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量)
常常有人問我,老朱你好酒,你酒量到底有多大?
其實我的酒量真不大,只是酒品不差。我喝酒,年輕時當老師,曾跑完3000米一瓶二鍋頭就花生米一人獨酌過,也曾喝了差不多一瓶茅臺又跟兄弟分了一瓶紅酒就著沒有洗的提子再戰(zhàn),第二天又接著連來兩頓,但我一人也曾一罐啤酒就頭疼欲裂過。所以,酒量這玩意到底如何,很難評價。但是作為一個好杯中之物者,還是積累了一些經(jīng)驗。
我個人經(jīng)驗,構(gòu)成酒桌上酒量的要素通常有五點,一曰勇氣,二曰知己,三曰身體,四曰酒質(zhì),第五才輪到酒量,若一個人酒量為五兩,前面諸條件,每滿足一個,可加量15%——當然,數(shù)字純粹是估摸,而條件每相反一個,減量絕對超過15%,當然,若能五條件皆具,那就是無條件準備醉倒,這樣的情況其實很罕見的。這是我久歷酒場的切身體會。
我酒量不大,酒品尚可,人品有目共睹。但我還自豪的,我不僅喝酒,還善于總結(jié),大概是哲學系畢業(yè)留下的毛病。此前言下文皆是。酒后經(jīng)驗,且供同好一笑。
喝酒的人,聚在一起,酒量是必然要論的。
這論酒量與席間喝多少無關(guān),但卻與氣氛和情誼有關(guān)。若是碰到一個皆知酒量很大卻沒有充分理由死活不肯稍微多喝一點的人,這酒局必定乏善可陳。
我這些年流連各種酒局,酒桌上見多了各路豪杰英雌,雖然自己酒量不高,卻也算見多識廣了,喝酒論酒之際,常有人跟我探討切磋酒量的話題。
我之觀察,也是我之經(jīng)驗,今人之席間喝酒,構(gòu)成酒量的,首先是勇氣。
(勇氣。2017年農(nóng)歷2月22日,我五十天命之歲,中午一場酒后,步行7公里,直接上另一酒桌再戰(zhàn),此戰(zhàn)雖是兄弟買單,卻是我主場,席間都是多年老兄弟,都是故鄉(xiāng)人,所以,次次拎壺沖,難得一顯老酒鬼風范。三年不鳴,一鳴卻不驚人,人家覺得本應如此。)
所謂兩軍相遇勇者勝。朋友喝酒,斗酒鬧趣常見,仿若兩軍對陣,先怯陣者,縱使好酒量,提不起精神,酒量便大打折扣,先輸一籌。相反,若是有“我不服”之勇氣,則不會喝酒之人,都能鎮(zhèn)住一桌飲者。多年前,我曾見一位大姐,一手酒瓶一手玻璃大杯,一口一杯先飲而盡,滿桌之上好酒之人,一下子再無一男兒氣概,大姐從此英名遠揚,再無人敢在酒桌挑釁。
其次是看與誰同飲。
(酒逢知己。最憶與野哥在恩施喝摔碗酒,初始我不習慣,有些舍不得摔碗。那晚喝了兩場吧)
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喝酒最講究這點。遇到對路子的知己之人,傾蓋如故,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你一杯我一杯,杯杯入心田,瞬間滋潤溫暖起來,即席酒量暴漲。
若無人相伴,一人獨飲,常飲常醉,終是難免。而同桌飲者,若不對路,則白頭如新,哪怕不得不喝之酒,最多也就是敷衍了事,草草收兵,縱是美酒也無味。
我這些年喝酒,最不喜敷衍之酒,但身在江湖,有時也在所難免,一定會給足面子。
第三個是身體情況。
一般情況,喝酒最終拼的是身體,身體情況好,酒量一般不會差到哪。我的老大哥《中國國家地理》雜志社社長李栓科,科學家出身,每年奔波于人跡罕至的高原山嶺,身體自然好,06年我倆在南戴河海邊對飲,他把我扛回了賓館,第二天我頭疼欲裂,他卻一早起來給人上課去了,上完課又從南戴河開車回了北京!
我后來總結(jié),若第二天要跟朋友大酒,頭天晚上我一定會早點休息,第二天最好走個五到八公里,或者游泳一千米,若中午還能小瞇一會,晚上狀態(tài)自然不錯。此所謂養(yǎng)精蓄銳,身體好,精神自然就好,勇氣也就來了。
第四個,酒質(zhì)的好壞。中國盛產(chǎn)各種酒,工藝不同,價格各異,質(zhì)量自然也有高下,一些酒廠的工業(yè)化程度實在太高,加上中國人好做什么養(yǎng)生酒,喜歡在酒里添些什么亂七八糟的草藥,更何況中國是個造假大國,所以最怕遇見不明不白的酒。若是好酒,心里有底,喝著踏實,可以漫飲而無懼。但若是遇上不熟悉之酒,心里沒底,喝的時候總有些惶惶然,自然勇氣消了許多。
所以有好酒才有好量。
當然,還有每個人喝酒的不同習慣,醬香清香濃香的各自愛好者都有自己的口味依賴,不太容易接受別的口味。比如我,熟悉中國白酒,但卻對洋酒有些恐懼。
最后一點,才是人自身固有的酒量。據(jù)說是因為身體內(nèi)有一種酶,決定了人的酒量。我不懂科學,也不愿意用科學來解構(gòu)飲者的樂趣。酒量只是一個人喝酒的基礎(chǔ),如若上述幾項皆能滿足,那真會是一場豪飲,我醉君復樂,陶然共忘機,天子呼來不上船。
不過,我這些年,工作壓力生活壓力皆重,酒局也多,要都滿足這些條件的機會,實在罕見。好在,我大抵都是跟朋友喝酒,沒有白頭如新者,只有傾蓋如故者,一日如故,大抵一輩子如故,這也讓我的酒局充滿了生氣。
關(guān)于老朱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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