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一起做一個愛學習、愿成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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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錄：一個36歲男人的離婚故事
文/岳米
小的疼痛讓人叫喚，大的傷悲將人擊啞。這篇與其說是文章，不如叫做對自己過去的一個交代。
這是發(fā)生在我自己身上的故事，如有雷同，絕不可能。羊羊的讀者大多都是女性，如果措辭不當刺激到我十分尊重的女性朋友們的某根神經(jīng)，套用羊羊的口頭禪“如有不同意見，以您為準?！?/span>言者無罪，聞?wù)咦憬洹?/span>
——作者題記
1
我曾經(jīng)的她（以下稱為“T”），很漂亮，不愛慕虛榮。
我們的婚紗照只拍了980塊，外景就在我們這個城市的植物園。
拍照的時候在春夏之交，園地上開著我叫不上名的紅粉相間的小花，T穿上婚紗擺定姿勢的那一刻，反光板打在她身上，娉婷裊娜。攝像大姐說，當時我就像一個傻小子一樣愣在那，像是看到了女神。
就是我們“離婚”后這么多年，這一幕我依然記得清清楚楚。元稹當年寫“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的心境，大概也是這樣的。
我們是2009年認識的。
我大學讀的是土木工程，從事路橋施工，幾年的歷練，讓我迅速成長。用我們經(jīng)理的話說，便是“從一個打雜成長為大拿”。她剛參加工作，就被分配到了我們那個項目組。
第一次見她，我沒覺得她有啥特別，也只是把她當成一個新同事來看待。隱隱的，我甚至想對她敬而遠之，因為她是“職工子弟”（原來很多單位都有這種傳統(tǒng)，兒女可以繼承父母的工作崗位）。那時候我對職工子弟是存在偏見的，覺得他們跟我這種窮小子不是一類。
那個項目的工期是三年。你知道的，工地的生活圈子很小，我和她接觸的機會也越來越多。T剛畢業(yè)，一切對于她來說都是新鮮的，成天沒心沒肺地在院子里說說笑笑、蹦蹦跳跳。她學的是美術(shù)，會畫油畫，愛好跳舞。在那以灰為主色調(diào)的工程項目部，T就是一抹色彩斑斕的陽光。
工地的生活簡單、單調(diào)，老員工也很喜歡撮合年輕人，希望能把姑娘們和小伙們湊成一段佳話。在同事們的撮合下，我和她的交集越來越多。認識一年后，我倆接受了對方。
我的生活開始有了溫暖亮色。我自己也從一個只顧埋頭走路的人變得愛抬頭看天空、看晚霞，從一個寧愿在路上解決早餐也不愿早起的人變得習慣天天晨跑，從一個從工地回項目部便宅在辦公室的宅男變成一個每晚到駐地的附近小河邊遛彎、愛跟當?shù)氐睦先藗兝页５娜恕?/span>
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我和T準備去見雙方父母。
我出身農(nóng)村，骨子里有些自卑。擔心T的父母看不上我繼而阻止我們交往，在準備去見她爸媽之前，我找她很認真地談了一次。我的態(tài)度明確且堅定，所以想明確她也是認真的，不是一時興起。
得到她的肯定答復(fù)后，我頓覺有“神功”護體，心想：任它山高水闊，也沒有什么可以阻擋我們在一起了！
人生中這場我最重視的面試開始前，我還做了一些預(yù)演：見對方父母時，我該穿啥？T的父母會問啥？我該怎樣表忠心？
