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登禹一言不發(fā)，從跪在雪地上的警衛(wèi)員身邊走過，那母女倆扶起警衛(wèi)員，眼睛望著將軍。將軍好像不敢看母女，胳膊望前一揮，前面，喜峰口在雪下蒼灰色的輪廓隱隱在望。他的大刀隊軍開始在雪夜移動。
29軍大刀隊照片
在喜峰口戰(zhàn)役中，二十九軍大刀隊多次沖鋒陷陣，夜襲敵營，砍殺數(shù)百名日本鬼子，李堯臣和他的“無極刀”刀法隨即名震四方。大刀隊喜峰口上留英名宋哲元率軍部從薊縣進駐遵化，命令馮治安師第一一○旅旅長何基灃率兩個騎兵營先期出發(fā)，馮治安師和張自忠?guī)熾S后推進。他們?nèi)找辜娉蹋?月8日來到喜峰口長城腳下。喜峰口是條寬寬的谷口。長城從東西兩邊蜿蜒而來，扼住這個咽喉。谷口向南北延伸出一條小路，可容兩人并排而行。何基灃安頓好部隊，副師長劉自珍騎馬趕到，傳達馮治安的命令：“軍部發(fā)來通報，日軍離喜峰口只有三十里路，估計兩個多小時就到這里，馮師長要你及早做好戰(zhàn)斗準備?！币幻杜趶楋w來，在騎兵營不遠處爆炸。何基灃舉起望遠鏡，只見大約兩千多名日軍，在十二輛裝甲車掩護下，密密麻麻向喜峰口以北的孟子嶺爬來。宋哲元軍主力還沒到達，騎兵營開始與日軍交戰(zhàn)。不到半小時，日軍就占領(lǐng)了孟子嶺山頭。何基灃站在巨石上，大聲對官兵們說：“弟兄們，你們看到了吧，敵人就在前面，你不消滅他們，他們就會消滅我們，生死在此一舉，弟兄們，沖啊！”日軍見中國軍隊沖過來，便以機槍瘋狂掃射，子彈如潑水般朝騎兵營傾瀉。中國士兵們拔出背上的大刀，吼叫著沖入敵陣，與日軍展開肉搏。日軍指揮旗被砍倒，大批日軍死在大刀之下。日軍侵入中國以來，未見過如此英勇的中國軍隊，嚇得紛紛潰退，騎兵營完全控制了孟子嶺高地。3月9日，趙登禹率部馳援喜峰口，與日軍鈐木師團展開了慘烈的爭奪戰(zhàn)。經(jīng)過三天激戰(zhàn)，喜峰口幾度易手，雙方傷亡慘重，趙登禹的左腿也被敵人的炮彈炸傷。1933年3月10日早上，中國軍隊二十九軍所屬三十七師主力趕到，日軍主力也到達了戰(zhàn)場。雙方圍繞喜峰口外的幾個高地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戰(zhàn)。連日的激戰(zhàn)，使二十幾軍傷亡很大，三十七師師長馮治安與三十八師師長張自忠認為，日軍具有武器裝備上的絕對優(yōu)勢，二十九軍若想取勝，必須以己之長克敵之短，出其不意地打擊敵人后方。于是，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到了二十九軍最常使用的特殊裝備——大刀上。二十九軍派一○九旅旅長趙登禹指揮這場奇襲。
3月10日，當他得知敵人正在休整，便馬上召集團長、營長們開會，決定乘敵不備，夜襲敵營。他激動地說：“抗日救國，乃軍人天職，養(yǎng)兵千日，報國一時，只有不怕犧牲，才能為國爭光?！壁w登禹帶著腿傷，拄著木棍，率領(lǐng)全旅，冒著大雪，經(jīng)過急行軍之后，突然出現(xiàn)在敵人的帳篷周圍。將士們揮舞大刀和刺刀，左突右沖，連劈帶刺，給敵人以極大殺傷，并繳獲了大批武器。當時，大刀隊出發(fā)前，宋哲元軍長親自為500勇士送行。面對著這些無畏的勇士，宋哲元很有感動。他多年征戰(zhàn)的經(jīng)驗告訴他，這500勇士能夠活著回來的不會太多。500壯士一個個從宋哲元面前走過，突然有一個叫做侯萬山的班長跪倒在宋哲元的面前，淚流滿面。