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踐阼之時，殷商王朝已經(jīng)處在亡國的前夜。各種駭人的詭異現(xiàn)象層出不窮，諸如五星聚于房，鬼哭山鳴，亳都連續(xù)落下十天的土灰；六月大雪紛飛，或者下起雨血雨灰，天降隕石，大的如甕缸，小的如簸箕；等等。
朝歌城角落里有個小酒杯，突然飛出一只烏鴉。商紂王大為驚訝，讓一位貞人來占卜吉兇。貞人說：“以小生大，這是罕見的吉兆。國家必多福，大王的英名也將倍加顯耀。”這話紂王愛聽，從此他整日沉溺于揚名立萬的幻象之中，不理朝政，更加荒淫。殷商王朝就像斜坡上的滾石，加速滑向覆滅的深淵。
既然天命已經(jīng)在拋棄商紂王，那就應(yīng)該順天意而為之。
武王踐阼之后的第二年，也就是受命八年（公元前1049年），周武王出兵大舉進攻耆國。
周文王、周武王都伐耆，而且是同一個耆，都在今山西黎城縣。山西黎城縣出土了西周時期的楷侯宰銅壺，銘文中有“楷侯宰”。根據(jù)音韻學(xué)知識，“楷”與“皆”“耆”“黎”等是可以通用的，證明了古代山西黎城縣確實存在一個耆國。而這個耆國，就是周文王、周武王都征討的耆國。
耆國是一個叛服無常的國度，被周文王打敗表示臣服之后，趁文王死去而又猖狂叛離，不聽從周人的號令，所以就有了周武王的第二次征耆之戰(zhàn)。
周文王受命四年（公元前1053年）第一次伐耆，四年后周武王再次伐耆。為什么周人會對耆國如此執(zhí)著呢？因為耆國地理位置相當(dāng)重要，而且周文王伐耆時，陰溝里翻船，栽倒在紂王手里，被囚禁在羑里。這是岐周的奇恥大辱，武王如果不能一雪此恨，何以立威？又怎么率諸侯伐商？
耆國所在的黎城縣，距離安陽殷都不過百余千米，地處河南、河北、山西三省的交界點。華北平原進入山西高原，自古以來有八條險峻異常的交通孔道——太行八陘。其中有一條自河北臨漳至山西長治，稱為滏口陘。殷商時期，滏口陘是安陽殷都與西北眾多方國之間往來的最主要通道，也是汾河谷地通往殷都的捷徑。黎城縣位于太行山脈中部的峰嶺上，平均海拔超過八百米，是太行山區(qū)地勢最高的縣城，是滏口陘的咽喉要道，千百年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
周人滅了耆國，就切斷了殷商與西北方國之間的聯(lián)系，進而將今山西地區(qū)收歸囊中。而且站在太行山的頂峰，居高臨下，不到幾天就可以殺到安陽殷都。
史稱“三分天下，周有其二”，九州中只有青、兗、冀三州屬于殷商的勢力范圍，其余六州都依附周人。而青、兗二州，是東夷所居之地，叛服不定，殷商的統(tǒng)治搖搖晃晃。
冀州很廣闊，從今陜西渭南華山到今河北燕山之間都是，只要控制了今山西，周人基本上就擁有了冀州，安陽殷都和朝歌就成了紂王僅有的兩座孤城。所以，對紂王來說，耆國是一塊絕對動不得的奶酪。周文王伐耆，挑動了紂王的敏感神經(jīng)，紂王不顧連年東征夷方的疲憊，出兵一戰(zhàn)而擒文王。
周武王興兵再伐耆，是在受命八年（帝辛二十七祀，公元前1049年）的深秋，距離文王去世的時間不長。所以孤竹國的兩位王子伯夷、叔齊痛罵武王：“父死不葬，爰及干戈，可謂孝乎？”——你的父親還沒有下葬，你就大動干戈，這是孝順嗎？
武王如此著急出兵，一是他對羑里之恥耿耿于懷，報仇心切，二是立威天下，消除諸侯對自己的疑慮。因而伐耆之役，武王御駕親征，志在必得，呂尚輔佐，畢公姬高為主將，周公姬旦、召公姬奭、辛甲、史逸等國中精英全員出動，軍中銳卒也整裝出發(fā)。辛甲的采邑在長治盆地，是這次戰(zhàn)爭的前進據(jù)點和后勤基地。
