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開國皇帝常常有一種愛好,叫做:殺功臣。
在這方面,漢高祖劉邦和明太祖朱元璋,是兩個登峰造極的人物;與此相比,光武帝劉秀和宋太祖趙匡胤,卻又以善于柔下和“杯酒釋兵權(quán)”聞名后世——最愛君想說,到底是什么因素,讓不同的開國皇帝,有的喜歡殺功臣,有的卻能柔下、和諧共處呢?
帝國與君王的奧秘,經(jīng)常是只可意會,而不可言傳。
在殺功臣方面,在位31年的朱元璋,前后濫殺十幾萬人,其濫殺功臣的殘酷,最后連太子朱標(biāo)也看不下去了。
與在腥風(fēng)血雨中一路走來的父親朱元璋不同,太子朱標(biāo)蒙受的是儒家教育,信奉仁慈寬厚,他忍不住勸諫父親朱元璋說:
“陛下誅殺過多,恐怕會傷了和氣?!?/strong>
朱元璋聽后,默默不語,第二天,他把太子叫去,指著放在地上的一根長滿刺的荊棘,讓朱標(biāo)撿起來。
朱標(biāo)怕扎手,猶豫著不知如何下手。
這時朱元璋慢慢開了口,他說:
“我是怕你不好拿,為你剝光了刺,再給你,難道不好嗎?現(xiàn)在我殺的人,都是對國家社稷有危險的人,除掉他們,對你是很有好處的?!?/span>
在朱元璋看來,為了老朱家的江山代代傳承,什么功臣,殺個十幾萬人,又算個啥?
自卑
朱元璋,是個苦孩子出身。
苦孩子出身的他,一方面忍辱堅毅;另一方面,卻又極度自卑、敏感、疑忌。
從小出身貧寒的朱元璋,只上過幾個月私塾,文化素質(zhì)不高,后來長期務(wù)農(nóng),給地主放過牛,為了生計,兩度出家當(dāng)過和尚,最悲慘的時候,甚至只能乞討為生,父母兄長死去,卻又無錢安葬,最終是因亂參加了紅巾軍起義,才得以逐漸起家、飛黃騰達。
▲對于自己的貧寒出身,朱元璋非常敏感。
朱元璋晚年時,浙江府學(xué)教授林元亮,在寫的一份奏表內(nèi)有“作則垂憲”四個字,朱元璋認為“則”與“賊”近音,是在諷刺他農(nóng)民軍出身,毫不客氣就殺了林元亮;常州府學(xué)訓(xùn)導(dǎo)蔣鎮(zhèn),在寫的一份《正旦賀表》,文中有“容性生知”四個字,朱元璋也認為,“生”與“僧”近音,是在諷刺他當(dāng)過和尚,立馬就將蔣鎮(zhèn)斬首。
在朱元璋看來,盡管貴為帝王,但這種貧微的出身,是他極度自卑的根源點,誰要是敢掀這個老底,或者是影射諷刺,那立馬,就叫他人頭落地。
在修自己的帝王出身和譜牒時,朱元璋曾經(jīng)動過念頭,想攀朱熹為祖先,但因為太過勉強,最終只好作罷,后來,他干脆坦言說,自己“本淮右布衣”、“起自田畝”、“出身寒微”,但這種事,只能他自己有所感觸的時候,偶爾提一下,別人,是不能說的;說了,那就是揭帝王傷疤:
找死。
出身
朱元璋自卑的根源,隱藏著中國社會的密碼:
階級與出身。
可以說,一個貴族出身的開國皇帝,將直接提高一個王朝的質(zhì)量,也將左右和影響,一大幫開國功臣的命運。
在這方面,貴族出身的劉秀、李淵,是很明顯的例子。
作為劉邦的九世孫,劉秀在出生時,盡管家世已經(jīng)沒落(父親僅僅是一個縣令),但作為皇族后裔,他深知家族的榮譽與期望,19歲時,他就遠赴長安,并在太學(xué)中刻苦求學(xué)達五年之久,他深刻學(xué)習(xí)《尚書》等古典經(jīng)文,享受著儒家文化的滋養(yǎng)。