宋哲元當時嚴厲地對這個班長說：你哭什么，跪什么，你是不是中國軍人，是不是西北漢子！你怕死就換別人去！侯萬山留著淚對宋哲元說：軍長，我不是怕死。打鬼子，咱們不會含糊。只是我的老婆馬上就要生了，如果我這次殉國，孤兒寡母求軍長體恤。我死也瞑目了！宋哲元聽了以后，感動地對侯萬山說：你放心去吧。你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接著宋哲元對500勇士們說：兄弟們先走一步，你們的家眷我們一定會照顧好的。
隨即宋軍長對這500人莊嚴地敬了一個軍禮。侯萬山此時已經(jīng)站起身來，向宋哲元回了一個軍禮，頭也不回地趕赴前線。此役，侯萬山果然壯烈殉國。身邊戰(zhàn)友回憶，侯揮舞大刀。連續(xù)砍倒了7個日軍，直到大刀全部卷刃而無法再用，才中彈犧牲。之后，宋哲元果然把侯萬山夫人生下的雙胞胎認做親子，并且?guī)Щ厮渭覔狃B(yǎng)。宋哲元給二人取名為宋紀峰和宋紀峪，以紀念其父在喜峰口羅文峪的犧牲到了二人18歲成年的時候，宋家出于對侯萬山的尊敬，又讓其恢復(fù)了侯姓！考慮到趙禹部在此前的戰(zhàn)斗中損失較大，只有王長海團編制較完整，于是將三十八師董升堂團也交由他指揮。3月11日晚，王長海和董升堂在各自的團里挑出500名擅長刀術(shù)和近身肉搏的士兵組成大刀隊，只帶大刀和手榴彈，其余士兵進行火力掩護。3月12日，董升堂團首先來到了位于長城外小喜峰口的三家子村和前仗子村附近。當天晚上，皓明當空，正是夜戰(zhàn)的良機。這里有一支日軍。的騎兵部隊在宿營，滿街都是馬，日軍正在酣睡之中。大刀隊迅速解決了日軍哨兵，揮舞著大刀，沖入日軍營房。先扔了一陣手榴彈，緊接著趁日軍混亂之機用大刀劈殺，日軍被打得措手不及，很多人稀里糊涂地就做了刀下之鬼。大刀隊又趁亂放火，日軍其他部隊見到火光，紛紛趕來增援。然而在夜間，日軍的飛機大炮都發(fā)揮不了作用。盡管日軍士兵也都是從入伍就接受刺殺訓練，但在西北軍英勇的大刀隊面前，卻占不到任何便宜。
在董升堂團與大批日軍酣戰(zhàn)之時，王長海團也趕到了狼洞子及白臺子敵人的炮兵陣地。大刀隊再顯神威，一舉奪取了敵人的陣地，砍殺了百余名正在睡覺的日軍炮兵，并繳獲了大量的火炮和彈藥。兩支部隊的襲擊，讓日軍十分吃驚，他們迅速調(diào)集大批部隊進行反撲，在人數(shù)上處于劣勢的大刀隊并不畏懼，依然與日軍繼續(xù)肉搏。隨后，大刀隊燒毀了日軍的輜重糧草，炸毀了繳獲的火炮和裝甲車，在后續(xù)部隊的掩護下撤出了戰(zhàn)場，喜峰口戰(zhàn)斗大獲全勝。一個想看女人“媽媽”的大刀隊員在大刀隊出征中，發(fā)生了一個小插曲。有軍人策馬來到趙登禹面前，耳語一下，趙登禹將軍的臉色陡然生變。接著他凝視將要出發(fā)的大刀隊，然后讓人帶來了一個山村的老太和他的女兒。大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趙登禹嗓音沉痛，他譴責說：“我對不起這里的父老，也對不起馮先生的教誨，我們今天還沒有接敵，竟然在我軍隊列里出現(xiàn)了這樣的敗類，我不殺鬼子，也要殺了這個敗壞道德的東西?！备宜狸爢T疑惑了，不知趙登禹將軍說的是誰。雪夜里，趙登禹將軍的眼睛里像燃燒著火，他說，“就在剛才吹集合號的時候，我軍的一個弟兄竟摸到民房里去禍害人家姑娘。才十七歲的一個黃花閨女呀，日后怎么找婆家？剛才一吹號，那東西就跑了，那姑娘不敢說，她娘肯定地說，他就是我們手下的人！現(xiàn)在，他就站在隊列中！”雪此時如結(jié)冰一樣，空氣似乎凝滯了。趙登禹犀利的目光像刀要剔除人的皮膚直到骨髓，“褲襠里長蛋子的不是提溜著玩的。誰做的，敢站出來嗎？那才是有種！褲襠里的蛋子要叮當響，不是被人劁的！有種的站出來?！币磺兴坪醵检o止了。