此時紂王已是強弩之末，根本無力迎戰(zhàn)。周人出動戰(zhàn)車，將士披甲戴胄，士氣高漲，一舉攻克耆國，洗雪了四年前的文王之恥。
伐耆之后，黃河以北的冀州之地基本上被周人控制。站在高高的太行山上，眺望東方遼闊的華北平原，一切盡收眼底。殷商王朝的心臟——安陽殷都和朝歌，已經(jīng)暴露在周武王的銳利尖刀之下。
然而，周武王并未趁勢直搗安陽殷都和朝歌城。這是為什么？
孟津渡河受阻師返
伐耆大勝之后，信心爆棚的周武王開始考慮進攻殷商王朝的作戰(zhàn)計劃。
《逸周書·和寤》中記載，周武王在鮮原（今陜西咸陽東北一帶）召見伐耆之役中功勛卓著的畢公高和召公奭，共議伐商之謀時，教導(dǎo)他們要立足百姓，實行惠民、利民政策，那種腔調(diào)，與他剛即位時向呂尚求教的治國之道大同小異。可見，強國安民是周武王發(fā)動戰(zhàn)爭的目的。
為民謀福祉的戰(zhàn)爭，是圣賢的戰(zhàn)爭。為私欲而掠奪的戰(zhàn)爭，是暴君的戰(zhàn)爭。圣賢之戰(zhàn)，雖然力量弱小，但是能夠得到百姓的擁護，積小勝為大勝，最終徹底消滅比自己強大百十倍的敵人，這就是所謂的王者無敵于天下。圣賢愛惜民力，體恤士卒，所以慎戰(zhàn)。他們不打無準(zhǔn)備之仗，不發(fā)動沒有把握的戰(zhàn)爭，讓士卒的傷亡降到最少，讓百姓承受的痛苦最低。周武王就是這樣的圣賢。
翦商奪取天下，是公亶父以降所有周人領(lǐng)袖的終極目標(biāo)。從遷岐下，到遷豐鎬，周與殷商的距離越來越短了，這個目標(biāo)也越來越接近了。
滅耆的第二年，也就是受命九年（公元前1048年），周武王率眾在畢原上殺俘祭天，宣布向殷商王朝開戰(zhàn)。
22年前，周文王初禴于畢，誓言要推翻商紂王的暴政。所以周武王自號太子發(fā)，以繼承父業(yè)為己任。既然是太子，就說明姬發(fā)此時是“無冕之王”，不可能擁有自己獨立的紀(jì)元，而是沿襲了周文王的受命年號，否則姬發(fā)成“逆子”了。
父在子不得自專。周武王聲稱不敢擅自做主，討伐紂王是尊奉文王的遺命。他在中軍的帥車豎起了周文王的神主牌，以此來號令諸侯。
誓師時，司馬、司徒、司空等高級官員，齊刷刷列隊，傾聽周武王威嚴(yán)的訓(xùn)話：“諸位，肅靜！我本無知之人，只是祖上有德，才讓我繼承祖先的功業(yè)！現(xiàn)在已定下賞罰規(guī)矩，以后就按這個來論功?！?/span>
申明軍紀(jì)，檢驗自己的威望之后，周武王的戰(zhàn)車骨碌骨碌地向東方進發(fā)。
周武王從豐鎬出發(fā)，要進攻大邑商（安陽殷都）或者朝歌，只能走崤函險道。崤函險道是上古時期關(guān)中地區(qū)與中原地區(qū)的最重要通道。此道東起嵚崟山（今河南省三門峽市陜州區(qū)硤石鄉(xiāng)），西至潼關(guān)，全長240千米。此道地形異常復(fù)雜，險峻難行。酈道元《水經(jīng)注·河水四》中說，崤函險道“邃岸天高，空谷幽深，澗道之峽，車不方軌，號曰天險”。如果周人想推翻殷商王朝，就必須把崤函險道牢牢控制在手。周武王也確實這么做了。
這次行動，周武王與呂尚預(yù)先商討過，大軍通過狹長險要的崤函險道之后，在孟津（今河南孟津縣東南約10千米）渡過黃河，先占領(lǐng)原（今河南濟源）、邘（今河南沁陽附近），以控制豫、晉之間的交通孔道——南陽走廊，而后向東北疾行，直取朝歌或者大邑商。