今天我們常說的“以人為本”,而劉秀早在2000年前,就深刻認識到了這個道理,劉秀曾經(jīng)很明確地提出:
“天地之性人為貴”。
由這樣一個貴族出身,又學(xué)識出眾的人來創(chuàng)立一個王朝,帝國的素質(zhì)自然也不差,而對于功臣團隊的保全和愛護,在歷朝歷代也幾乎無出其右者。
西漢早期“功臣受封者百有余人”,但從劉邦誅殺異姓諸侯王開始,到漢武帝太初年間的100多年間,封侯的100多位功臣中,僅僅剩下五位的后代仍然保有爵位;其他100多位封侯的王公貴族,要么被殺、要么被廢、要么被貶,結(jié)局普遍悲慘。
反觀劉秀,他對于功臣團隊卻是愛護倍加。
他的愛,是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愛護,和對人性的尊重。
▲貴族出身的劉秀,不殺功臣。
大將耿弇,跟隨劉秀到處東征西討,“凡所平郡四十六,屠城三百,未嘗挫折焉”。在當(dāng)時,耿弇號稱“韓信第二”,但到了晚年,耿弇心中自我疑慮,擔(dān)心自己也會落得跟韓信一樣的下場,對此劉秀卻對他始終任以兵權(quán),并且直言道,自己絕不會學(xué)習(xí)先祖劉邦:
“朕終不使耿弇為淮陰(韓信)也!”
劉秀這么說,他本人跟他的子孫,也確實做到了。耿弇本人以及他的子孫,在整個東漢200多年歷史中,前后共出“大將軍二人,將軍九人,卿十三人,尚(娶)公主三人,列侯十九人,中郎將、護羌校尉及刺史、二千石數(shù)十百人”,成為東漢時期,顯赫無比的大家貴族。
劉秀也衷心愛自己的功臣團隊,他的臣子如果有功,劉秀馬上就賞賜土地和金銀財寶;即使當(dāng)了皇帝多年,每次只要遠方有人上貢珍稀佳肴或是美味,劉秀也一定會把它們先賞賜給各位功臣列候(“遠方貢珍甘,必先遍賜列侯”),而終劉秀一朝,功臣們“皆保其福祿,終無誅譴者”,這種對待功臣的優(yōu)容和寬厚,是各朝各代中是極其少有的。
應(yīng)該說,這與劉秀出身貴族家庭,并從小接受寬厚仁愛的儒家教育出身,有著很大的關(guān)系。
如同對待家人一般,劉秀熱愛自己的功臣團隊,但卻并不溺愛,對此他采取的做法是:
“退功臣而進文吏”。
“退功臣”的具體做法是,逐步解除一些功臣的實權(quán),但又給予他們極為豐厚的賞賜和榮耀;然后,劉秀又“進文吏”,轉(zhuǎn)入“文治”,并通過“察舉”、“征辟”,大規(guī)模選召賢人入朝輔政,其中名儒伏湛就被征為尚書,杜詩被升為南陽太守。
在這種“退功臣、進文吏”的治理下,劉秀最終實現(xiàn)了“高秩厚禮,允答元功(功臣團隊)。峻文深憲,責(zé)成吏職”的光武中興局面。
貴族
最愛君并非倡導(dǎo)血統(tǒng)論,但毫無疑問,貴族出身、文化底子好的開國皇帝,所奠定的王朝素質(zhì),確實是要高于流氓或是貧民開創(chuàng)的王朝,在這方面,有很多例子。
開創(chuàng)大唐盛世的唐高祖李淵,本人就是超級貴族出身。
李淵的遠祖,是十六國時期西涼開國君主李暠;李淵的祖父李虎,是西魏時期的太尉、八柱國之一;李淵的父親李昞,北周時歷官御史大夫、安州總管、柱國大將軍,襲封唐國公;李淵的外祖父,則是西魏的驃騎大將軍、北周時期的太保、衛(wèi)國公獨孤信;李淵的母親,是隋文帝獨孤皇后的姐姐;
