”，是僅次于西單商場的一家當(dāng)時算做中型的百貨商場，商場里的商品可完全滿足附近居民對百貨商品的需求。值得一說的是在這商場東邊“文革”中曾經(jīng)開過一家電子器件商店，專門經(jīng)營由廠家淘換來的處理電阻、電容、線圈、喇叭等電子器件，一時引發(fā)了京城居民自己組裝晶體管半導(dǎo)體的風(fēng)潮。過了百貨商場的進深處是西四浴池，在北京也算是老資格并有點規(guī)模的浴池，清朝末年就有，現(xiàn)在的門牌號叫西安門大街197號。1956年公司合營成為公家的買賣，一直開到現(xiàn)在。50年代末起，西四浴池晚上10點以后變成了西四旅館，8點前住宿浴池的客人要離開，住宿浴池一宿三角錢。

北京有多少澡堂子我不知道，都哪里有澡堂子我也不知道，可只要有人和我一提澡堂子，我就立馬兒想到西四澡堂子。不是因為西四澡堂子有多么堂皇華麗，只是因為守著家門口兒，別的澡堂子我也沒去過。據(jù)說北京的澡堂子早年都是宮里的太監(jiān)門開的，是為了他們?nèi)死铣鰧m后有個進項。當(dāng)年有個位老太監(jiān)就住在磚塔胡同口上，他一年四季下午都在西四澡堂子。早上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就起來了，反正我媽每天上班前，要把我送到奶奶家，一進胡同，他就已經(jīng)坐在大門道前面了，一年四季都這樣，而且一年四季他見到我們就是那么一句話：“這小孩真好呀！” 我媽就趕緊逼著我說：“快和公公說早上好。”我老大不情愿地說完了，才能走過去了， 一年四季就這樣。西四澡堂子就在西安門大街紅樓電影院對面，進了門兒后還有一段路才上臺階兒，遇到人多的時候，人就會排到外面來。在外面等一會兒，只要腳一踏上臺階兒，烘地一下，一股熱浪就撲上來了。交上一毛多，就能洗澡了。左手有個理發(fā)部，洗完澡刮個胡子修把臉的人有的是，生意一直挺紅火。正對著的是女部，我還真進去過，可那時年歲太小，里面什么樣我是不記得了，我還是說右手的男部吧。要洗澡，在西四澡堂子里還真分三六九等。人多的時候，急著想進去您就領(lǐng)個大竹筐，把衣服扒干凈了往里一扔，上面遮上一塊白浴巾。大竹筐對孩子們來說特實惠，便宜不說，隨時都能洗，想進就進，想走就走了。高一等的是順著墻根的一排柜子，兜兒里有錢包，錢包里有存折的至少都要等這么一個柜子，雖然也得站著扒光自己，但是也牛了點兒，扒光的衣服能上鎖，證明有貴重東西！再高一等就是既有柜子還有床的，進去后感覺就不一樣！門口的伙計大聲呼叫一聲兒： “來嘍，兩位！里邊請！”跟著聲音您就往里走吧，剛到下一個交叉口，就又出來一個伙計，他吆喝聲變了：“二位，到嘍！這面走嘞你吶！”跟著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床前已經(jīng)站著一個伙計了，在給那床位疊浴巾呢，就算是小孩子也這樣！那時我就搖晃著肩膀頭兒，真象一個大爺似地走到床前，看著伙計轉(zhuǎn)身走了，就蹦到床上跳高都沒人管。最高級的床位要算在澡池子進口附近的，我看見那位公公和幾位老人兒總是在這里，大概都是固定的床位，這對他們可是榮譽！泡了熱水澡出了池子絕對不會讓他們多費幾步兒，伙計們對他們伺候得也特周到，就沒見到他們要排過隊。澡堂子的床位不光是床，還有柜子，有鎖是自然的了，衣服有衣服架子能掛起來，鞋能放在最下面，人要小的話，還能躲到柜子里面藏貓貓。難怪老有外地人到了北京不找旅館，他就下澡堂子，白天占好了一張床蒙頭就睡，直到晚上關(guān)門才出來，這多省錢呀！這床上面有三塊布，兩長一短，長的能裹上下身兒，短的披在肩上正合適，扒光裹好了浴巾就奔池子走。雖說就幾步兒，可這就看出床位位置的好壞了。池子門口把浴巾一卸，左手對我當(dāng)時來說就和游泳池里的深水區(qū)一樣，一般不敢去！幾位老爺子早就兩人一池子占好了，稍微一折騰出水花兒來，肯定就遭到老爺子們的一頓哼道（hendou）。還有就是池子上面的磨腳石，我老想去試試拿它也搓一下腳，試試那是什么滋味。明明看著老爺子們都在池子里閉目養(yǎng)神呢，只要我剛一伸手要拿磨腳石，準保就有一個聲音說：“放下！小孩子那邊玩兒去！”得，我只好灰溜溜去了右邊，墻上有幾個噴頭，池子也是大池子，就跟游泳池里的蘑菇池一樣，水的溫度也遠遠沒有左邊的暖和，洗洗行，要泡就涼一點了。洗完澡才會發(fā)現(xiàn)，池子門口拿浴巾的旁邊還有一位師傅，他是專門給點雞眼和修腳的。我看過幾次修腳的，師傅的刀功那叫一個棒！嘩啦嘩啦一片片雪白的老皮往下就掉，可肯定不見紅。要是扣雞眼的，我轉(zhuǎn)身就走，那總是血了乎碴的。出來后沒一會兒渾身就犯冷了，趕緊上床，床上的第二塊大浴巾就是一個小被子，掩瓷實了就能香香地睡一覺了。以上文字是從網(wǎng)上下載網(wǎng)友《烈日炎炎》的回憶文章。ruiren491112（6）泡澡與“脫筐兒”因為洗澡是人生必需，洗一次澡又確屬不易，所以老北京人視洗澡為一種享受，稱為“泡澡”。在熱氣蒸騰的澡堂子里，上演著老北京的人情世故、百態(tài)人生；泡在熱池中的人們，臉上寫滿了愜意與知足。泡澡是老北京一大民俗，是一段漸行漸遠的澡堂子文化。澡堂子清末就有了。1910年，北京有了自來水，平民百姓泡澡堂子逐漸興起。早年的澡堂子條件非常差。在沒有暖氣的年代，顧客在火炕上更衣、休息，煙熏火燎、虱瘙橫行可想而知。后來燒鍋爐、換木床，衛(wèi)生環(huán)境才有改觀。但是因為建筑簡陋又年久失修，常有罩棚坍塌、墻皮剝落而砸傷顧客的情況發(fā)生。后來，隨著顧客需求和條件的改善，澡堂子逐漸分出等級?！扒迦A池”那樣的特等澡堂子、“鑫園”之類的甲等澡堂子，內(nèi)設(shè)男女部，有“官盆”、“盆塘”、“池塘”之分，雅座居多，且理發(fā)、搓澡、修腳手藝精又可全活兒服務(wù)。而末等的澡堂子僅有池塘和散座，也不能提供全活兒服務(wù)。鬧市口里有個“德華園”僅有客座60個，浴池面積才47平方米。三里河北橋灣的“三樂園”設(shè)在一條2米寬的小巷內(nèi)，不用說消防救火，就是一輛三輪也進不去。這些小澡堂子多是民居院落改建而成。除日偽時期，因市面蕭條，不少澡堂子關(guān)張以外，北京城里的澡堂子遍及大街小巷，僅新街口大街南北就有“華賓園”、“德豐園”、“德昇堂”等近10家。澡堂子甭管條件好壞，都不忘抓兩條:規(guī)矩和笑臉，用現(xiàn)代的名詞就是管理和服務(wù)。那時的澡堂子無論大小，從司賬(會計)、柜臺、火夫到站堂伙計各司其職，各守規(guī)矩。顧客一進門，就有伙計喊堂讓座。柜臺一邊唱收“(洗澡)兩位，單理一位，搓澡一位……”既是唱給顧客聽，也是在告知站堂伙計。他把牌(一半兒)交給顧客，又回身在背后的鋪位分布板上掛好另一半兒牌——來了多少顧客，還有多少鋪位一目了然。站堂伙計笑臉接過鋪位牌，伺候顧客脫下衣服，把襯衣、外套有條不紊地掛在衣架上，然后用手中2米多長、頂端安著“U”形銅叉的挑竿兒，將衣架舉到屋頂?shù)蔫F架上。為顧客披上毛巾被，指引到浴池后，他會把顧客的內(nèi)衣褲放到小柜里，鞋襪擺到床下的木格內(nèi)。