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方作者張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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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蓮英是怎么得到慈禧太后的寵幸的?
答:在晚清政壇群魔亂舞的年代里,大太監(jiān)李蓮英的得寵,堪稱是樁奇跡。
李蓮英,出身河北廊坊農(nóng)村家庭,原名李英泰,九歲時僅因算命先生說他是“上克父母下不著兄弟姐妹”的“鐵掃帚命”,就被家里一咬牙“凈身”送進宮里,做了懿妃(未來的慈禧太后)儲秀宮里的一個小太監(jiān)。這之后的半個多世紀里,隨著“懿妃”變成慈禧,被慈禧改名為“李蓮英”的他也扶搖直上,在大清政壇上呼風喚雨,晚清政壇上的各位“中堂”“王爺”“督撫”,幾乎都搶著抱他的粗腿,論權勢威風,可謂炙手可熱。
這奇跡有多“奇”?要知道,這可是在“嚴防太監(jiān)干政”的清朝。太監(jiān)們“交接外官”“置買田產(chǎn)”“暗相交接”“把持官府”等行為,放在整個清代都是高壓線。雖然晚清年間太監(jiān)勢力抬頭,可同樣曾深受慈禧寵愛的李蓮英“老前輩”安德海,出了趟宮就踩了高壓線,照樣被合理合法殺了頭。換到李蓮英這邊,深宮浮沉五十五年,他不但把慈禧伺候得服服帖帖,更游走于各大勢力之間撈夠好處,著實人精一枚。
而且更要知道,李蓮英的主子慈禧太后,不但是晚清的最高統(tǒng)治者,更是整個清代最難伺候的“主子”。此人性格極為乖張,日常處理政務時,就喜歡引經(jīng)據(jù)典試探大臣,群臣稍有差錯,很可能就倒血霉。所以哪怕慶親王等重臣,都常在慈禧面前嚇得結結巴巴。日常生活里的慈禧,更是喜怒無常。照李蓮英的徒弟小德張的話說,那真是“有時不知道為什么就發(fā)脾氣”“不打人一天也過不下去”,想想就知道多恐怖。
可就是這么個“極品主子”,脾氣卻被李蓮英拿捏得死死的,幾乎是五十年如一日,對李蓮英恩寵有加,以史料形容說“垂五十載,恩眷弗替”。更牛的是,身處染缸一樣的晚清官場,李蓮英不但在慈禧當權時風光無比,甚至慈禧死后依然能全身而退,回到豪宅里享受晚年……
既能伺候好主子,還能游走各方敏感勢力之間,順利擺平各種關系的同時撈夠好處,最終更能從風口浪尖上全身而退。一生如此“職場神操作”的李蓮英,自然也引來了后世“歷史票友”們的各種熱議猜測,有些野史甚至編排出了李蓮英慈禧間的“八卦關系”,某位香港老戲骨擔綱的“清宮戲”里,更把呼風喚雨的李蓮英,塑造成為一個憂國憂民的“悲劇英雄”形象,叫多少追劇粉絲連呼想不到。
其實,李蓮英的“職場成功人生”,既不是來自和慈禧的八卦,當然也不是什么“憂國憂民”,半個世紀的榮寵,具體說來,應該來自下面幾條原因。
第一個原因,就是李蓮英強大的執(zhí)行力。雖然說到太監(jiān)得寵,大家的第一印象就是“逢迎拍馬”,但哪怕是“逢迎拍馬”,沒有強大執(zhí)行力也辦不到。李蓮英的執(zhí)行力有多強?可以看他“練梳頭”這事兒。以《奴才小傳》記載,早年慈禧常為找不到梳頭太監(jiān)發(fā)火,十來歲的李蓮英為了邀寵,竟跑遍了京城大小妓院,跟著各位“頭牌”學到上好梳頭技藝,果然討得慈禧歡心,從此成了慈禧的梳頭太監(jiān),賺得人生第一桶金。
而在決定慈禧“政治生命”的辛酉政變里,才十三歲的李蓮英,也展示出了強大的行動力。咸豐皇帝臨終前,他就?;燠E暗處,多次偷聽咸豐帝與大臣的談話,為慈禧獲取了很多重要情報。“辛酉政變”的關鍵時刻,在雙方劍拔弩張時,又是李蓮英主動跑腿,幫慈禧聯(lián)絡上了榮祿,為慈禧奪權立下大功。
甚至,在日?!巴洞褥谩狈矫?,李蓮英的行動力也很強。慈禧酷愛字畫,可早年的李蓮英,是個只讀過一年書的半文盲,最初伺候慈禧寫字時,他只能在旁邊研磨加干看。但從此以后,李蓮英也下功夫苦練,終于練出了慈禧喜歡的“瘦金體”風格。后來慈禧喜歡上聽戲,李蓮英又帶頭埋頭苦練,“唱小生”成了一絕,還多次在慈禧眼前賣力表演。這一場場風光,背后全是苦練。
待到李蓮英扶搖直上,成為慈禧最信任的總管太監(jiān)后,他強大的調度才能,也讓慈禧非常滿意。宮里各種大型儀式慶典,幾乎全由他主持操辦,每次都辦得井井有條。其穩(wěn)固的權位,就來自這“強大執(zhí)行力”的真本事。