結(jié)果，真見著面了，我準備好的話，一句都沒用上。面試結(jié)果也很快就出來了：T的父母對我沒有肯定也沒否定。
T的媽媽對我們的工作環(huán)境很了解，所以我跟她還有比較多的共同話題，但T的爸爸給我的感覺是：他對我不太滿意或者太不滿意。如果說滿分是100分，那他可能只給我打40-50分。
當然，我不怨他，因為等我后來也有了“小棉襖”后，也能理解T的爸爸當時的心情：想必，任何一個父親都不放心把自己的閨女交到另一個男人手上吧？不信你瞧，我們身邊大多數(shù)岳父跟女婿除了酒后能聊幾句之外，其余時間幾乎零交流。
隨后，我?guī)?/span>T見我的父母。
在我通知父母T要來見他們以后，我媽就開始忙活，收拾、打掃、拽著父親到集市上買新衣服（他倆即使過年都不愿買衣服，原來是因為窮，現(xiàn)在則是習慣了）、把珍藏的玉鐲子（其實不是寶貝，只是我媽的一份寄托）捧出來要當見面禮。
見了T以后，我父母臉上掛著掩不住的高興，二老臉上的褶子也變淺了，眼神有了好久不見的神采。對T，他們很滿意。T是家里的獨苗，受過良好的教育，長得漂亮，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身高一米七五，穿點帶跟的鞋顯得比我還高，待人處事禮貌有加。
最讓他們感到欣慰的是，這場戀愛是我們自己談的，我和T是彼此喜歡而走到一起，不摻雜金錢（我沒有）、權(quán)勢（我更沒有）等功利性因素。
而后，我便經(jīng)常去T家刷好感，即使她父母不怎么待見我，也厚著臉皮去。去到以后，就幫著她和她父母干點活，提前打聽他們愛吃什么、喜歡什么然后投其所好，硬著頭皮跟T的爸爸說話，沒話找話。
日久見人心，許是他們看到了我對他們的女兒是真心的，而我窮是窮了點但沒啥劣跡，終于同意了。
這一天，我等了將近一年的時間，但我卻不覺得難捱。事實上，之前T給我肯定答復(fù)，讓我吃了“定心丸”后我就知道：我完全不必擔心T的父母不同意，只要T的心意堅定，我相信她父母內(nèi)心再有堅冰也會被我的一腔熱血融化成一池春水。一年不行，那就“八年抗戰(zhàn)”嘛，反正只是時間問題。
那時候，我對T不是一般的癡迷，我覺得她簡直滿足了我對人生伴侶的所有幻想。
2
緊接著，我和T就忙著定日子、訂婚、訂酒店、裝修我們的小窩。
認識T之前，我在我姐的幫助下買了套兩居室（那時我們這三四線城市的房價還不貴）。跟T訂婚前，她父母說要給T準備嫁妝，說是等我們結(jié)婚后，給我們買輛車。
我當時說，T不是愛慕虛榮的人，車對我們而言也不是剛需，買車的錢還不如拿來買套房，房子會增值而車會貶值。當時我還戲稱，這是婚前財產(chǎn)，不怕那啥。
幾年后，一語成讖。
我們裝修的婚房，是T父母以T的名義買的那套（婚前）房。我花盡心思、用盡平生所學、力爭完美地去組建我們的家。那時的我們，就像兩只織巢鳥，每天銜樹枝回家編織我們的窩。
T是藝術(shù)生，想法多，我大多會遵從她的意見，心想反正那是我們倆的家，只要她喜歡，我便歡喜。不過，裝修的過程中，還是出現(xiàn)了一些波折。為了裝修的事情，我們發(fā)生了第一次爭執(zhí)。
我父親做過泥瓦匠，也當過幾十年的木匠，他為了能幫我們省點裝修錢，又或者是為了討好未來的兒媳婦，就幫我們貼了地面磚、做了兩張床。
那兩張床，是用他們私藏了好多年的木材做的，卯榫結(jié)構(gòu)，沒有用一顆釘子。T看了，很不滿意，T的父母也覺得寒酸，他們要求將床拆了，拉走重做。