一般澡堂子都備有“溫池”和“熱池”。常泡澡的人是不屑于泡溫池的，他們坐在熱池沿兒上稍泡雙腿，就像鯰魚樣“刺溜”一下就將全身泡進水里。不到五分鐘，已是滿頭大汗，他們有的閉目凝神，有的裝腔作勢大吼幾聲，盡情地享受全身的麻與酥，任熱流浸潤著五臟六腑。在水龍頭噴出熱水的吱吱聲，搓澡師傅抖毛巾的啪啪聲中，“包龍圖打坐在開封府……”您聽，《鍘美案》開戲了。上世紀五六十年代，除了大機關(guān)、大工廠有內(nèi)部浴池以外，一般商店、工廠根據(jù)工作性質(zhì)每人每月發(fā)二至四張澡票，作為一種福利，憑票到營業(yè)性浴池去洗澡。北京幾百萬人口，只有幾百家澡堂子。所以，每到周末或節(jié)假日，尤其年終歲末，街面上的澡堂子就人滿為患，常常是排一兩個小時的隊才能洗上澡。后來，許多澡堂子就購進一種南方挑稻谷用的籮筐，有不愿排隊，洗完就走，不占用鋪位的顧客，可直接把衣服脫在筐里去洗澡，稱為“脫筐兒”(年輕人和小孩居多，常泡澡的人寧可排隊，也不“脫筐兒”)。1960年的年根兒到了，父親帶著我去“華賓園”洗澡。他說:“咱不''脫筐’，過年了，洗個舒坦澡?！蔽覀冋驹谘┑乩锱帕?個多小時隊。泡在溫暖的熱水里，望著天窗外紛紛揚揚的大雪，我想，甭管過年能不能吃上餃子，有沒有新衣服穿，泡個熱水澡，剃個新頭也知足了。（7）訃告--清華園澡塘子--陳君遠它誕生于1917年，離世于2007年，享年90歲。高壽啦，是喜喪？       

     

好嘛，現(xiàn)在收破爛的都學(xué)會發(fā)“拆遷財”了，蹬車直奔潘家園。上前一打聽，拆牌子的與他是一伙的。

早年間，老北京人管洗澡叫“泡澡堂子”。您進得澡堂子，操著河北口音的伙計便開始招呼“呦，張爺，幾位您”，“兩位”，“張爺來了，里面請”、“您找劉二爺，怹里邊兒泡著哪”。到澡堂子的主兒都先不忙洗，得找個地界兒落座寬衣，取出茶葉倒在壺中，叫伙計沏好先悶上，這才入池。泡澡是一大享受，過去的澡堂子分池堂和盆堂，池堂又分溫池、熱池和特?zé)岢?，論年歲喜好在不同的池子里泡著，小孩一般溫池，特?zé)岬某刈邮墙o老年人預(yù)備的。而盆堂一般是有錢人享用，單獨的房間，有伙計在一邊兒伺候著。

北京的爺兒進澡塘子沒有不泡澡的，泡過澡沒有不搓澡的，搓完了沒有不修腳的。您往池子里一泡，泡的滿身大汗、遍體通紅、蒸氣繞體、神經(jīng)松馳、筋骨舒展，再叫個搓澡師傅給您渾身上下那么一搓，既凈洗凈了身體又舒了筋活了血。臨了，您再一沖，等回到小床要茶已沏好，那叫滋潤！到了中午再要點兒點心，睡個午覺簡直悠哉游哉的入了仙境?，F(xiàn)在沒有這個景兒了，就算是高級的洗浴中心，也沒有了往日的閑在和悠閑。早年間的澡堂子準備木拖鞋（也叫趿拉板）、絲瓜瓤子和搓腳石。伙計們之間說話用的是誰也聽不懂的行話，如管理發(fā)叫“剪尖”，管帽子叫“頂天”，管手表叫“轉(zhuǎn)芯”，管刮臉叫“趕盤”，管熱水叫“漂湯”，管溫水叫“平湯”，管盆塘叫“小湯”。還有就是洗澡得先買澡票嗎？池堂洗澡是兩毛六，盆堂是五毛五。賣澡票的小窗口里，還賣各種各樣的洗漱用具，如果不愿意用澡堂的肥皂，花幾毛錢買一小包洗頭膏，但那個年代是絕沒有浴液這等勞什子的物件兒的。澡票其實是塊竹牌，竹牌上涂了一層光亮的清漆，竹牌上用毛筆寫著些 “淋浴”、“盆塘”什么的字。竹牌的頂頭兒用藍、紅漆，表示“慢洗”和“快洗”。慢洗會有一張床，一個帶鎖的衣柜。洗過之后也可以搓背、修腳。洗完了，您可以買一包茶葉叫服務(wù)員給您沏上一壺，然后您就四腳八叉的盡情的瞌睡、喝茶、看報、抽煙、聊天兒，什么時候您膩味了穿衣服回家。而“快洗”，也叫“脫筐”，快洗的主兒每人提供一個竹筐，用來裝衣服而已，進去就脫，脫完就洗，洗完就走。快洗一般是周末或節(jié)日前洗澡的人多，需要排隊的時候才會有，特別是春節(jié)前二天，“脫筐”也得排隊等“等空筐”。北京人有句老話兒“澡堂子的拖鞋，沒對兒”。這澡堂子里的拖鞋全是一順邊兒，就是怕被人順手牽羊。在王府井的清華園，花五毛五上二樓洗盆堂，是非常遐意的；如果拿二毛六的澡票，那就得在一樓樓澡池子了。洗完澡在一樓大門口理個發(fā)，收二毛六的澡票。要是推光，那叫“剃頭”。先用剃刀刮干凈頭發(fā)，然后刮邊，再刮耳朵、眉毛邊際和鼻毛。來條熱毛巾整個一捂，先按摩臉部，在捎帶著按摩頭頂，最后揉揉肩，這才叫“全活兒”。不過公私合營后就清華園浴池就取消這類“全活兒”。清華園女理發(fā)部燙頭的挺能掙錢，全憑她們掙錢給職工發(fā)獎金，我是聽他們內(nèi)部人說的。下面一組紀實照片是攝影家劉長春2010年在北京拍攝的，肯定不是剛剛離世的清華園浴池。照片也忒“紀實”了，就選幾張看上去“還過的去的”在這里轉(zhuǎn)載。

（8）老北京的浴池--劉鵬老北京的浴池俗稱“澡堂子”，相傳元代寺院僧人開辦的“香水行”是洗浴行業(yè)的前身，距今已有600多年歷史。據(jù)考證，明永樂年間京城出現(xiàn)洗浴行業(yè)。隨著商業(yè)服務(wù)業(yè)的發(fā)展，清代洗浴業(yè)逐漸興旺。高檔的有東城的清華園和南城的清華池，中低檔有一品香、南柳、匯泉等100余家浴池。中國論文網(wǎng) http://www.xzbu.com/4/view-4461639.htm老北京的浴池根據(jù)條件和規(guī)模分為不同檔次，高檔浴池設(shè)備先進，衛(wèi)生條件好，設(shè)有浴室、客房、茶室，且有青樓女子出入，供客人在這里洗浴、休息、睡覺、吃點心、喝茶、打麻將、交際。近似今洗浴中心，多接待上流社會的達官貴人和有錢人。清末始建的清華園浴池，地點在王府井大街。原名東興園浴池，1917年更名清華園浴池。1929年增建女澡堂，1939年擴建東官堂，1949年前其規(guī)模設(shè)施均為北京浴池之首。在王府井大街改造中拆除。位于南城虎坊路4號的清華池，始建于清光緒三十一年（1905），原名小滄浪澡塘。20世紀20年代更名為清華池。20世紀30年代擴建為樓房，專門設(shè)置了清真浴室及理發(fā)部，浴客多為達官顯宦、巨商富賈。1956年公私合營，1986年進行了擴建和裝修。中低檔浴池即大眾類浴池。如位于王廣福斜街中間路南的“一品香浴堂”和位于騾馬市大街264號的匯泉浴池。大眾類浴池設(shè)備相對簡陋，衛(wèi)生條件較差，顧客多為賣苦力的勞動者。不過前來的顧客，目的也不全是為了洗澡，有的是為談生意；有的是為別人調(diào)解糾紛；有的是到浴池過夜；還有的是到浴池躲債。到了上世紀30年代，洗浴行業(yè)逐漸擴大，市內(nèi)繁華地段都設(shè)有不同檔級的浴池。1916年，北京出現(xiàn)了女浴室。1928年，浴池經(jīng)營者們成立了浴堂商行會，浴池業(yè)已成為不可或缺的服務(wù)行業(yè)。老北京的大眾類浴池白天提供顧客洗澡，晚上關(guān)門后，普遍地會利用男部的床鋪為旅客提供住宿。浴池住宿條件差，因此價格要比旅店便宜些。利用浴池提供住宿，既滿足了低收入人群的需求，也提高了洗浴業(yè)的綜合效益。