但是，軍隊在孟津渡口集合完畢，要渡黃河時，出了一連串意外。
《淮南子·覽冥訓(xùn)》中記載：“陽侯之波，逆流而擊，疾風(fēng)晦冥，人馬不相見?！标柡钍莻髡f中的一位諸侯，因溺水而死，化為水神。也就是說，周武王渡黃河之際，突然間波濤滔天，日月無光，天地一片晦暗。軍中人叫馬嘶，一片混亂。呂尚（一說是周武王）見狀，左手高舉黃金之鉞，右手揮舞白旄旌旗，命令蒼兕（掌管舟船的官員）：“你去統(tǒng)領(lǐng)大軍，調(diào)集船只，速速渡河，遲到的一律斬首！”黃金之鉞和白旄旌旗都是軍中統(tǒng)帥指揮作戰(zhàn)的信物，加上呂尚在朝歌肉鋪練就的健壯雙臂以及洪亮的叫聲，讓亂哄哄的隊伍頓時安靜下來。
周武王渡河，到了中流，一條白色的魚躍上舟船，周人頓時歡呼雀躍。因為殷商尚白，白魚入舟（周），這是周并吞殷商的好兆頭。武王把白魚殺了，用來祭天。在孟津渡過了黃河，上了北岸，又有火星從天而墜，落在王屋山腳下，化成一只烏鴉，渾身赤紅色，叫聲響徹云霄。烏鴉口中還銜著谷穗。貞人都說，這是大吉大利的征兆，因為周族尚紅，谷穗是后稷的魂靈。
兩個兆象，似乎都預(yù)示著周將取代殷商。史書上稱，這時候追隨武王的諸侯有八百個（當(dāng)然是夸張之詞），他們紛紛云集孟津，與周武王會于鉤陳壘。諸侯們異口同聲，請求武王：“紂王可伐！”
天道人心都在周人這一邊，周武王卻說了一句令人費解的話：“爾等不知天命，還不能伐紂王！”當(dāng)即決定退兵。
到底當(dāng)時發(fā)生了什么，讓周武王對伐商如此的不自信，匆匆忙而來，又匆匆忙而去。司馬遷稱這次行動為孟津觀兵。對此，世人解釋是，周武王在孟津會盟諸侯，檢閱軍隊，舉行一次伐商的軍事演習(xí)。也有人認為是周武王一次試探性的軍事進攻，用以試探自己的威望和號召力，同時試探商紂王的反應(yīng)，其實并不準(zhǔn)備與紂王直接開戰(zhàn)。
但是孟津觀兵之前，周武王祭畢，奉文王木主以伐，鄭重其辭地告三司，然后興師動眾，可見這是一次有決心、有信心、有底氣的軍事行動，絕非僅僅是檢閱軍隊、軍事演習(xí)或者試探性進攻。
那么，八百諸侯畢會，既渡黃河，周武王“乃還師歸”，這是為何？
裴骃《史記集解》中引用馬融的話來詮釋白魚躍舟時說：“魚者，介鱗之物，兵象也。白者，殷家之正色，言殷之兵眾與周之象也?！?/span>
白魚躍舟當(dāng)然只是傳說而已，但其背后似乎暗示著商紂王的大軍已經(jīng)在王屋山腳下嚴(yán)陣以待，甚至與周人對峙于孟津渡口，發(fā)生過短兵相接。真實歷史中的商紂王絕非史書上的那種只懂得吃肉喝酒，整天左擁右抱的昏君。商紂王久經(jīng)沙場，好用兵，伐有蘇氏、征夷方、擒文王，無一敗績，所以有“百戰(zhàn)皆克”的美譽。而手下多驕兵悍將，《六韜》載稱：“紂之卒，握炭流湯者十八人，以牛為禮（札）以朝者三千人，舉百石重沙者二十四人，趨行五百里而矯矛殺百步之外者五千人?！币簿褪钦f，紂王的部卒盡是些亡命之徒，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周武王在孟津渡過黃河，準(zhǔn)備一舉破敵，滅了殷商，卻發(fā)現(xiàn)殷商軍隊的強大出乎意料。無論周武王還是呂尚，對能否徹底戰(zhàn)勝紂王大軍，心中都沒底。