而比起這“真本事”來,李蓮英另一個必須說的本事,就是他的“陰狠”。
作為一位執(zhí)掌大清最高權力盡半世紀的“女強人”,慈禧仇人不少,麻煩不少,每次解決麻煩,都必須有人做“臟手套”,李蓮英自然成了不二人選。慈禧掌權時期的所有“敏感大事”,從她與幾位王爺?shù)臋喽?,到與光緒帝的恩恩怨怨,幾乎都有李蓮英的影子,比如“監(jiān)視光緒”“謀害珍妃”等大事,都是李蓮英“經(jīng)辦”。
比如與珍妃的恩怨,就生動體現(xiàn)了李蓮英的“手辣”。甲午戰(zhàn)爭期間,李蓮英查到了珍妃哥哥勾結奏事房太監(jiān)賣官的事兒。他先是隱匿不報,等著前方敗績傳來,慈禧焦頭爛額,再特意“捅”給慈禧。這下可叫一向厭惡珍妃的慈禧,找到了撒氣的由頭,一怒就把珍妃幽禁,還專門立了個禁牌,寫明這樁丑事的來龍去脈。一向得光緒帝寵愛的珍妃,被李蓮英的“黑槍”輕輕一打,落得顏面掃地。
值得一提的是,打了黑槍的李蓮英,還格外會裝。給慈禧打過小報告后,面對苦苦告饒的珍妃,李蓮英卻還假惺惺求情,讓珍妃免了一頓杖責。后來庚子國難來臨,跑路前的慈禧下令處死珍妃??蓱z這時的珍妃,還把求生的希望寄托在李蓮英身上,被小太監(jiān)拖出去投井時,還一口一口“李安答(李蓮英)”的叫著,死到臨頭了,都還拿他當好人。
甚至,就連“割地賠款”“賣國求榮”這類破事,有時慈禧不方便出面,就由李蓮英出來扛雷。甲午戰(zhàn)爭慘敗后,沙俄趁火打劫,朝著清政府獅子大開口,慈禧就讓李蓮英出面接洽沙俄使者,雙方已白云觀為聯(lián)絡點,進行了多次密談。史稱“和議出自皇太后,太監(jiān)李蓮英左右實之”。出賣大量中國主權利益的《中俄密約》,就是李蓮英“出頭”談出來的。
這樣一個“辦臟事”不含糊,又能辦得叫主子放心的人物,自然是慈禧倚重的對象。
而更重要一條,卻是李蓮英的高情商。
李蓮英這輩子,風光時刻不少,臟事惡事不少辦,但奇特的是,恨他的人還真不多,哪怕晚清政要的回憶錄里,都對李蓮英贊不絕口,沒一人說他壞話。吸取“老領導”安德海跋扈作死的教訓,李蓮英不管對上還是對下,都十分注意籠絡人心。一位晚清宮女就形容李蓮英是“佛見喜梨”,也就是看著黑黑的,吃起來卻香甜可口——清宮中下級太監(jiān)宮女們眼中的李蓮英,就是這么一個可親的長者。
有了這樣的好人緣,在水很深的晚清深宮里,李蓮英自然也吃得開。對待各色政要人物,李蓮英更是把“看人下菜碟”的學問用到爐火純青:去北洋閱兵時,作為欽差的李蓮英毫無架子,乖乖跟在醇親王(光緒皇帝親爹)的身邊,儼然一枚小跟班,跟李鴻章也刻意保持距離。甚至晚上醇親王睡前洗腳,也是李蓮英主動扶侍。這可把原先戒心滿滿的醇親王感動到眼淚嘩嘩,慈禧知道后先深感長了臉,喜滋滋說“我沒白疼他(李蓮英)?!?/span>
能在這么個敏感大事里,身處風口浪尖,卻正確擺明身份,讓所有人都滿意,這就是李蓮英的高情商。
甚至在珍妃投井,慈禧一行人“西狩”時,李蓮英也沒忘了另一個“仇人”光緒帝。“西狩”這一路上,眼看光緒帝凍得哆哆嗦嗦,李蓮英趕快為光緒帝找來被褥,服侍著光緒帝睡個好覺。返回京城后繼續(xù)遭囚禁的光緒帝,卻唯獨對李蓮英感激不已,常常念叨“沒有李安答(李蓮英),我活不到今日”,甚至臨終前還囑托隆裕太后“善待李蓮英”。而隆裕這條路,李蓮英也早早鋪好,果然在慈禧去世后順利退休,安然在豪宅里養(yǎng)老。
如此一幕,可以說是“晚清職場典范”,可典范的背后,又是一個拼命收受賄賂,玩命撈錢的李蓮英,以李蓮英家車夫的話說,“在李府二十年,別的活沒干過,就是天天拉銀子”??汕逋醭母?,卻被這大大小小的李蓮英,最終徹底挖塌。以這個意義說,李蓮英這位“職場模范”,不過是爛透的晚清政壇,生出的一個怪胎。
1911年正月,自知病入膏肓的李蓮英,把幾個晚輩叫來交代后事,一開口就嚎啕大哭,不止哭自己的身子骨,更哭大清的前途。他反復叮囑晚輩們要學會自保,因為“一旦革命黨發(fā)起暴動,綱紀就會迅速紊亂”。幾個月后的辛亥革命,恰恰印證了李蓮英生前的判斷——他自己也清楚,大清的官都跟他這樣,大清朝是沒幾天活頭了。
參考資料:《清末權監(jiān)李蓮英》《做人厚道的李蓮英》《金牌管家李蓮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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