浴池鍋爐燒水產(chǎn)生水蒸氣，有些浴池便增加了代售蒸餾水的業(yè)務(wù)。解放初期，一些機關(guān)、企業(yè)因內(nèi)部沒有條件建立浴池，便根據(jù)工作性質(zhì)每人每月發(fā)兩三張面值兩角六分的澡票，作為單位的職工福利，職工可以憑票到營業(yè)性浴池洗澡。在我的記憶里，每天到浴池洗澡的人很多，由于床位有限，甚至要排號等待，常常要排隊一兩個小時才能洗上澡，像如今到醫(yī)院排隊掛號看病一樣。上世紀70年代，居民居住條件較差，單位不能洗澡的都要到公共浴池，所以浴池的服務(wù)對象都是普通百姓。浴池設(shè)有單間盆塘和大池子，主項理發(fā)和洗澡，以滿足不同層次的顧客需要。浴池附加的服務(wù)項目五花八門，均另外收費，有修腳、刮痧、拔火罐、搓澡、捶背等。如：理發(fā)一角五、洗澡兩角六。一次性收費后給消費者相關(guān)服務(wù)小票，然后拿鑰匙和號牌，號牌有木制、竹制或金屬片上面印有床頭柜子的編號。進入更衣休息大廳，場面壯觀，一行一行帶隔板的床頭柜和床鋪相連有序地分布在房屋中央和四周，頭對頭排列整齊。服務(wù)員根據(jù)號牌編號，熱情地將顧客帶到鋪位前，顧客更衣進入公共洗澡間。洗澡間內(nèi)一般設(shè)有兩個3×4米的大池子和五六個80公分寬2米長的小池子。小池子水溫較高，一般50度以上，熱氣騰騰。大池子人很多，靠池邊圍成一圈，有的站立，有的蹲坐，蹲坐只露出一個腦袋。老年人一般喜歡小池子，好像年歲大的不怕熱，老人從水池出來個個全身通紅。洗澡的程序是先泡、后搓，再打肥皂，最后沖洗。皮膚經(jīng)過熱水浸泡，搓澡時，身上的泥和浮皮很容易去除，不管身上多臟，只要走一遍這個程序，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在更衣休息大廳，洗完澡的顧客有躺在床上閉目養(yǎng)神的；有喝茶聊天的：有吃自帶點心的。一些浴池準備了瓜子、袋泡茶、象棋等，提供給需要的客人。身穿白色工裝的服務(wù)員穿梭其間，向顧客提供熱毛巾，只要你招呼一聲，很快就來到你身邊提供服務(wù)。我對捶背印象最深，技師嫻熟地雙手合掌，用肘腕在顧客后背有節(jié)奏地敲出“咕咕咕”的聲音。我最不理解的是浴池休息大廳里，人們赤條條地密集分布，還有修腳和拔火罐的。這樣的環(huán)境空氣可想而知，偏偏有顧客洗澡后，在這種環(huán)境中吃點心。老北京浴池向顧客提供的修腳、刮痧、拔火罐等服務(wù)是民俗文化的集中體現(xiàn)，老北京浴池和老舍的“茶館”一樣，各色人物到這里邊消費，邊談天論地，從一個側(cè)面展現(xiàn)了社會變遷。當(dāng)我看到一張舊澡票，拍攝到點滴的浴池遺址，便聯(lián)想起那段親身經(jīng)歷和感受。老北京人對北京浴池都有他各自難以忘懷的記憶。作者單位：中國收藏家協(xié)會（9）洗澡_馬營海剃完頭就該洗澡了。剃頭洗澡，這是北京人春節(jié)前必做的事情。每臨春節(jié)，洗澡排隊的人比剃頭排隊的人還多，蜿蜒的隊伍都排到了大街上。不要說北京那幾個有名的澡堂，連胡同里簡陋的浴室也人滿為患。誰都想在新的一年到來之前，把渾身的污垢洗凈，把一年的晦氣洗掉，以嶄新的面貌迎接新年。過去，剃個頭洗個澡，得花費一天的功夫。現(xiàn)在北京人享福了，在家里就能洗澡，這是過去連想都不敢想的事。那時候別說住在平房的人家，就是住樓房的人家，也不見得能在家里洗澡。當(dāng)年北京的平房多，天藍地闊，人少街寬，但是洗澡很不方便。想痛快的洗個澡，只能去外面的澡堂。離我家近的澡堂叫寶泉堂，一座有著幾十年歷史的老浴池。寶泉堂位于無量大人胡同（后改名叫紅星胡同，現(xiàn)在拆光了）西口的北側(cè)，坐東朝西。它的布局是進門有條長過道，依次排開左手第一間是理發(fā)室，窗戶臨街。往里是男浴室，再往里是女浴室。走進更衣室，感到空氣濕漉漉的，彌漫著澡堂特有的味兒。隨著“幾位？里邊走?！钡暮奥暎晃环?wù)員走到你面前，隨后把你引到空閑的鋪位上，你便可以解衣脫帽，做洗前的準備了。澡堂服務(wù)員說話都是正定口音，河北正定人的傳統(tǒng)是在北京澡堂當(dāng)服務(wù)員。北京的澡堂也分等級，高級的是八面槽的清華園，里面還有雅座。雅座是給有身份的人準備的，費用很高，尋常人物連進都不許進。低級的就是浴室，設(shè)在胡同里，只有幾個蓮蓬頭。夠檔次的澡堂還有單間，里面有一張床和一個浴盆。把門一關(guān)，能形成獨立的空間，除了洗澡還可以在里面睡覺。能在這種單間里洗澡也算奢侈了，從價格講比散座多花一倍的錢。普通人享受的是散座，散座的床鋪有點像火車的臥鋪，倆人相對而臥，中間隔個小桌子。桌子的里端是衣柜，也是一人一個，有門有鎖，面向床鋪，坐在床上就能往里面放衣物。這種散座大概有幾十個。上面說的是更衣和休息的地方。進到浴池間里，會看到一排幾個大小不一的水池，貼著瓷磚的墻上分別注明溫、熱、燙幾個字，根據(jù)你承受的能力自己選擇。大部分人都在溫池里浸泡，少數(shù)人在熱池里待著。我為什么不說在熱池里浸泡呢，因為他們不敢把自己完全放進水里，只是坐在池邊上，偶爾下到池子里涮一下馬上出來。哈，就跟涮羊肉一樣。我去澡堂洗過許多次澡，還沒見有人進燙池里洗過。七八十度的水溫，真敢進去估計能燙熟了。浴池里的人不逢春節(jié)不會擁擠，洗法各不相同。有人默默地泡在水里閉眼養(yǎng)神；有人坐在池沿上搓擦泥垢；有人在池外沖洗淋??；有人往身上拼命地涂抹肥皂。安安靜靜，互不干擾。只要有孩子洗澡，浴池就會熱鬧了。幾個孩子捏著鼻子，撅著屁股，練習(xí)潛水。自然少喝不了池里的水，極富營養(yǎng)的水。有人洗澡的時候愛唱歌，聲音特別好聽，有一種混聲的感覺。我想可能是沾了水的地面和墻壁容易反射聲音，噴頭噴出的水珠也能反射聲音。有了回響，聲音就顯得好聽了。水池邊上的空地有個木凳，專門給搓澡的人準備的。想搓澡的人不多，因為搓澡需要單花錢。洗完，當(dāng)你走回到床鋪前，一條很燙的毛巾馬上遞到你面前。擦完臉，懶懶的躺在鋪著雪白浴巾的鋪上，你可以小憩片刻，優(yōu)哉優(yōu)哉的享受著浴后的懶散。等你收拾停當(dāng)臨出門時，服務(wù)員還會遞你一條熱毛巾，讓你再擦一把臉。就這么洗一次澡要花多少錢呢？告訴你，一共兩毛六分錢。瞧，就兩毛六分錢，物有所值啊。這就是北京過去的澡堂。除了北京，我還在沈陽、西安、上海等地的澡堂洗過澡。相比之下雖說各有特點，但都不如北京的澡堂舒適。沈陽的澡堂給的肥皂太少。在買澡票的時候會發(fā)給你一塊肥皂，大小猶如半個火柴盒。沈陽人接過來隨手把它往頭上一抹，牢牢的粘在頭發(fā)上。脫衣?lián)Q鞋，直到進入浴池后才取下使用，很有意思。沈陽的這一點就不如北京。你去北京的澡堂洗澡，肥皂、毛巾都由澡堂提供。如果肥皂沒有了，你只要跟服務(wù)員提出來，他會拿出一塊新的肥皂。我想，或許這跟沈陽的供應(yīng)有關(guān)。在沈陽，那個年代什么都缺。上海的澡堂更有意思。