姑娘拉著大娘小聲地說著：“娘，他沒動俺，只是說看看，你一喊他就跑了！”“站出來吧。你如果有母親，就想想你母親；你如果有女兒，就想想你女兒。要對得起她們。站出來，我趙登禹尊你為好漢?！壁w登禹雙手抱拳，左手壓著右手放在胸前，如石雕一般。雪霰敲在軍衣上，沙沙作響。“那好吧，”趙登禹冷笑一聲，“那就把上衣揭開，露出脖子。大娘說她姑娘把那兔崽子的脖子抓傷了。”“刷”的一聲，趙登禹撕開了自己的領(lǐng)子。這時，一個敢死隊員“撲通”跪在趙登禹的腳下。人們不敢相信，去摸人家姑娘的是趙登禹的警衛(wèi)員。趙登禹愣在那里，嘴開始顫：“我竟瞎眼了，養(yǎng)了一個畜生。綁起來！砍了！”警衛(wèi)員才十八歲，是趙登禹帶出來的曹州子弟，大家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應(yīng)對。警衛(wèi)員揮了一下淚：“旅長，我沒有害姑娘的意思。我只是……”“只是什么？”“晚上就要接敵了，不知是死是活，我還沒有見過女人的媽媽（曹州方言：乳房）?！薄皨寢?？”大家躁動一片。趙登禹大罵：“混帳，丟人！”那母女倆也愣了。也就在那剎那，雪地里齊刷刷跪倒一片人，只有趙登禹和那母女挺立若石?；ò椎哪赣H拉了一下閨女，準備也跪下為警衛(wèi)員求情，誰知在人們齊刷刷跪下的時候，那女孩解開棉襖上盤著的扣子，一層層把衣服解開，在雪地里，人們驚愕的眼睛里，一對還未發(fā)育十分成熟的乳房羞怯地綻露出來，敢死隊員眼前一片眩暈。趙登禹被深深撼動了！在雪的余光照射下，女孩子的玉乳是如此的嬌弱圣潔，因為營養(yǎng)不良，胸前一對墳起的乳房，不是豐滿堅挺。那些赴死的敢死隊員的幾百雙眼睛里，沒有退避，沒有猥褻，而是有一種易水送別的慷慨?！熬炊Y！”趙登禹馬靴一扣，兩眼含淚，敢死隊員齊刷刷敬禮，淚如雨注。趙登禹將軍心里清楚，若不是戰(zhàn)爭，這些戰(zhàn)士，在家鄉(xiāng)的嗩吶里，不說個個能走進洞房，但決不會在臨戰(zhàn)的前夜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趙登禹一言不發(fā)，從跪在雪地上的警衛(wèi)員身邊走過，那母女倆扶起警衛(wèi)員，眼睛望著將軍。將軍好像不敢看母女，胳膊望前一揮，前面，喜峰口在雪下蒼灰色的輪廓隱隱在望。他的大刀隊軍開始在雪夜移動。第二天，大刀隊返回，將軍騎馬檢查部下，警衛(wèi)員的尸體被抬著經(jīng)過隊列前，趙登禹敬禮，全體弟兄肅立。一陣哀悼的軍號聲響起來。將軍吩咐部下將警衛(wèi)員的尸體好生掩埋，然后沉痛地說：“此役成敗，不在弟兄拼殺，我們想想那大娘和姑娘?！睂④娭藶榇竽锼豌y元200塊，可大娘與女兒已經(jīng)自盡。大刀隊隊長趙登禹二十九軍大刀的名聲是趙登禹將軍率領(lǐng)部隊一刀一刀，刀刀見血，跟日寇砍出來的威名！趙登禹是山東菏澤人，身高1.90米，只讀過兩年私塾，13歲時拜當?shù)刂瓗熤禅P軍為師，經(jīng)三年苦練，習得一身好武藝，尋常十幾人近不得身。16歲時，趙登禹與哥哥趙登堯和兩個好友一起步行九百多公里，到陜西臨潼馮玉祥的第十六混成旅當了一名不發(fā)餉的副兵。在一次訓練時，馮玉祥聽說趙登禹武藝了得，令他與自己比試摔跤，結(jié)果趙登禹將馮玉祥連摔三跤。當眾“出丑”的馮玉祥大喜，讓趙登禹到身邊當了衛(wèi)士。