我沒同意，但還是讓父母收拾工具回老家了。看著他倆像犯了錯的小學生一樣灰溜溜離開的背影，我很自責，覺得是自己讓父母受委屈了。
好在，四個長輩并沒有因此發(fā)生嫌隙。房子裝修期間，T的爸媽熱情接待我的父母，T的爸爸跟我說話不多，但跟我父親相談甚歡，兩人聊得甚是投機。
緊接著，是訂婚、結(jié)婚辦酒席。我父親動用他積攢了近六十年的人脈，給我在村里辦了一場隆重的婚禮，甚至把我家所在的那整條街都扯上了彩旗。過年都只舍得買三只鞭炮的他，竟破天荒地花了好幾千置辦禮炮。用來接親的婚車，也非常講排場……在父親的觀念里，人生大事一般都大操大辦，講排場，可T不在意這些，甚至埋怨我父親太鋪張浪費。
聽到T的埋怨，我竊喜，心想自己何德何能娶來這么一個懂事的老婆。
接親那天早上，親戚朋友早早就聚在我家里，和我一起浩浩蕩蕩去接新娘。一行人鬧完了準備接上T走時，司儀讓我對著T的爸媽、對著鏡頭說點什么話，我雙膝跪地，只說了一句話：“這輩子我不敢保證大富大貴！但我一定對T不離不棄！”
也許是被我感動了，也許是要出嫁離開爸媽，T哭了…
婚后的第一個春節(jié)，我和T在我老家過。我驕傲地把T領(lǐng)回老家，讓她感受下農(nóng)村那濃濃的年味。有她在身邊，我歡天喜地地備年貨、貼對聯(lián)，還驕傲地把她介紹給那些和我一起光屁股長大的發(fā)小們還有親戚、朋友……
再之后，T懷孕了。對我而言，這是一個非常大的驚喜。我心想：哈哈哈！這就是心想事成么？眼前的生活，就像一輛火車，準點到達每一個車站。
這份喜悅沒有持續(xù)多久，便開始籠罩上了烏云。T看上去很健碩，可不知為什么一到冬天特別容易感冒，咳嗽不止，還會引發(fā)肺炎。這種情況持續(xù)好多年了，我以為她只是缺少鍛煉，所以經(jīng)常堅持拉著T晨跑。
T確定有身孕后不久就感冒了，晚上老睡不著覺。T告訴我，她其實還沒準備好，身體上沒準備好，思想上也是。她跟我說，她不想要這個孩子。說這話時，她眼里滿是對未知的恐懼和不知所措。
我們一家人圍繞著T懷孕的事兒開了一次會。
T的爸爸非常溺愛自己的女兒，平常對T是無理由、無原則地順從和放縱，但這次他卻勸T把孩子留下來。T考慮了很久，但還是過不去心里那道坎，堅持不要這個孩子。
我陪著T去醫(yī)院做了人流手術(shù)，一路上感覺特對不起她。這種事對女性來說傷害太大，不管身體還是心理。我甚至不敢面對T父母的眼神，雖然他們并沒有責怪我，但我覺得我就是一個有罪的人，傷害了他們最為珍惜的女兒。
人流手術(shù)后，T在家里調(diào)養(yǎng)了兩個月，說不想再干工程了，我也同意，心想她一畫油畫的，也確實不適合跟鋼筋、水泥、混凝土打交道，就支持她去進修、重拾畫筆，讓她去170藝術(shù)城畫畫，支持她辦了健身年卡。
每天，我騎電動車去接她回家，她逢人就介紹我給她新認識的朋友。聽她自豪地介紹“這是我老公”，我心里滿滿的都是甜蜜。
那幾個月，工地還沒開工，在陪伴她的同時，我還能研究廚藝。T愛吃，熱愛美食，每次看她吃完我做的菜肴后一臉滿足的樣子，我就像是得到了至高無上的獎賞。
在此期間，T又提出要去上海學跳舞，要跟一個頗有名氣的爵士舞老師學，說那個老師是她上大學期間就很崇拜的一個老師。怕她上當受騙，我還專門上網(wǎng)查了查資料，發(fā)現(xiàn)“確有此人”，便同意了。
之前，T對未來的生活，也曾有過這樣的規(guī)劃：學成歸來后，辦個培訓班教孩子跳舞、畫畫。我愿意支持她的夢想，是希望她能活成自己想活的樣子。