而李淵本人,則是隋煬帝楊廣的表哥,七歲時,李淵就襲封唐國公,后來起兵爭奪天下時,李淵已經(jīng)是獨鎮(zhèn)一方的太原留守、晉陽宮監(jiān)——史書對李淵的評價是,說他為人灑脫,性格開朗,待人寬容;
而大唐盛世的開創(chuàng),盡管史書都過分吹捧李世民的功勞,但李淵所奠基的這個王朝,無疑從一開始,就有著一種博大、寬容的胸懷,這不僅表現(xiàn)在對功臣上面,而且表現(xiàn)在整個帝國的大唐氣象之上。
▲超級貴族出身的唐高祖李淵,是寬容博大的大唐氣象的奠基人。
再看“杯酒釋兵權(quán)”,而不是跟劉邦一樣殘殺異姓諸侯王的趙匡胤,他本身也是顯貴出身:
趙匡胤的高祖趙朓,在唐朝時曾官至幽都(今北京)縣令;曾祖趙珽,是唐朝的御史中丞;祖父趙敬,曾經(jīng)歷任營州、薊州、涿州刺史;父親趙弘殷,則是后漢的護圣都指揮使,在后周時任檢校司徒、封天水縣男爵,是掌管后周禁軍的大將。
在這種家庭出身的趙匡胤,本身也是后周掌管禁軍的大將殿前都點檢,在優(yōu)越的家世熏陶培育下,可以說,趙匡胤也是個準(zhǔn)軍事貴族出身的官宦子弟,從小就格局遠大,并非猜忌多疑之輩。
趙匡胤提倡熱愛讀書人,他的精神訓(xùn)導(dǎo),更是深刻影響了他的子孫,有宋一代,讀書人地位很高,而帝王也都相對寬容:
宋仁宗時,四川有個讀書人,給成都知府獻了一首詩,其中兩句寫道:
“把斷劍門燒棧道,西川別是一乾坤?!?/strong>
意思是勸成都府進行割據(jù)獨立,對此成都知府當(dāng)然是被嚇到了,趕緊就將這個讀書人抓了起來,并上奏朝廷,沒想到宋仁宗聽說后卻很淡定,說:
“這無非是老秀才急著想當(dāng)官罷了,不足治也。”
對此,宋仁宗不僅沒治這個讀書人的罪,相反還讓他當(dāng)了一個閑職的司戶參軍,試想此事若發(fā)生在朱元璋手頭,老秀才不來個滅族才怪,但趙匡胤的子孫,顯然氣量比較大。
因為有一個良好出身、雍容大度的祖先,才能影響出一個好王朝。
年齡
而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家世良好、相對年輕的開國皇帝,往往相對開明、包容;而年紀(jì)越大的開國皇帝,往往容易陷入一個猜忌多疑的怪圈。
所以,殺不殺功臣,也關(guān)涉到一個很關(guān)鍵的因素,那就是開國皇帝的:
年齡。
公元前202年,劉邦正式建立西漢時,已經(jīng)55歲了(古人算虛歲),在先秦漢初人均壽命低下的年代,這已經(jīng)是一個垂垂老矣的年紀(jì),所以老來才正式創(chuàng)立帝業(yè)的劉邦,難免對自己的漢帝國,和柔弱的太子劉盈保有一種深深的憂慮感。
所以從公元前202年建立西漢稱帝,到公元前195年去世,這七年間,劉邦一直忙碌著討伐各個異姓諸侯王,以剪除威脅:
楚漢戰(zhàn)爭結(jié)束后,劉邦前后共分封了八位功臣為異姓諸侯王,分別是:楚王韓信、梁王彭越、淮南王英布、韓王信(與韓信不是同一人)、趙王張敖、燕王臧荼(臧荼后又分封盧綰為燕王)、長沙王吳芮,八個人中:
楚王韓信,韓王信,燕王臧荼、梁王彭越、淮南王英布五個人相繼被殺;
趙王張敖因為是劉邦的女兒魯元公主的丈夫,而得以保命,被廢降為宣平候;
