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液本草》：“五味子，氣溫，味酸，陰中陽。酸而微苦，味濃氣輕，陰中微陽。無毒。入手太陰經(jīng)，入足少陰經(jīng)?！断蟆吩疲捍笠嫖迮K?！墩洹吩疲褐慰人浴！缎摹吩疲菏辗螝?，補氣不足，升也。酸以收逆氣，肺寒氣逆，則以此藥與干姜同用治之?！侗静荨吩疲褐骺饶嫔蠚?，勞傷羸瘦，補不足，益氣強陰益精，養(yǎng)五臟，除熱?！度杖A子》云：明目，暖水臟，治風(fēng)，下氣消食。霍亂轉(zhuǎn)筋，奔豚冷氣。消水腫，反胃，心腹氣脹。止渴，除煩熱，解酒毒，壯筋骨。五味皮甘肉酸，核中辛苦，都有咸味，故名五味子。仲景八味丸用此為腎氣丸，述類象形也。孫真人云：六月常服五味子，以益肺金之氣，在上則滋源，在下則補腎，故入手太陰、足少陰也。五月常服五味子，以補五臟氣，遇夏月季夏之間，困乏無力，無氣以動，與黃芪、人參、麥門冬，少加黃柏，煎湯服，使人精神頓加，兩足筋力涌出。生用?！?/div>
《本草害利》：“北五味〔害〕酸咸為多，能斂肺氣。氣為衛(wèi)。若邪風(fēng)在表，痧疹初發(fā)，一切停飲，肺家有實熱者，皆當(dāng)禁服之?？珠]其邪氣，多致勞嗽虛熱，蓋收補之驟也?！怖承詼?，五味具備，酸咸為多。收肺而療咳定喘，補腎而壯水澀精，酸收而心守其液，故為補心猛將。肝腎同源，又為補肝猛將。〔修治〕八月采實陰干，凡用蜜浸焙干，入補藥熟用，入嗽藥生用。肺寒氣逆，與干姜同用。按五味酸斂，如勞損久咳，肺氣耗散，非此不能收其耗散之金?！?/div>
《本草從新》：“補肺腎，澀精氣，性溫，五味俱備。潔古云：夏服五味，使人精神頓加，兩足筋力涌出。東垣云：收瞳神散大，火熱必用之藥。丹溪曰：收肺補腎，乃火嗽必用之藥，五味功用雖多，收肺保腎四字，足以盡之。按五味乃要藥，人多不敢用者，寇氏虛熱之說誤之爾。唯風(fēng)邪在表，痧疹初發(fā)，一切停飲，肺家有實熱者，皆當(dāng)禁之。北產(chǎn)紫黑者良，入滋補藥，每粒銅刀切作兩片。蜜酒拌蒸，曬干焙，臨用再研碎。入勞嗽藥，捶碎核，生用。南產(chǎn)色紅而枯，若風(fēng)寒在肺，宜南者。蓯蓉為使，惡葳蕤，熬膏良。”
《藥籠小品》：“收肺家耗散之金。一分肺邪未盡，用之即受其害。雖名五味，酸居其八，辛居其二，余味非我所知。其酸不亞于梅，即欲用之，只可十粒，或一分，不宜多用。”
《得配本草》：“五味子，蓯蓉為之使，惡萎蕤，勝烏頭。皮肉甘、酸，核苦、辛，其性皆溫。入手太陰經(jīng)血分，兼入足少陰經(jīng)氣分。斂肺經(jīng)耗散之氣，歸腎臟散失之元。收瞳子之散大，斂陰陽之汗溢。退虛熱，止煩渴，定喘止嗽，壯水鎮(zhèn)陽。佐半夏，治痰。佐阿膠，定喘。佐干姜，治冬月寒嗽。佐參、黃芪，治夏季困乏。佐蔓荊子，洗爛弦風(fēng)眼。佐麥冬、五倍，治黃昏咳嗽。合吳茱萸，治腎泄。（即五更瀉。）入醋糊為丸，治脅背穿痛。黃昏嗽，乃火氣浮入肺中，不宜用涼劑，宜五味子、倍子斂而降之。癆嗽，宜用北者。風(fēng)寒，宜用南者。滋補藥，用熟。治虛火，用生。斂肺，少用。滋陰，多用。止瀉，槌碎。益腎，勿研。潤肺滋水，蜜可拌蒸。多用遏抑經(jīng)道，則元氣不暢，郁而為火。嗽痢初起有實火者禁用。仲景八味丸去附子、入五味子，以收攝真元，俾丹田暖熱，熟腐五谷，最為穩(wěn)妥。蓋腎藏精，精盛則火得所養(yǎng)而不散，較附子之助火以涸水，相去天淵。”