你進到大廳里把衣服脫下后，他們沒有衣柜供你存放衣物，而是把你的衣物綁在一起，用長長的竹竿挑起高高掛在房梁上。你什么時候走，什么時候再用竹竿把衣物挑下來給你。跟北京比，這種方法太不方便。假如你臨時想從衣兜里取東西，還要喚服務(wù)員把衣服挑下來，然后再掛上去。上海人的小心謹慎，和那點兒精明，從洗澡就能看出來。西安也有類似于北京的澡堂，例如解放路的珍珠泉，還有滄浪池。設(shè)施、條件還算可以，和北京不一樣的是不提供肥皂和毛巾，這兩樣?xùn)|西要自備。現(xiàn)在我所說的這些澡堂已經(jīng)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洗浴中心和各種溫泉。我只知道西安的臨潼有溫泉，重慶也有南北溫泉，北京的溫泉，過去還真沒聽說過。現(xiàn)在北京冒出了不知多少溫泉，是真是假不好說。目前北京有些單位的浴室還對外開放，既為附近居民提供了洗澡場所，也增加了收入，尤其受到在北京的外地人歡迎。但浴室規(guī)模不大，里面只有淋浴，浴池被取消了。是啊，現(xiàn)在社會上到處都有“家禽”，不會有人敢洗盆池了。沒有了盆池，也就沒有了那份自在。好在家家都有淋浴器，洗完了也能往床上躺，哪怕躺到天亮，也不會有人攆你走。（10）老澡堂:泡出來的生活最滋潤很多看過電影《洗澡》的年輕一輩很是納悶，老北京為何如此鐘情在水汽氤氳中赤誠相見。直到如今，還有幾家老澡堂頑強存活于市井。外界的快節(jié)奏似乎與它們無關(guān)，倘若在那兒泡大半天，仿佛又回到慢悠悠的舊京歲月。文楊多杰 攝影 子胥又是一年最冷時，北京人自然又撿起了“泡湯”這一保留項目。不過泡之前少不得驅(qū)車前往郊外，如此舟車勞頓，讓人不免懷念物質(zhì)不豐富的那個年代，想泡了，鉆進胡同就成。就像十幾年前那部“大尺度”小制作電影——《洗澡》里演得那樣，水汽氤氳、溫潤如春的澡堂子里，老人們一個個兒泡得童顏鶴發(fā)、神采奕奕；年輕人也在那兒一泡解千愁。北京人為啥活得那么滋潤？想當(dāng)年，很大程度上是池子里泡出來的。原汁原味的老北京澡堂風(fēng)味，如今只有在雙興堂才得以見到堂子秘史 三教九流一池匯老北京，人們住的是四合院，即使是豪宅，院里也沒有上下水。老百姓家里更是一間屋子半間炕，沒有洗澡的地方。因此澡堂子就像副食店一樣，是生活在胡同里北京百姓的必去之處。真正的老北京上澡堂子，不是簡單的清洗，而是講究泡澡。洗，是動作，泡，是舒坦，一字之差，心境已大相徑庭。就因為匯聚了三教九流，澡堂子不僅僅是一處清潔之所，更是一幅市井百態(tài)的素描。現(xiàn)在不少洗澡的地方稱為浴池。其實浴池是解放后的稱謂。在1949年以前，浴池都稱作“澡堂”。從事這個行業(yè)的以河北定興人居多。舊時的澡堂簡陋的多只在中間設(shè)一個大浴池，供客人洗浴。條件稍好的，則可以設(shè)置水溫不同的各個水池，供客人選用。但是不論怎么說，共用一池水畢竟容易傳染疾病。因此舊時對于下池子的客人也有要求。像東樂園澡堂里，就曾掛有“身有貴恙休來洗，酒醉年高莫入堂”的對聯(lián)。就像如今的免責(zé)條款，舊時澡堂也是有理由不讓這些人下池的，但是高就高在，也不會把這些客人拒之門外，相反，還要千方百計地為他們提供方便——像對待身上長瘡的客人，伙計會找個大木盆來請他們洗“小灶”。而對待老年人和醉酒的客人，伙計則會安排他們在鋪位上休息，等待專人前來伺候。這也可以說是舊時買賣人的生意經(jīng)了。民國之后，除去洗浴，不少的澡堂子還引進了搓澡、理發(fā)、修腳等一系列服務(wù)。大大方便了顧客。除此之外，有的高檔浴池，就連身上脫下來的臟衣服都可以交給伙計，等客人洗完澡，在鋪位上睡個覺，醒來后就可以穿上洗干凈并烘干好的干凈衣服回家了。因此，那時的北京人，將上澡堂子視為一種享受。澡堂業(yè)是個本小利薄，極其辛苦的行業(yè)。正所謂“金雞未唱湯先熱，玉板輕啟客早來”。而開門如此之早，關(guān)門卻很晚，一般要到夜里11點鐘左右。正是因為營業(yè)時間長，因此舊時的澡堂子吸引了各個階層的客人。士、農(nóng)、工、商，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有的人來澡堂子就是為了干干凈洗個澡。而有的人則是為了談生意，做買賣；為了拉房纖。還有的是為了幫人解決糾紛，甚至是專來躲債的。重修后的興華園還保留著原來的門面，中西合璧，十分華麗。舊池迷蹤最高級——興華園隨著城市的發(fā)展，許多老浴池都退出了歷史舞臺，蹤跡難尋?，F(xiàn)在要說保存下來的最豪華的老浴池，當(dāng)屬鮮魚口大街路北的興華園浴池了。如今這座興華園浴池臨街還保留著原先的門面。兩層的門臉是中西結(jié)合的建筑樣式，雕梁畫棟，華麗非常。其實這座浴池所在的位置可謂一方寶地。早在清道光二十年左右，這里就是一座由山東人經(jīng)營的天有信布店，后于1942年倒閉。最后，一位張姓軍官的小老婆把布店盤過來，改為浴池，取名“興華”。興華浴池當(dāng)時主要是為達官顯貴、浪蕩公子等有錢人服務(wù)。浴池除經(jīng)營洗澡外，還有搓背、捶背、按摩等。此外，浴池還備有茶水、香煙。如果客人餓了，有伙計到隔壁的便宜坊烤鴨店代訂酒菜，直接送到床鋪前供客人享用。這座興華浴池，就是現(xiàn)代洗浴中心的雛形。解放后，昔日為有錢人服務(wù)的興華浴池更名鮮魚口浴池，開始對老百姓開放。過去老百姓住平房，沒有浴室，因此附近的居民都到此來洗澡。每逢年節(jié)洗澡的人更多，甚至門口經(jīng)常排起長隊。而浴池的服務(wù)人員更是待人熱情，常常幫助老人孩子搓澡。隨著前門地區(qū)的改造，興華園一度關(guān)閉。不過如今對這兒念念不忘的老街坊可要欣慰了——興華園的門臉現(xiàn)已修葺一新，不日便會重張迎客了。最古老——雙興堂霧氣騰騰的澡堂，24個廂座，老人們一絲不掛地相對而坐，嬉笑怒罵，談天說地。興致來了，還會在池子里喊幾嗓子。這樣原汁原味的舊京風(fēng)情如今還能見到，但不在城里，舊宮鎮(zhèn)上有座雙興堂浴池。前面提到的電影《洗澡》，就是在此取景拍攝。張揚導(dǎo)演透過“一塊毛巾、一池清水”折射出的市井百態(tài)，當(dāng)年一舉摘得多個國際大獎。據(jù)說當(dāng)年，張導(dǎo)找合適的景，且費了一番牛勁。十多年又過去了，雙興堂還是那個調(diào)調(diào)，在后奧運國際化的今日，更顯得珍貴。雙興堂所處的南苑舊宮，作為北京城的南大門，從明清到民國，都是駐軍重鎮(zhèn)。由此南苑的集市應(yīng)運而生，集鎮(zhèn)上最早的中心街道就叫營市街。當(dāng)時鎮(zhèn)上只有兩三家不大的澡堂，遠遠不能滿足當(dāng)?shù)伛v軍及居民的需求。一個精明的商人王雙奎瞄準了這一商機，在1916年用積蓄在街面買下一塊約3000平方米的臨街地皮，蓋上兩層小樓，開始經(jīng)營澡堂子，取商號“雙興堂”，寓意王雙奎的買賣興隆。據(jù)資料顯示，雙興堂開張時，前后共有147間房，樓上是300多平方米的雅座廳，設(shè)有單獨的浴池，專供富商要人享用。