長沙王吳芮則裝瘋賣傻,將自己大部分領(lǐng)地讓給劉邦子女,又將自己的部分精銳親兵分到荊王劉賈(劉邦堂兄)帳下,由此才得以免禍;
繼任燕王盧綰,則最終被迫病死于匈奴。
▲55歲才做皇帝的劉邦,對于帝國的傳承有著深深的憂慮。
由上可以看出,劉邦在楚漢相爭勝利、建立西漢后,立即開始馬不停蹄地誅殺功臣,這也與他老來登基,老年人的心理猜忌、多疑,有很大關(guān)系。
因為在劉邦看來,兒子劉盈暗弱,而各個諸侯王在外面又獨立強盛,如果不加以剪除,勢必將危害到漢帝國的安危,所以他才在打敗項羽后,前腳剛分封,后腳又大規(guī)模屠戮功臣。
與55歲才老來做皇帝的劉邦不同,劉秀稱帝時,才31歲;趙匡胤稱帝時,才34歲;由于年富力強、品性寬厚,所以劉秀與趙匡胤,對于帝國臣子,普遍沒有老人那種多疑猜忌的心理。
另外,朱元璋稱帝登基時,也僅僅41歲,起初年輕力壯時,朱元璋與功臣們的關(guān)系還算融洽,洪武初年,每當(dāng)有功臣去世,朱元璋甚至經(jīng)常感傷不已,例如“鄂國公常遇春卒,靈車之至,(朱元璋)親臨奠···痛哭而還?!?/strong>大都督府同知康茂才在陜州病逝后,朱元璋甚至“親為文祭之。”“衛(wèi)國公鄧愈卒,(朱元璋)哭之慟,詔輟朝三日。”
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朱元璋越來越冷酷。
應(yīng)該說,年輕時長期緊張的戰(zhàn)斗生活,使得他在殘酷的戰(zhàn)爭中,本來就種下了陰冷殘酷的種子,到了晚年后,隨著國事的繁冗勞累,朱元璋的身體也每況愈下,當(dāng)上皇帝不久后,朱元璋就“患心不寧”,得了心跳過速的病癥,甚至常發(fā)高燒,“每心火炎上,喜怒不常”。心里一煩,早期對待功臣和部屬的那種忍讓和細心,便開始消失,變成經(jīng)常想殺人。
而回到開頭所說的故事“除刺”,朱元璋與劉邦一樣,也認為他的太子朱標(biāo)太過文弱,擔(dān)心他難以震懾群臣、帝國江山不穩(wěn)。
▲晚年朱元璋認為:兒子、孫子都太文弱,他需要殺功臣幫助子孫“除刺”。
洪武十三年(1380),朱元璋以“擅權(quán)植黨”的罪名殺掉宰相胡惟庸,并廢除中國存在了1500多年的宰相制度,從而開啟了明清兩代,皇帝高度獨裁集權(quán)的歷史;為了協(xié)助太子“除刺”干掉威脅,洪武二十三年(1396),朱元璋又興起黨獄,以與胡惟庸交通謀反的罪名,殺掉了功臣李善長、陸仲亭等一大批功臣宿將,“詞所連及坐誅者三萬余人”。
正當(dāng)朱元璋努力為兒孫“除刺”的時候,洪武二十五年(1392),太子朱標(biāo)突然病故,這時,65歲的老頭子皇帝朱元璋,無奈下只得立皇太孫朱允炆為繼承人(后來的建文帝),感覺到自己時日無多的朱元璋,覺得皇太孫朱允炆也是非常懦弱,在此情況下,朱元璋再次興起黨獄,將大將軍藍玉等全部誅殺,僅被滅族的,就達到了15000多人,整個大明王朝的開國老將及其家族,幾乎全被誅殺,“功臣宿將相繼盡矣”。
對于這位老來更加猜忌多疑、暴酷殘忍的明太祖,清朝學(xué)者趙翼曾經(jīng)評價說:“(朱元璋)借諸功臣以取天下,及天下既定,即盡舉取天下之人而盡殺之,其殘忍實千古所未有。”
