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
天空的天
科里來了個新同事小孟。小孟手腳勤快,為人隨和,就是不會喝酒。滴酒不沾。小孟說,他酒精過敏,大一時喝過一次酒,只喝了不到一兩,就臉色慘白地昏了過去,同學(xué)把他送到醫(yī)院才算搶救過來。
一個大男人不會喝酒?老王不信。
周末,科里幾個要好的同事小聚,老王把小孟也叫上了。小孟推辭不過,就去了。依然很勤快,服務(wù)員一樣地忙前忙后。酒杯擺好了,他給大家倒酒。所有人的酒杯里都倒?jié)M了酒,只他自己的酒杯是空的。
這怎么行,你自己的也得倒上嗎!老王說。
小孟臉一紅,我不會喝酒。
不會喝酒?那是你不常喝,喝著喝著就會了。酒又不是毒藥,喝不死人的。
我真不會喝。小孟有些急。
謙虛,小孟你太謙虛了。這樣不好。你看,大家的酒都滿上了,就等你了。你說你不會喝,我們也不勉強(qiáng)你。這樣,你自己倒,倒多倒少我們都不挑你,是那個意思就行。朋友聚一塊,不喝酒怎么行。你說是不是?
小孟被老王說得不好意思了,不得已,給自己倒了一口。一小口。
老王樂了,這才好嗎!
小孟這一口酒,幾乎是一滴一滴喝進(jìn)去的。每次大家舉杯,他只抿一點點。這一口酒,一直喝到酒席終了。中間有幾次老王要給他添酒,都被他拒絕了,老王也沒再勉強(qiáng)。
從飯店出來的時候,大家都有些醉意朦朧。老王也是。但他的酒量好,似乎比別人稍微清醒一分。他特意瞄了小孟一眼,見小孟的臉很白,但不是慘白,似乎也沒有要昏倒的跡象。老王心里笑了,小子,慢慢你就會喝酒了。
科里被評為先進(jìn)集體,大家都很興奮,商量著喝一頓慶祝慶祝。科長也爽快,下班后,全科人直奔金泰源——全市最好的飯店。
小孟仍然很勤快,服務(wù)員一樣忙來忙去。倒酒的時候,他沒用老王提示就給自己倒了一小口。
可這時老王又說話了。老王說,小孟你上回就喝一口吧?這回再喝一口可就說不過去了啊??萍荚诎l(fā)展,社會在進(jìn)步,喝酒也得與時俱進(jìn)嘛。你說是不是?
說著不等小孟拒絕,就給孟倒了小半杯酒。小孟看著酒杯里的酒,還沒喝,臉先白了。老王是科里的老同志,連科長都敬他三分,所以老王倒的酒,不能不喝??蛇@小半杯酒,少說也有一兩,喝下去,也實在難。但不喝也不行,大伙都看著呢,不能讓老王卷面子。
硬著頭皮,小孟一小口一小口地往下喝,喝一口酒,吃上好多口菜,到最后竟把這小半杯酒都喝完了。小孟沒有昏倒過去,連搖晃一下都沒有。怪事,居然沒有事。小孟自己也奇怪,難道大學(xué)里那次醉酒不是真的?
老王趁勢又給小孟倒了半兩,小孟也喝了,也沒事。老王笑呵呵地拍著小孟的肩膀說,年輕人,有發(fā)展,有前途。
小孟喝酒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酒量也越來越高,喝到后來,甚至超過了科里酒量最高的老王。
有個大客戶,好幾家單位都在競爭,小孟所在的單位也想“吃”下這個大客戶。但不知什么原因,請他吃了幾次飯都沒有結(jié)果。單位不甘心,想最后再請大客戶吃一頓好好談?wù)?。聽說小孟會喝酒,就帶上了小孟。
小孟能說又能喝,酒量大得讓大客戶目瞪口呆。鬼使神差地,大客戶和小孟單位簽了合同。
小孟為單位爭了光,創(chuàng)了績,領(lǐng)導(dǎo)很高興。不久小孟就被提為了科副主任。
成為副主任的小孟更加八面玲瓏,酒桌上繼續(xù)過關(guān)斬將,攻下了很多似乎攻不下的客戶。小孟的職位也一路飚升,最后升到了處長的位置。
父親七十大壽,小孟擺了酒席為父親祝壽。來了很多領(lǐng)導(dǎo)同事和親戚朋友。小孟很高興,端著酒杯到處敬酒,每敬一杯,都是一干到底。不到底,似乎不能表達(dá)小孟的喜悅之情。這個時候的小孟,已經(jīng)喝酒如喝白開水一樣,臉不變色心不跳了。
小孟敬到老王這的時候,已經(jīng)有七分醉意了。
老王看著小孟,不認(rèn)識似的。小孟看著老王,卻顯得很親熱。
小孟說,老王,我得敬你一杯,當(dāng)初是你教我喝的酒呢。來,干杯!
小孟的酒一飲而盡。老王的酒也一飲而盡。
小孟又倒了一杯酒,說,老王,我再敬你一杯。我的酒量也是你鍛煉出來的??梢哉f,沒有你就沒有我的今天。來,干杯!
小孟說完又一飲而盡,老王想制止都沒來得及。
小孟還想再敬老王時,身子卻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
小孟被從醫(yī)院搶救過來后,成了一個半身不遂的人。路走不穩(wěn),話也說不清。還不到40歲的小孟就辦了內(nèi)退。
盡管嘴巴舌頭都不好使了,但小孟每天依然要喝酒。不讓他喝,他就大吵大鬧。
老王和同事去看望小孟時,小孟正因為妻子不給他酒喝和妻子吵架呢,酒杯被他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小孟妻子很尷尬,為了安撫小孟,給他倒了小半杯酒。小孟接過酒杯,迫不及待地喝起來,由于他的手不太好使,酒灑了一臉一身。
小孟怎么成了酒鬼了呢?我記得他原來不會喝酒的。從小孟家出來后,老王搖頭嘆息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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