大堂里有80多個供人休息的廂座，這樣的廂座正是如今的雙興堂最具老北京原味之所在。1956年，雙興堂折合固定資產(chǎn)1萬多元參加公私合營。合營后雙興堂成為國有企業(yè)，更名為“南苑浴池”。此后的五十年，雙興堂幾經(jīng)變革，陰差陽錯地成為北京保存最為完好的老澡堂。如今雙興堂正在向有關(guān)部門申請“中華老字號”和“非遺”兩個稱號，為的都是保存這塊澡堂“活化石”。當(dāng)年八大胡同有三家浴室，如今還留著一家“一品香”的門臉。最摩登——潤身女浴所清末民初，堪稱老北京的第一個摩登年代。而在通俗文學(xué)大師張恨水描寫當(dāng)時北京風(fēng)情的小說《春明外史》中，曾有過這樣的情節(jié)：余家的三姨太與人相約到“潤身”洗澡梳頭后，一起去打牌。這也算是風(fēng)氣大開、婦女解放的一道縮影。多少年來，大姑娘小媳婦講究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拋頭露臉都視為失節(jié)，何況是袒胸露背地在公共浴池洗澡。因此早年間的澡堂子，也都是為大老爺們兒準備。直到1907年，北京城終于出現(xiàn)了第一座女子浴室，就是這座潤身女浴所。起初，這間浴室服務(wù)的對象是一群特殊人群——青樓女子。不過在那時，良家婦女入浴尚且如此困難，又有哪兒愿意接納青樓女子洗澡呢？最終，還是一位在清吟小班里的妓女金秀卿出資，在八大胡同中的李鐵拐斜街上開辦了這全北京第一家女子浴室——潤身女浴所。這位金秀卿不得了，她可是清末民初的名妓，見識過人。一方面她在這行中混跡多年，深諳青樓女子所需所想。浴室選址也很有眼光——八大胡同核心地帶，離陜西巷幾步之遙。因此這座浴室一開張，生意就好得不得了。即便是青樓女子，當(dāng)初也不是誰都能在那兒洗得起的。這家潤身女浴所，據(jù)說當(dāng)年里面裝潢極其講究，還有土耳其蒸汽浴，以及專門從法國進口的各種化妝品，洗澡的價格分為二角、三角、四角三個等級，在當(dāng)時頗為奢侈。而后來，社會風(fēng)氣更加開放，開明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婦也趕時髦紛紛前去寬衣解裙了——沒什么奇怪，那個時代幾乎所有的女性時尚都是從青樓興起的。如今，這家浴所還在李鐵拐斜街上，只是已變身為大雜院。據(jù)服務(wù)員介紹，解放后這里還曾作為浴池，斷斷續(xù)續(xù)對居民開放經(jīng)營過數(shù)十年，如今只有一面大鏡子，還是民國時代保留至今的產(chǎn)物。另據(jù)《北平旅行指南》記載，除去這家，當(dāng)年八大胡同還有三家浴室。如今，王廣福斜街上還留著一家“一品香”的門臉。（11）東樂園澡堂東樂園澡堂位于崇文門外東草市（今廣渠門大街）路南，是河北省定興縣人徐會友于清光緒（1875——1908年）年間開辦的，是本市澡堂業(yè)一家歷史悠久的店鋪。1973年，改成溫泉熱水井供顧客洗浴，改名“崇文區(qū)溫泉浴池”?！　。ㄒ唬┖喡臇|樂園澡堂今天的浴池在1949年前，都稱澡堂。澡堂業(yè)是個本小利微，極其辛苦的行業(yè)，從事此業(yè)者過去都是河北定興人。東樂園澡堂只接待男客人洗浴，沒設(shè)女浴池。開業(yè)時設(shè)備很簡陋，只有房屋幾間，浴室中有一大水池供客人洗浴，室內(nèi)陸方窄小，熱氣蒸，臭味薰，使人喘不上來氣。休息處，在墻壁四周設(shè)衣箱供客人放衣物，前面有長條大板凳。來洗浴的多是附近手工作坊的作坊主和一般從事體力勞動者，還有左右大車店的車夫等人。東樂園澡堂的從業(yè)者除掌柜徐會友外，只有燒火工一人和招待客人的伙計兩三人。掌柜徐會友也不閑著，他自己管錢寫賬，并在堂內(nèi)招呼伙計招待客人。東樂園每天都是天剛亮池中水必須燒熱，太陽從東方升起就開門迎客人。這正與東樂園門框上貼的楹聯(lián)“金雞未唱湯先熱，玉板輕啟客早來”一樣。關(guān)門晚，每天都在夜11點鐘左右?；镉嬓量?，而待遇極差，伙計雖然在柜上不用花錢吃飯，但是天天都吃窩頭咸菜。并且沒有工錢，主要依靠洗澡客人賞給的小費為收入。小費并不全給伙計分，掌柜的要扣去三成，余下的七成讓伙計分。（二）東樂園澡堂的發(fā)展進入民國時期，由于北京崇文門外一帶也有了電燈和壓水機井，使得東樂園有所發(fā)展。東樂園澡堂翻建店房，將窄小的店堂擴充可容五六十位客人躺下休息的鋪位。浴池由原來一個水池改為既有溫水又有熱水的四個水池。店房中裝上了電燈，店后水井改為壓水機井?；镉嬙龆嗔耍辛斯苜~的先生、看池工、搓澡工、理發(fā)工、修腳工和洗衣工等。這樣，洗澡的客人來東樂園洗澡，搓澡、修腳、理發(fā)一次都可辦到，就連身上脫下的臟衣服交給伙計，等客人洗完澡，在鋪位上睡個覺就可穿上洗完的干凈衣服。東樂園地理位置好，是東郊過往客商至崇文門和前門等處的必經(jīng)之處，又因為當(dāng)年草市附近手工業(yè)作坊和大車店多，所以天天客人滿堂。在民國年間（1912年至1937年），東樂園在北京東南城一帶算個有名的大澡堂。買賣興旺，年年獲利，民國二十年（1931年），徐會友又在前門外三里河（今珠市口東大街）開辦了東樂園的聯(lián)號“西樂園澡堂”。東樂園的每個伙計對來洗澡的客人都是熱情招待?？腿藙傔M門就有伙計滿臉陪笑地高聲：您來啦，里邊請！里邊看座！”客人洗完澡出來，看池伙計忙給客人用毛巾擦背，隨后拿一塊大浴巾給客人披在背上?？腿嘶氐阶约旱匿佄簧匣镉嬟s快遞過來熱毛巾請客人擦臉，客人如要喝茶水伙計很快就給沏壺茶水。到飯時，客人不走伙計還管到飯鋪叫飯。東樂園對待泡澡堂的客人也一樣熱情。澡堂業(yè)就是個客人極其廣泛的行業(yè)，士、農(nóng)、工、商，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這些人到澡堂來，有的就是為了干凈干凈洗個澡，有的并不是為了洗澡，而是為了講生意，做買賣；為了買房子置地談條件；為了幫助別人解決糾葛等。還有一種人是到澡堂里來躲債，欠人家的錢而到澡堂邊洗澡邊休息睡覺，躲避債主要債。東樂園澡堂在1937年“七·七事變”后，直至1949年前，由于社會動蕩不安，工商業(yè)蕭條，居民生活苦，所以每逢年節(jié)，在東樂園眾多洗澡的客人中，有一部分從早晨開門到晚上始終都不走，洗了睡，睡了洗。餓了讓伙計去給叫飯，直等到東樂園晚上11點鐘時，伙計高喊：“各位明天再來，靜堂啦！”他才無奈地離去。東樂園的客堂門上有這樣一幅楹聯(lián)，上聯(lián)寫“身有貴恙休來洗”；下聯(lián)對“酒醉年高莫入堂”！“貴恙”指的是身上患不干凈的外瘡，請您不要進澡堂洗澡，喝醉酒的人和年歲大的人請也不要來。但是，這樣的客人一旦來了，東樂園不但不拒絕還千方百計為他們提供方便。為身上長瘡的客人找個大木盆請他們洗瘡，為酒醉和老人找個離浴堂近的鋪位以便洗澡方便。東樂園的位置好，交通方便，“溫?zé)崴某亍痹O(shè)備好，接待客人熱情，所以買賣興旺，經(jīng)常浴客滿堂。