之后，T只身去了上海。有一個多月的時間里，我們只能電話交流。有一天，她突然打電話說要回來，說是練舞的時候腳崴了，所幸不嚴重。那時的我，竟十分感謝這次小意外，因為我盼著她回來。我回工地工作后，和她見面的機會本就變少，她去了上海后，我們見面的機會更是屈指可數(shù)，所以，我當真感謝這次小意外，因為是“它”讓她又回到我身邊。
T回來后沒幾天，又開始咳嗽，我?guī)еチ烁浇粋€部隊醫(yī)院做檢查，才發(fā)現(xiàn)之前有誤診。她以前咳嗽，不是因為體弱感冒引起肺炎，而是得了另外一種病（病名不便說，因為我答應(yīng)過T的媽媽），需要到專科醫(yī)院治療。
醫(yī)生告知我們，在T病愈前，她是不能懷孕的。即使有了身孕，以T目前的身體條件也保不住。
隨后，T住院。我工作的項目部離醫(yī)院八十多公里，路況不好，開車得近倆小時，只能時不時過去看她一趟。T的媽媽、我母親輪流照顧T，但T母女性格不合，母女倆三天兩頭吵得面紅耳赤，在醫(yī)院也是如此，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是我母親在那照顧T。
兩個月后，醫(yī)生說T可以出院了，但得繼續(xù)服藥，定期回來復(fù)查，我也終于松了口氣。
結(jié)果，我氣還沒喘勻呢，家里就發(fā)生了一件大事：那年10月份，我母親出了車禍。在跟我三嬸去鎮(zhèn)上超市買東西的路上，她被車撞了，三嬸當時就沒了，母親則不省人事，好在還有呼吸。據(jù)父親講，當時他都以為母親沒救了。
母親滿臉是血，右腿、左胳膊多處骨折，肋骨只剩三根沒斷，胸腔都塌陷了，骨折的肋骨把右側(cè)的肺葉戳傷，只能靠呼吸機維持，顱內(nèi)還有淤血。隨后，母親被送往中心醫(yī)院搶救，在ICU（重癥監(jiān)護室）呆了二十七天。起初的二十天，醫(yī)藥費一天一萬多元，如果她在ICU的時間再長一點，我就真的只能賣房了。
（插一句題外話：對大部分人或者說像我這種情況的上班族，應(yīng)對意外、抵抗風險的能力太弱了，發(fā)生意外時我們就像一只螞蟻一樣在狂風中瑟瑟發(fā)抖，所以我建議大家，在自身經(jīng)濟條件允許的情況下、給父母、家人買份靠譜的商業(yè)險，這樣才不至于在遇到突發(fā)情況時只能兩眼望天。）
母親在醫(yī)院躺了22天，終于醒過來了，第27天轉(zhuǎn)到普通病房。因為在ICU呆的時間長，大夫說母親身上帶某種菌，轉(zhuǎn)到了普通病房也得隔離。
后來，親人、朋友陸陸續(xù)續(xù)來看望母親。大家都走了以后，病房終于安靜了，母親問：“T呢，怎么沒看到，病好了么？”
我低著頭，裝著在整理東西，裝得輕描淡寫地說：“她的病好了但沒好利索，怕再傳染你。”
T其實在我母親住ICU昏迷期間來過一次，可直到母親出院，她沒再來過。其實，她那次來，是準備要跟我提離婚的，但看到那個樣子，沒好意思說。
那時候的我并不知道，我們婚姻的天平失衡了。
3
母親狀況穩(wěn)定了之后，T對我攤牌了。
她說得很直接，說我母親這種情況，以后不但不能照顧她，她反過來還得伺候她（我母親），日后對她而言是個很大的負擔，她也受不了以后為吃穿發(fā)愁的日子。
T當時的情緒很激動，像是花了很大的決心才做的這個決定。
她的表現(xiàn)，讓我想起《非誠勿擾》節(jié)目上一個很受爭議的話題：“寧愿坐在寶馬車上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車上笑?！?/span>