應(yīng)該說,朱元璋的這種殘忍,與他老來多病,對子孫后代的憂慮,由此帶來的猜忌多疑的加深,有著很大的關(guān)系。
王道與霸道
對于劉邦的屠戮功臣,后世有人評論說,當(dāng)時異姓諸侯王各自擁兵、形同割據(jù),劉邦對他們的討伐和殺戮,其實也相當(dāng)于,是對漢帝國統(tǒng)一戰(zhàn)爭的繼續(xù)。
但最愛君想說,這句話從后世的角度來看當(dāng)然沒錯,但從先秦漢初的時代來看,當(dāng)時分封制是一種習(xí)慣做法,而劉邦真正想做的,其實是殺異姓諸侯王,改立自己的子孫親族等同姓諸侯王,并沒有后世想的那么高明和偉大。
公元前196年,就在出兵追擊盧綰之前,劉邦甚至強迫自己的臣子們發(fā)了個毒誓:“非劉氏而王者,天下共誅之。”這就是著名的白馬之盟,由此可見,劉邦的真正用心所在,是鞏固自己的私家江山。
而是否殺功臣,也牽涉到幾個問題,那就是作為開國皇帝,究竟是要行“王道”還是“霸道”?是行“集權(quán)”還是“分權(quán)”?
對于朱元璋來說,他屠戮功臣、廢除宰相制度,希望為子孫“除刺”,其實是一種行集權(quán)的帝王“霸道”;劉邦也是這樣,在剪除異姓諸侯王的過程中,建立一種集權(quán)的霸道。
而對劉秀來說,他對于功臣的優(yōu)厚賞賜,和終其一生的優(yōu)待,其實是一種行“王道”的仁義統(tǒng)治;趙匡胤也是這樣,“杯酒釋兵權(quán)”的背后,也是一種帝王權(quán)術(shù)、駕馭安下的“王道”——相比“霸道”,施行“王道”的開國皇帝劉秀和趙匡胤,帝國國祚也照樣延續(xù)了200多年,并且分權(quán)行王道、連文人都不殺的宋朝,還成為一個讓后人感念至深的朝代。
▲推行王道的北宋:繁華昌盛。
這種殺不殺功臣的區(qū)別,還可以從一個朝代的滅亡時刻,看出分別來:
1644年,李自成進京前刻,從朱元璋時期就開始,喜歡濫殺朝臣的明代,終于走到了最后時刻;崇禎皇帝最終敲遍黃鐘,群臣都無人來朝,崇禎對此大喊著說:“諸臣誤我!諸臣誤我!”最終在煤山腳下上吊自盡,孤家寡人、好不凄涼。
而劉秀得到的回報,是無數(shù)開國功臣的后代,歷經(jīng)200多年,即使到了漢獻帝末期,仍然為了整個大漢帝國奔走呼吁:其中被劉秀封為“云臺二十八將”之一的名將耿弁,他的后代耿紀(jì),面對曹操的威權(quán),更是英勇起兵,試圖誅殺曹操,最終反被曹操所殺,被“滅三族”——為了保衛(wèi)東漢帝國,后代名將輩出、精忠報國的耿弁家族,最終也為劉秀和他的帝國,流盡了最后一滴血,“遂與漢俱興亡”。
不能不說,這也與功臣家族,感念劉秀等東漢帝王的功勞,有著至深的關(guān)系。
而宋人對趙匡胤“杯酒釋兵權(quán)”和優(yōu)待文人、善待帝國子民的回報,便是在1279年的崖山之戰(zhàn)中失敗后,十萬軍民最終集體戰(zhàn)死或跳海殉國,從而譜寫了人類文明史上的一曲慷慨悲歌。
所以,殺不殺功臣,行王道還是霸道,所得到的回報抑或報應(yīng),終將在一個帝國的滅亡時刻,淋漓盡致地彰顯出來。
這就是:最后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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