（三）改為崇文區(qū)溫泉浴池1949年新中國成立，1956年東樂園加入了公私合營，成為國營企業(yè)。1973年地下溫泉熱水井開鑿成功，改名崇文區(qū)溫泉浴池。對身患風(fēng)濕性關(guān)節(jié)炎、腰腿病、各種皮膚病的客人洗浴及治療提供了條件，自開放以來深受各界人士的歡迎，每天可接待千人洗浴。1990年，浴池重新翻建成二層樓，一層供客人洗浴，二層設(shè)為旅館。生意更為興隆。編輯： 戴戴（12）武英殿外的“澡堂子”并非“香妃浴室”武英殿井亭鑫園浴池故宮西華門內(nèi)武英殿的西北，有一座別具風(fēng)格的“澡堂子”遺跡，這就是浴德堂。有人根據(jù)其阿拉伯式的建筑風(fēng)格，推斷“浴德堂”是乾隆皇帝為其寵妃香妃特地建造的，里面的穹隆開間即是香妃沐浴的地方。另一個所謂證據(jù)是1915年，“浴德堂”曾展出過一幅“香妃戎裝像”，因而有人將這里稱為“香妃浴室”。然而，按明清皇宮的規(guī)矩,外朝宮殿均屬處理朝政之地，后宮妃嬪是不許涉足的……那么，浴德堂最早為何人所建？建于何年？與故宮其他建筑風(fēng)格迥異的浴德堂原本是做什么的？《美人畫像》為何被附會為“香妃”？根據(jù)清乾隆朝內(nèi)務(wù)府檔案，乾隆二十一年（1756年）大小和卓叛亂。叛亂于乾隆二十四年（1759年）被清廷所平定，并遷其妻孥到北京。在當(dāng)時內(nèi)務(wù)府檔案中，其后晉升為容妃者，就是在平定大小和卓后進宮的，在后妃傳中稱其為和卓氏女，號容妃。香妃是后來傳說演變之稱謂。清代后妃傳記載，容妃死于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葬于河北省遵化縣裕陵園寢。裕陵為乾隆之陵名，在清代歷史檔案中有一張裕陵園寢位置圖，容妃即葬在其中。如果說浴德堂是為容妃而建的，那么浴德堂的始建時間應(yīng)為乾隆二十四年（1759年），但此說并無確切證據(jù)。就此事我曾請教過原故宮博物院副院長單士元。據(jù)單老先生說，辛亥革命后，1915年在故宮外朝成立古物陳列所，從熱河避暑山莊運來陳設(shè)文物，其中有畫軸數(shù)萬件，另有美人絹畫一張，油畫十九張。油畫中有一張戎裝女像，所畫人物嫵媚英俊，當(dāng)時古物陳列專家稱之為清代乾隆皇帝的回族妃子香妃。那幅所謂“香妃畫像”，多年來傳說為西洋人所繪，原畫上有一黃簽，題為《美人畫像》。古物陳列所指此畫為乾隆帝之妃，并冠以“香妃”二字，遂附會為乾隆帝的回妃，隨之乾隆的容妃也就變?yōu)橄沐?。武英殿浴德堂遂演變成為“香妃浴室”，為浴德堂供水之高臺井遂稱之為“香妃井”。古物陳列所還將戎裝女像懸于浴室門楣上，被好事者視為清宮秘史中的艷事。紫禁城“外朝”何來后妃沐浴之所？按清宮慣例,外朝宮殿均屬處理朝政之地，后宮妃嬪是不許涉足的。清代只有小皇帝大婚時，皇后所乘鳳輿由外朝穿行到后宮。即使與皇后同時所選之妃，亦只能由紫禁城北門神武門進入，不可能在外朝宮殿建有后妃沐浴之所。封建皇帝每年過生日，尤其是在舉行大壽典禮時，都要在太和殿接受朝臣的祝賀。慈禧太后舉辦五十、六十大壽典禮時，也未在外朝舉行。武英殿在紫禁城西華門內(nèi)，毗連西苑中南海，慈禧太后當(dāng)權(quán)時，去西苑要出入西華門，亦從不穿行外朝中路，經(jīng)過武英殿石橋時，所乘鳳輿還要掛簾掩罩而過。清代從康熙朝起到清代末年，武英殿一直是編書印書的場所，清代有名的紙墨精良、?？本珳实牡畋緯?，就是由武英殿所編刻的書籍。乾隆朝是最興盛時期，編書人在浴德堂?？睍戮鶎懺谇宕鷮m史中。這樣何能使寵妃沐浴其中？所謂香妃浴室之說純屬虛構(gòu)。單士元先生認為，明清故宮是在元代大內(nèi)宮殿廢墟上興建起來的，元代統(tǒng)一中國后，除了重用蒙人、漢人之外，回族人亦多?！对肥献灞怼酚涊d，回族曾有百余人參與修建元大都宮殿城池。《元史·祭祀志》中記載有回回司天臺，《元世祖本紀》記載有回回醫(yī)藥院，元代《職官志》中記載有回回令史。元朝人在生活習(xí)慣上，逐漸脫離游牧之風(fēng)，把蒙、漢、回三個民族生活方式融為一體。蒙族居室起初并無浴室設(shè)備，也許正是受了回族禮拜沐浴生活的影響，在大內(nèi)宮殿建有浴室多處。在陶宗儀《輟耕錄》中載：“延華閣浴室在延華閣東南隅東殿后，傍有鹿頂井亭二間”。元代《故宮遺錄》載：“……臺西為內(nèi)浴室，小殿在前”。也就是說，回族的浴室設(shè)備是有特定模式的。《元史·百官志》也有記載：“元儀鸞局掌殿廷燈燭張設(shè)之事及殿閣浴室門戶鎖鑰”。這些記載說明，在元大都皇宮內(nèi)的浴池不止《輟耕錄》和元《故宮遺錄》所記的幾處。浴德堂原為元代留守司衙門舊址？朱元璋攻破大都并定都南京之后，元皇宮荒蕪，大都宮殿逐漸被毀，但是除象征政權(quán)的坐朝大殿之外，小宮、小院不一定全拆到片瓦不存。浴德堂地處元大內(nèi)宮城西南角樓外，原為留守司所在地。留守司是一個較大的政治機構(gòu)，有成群的建筑。1958年清理坍塌倒壞的武英殿后墻的建筑遺址，在刨挖地基深處時，于舊殿的磚墩下發(fā)現(xiàn)大石制作的成套柱礎(chǔ)，經(jīng)鑒定是元故宮的遺物，經(jīng)考證這里應(yīng)是元代留守司衙門的舊址。建筑群有浴室在其中，以現(xiàn)在浴德堂結(jié)構(gòu)布局證之，與元大內(nèi)廷華閣浴室有小亭和臺西為內(nèi)浴室、小殿在前的安排極為吻合?，F(xiàn)武英殿浴德堂浴室后亦有井亭，浴室在武英殿后，亦即小殿建筑在其前頭，布局與《輟耕錄》、元《故宮遺錄》所記元代浴室情況相同。此外，浴室內(nèi)部砌滿白色琉璃磚，從磚質(zhì)、胎釉看，也早于明清。元代宮殿所用琉璃磚瓦是多種釉色的，并不像明清兩代以黃色為主、綠色次之。元代是雜用各色琉璃，尤其喜用白色。早年故宮進行維修時，在浴德堂附近地下發(fā)掘出元代白色琉璃瓦碎片，其琉璃釉與浴室琉璃磚相似。再以現(xiàn)存堂后井亭的石井闌情況論之，此井由于常年汲水，井闌為繩索所磨溝道多至十五條，溝道深度超過五到六厘米以上，如果不是歷經(jīng)數(shù)百年使用，不可能磨成這個樣子，也不可能是清代乾隆一朝一個妃子沐浴用水所能磨損出來的。因此，根據(jù)種種跡象和歷史資料推斷，武英殿浴德堂浴室為元代留守司之遺物無疑。我曾同單士元先生一起參觀過浴德堂，只見在堂后有穹隆形建筑，室內(nèi)頂及壁砌滿白釉琉璃磚，其后有水井覆以小亭。在室之后壁，有燒水用的鐵制壁爐，用銅管將水通入室內(nèi)，其構(gòu)造頗似淋浴浴室?？梢哉f，浴德堂當(dāng)算北京現(xiàn)存最早的皇家浴池。浴池檔案北京澡堂業(yè)始于元代？北京第一家女性澡堂在哪里？據(jù)《析津志輯佚》載：“都中官員士庶之家，聘女將嫁之明日，家人送女兒入堂中澡浴。男家一應(yīng)都散湯錢，凡應(yīng)役者賞有差”?！段鼋蛑尽肥且徊吭┤诵軌粝橛浭鲈蠖嫉臅?。析津之名始用于1012年，終用于1153年。假定書中所記述的事發(fā)生在元至元九年（1272年）的話，至今已有741年了。