一次部隊在山下練兵，突然從林間躥出一只猛虎。戰(zhàn)士們都驚呆了，不知如何對付這只兇獸，卻見趙登禹大吼一聲，赤手空拳和老虎搏斗，幾下重拳后就將那虎打得軟癱下去。這時戰(zhàn)士們都圍上來幫忙，一陣拳打腳踢，將虎打死。后來馮玉祥聞知此事十分驚訝，親賜趙登禹“打虎將軍”的稱號。自此，趙登禹的軍旅生涯開始輝煌起來，憑著軍功和馮玉祥的栽培，趙登禹從班長、排長、連長、營長、團長、旅長一路擢升，30歲就當上了師長。在1930年爆發(fā)的中原大戰(zhàn)中，馮玉祥的西北軍失敗，被張學良改編為第二十九軍，趙登禹的二十五師被縮編為一○九旅，他也由師長被“縮”為旅長。
喜峰口夜襲戰(zhàn)的勝利，使趙登禹和他的大刀隊名聲大振，路人皆知。當時的政府為表彰趙登禹的奇功，給他頒發(fā)了最高勛章，并將一。九旅擴編為一三二師，重新“升”其為師長，授中將銜。趙登禹的女兒趙學芬一直保存著兩張翻拍的趙登禹在喜峰口戰(zhàn)役期間的照片：一張是全身戎裝照，左腿打著白色繃帶，身左有一行小字注釋“左腿受傷后，自告奮勇，由左翼潘家口夜襲敵營之趙旅長登禹”，身右有一句趙登禹的話帶著引號“肢體受傷，是小紀念，戰(zhàn)死沙場，才算大紀念”；另一張是半身戎裝照，照片下的文字為“三十七師一百零九旅旅長新升一百三十二師師長趙登禹”，顯是剛被嘉獎提拔后攝作紀念?！熬?？一八”事變之后，趙登禹一直主張抵抗日本侵略。趙登禹率領(lǐng)的一○九旅調(diào)到北平附近，進行訓練，以備應(yīng)戰(zhàn)日軍。
1937年4月，他由北平南苑返山東菏澤縣老家省親，并準備招一個120人的學生隊。他應(yīng)菏澤縣3所學校的邀請，給學生們講話，鼓勵他們好好上學，有了知識保衛(wèi)國家，抗擊日本侵略。他很有信心地說：“日本人的武器比我們的好，但我們有大刀，我們一定會奮力抵抗的?！彼闹v話使學生深受感動。1937年7月7日，日寇借口尋找一名失蹤的士兵，向盧溝橋進攻，中國軍隊奮起自衛(wèi)，抗戰(zhàn)爆發(fā)。99歲的當年老兵王世江回憶，8日下午，日軍在戰(zhàn)車、裝甲車掩護下沖鋒，距陣地前三四十米的時候，營長一聲令下，槍聲大作。“當時心里這個痛快?。】哨s上了！”“換大刀片，上！”戰(zhàn)士們甩掉帽子，揮刀出擊?！叭毡竟碜幼钆麓蟮镀?。刺刀要兩手握，可大刀一手砍，還騰出一只手來，更加靈活。”他說，這一次交鋒，敵人敗退。11日凌晨，吉星文團三營營長金振中率大刀隊與另一個增援營一起出發(fā)。凌晨2時，雙方在鐵路橋激戰(zhàn)，19歲的大刀隊員陳永一個人就砍死13名日本兵，生擒一個。那日本兵魂飛魄散，跪地求饒。集合號響，大刀隊員仍不集合，四處可見舉著大刀追趕日本兵的血人。大家忽視了清掃戰(zhàn)場，隱匿之敵用手榴彈炸斷金營長的下肢。
經(jīng)過兩個小時激戰(zhàn)，日軍一個中隊被全殲，大刀隊大部陣亡，鐵路橋被收復(fù)。7月26日，趙登禹奉軍長宋哲元之命，趕赴南苑，和副軍長佟麟閣共同負責北平防務(wù)。7月28日凌晨，日軍集中三個聯(lián)隊步兵、一個聯(lián)隊炮兵和三十多架飛機，向僅有七千兵力的南苑軍營總攻。趙登禹率部與日軍血戰(zhàn)六小時，在敵人飛機大炮的轟炸掃射下，傷亡慘重。戰(zhàn)至中午，宋哲元命令趙登禹率部向大紅門集結(jié)。佟、趙的撤兵計劃被漢交給敵軍。戰(zhàn)斗很快雜亂無序，撤退中，他們遇上埋伏的日本兵。當趙登禹乘坐的汽車行至大紅門御河橋時，突然遭到了日軍的機槍掃射，趙登禹身中數(shù)彈，血流滿身。他對身邊的傳令兵說：“我不會好了，軍人戰(zhàn)死沙場是本分，沒什么值得悲傷的。只是老母年高，受不了驚嚇，請你們替我安排一下，此外我也沒別的心事了?！闭f完，一代抗日名將停止了呼吸，年僅39歲。