當初，我騎電動車載著T走在路上，兩個人一路歡歌，而今，她只想要寶馬。
我不甘，也不相信“離婚”這事會發(fā)生在我身上。雖然我是80后，但骨子里很傳統(tǒng)，潛意識里我認為：只要認真經(jīng)營婚姻，我們一定會一直走下去。
別人婚姻生活中發(fā)生的矛盾，我甚至都提前預(yù)演過，比如面對“懷孕的時候T的脾氣可能會變得很敏感”“帶孩子會讓T抓狂，身材會走樣”“婆媳之間會發(fā)生的矛盾”等等情況，我都想好了要怎么應(yīng)對?？墒?，現(xiàn)在，我的美好生活還沒開始，就被迫結(jié)束了。
我找T談了好多次。
我以為是母親住院那段時間我忽視了T，她才會胡思亂想。又或者，她去進修、學跳舞、健身，接觸的人多了，才一時迷了心智，過段時間她一定會想明白，一定會回心轉(zhuǎn)意。
T的家人朋友、我的親戚朋友都來做T的工作，但是，適得其反。周圍的人越勸，T的態(tài)度就越?jīng)Q絕。
事到如此，我跟T說，那我們暫時分開吧，若半年后你態(tài)度依然如此，我們就離。咱們都不要輕易做出決定，這樣咱們都不后悔。
事后證明，我的想法、做法是錯的。生活不是電視劇，感情中也沒有那么多奇跡。有些感情，只會越放越冷，就像煉鋼廠的鍋爐，一旦停轉(zhuǎn)這爐就廢了。
在那半年里，我還住在我們的“家”。T的一個長輩和T的媽媽一起來找我，跟我談了很久，談到后來，T的媽媽哭了。她說：“還記得以前，你給T梳頭、洗頭的樣子。原來你們倆好得跟一個人似的，讓人羨慕，怎么如今會變成這樣呢？”
T的爸爸對T也很無奈，他說：“T的脾氣太犟，我們勸不動她。這是你們年輕人的事，你們自己解決吧?！?/span>
T的一個長輩對我說：“如果你不想離，你就死纏爛打，不管T會不會回心轉(zhuǎn)意，你就賴著不放?！笨晌覜]有按她說的去做，因為我想保留最后那一點自尊。
離婚那天到來的時候，我沒有吵、沒有吼、沒有聲嘶力竭地質(zhì)問T為什么，也沒有去買醉，相反，我出奇的平靜。
不管昨夜經(jīng)歷了怎樣的泣不成聲，早晨醒來這個城市依舊車水馬龍。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我最后看了一遍我們銜枝編織的家，每個房間、每個角落，澆了一遍T買的綠植；最后看了一遍我們980塊的婚紗照，擦了擦那并沒有塵土的合影，收拾好衣服從那個家里搬了出來。
那時，我沒地兒去，我只好搬去了同學家。同學因工作調(diào)動去了青島，房子空著，裝修好了但沒置辦家具。我本想把父親為我做的那張“丑陋”的床搬出來，但臨搬的時候，T的媽媽說想留下，我就同意了。
跟T，我也沒有什么財產(chǎn)可分割的，房子本來就是T的，沒有孩子。之前我把自己婚前買的房子賣掉了，準備拿給T做她開培訓機構(gòu)的創(chuàng)業(yè)啟動資金，但創(chuàng)業(yè)沒搞成，T的父母就添了一點錢，以我的名義買了一套期房。離婚時，我就T父母添的部分給他們打了一張欠條，承諾與T離婚一年后還清。
好友為我打抱不平，因為他撮合我和T在一起，見證了我們走過的每一步，還認識T母親。他想找T去理論，我說：“別了，都留點面子，大家都體面的退場。”
我真的不想像人們說的那樣：相愛時，萬般皆好；分手時，干盡丑事。
我不想抹黑誰，也不想把自己放在道德的制高點，這件事沒有誰對誰錯，誰贏誰輸。我衷心希望T過得好，能遇到一個既能給她“寶馬”也對她癡迷的人。
我真的不怪T，到現(xiàn)在我當時用的諾基亞小直板5230里，還存著我偷拍T在辦公室給我吹口琴的影像；我清晰地記得那年正月十五，我們在廣場看煙火晚會，看到每個煙花綻放時她驚呼的樣子。