這就是為什么八百諸侯會聚孟津之后，周武王反而以“不知天命”為借口，怏怏退兵。
與紂王決戰(zhàn)時機成熟
商紂王從來就不相信“天命”這種鬼話，《尚書·泰誓上》上說紂王“弗事上帝神祇，遺厥先宗廟弗祀”。蔑視鬼神、上帝是真的，但說紂王不祭祀祖先，那是在貶損紂王。甲骨卜辭和青銅器銘文中的“遘（gòu）祖乙肜”“賓文武帝乙”等，說的就是紂王祭祀殷商先王祖乙、帝乙。但紂王過于自負。
《逸周書·酆謀》中記載，王三祀 ，“謀言告聞”，潛伏在朝歌的周人間諜密報武王，“商其咸辜，維日望謀建功”——商紂王厲兵秣馬，正準(zhǔn)備出兵攻打周人。
周武王有點懼色，問周公旦：“言多信，今如其何？”——這條情報很準(zhǔn)確，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武王八年戡耆、九年觀兵孟津之后，被激怒的紂王終于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所以他必須先發(fā)制人，起兵伐周。
史書上記載：“紂有億兆夷人，起師自容閭至浦水?！边@是牧野之戰(zhàn)時，紂王大軍的分布情況。浦水，就是山西境內(nèi)的蒲水，有兩處蒲水，一處在臨汾盆地的隰縣，另一處在長治盆地的陵川縣。山西境內(nèi)依附于殷商的方國都屬于戎狄部落，所以稱之為夷人。容閭，又稱容關(guān)，今長江下游的句容縣，江淮之間是淮夷部落的分布區(qū)，也是夷人。紂王大軍雖有十幾萬，甚至幾十萬，但分散于從山西至江淮，長達數(shù)千里的戰(zhàn)線上。
孟津觀兵，已經(jīng)驚動了商王朝。假如紂王“謀建功”，準(zhǔn)備出兵討伐周人，他的目光只會望見王畿西部的田獵區(qū)或者太行山南麓交通線一帶，而不會將有限的兵力投放在黃河南岸蕭條不堪的鄭洛區(qū)。
靜待了一兩年，殷商王朝更加混亂。周公旦興奮不已，對武王說：“時至矣，乃興師循故?！薄獣r機來了，按原計劃出兵吧！
周武王也一直在著急地等待伐紂時機的到來。
呂尚派往殷商的情偵人員，不時將紂王的情況帶回豐鎬?！秾O子兵法·用間篇》中的“周之興也，呂牙在殷”，就是說呂尚擅用間諜。
《呂氏春秋·貴因》中記載，有間諜回報稱：“殷商大亂了！”周武王問：“怎么亂？”間諜答：“殷商的佞臣完全壓倒忠臣了。”武王很鎮(zhèn)定：“這不是亂?！卑验g諜遣回去，讓他再觀察。
不久又報：“殷商更加亂了。”武王問：“咋回事？”間諜答：“殷商的賢臣都出走了?！边@是指微子啟屢諫不聽，佯裝為奴隸，被紂王囚禁起來。太師疵、少師強，也抱著禮樂之器投奔周國。但武王仍是那句話：“還沒亂?！?/span>
不久，間諜又回報：“殷商現(xiàn)在非常亂?！蔽渫鯁枺骸霸趺凑f？”間諜答：“老百姓都不敢有所怨言?！边@次武王只是喜笑了一聲，趕緊去找呂尚。
呂尚說：“佞臣壓倒忠臣，這叫作戮；賢臣出走，這叫作崩；百姓不敢怨言，這叫作刑勝。動用酷刑來壓制民心，殷商已徹底失控了?！?/span>
呂尚、周公旦兩人分析的結(jié)果相同，令周武王望穿秋水的決勝點真的從天而降了。于是伐商戰(zhàn)爭的準(zhǔn)備工作緊鑼密鼓地進行著。
周人的心臟都塞到氣管里去了，期待已久的伐紂大戰(zhàn)馬上就要付諸行動了。