趙登禹犧牲后，戰(zhàn)斗依然在繼續(xù)，士兵草草將他掩埋在高梁地里。這里的戰(zhàn)事結(jié)束后，二十九軍和一三二師的一些士兵將他的遺體轉(zhuǎn)移到龍泉寺，裝殮起來，怕敵人破壞，沒敢寫名字。這樣，遺體在龍泉寺里一存就是9年。抗戰(zhàn)勝利后，趙登禹和一些二十九軍抗日烈士的遺體被遷葬于盧溝橋畔。當時二十九軍駐守盧溝橋的時候曾說過，二十九軍寧作戰(zhàn)死鬼，不作亡國奴，盧溝橋是二十九軍的墳?zāi)埂?/p>
遵照這個意思，趙登禹和與他一起戰(zhàn)斗過的弟兄被葬在了這里。1937年7月31日，國民政府頒布褒獎令，追贈趙登禹為陸軍上將，“生平事跡存?zhèn)湫妒佛^”?？箲?zhàn)勝利后，趙登禹將軍和二十九軍抗日烈士的忠骸遷葬于盧溝橋畔。1946年，北平各界舉行公祭趙登禹儀式，在北平命名了“趙登禹路”，以志紀念。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后，中央人民政府給趙登禹將軍的家屬頒發(fā)了由毛澤東主席簽署的烈士證書。趙登禹是為數(shù)不多的同時受到國共兩黨共同褒獎的將軍之一。極大地鼓舞了全國軍民抗日熱情的喜峰口之戰(zhàn)后，日軍將領(lǐng)連連哀嘆，此役喪盡“皇軍的名譽”。日軍在退回承德后，追悼陣亡將士時宣稱，這是日本軍侵華以來，“前所未有的恥辱”。日本一家報紙評論說：“明治大帝造兵以來，皇軍名譽盡喪于喜峰口外，而遭受六十年來未有之侮辱?！比哲娮郧终紪|北以后，所遇抵抗輕微，夜間都是脫衣而睡，警備松懈，囂張狂妄至極。經(jīng)此次打擊之后，日軍人人都和衣持搶睡覺，甚至還有人晚上都戴著鋼盔，以防被砍頭。
這次戰(zhàn)斗開創(chuàng)了大刀隊夜襲日軍的先例，沉重打擊了日軍的囂張氣焰，自“九？一八”以來久受喪師失地打擊的國人為之大振。何香凝先生一連作了好幾首詩頌揚二十九軍的戰(zhàn)績，其中有《大刀贊》，說：“大巧若拙用大刀，大新若舊國術(shù)高。伏如猛虎進如猱，十步以內(nèi)敵休逃。”二十九軍大刀隊的英雄事跡傳遍祖國各地，極大地鼓舞了全國軍民的抗日熱情，更深深地震撼了在上海投入抗日救亡運動、當時年僅23歲的麥新。他眼前出現(xiàn)了一幕幕大刀隊揮舞大刀與鬼子拼殺的壯烈場面。這位年輕作曲家心潮澎湃，熱血沸騰，突發(fā)靈感，產(chǎn)生創(chuàng)作沖動，一首《大刀進行曲》就此誕生?！按蟮断蚬碜觽兊念^上砍去，二十九軍的弟兄們，抗戰(zhàn)的一天來到了，抗戰(zhàn)的一天來到了！前面有東北的義勇軍，后面有全國的老百姓，咱們二十九軍不是孤軍?？礈誓菙橙?，把它消滅！把它消滅！沖??！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殺！”這就是《大刀進行曲》，它的副題為——獻給二十九軍的大刀隊。隨著抗日戰(zhàn)爭的全面展開，《大刀進行曲》中“二十九軍的弟兄們”改成了“全國武裝的弟兄們”?！按蟮断蚬碜觽兊念^上砍去”成了一個民族在危亡中發(fā)出的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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