當然，那些都只是一段回憶而已了。
4
這是一段發(fā)生在2009-2013年的回憶。
對前一段婚姻，我也有過反省，總結(jié)起來就是以下幾點：
其一，人們說的“門當戶對”不無道理。
這里的“門當戶對”當然不是單指經(jīng)濟地位，而是雙方在人格上要平等，在三觀上要相契合。
婚姻中的兩個人，地位應(yīng)該是平等的，不存在什么“下嫁”“高攀”“配不上”之說。
我當初就沒擺正自己，老覺得是老天對我不薄才讓我娶到她，我應(yīng)傾其所有來呵護她，結(jié)果，我表現(xiàn)得越是卑微，就越是被動。
感情就像流沙，越是用力越是抓不住。
其二，婚姻需要經(jīng)營，不該揮霍別人對你的好。
婚姻天平常常會失衡，這就需要不斷的調(diào)節(jié)，或加碼或減重，不能一端一味遷就、忍讓、付出，另一端心安理得地享受。這樣，天平也會慢慢出現(xiàn)傾斜，直至傾覆。
其三，好人和好人不一定能有好的婚姻。
婚姻像一匹野馬，不管你是“皇親國戚”還是“黎民百姓”，無論“陽春白雪”還是“下里巴人”，只有用心的、幸運的高手才能馴服它。
離婚帶給當事人的，不僅僅是解脫，還有長時間無法愈合的傷，就算好了也會留下疤痕。有很長一段時間，我感覺上一段婚姻似乎已把我的激情、熱情全都用光了，不會再有了。
我跟T沒有好的結(jié)局，但如今想來卻不后悔。有時候，我反而會謝謝那段經(jīng)歷，它讓我蛻變成一個男人。
后來，我和T在公交車上重逢了。
我們相視一笑，對彼此點了點頭，還寒暄了句：“你還好吧?！?/span>
T沒到站就下車了，我身邊的女性朋友跟我說：“她哭了。”
這個女性朋友，就是我現(xiàn)在的老婆，我的“小棉襖”和“皮夾克”的媽媽。
這篇文章，我寫了三天。
現(xiàn)在有了一雙兒女，能安靜地坐著寫點東西都是奢侈。
寫完后，我給老婆發(fā)了個信息：“老婆，我愛你?！?/span>
往事已隨風，情懷已更改。
我們都老了。
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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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碎碎念：
整理、修改完這篇文章，本想點評一下，后來一想，還是把這個故事完整地交給讀者吧。我相信，每個人在講述自己故事時，可能都會有意無意美化自己，但基本情節(jié)應(yīng)該是真的。一個心理學家說，如果一個人在講述起自己的往事時，全程心態(tài)平和，能講到自己也能說到他人，能換位思考，那么，TA是個正常人。如果一個人在講述往事時，口中只有“我我我”或“你你你”，滿心的指責和抱怨，那TA可能是個變態(tài)。ps：真實故事素材還在征集，暖的，涼的，都可以發(fā)到郵箱。羊羊有個讀者群，群內(nèi)以離異女性、單親媽媽為主，加助理微信xiaoer511462可申請加入。也可加羊羊個人微信yly08150729（加過以前那個已滿員的個人微信的，請勿重復(fù)添加），但羊羊不大有空陪聊，望諒解。感謝閱讀，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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