引文中的“都中”系指大都，“堂中”系指大都城內(nèi)一處“官員士庶之家”洗澡的場所，引文中的“湯錢”就是洗澡錢。女方的女兒去堂中沐浴，男方的家長付費。不僅如此，陪同女子一起沐浴的“役者”也得由男方家長賞錢付費。由于沐浴是收費的，說明是具有商業(yè)性質(zhì)的，所以說此乃北京澡堂業(yè)之始。北京第一家女性澡堂在哪里？近代北京澡堂業(yè)的創(chuàng)始者是保定府人，始于清光緒年間。北京澡堂的工作人員多是河北省定興、淶水、易縣人，全部操保定府的鄉(xiāng)音。除提供洗浴之外，還兼營茶水、理發(fā)、刮臉、搓澡、修腳、按摩、治腳氣、修指甲等。最早為平民服務(wù)的澡堂只接待男性，不接待女性。前門外李鐵拐斜街1916年創(chuàng)辦了一家專門接待女子沐浴的澡堂，稱潤身女浴堂。這是女性自由開放的一個標(biāo)志，也是北京歷史上第一家女性澡堂。老北京有哪些著名澡堂？老北京浴池為何兼管“消防”？老北京過去自己家里有沐浴設(shè)備的很少，人們要想洗澡只能去浴池。浴池，舊時稱作澡堂或澡塘。例如怡和園澡堂、清華園澡堂等。通常都把澡堂的字號題寫在門楣之上，十分醒目。據(jù)資料顯示，舊時京城著名澡堂有14家，東城有清華園、桐園、寶泉、怡和園、松竹園，西城有裕華園、華賓園、華賓園分號、德豐園，南城有興華園、一品香、東升平、清華池，北城有鑫園等。普通的澡堂，最大的活動空間是浴池，即由數(shù)人或數(shù)十人在一個大水池中泡澡、洗澡、搓澡，講究的澡堂則設(shè)有包間、雅座，里面有浴缸、噴淋設(shè)備和一張單人床。老北京浴池為何兼管“消防”？老北京浴池通常是設(shè)在繁華商業(yè)區(qū)的，浴池對商業(yè)區(qū)的防火安全特別積極。例如，北城鼓樓前煙袋斜街21號的鑫園澡堂始建于清光緒年間，創(chuàng)辦人是清宮總管太監(jiān)李蓮英的嗣子李福慶，曾受過李蓮英的資助，在北城很有影響。澡堂規(guī)模不太大，建筑面積約2000平方米，但當(dāng)年北城的八旗子弟常喜歡光顧于此。澡堂經(jīng)理允許浴客提籠架鳥而至，也可懷揣蟈蟈葫蘆或蛐蛐罐。在浴客洗浴之后，還能聽到鳥叫蟲鳴。早年煙袋斜街設(shè)有公益水會，李福慶曾被推舉為水會會長，置備有會旗、銅鑼、火鉤、水桶、板斧等簡易的滅火設(shè)備，附近商店一旦失火，鑫園澡堂就會鳴鑼示警，并聚集會員滅火。（13）洗澡---王振忠福州有個地名叫“湯門”，是明清時代福州的城門之一。附近的地方叫“湯邊”，舊時迎神賽會的里社組織，其名則叫“金湯境”。湯，顧名思義即熱水，也就是溫泉(現(xiàn)在這一帶還叫溫泉路)。小時(文革末期)每天放學(xué)后到湯邊一帶玩耍，經(jīng)?？吹降叵驴又忻俺鲵v騰熱氣，附近的村民忙著用水桶提取熱水。在湯邊一帶，八十年代初以前有很多的“湯池店”(即澡堂)，福州男子特別是老人往往一大早就上澡堂(頭湯最干凈)，脫光衣服，拿著毛巾，穿上澡堂備置的木屐，劈里叭啦地走到池邊，跳進大池中，在熱湯里滾一滾，將渾身的皮膚泡得通紅，然后爽暢地爬上來擦干，披著浴巾躺在涼絲絲的竹椅上睡一會兒，再泡杯萊莉花茶，悠閑自在地與同伴“碎喘”(聊天)。晚境順?biāo)斓睦先耍抑袩o瑣事牽縈，往往能在澡堂里泡上一整天，日復(fù)一日，安度晚年。澡堂中有修腳趾的、理發(fā)的，賣“(大、小)前門”、“飛馬”或“水仙牌”香煙的，還有就是兜售碗糕的。碗糕似乎是閩東特有的一種點心，雪白色，松松甜甜的，略帶沙澀的口感，非?？煽?。因其每塊都是放在一只小碗中炊出來的，倒出后的形狀也是碗狀的，故名“碗糕”。在澡堂中賣碗糕的，幾乎清一色的都是福州郊縣的福清人。閩地方言中，“哥”(意即男子)與“糕”同音，故而福州城里人戲稱福清人為“福清糕(哥)”，后者用一種特殊的福清腔調(diào)(與福州話聲調(diào)略有不同)抑揚頓挫地吆喝著……(關(guān)于“福清哥”的詳細情形，可參見拙著《近六百年來自然災(zāi)害與福州社會》，福建人民出版社一九九六年版)。福清人在澡堂中賣碗糕始于何時無從查考，但里人何求的鄉(xiāng)土小說《閩都別記》中就有“福清糕(哥)”的戲稱。根據(jù)歷史學(xué)家、福州人傅衣凌教授的看法，小說大約成書于“清乾嘉之際或更后些”。它是當(dāng)時福州說書人根據(jù)本地民間傳說，參照歷史故事拼湊而成的一種話本。倘若考慮到民俗傳承的慣性，福清人賣碗糕的歷史想來不會太短。福清系福州的郊縣(今設(shè)市)之一，在歷史上也是福州府的一個屬縣。該地災(zāi)害薦臻，又多是沙土，只宜種植番薯，民生極為竭蹶困窘。在舊時代，生計無聊的福清人除了賣碗糕，就是當(dāng)“獅公”(道士)和和尚。由于地瘠人稠，不少福清人更是多往海外發(fā)展。許多人飄洋過海，前去日本謀生。晚明及清前、中期，正值日本近世的江戶時代(一六○三—一八六七年)。當(dāng)時的日本人，對于中國文化頗為著迷，舉手投足、穿衣戴帽均悉心模仿。誠如《清俗紀聞》序所說的那樣：即一物之巧，寄賞吳舶；一事之奇，擬模清人，而自詫以為雅尚韻事。“吳舶”也就是航至日本長崎的中國商船?！肚逅准o聞》成書于十八世紀九十年代(日本寬政年間，相當(dāng)于中國的乾隆時代)，它是由長崎奉行中川忠英監(jiān)修、以唐通事向前來日本貿(mào)易的蘇州、湖州、杭州和嘉興一帶的清朝商人采風(fēng)問俗而寫成的一部著作。書中對于江南和福建等地的“(吉)兇之禮，輿服之制，<SPS=2251>舍之法，以至屋室飲饌、器財玩具、日用人事之微，旁逮緇黃之俗”，全都圖文并茂、巨細無遺地詳加記載，這是研究十八世紀前后南中國庶民日常生活及風(fēng)俗文物的重要史料。該書卷之二《居家》對“人浴”有如下的記載(意譯)：沐浴在歷書上有湯沐日和剃頭日，夏日隔三、四天或四、五天洗一次，不天天湯浴，而多是將熱水放入浴盆，用毛巾浸著擦拭身體。農(nóng)夫、雇工等小戶人家在浴堂湯沐，浴堂的浴池八、九尺方或一丈二、三尺方，其中灌滿熱水后，可供二、三十人入浴。浴堂有店主、管家和看管衣柜者，衣柜上編有號數(shù)，鑰匙上也帶有號數(shù)牌。有人來洗澡，就將帶有同樣號數(shù)牌的毛巾交給來人，衣裳放入柜中鎖上。洗浴完畢，照毛巾和鑰匙的號數(shù)開啟衣柜，交了湯錢，穿上衣服。浴資一人三個銅錢。該書附有“浴殿(堂)”圖。據(jù)平凡社出版的普及本《清俗紀聞》編者孫伯醇和村松一彌利用內(nèi)閣文庫所藏彩色繪本，對圖片作有說明：浴堂亦即風(fēng)呂屋。浴堂入口處的番頭(掌柜)，坐在黃色竹籠制成的柜臺上，入口兩柱上的對聯(lián)寫著：“楊梅結(jié)毒休來浴，酒醉年<IMG=AB98713601>老沒入堂?！秉S色湯舟是木制的，上方有陸湯之舟，兩者之上放著手桶。浴池由石頭鋪墊而成。湯桶呈黑白相間的花道兒。跟前的一個人正坐在盆里洗著身子，灶門前的男子手上拿著吹火的竹筒。“陸湯”是指澡堂里作為沖洗用的干凈熱水；而手桶也就是提桶，亦即帶梁(拱起或成弧形的柄)之水桶。