按照周公旦的部署，戰(zhàn)爭動員主要做到三大原則：三同、三讓、三虞。三同，是指在官僚中實行親人同步調(diào)，賢能同任用，機密同保守。三讓，是指在商業(yè)上實行：移近市場，讓利于商；降低米價，讓利于民；出借資本，讓利于貸。三虞，是指實行嚴(yán)厲的地方管制措施，以防備不虞之患，包括邊民不得遷入內(nèi)陸，道路不得驅(qū)趕牲畜，城郊不得居住百姓。
這些應(yīng)急管控措施，涵蓋了人員限制、情報保密、物資保障，完全屬于戰(zhàn)時思維。周人從上而下，進行全民總動員，都在準(zhǔn)備打一場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這場史無前例的戰(zhàn)爭，將決定周人的命運，更將決定古老文明的走向。
為了確保伐紂戰(zhàn)爭的勝利，周武王把全部家當(dāng)都擺出來，文獻上的記載大體一致，包括戎車三百乘、虎賁三千人、甲士四萬五千人。《逸周書·克殷》列出的數(shù)目更加具體，說有戎車三百五十乘、虎賁三千五百人、士卒三萬一千五百人。
戎車所載的車兵，披甲戴胄，所以又稱甲兵，是伐紂的主力部隊。虎賁，就是虎奔，取猛虎奔走之意，是周王的衛(wèi)隊，銳不可當(dāng)，分為左右兩隊。西周晚期的青銅器師?簋銘文中稱之為“左右虎臣”，就是指左右兩支虎賁之師。
五六百年前，成湯伐夏桀時出動的兵力不過戰(zhàn)車七十乘、死士六千人，武王伐紂的兵力是成湯伐夏桀時的六七倍。戰(zhàn)爭規(guī)模擴大，意味著流血犧牲將更加慘重。
除了周族大軍，武王再次豎起周文王的神主牌，檄令依附的方國、諸侯，邀請他們一同出兵。武王的檄文只有十個字：“殷有重罪，不可以不畢伐?！薄q王罪惡累累，不能不全力攻伐。
根據(jù)牧野之戰(zhàn)前的武王誓詞可知，參與伐紂的諸侯主要為庸、羌、髳、微、盧（lú）、彭、濮、蜀等八個西南部方國與部落。他們地處偏遠，看在“周文王木主”的薄面上，出動的只是象征性部隊，勉強組成一支松散的盟軍。決定伐紂戰(zhàn)爭勝負的，還是周人大軍。
記錄武王伐紂歷史的利簋。來源/《如果國寶會說話》截圖
除了這八大方國和部落，巴人也是伐紂大軍的一分子。《華陽國志·巴志》中記載：“周武王伐紂，實得巴蜀之師?！边@里的巴人應(yīng)該是指今陜西寶雞附近的弓魚族，他們是古代巴人的后裔。因為太伯曾經(jīng)投奔此國，被周武王視為“友邦冢君”（即兄弟諸邦），所以在牧野誓詞中未提到巴人。巴人與各方國和部落一道，響應(yīng)周武王的號召，懷著滿腔赤誠，一起加入了伐商大軍，共同書寫新的歷史華章。
引用文獻：
《文獻通考》（卷293下）載：“周將伐殷，五星聚房?！边@是指水、金、火、土、木五顆行星在房宿匯聚，根據(jù)計算只有公元前1198年、公元前1019年的天象與之相符，但都不是發(fā)生在帝辛?xí)r期的。
宋劉恕撰《通鑒外紀(jì)》載：“王得二虜，問之曰：'若國有妖乎？’一虜曰：'晝見星，天雨血雨灰，雨石大如甕；六月雨雪，此妖也?！?br>
朱彥民：《清華簡“武王勘黎”考辨》，楚簡楚文化與先秦歷史文化國際學(xué)術(shù)研討會，中國先秦史學(xué)會2011年。
王三祀，是《逸周書》的另一種紀(jì)年，也就是武王即位的第三年，或受命十年（公元前1047年）。武王自稱太子發(fā)，斷斷不可能有自己的新紀(j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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