當(dāng)時到日本長崎的中國商人，勢力最大的主要有江浙和福建兩個地域的人群。從《清俗紀聞》“浴殿”圖中，可見是以柴火燒沸湯水的浴室，與福州自然天成的溫泉顯然有所不同，故而當(dāng)是江南一帶的浴室場景。從中國的史籍來看，江南一帶的浴室有不少記載(韋明鏵先生作有《考“混堂”》一文，載《揚州曲藝論文集》，江蘇文藝出版社一九九六年版)，我們可以以此對照《清俗紀聞》中的相關(guān)資料。明代中葉杭州人郎瑛曾說，杭州八字橋東有浴肆，“夜半即有湯”。他在《七修類稿》卷十六中進一步指出：混堂天下有之，杭最下焉。吳俗<SPS=1078>大石為池，穹幕以磚，后為巨釜，令與池通。轆轤引水，穴壁而貯焉。一人專執(zhí)爨，池水相吞，遂成沸湯，名曰“混堂”。榜其門則曰“香水”。從社會史的角度來看，到混堂入浴是生活在蘇杭一帶之“天堂”中人的一種日常生活享受，同時代的北方人大概不曾擁有，甚至也沒有意識到舒筋活血、順氣暢懷的個中樂趣。對此，江戶時代日本文人山崎美成著有隨筆集《世事百談》，該書卷三載“唐人ぱ浴せずとぃふ諺”，中引《一家言》李漁向倪涵谷孝廉借澡盆一浴的文字，其書妙趣橫生，亦可見南人與北人之風(fēng)俗迥別：弟入都半載，塵垢滿身，未經(jīng)一浴，無其具也。北人都不弁此，且謂多浴耗神。不審此地諸公得此養(yǎng)生妙訣，果能與彭<SPS=0800>比算否？老年翁以南人居北，必然避此迂風(fēng)，幸為一假。磁盆寓中盡有，但恐浴至好處，忽然瓦解，吃驚致病，則耗神之說驗矣，將為北地諸公所笑！故必求其木者。山崎美成繼而指出，當(dāng)時來舶長崎的清人，也不洗澡，而只是將毛巾浸泡在熱水中，然后擦拭肌膚。他以為，這大概就是《一家言》所謂的“北人迂風(fēng)”吧！揆諸實際，笠翁欲借木盆而不用磁盆，倒不完全是擔(dān)心怕洗到人港處遽而土崩瓦解，而可能是由于他在南方洗慣了“盆湯”。因為盆湯時所用，均系木盆?！肚逅准o聞》“居家”中，就有“盆湯”一目。盆湯是一人一間，并備有一個木盆的湯浴，這當(dāng)然是比較高級的浴室，不過每人平均需花費三、四分的銀子，應(yīng)屬穿長衫者所得享用。因此，笠翁借木盆洗澡一事，似可折射出當(dāng)時北地盆湯甚至混堂還尚未普及。大概只有等南人北上達到一定的規(guī)模，澡堂乃至盆湯(北方稱為盆塘或官堂)才會擁有市場。對于北方的澡堂，日本學(xué)者波多野太郎先生所編《中國語學(xué)資料叢刊》中就有一些描述。例如其中的《北京市井風(fēng)俗編》第十八章就寫道：<IMG=BB98713701>北京里的澡堂子，是人洗澡的地方兒，他那門口兒，可是有好些個記號兒，墻上是寫著“官堂”一座，“盆堂”幾座，又寫著“凈水池堂”一座，中間兒是一個挺大的“堂”字兒，對子總是“身有貴恙休來洗，酒醉年高莫入堂”。或是寫“金雞未唱湯先熱，紅日東升客滿堂”。都可以的。要是到了晚晌的時候兒，是在門口兒立著一根狠(很)長的杉高桿子，上頭掛著一個燈籠，所為的是有人要洗澡的時候兒，好容易找的著。……那澡堂子，也不算是干凈，因為北京人家兒多半兒都沒有澡盆，沒法子才上那兒洗去。要像是南邊的地方兒，不但澡堂子狠干凈，而且家家都有澡盆，隨便就可以洗，不像北京風(fēng)俗，都是上澡堂子去洗澡去的主兒狠多。文中的兩幅對子，其中之一的下聯(lián)，與《清俗紀聞》所載大致相同；而另一幅對于，則是北方浴室的通例?！独m(xù)都門趣話》曰：“從前京師澡堂，率于門首粉墻上署一聯(lián)：‘金雞未唱湯先熱，紅日東升客滿堂?！宦桑瑤谉o人敢更易一字?！毕啾戎?，在“南邊的地方兒”，澡堂不但干凈，而且很早就已頗具規(guī)模。在清代中葉，揚州城內(nèi)外有數(shù)以百計的混堂。對于混堂內(nèi)的設(shè)施布置，《揚州畫舫錄》卷一《草河錄上》有如下的描述：……并以白石為池，方丈余，間為大小數(shù)格：其大者近鑊水熱，為大池，次者為中池，小而水不甚熱者為娃娃池。貯衣之柜，環(huán)而列于廳事者為座箱，在兩旁者為站箱。內(nèi)通小室，謂之暖房。茶香酒碧之余，侍者折枝按摩，備極豪侈。男子親迎前一夕入浴，動費數(shù)十金，除夕浴謂之“洗邋遢”，端午謂之“百草水”。李斗筆下的“浴池之風(fēng)”，“并以白石為池，方丈余”，不僅與吳俗相同，也跟差相同時的《清俗紀聞》之描述頗相類似，這說明后者對澡堂的描摹，確實是以江南浴室之場景為其素材。晚清惺庵居士《望江南百調(diào)》有：“揚州好，沐浴有跟池，扶掖隨身人作杖，摹挲遍體客忘疲，香茗沁心脾?！边@說的也就是“折枝按摩，備極豪侈”的情形。福州澡堂水不甚熱者也稱“娃娃池”，因為小孩肉嫩皮薄，經(jīng)不起皮厚肉粗的老人那樣可以用熱湯猛燙，故有此稱?！跋村邋荨彪m然不曾聞?wù)f，但“有錢沒錢，洗湯過年”，卻也是無論貧富均都奉行的準則。因此，除夕日澡堂的生意總是頂好的，有時竟至于排起了長龍。男子做親(結(jié)婚)前一夕必至澡堂入浴，這也是慣例。或許是過于憧憬隨即而至的“小登科”，有時喜極生悲，準新郎倌神魂顛倒糊里糊涂，竟至誤入滾燙的大池(大池水極燙，也最干凈，似即《清俗紀聞》所謂的陸湯。一般人只是用手桶舀出，摻以冷水用來洗頭)，燙壞了身子，最終釀成悲劇的事例也屢有所聞。據(jù)前述《七修類稿》稱，混堂門榜曰“香水”。在清代前期，揚州城內(nèi)蒔花賞鑒，蔚成一時風(fēng)尚。特別是菊花，到雍、乾年間，栽種漸趨繁盛。于是，費執(zhí)御《夢香詞》稱：浴池郡中(按：指揚州)美甲他處，池水日以野菊花漬之，名曰“菊花香水”。這與福州稍帶硫磺味的溫泉不同，也可作“香水”的一個注腳。至遲自清代起，揚州就有“早上皮包水，午后水包皮”之說?！捌ぐ笔呛炔?，“水包皮”也就是洗澡。這種風(fēng)氣曾隨著豪侈風(fēng)雅的“揚氣”或“鹽商派”的生活方式之傳播，在蘇北各地都頗為盛行，即使是濱?；内钜膊焕?。日本早稻田大學(xué)中央圖書館所藏貴重書——彩色畫卷《清國漂流圖》中，文化七年(一八一○年，相當(dāng)于清嘉慶十五年)，日本船“長久丸”自琉球那霸歸國途中，陡遇風(fēng)暴漂至中國。這些日本船員在經(jīng)過通州(今南通)城西門一帶時，就看到當(dāng)?shù)氐摹盎焯谩薄８鶕?jù)差相同時的中國方志記載，從通州沿運鹽河和串場河北上，到僻處海隅的東臺，那里竟也是“<SPS=1814><SPS=1812>通衢，多茶肆、浴<SPS=0675>”?！霸?lt;SPS=0675>”也就是混堂。在揚州一帶，澡堂中修趾甲、剃頭者多是江北人(很多是蘇北鹽場各縣排泄出的無籍游民)。晚清兩淮鹽業(yè)衰落之后，服務(wù)性階層紛紛外徙，誠如徐謙芳《揚州風(fēng)土紀略》所述：揚地產(chǎn)妓女、傭工、庖人、剃發(fā)匠，此亦不必諱也。傭工僅及于海上，余則各省多有之，發(fā)匠且達于東瀛?！?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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