《本草新編》：“五味子，味酸，氣溫，降也。陰中微陽，非陽中微陰也，無毒。此藥有南北之分，必以北者為佳，南者不可用。古人為南北各有所長，誤也。最能添益腎水，滋補肺金，尤善潤燥，非特收斂肺氣。（〔批〕五味子收斂肺氣，正所以生腎水也。）蓋五味子入肺、腎二經(jīng)，生津止渴，強陰益陽，生氣除熱，止瀉痢有神。但不宜多用，多用反無功，少用最有效。尤不宜獨用，獨用不特?zé)o功，且有大害。必須同補藥用入湯丸之內(nèi)，則調(diào)和無礙，相得益彰耳。
或問五味子乃收斂之藥，用之生脈散中，可以防暑，豈北五味亦能消暑耶？（〔批〕生脈散，非卻暑之藥，乃防暑之藥也，論得是。）曰：五味子，非消暑藥也。凡人當(dāng)夏熱之時，真氣必散，故易中暑。生脈，用人參以益氣，氣足則暑不能犯；用麥冬以清肺，肺清則暑不能侵；又佐之北五味。以收斂其耗散之金，則肺氣更旺，何懼外暑之熱。是五味子助人參、麥冬以生肺氣，而非輔人參、麥冬以消暑邪也。
或問五味子補腎之藥，人皆用之于補肺，而吾子又言宜少用，而不宜多用，不愈示人以補肺，而不補腎乎？曰：北五味子補腎，正不必多也，其味酸而氣溫，味酸則過于收斂，氣溫則易動龍雷，不若少用之，反易生津液，而無強陽之失也。
或問五味子，古人有獨用以閉精，而吾子謂不宜獨用，不獨無功，且有大害，未知所謂大害者，何害也？夫五味子性善收斂，獨用之者，利其閉精而不泄耳。精宜安靜，不宜浮動。服五味子而能絕欲者，世無其人，保其遇色而不心動乎。心動，則精必離宮，無五味子之酸收，則精將隨小便而暗泄。惟其不能不心動也，且有恃五味子之閉澀，搏久戰(zhàn)以貪歡，精不泄而內(nèi)敗，變?yōu)榘b疽發(fā)背而死者，多矣。所謂大害者如此，而可獨用一味，經(jīng)年累月知服，以圖閉澀哉。
或為五味子滋不足之腎水，宜多用為佳，乃古人往往少用，豈能生汪洋之腎水耶？曰：天一生水，原有化生之妙，不在藥味之多也。孫真人生脈散，雖名為益肺，其實全在生腎水。蓋補腎以生腎水，難為力，補肺以生腎水，易為功。五味子助人參，以收耗散之肺金，則金氣堅凝，水源淵徹，自然肺足而腎亦足也。又何必多用五味子始能生水哉，況五味子多用，反不能生水，何也？味酸故也。酸能生津，而過酸則收斂多，而生發(fā)之氣少，轉(zhuǎn)奪人參之權(quán)，不能生氣于無何有之鄉(xiāng)，即不能生精于無何有之宮矣。此古人所以少用，勝于多用也。（〔批〕五味子少用則止精，持論純正。）
或問北五味補腎益肺，然有時補腎而不利于肺，或補肺而不利于腎，何也？曰：腎乃肺之子，肺乃腎之母，補肺宜益于腎，補腎宜益于肺。何以有時而不利耶？此邪火之作祟。補腎，則水升以入肺，而肺且恃子之水，與邪相斗，而肺愈不安矣。益肺，則金剛以克肝，而肝且恃母之水，與邪相爭，而腎亦不安矣。然則五味子之補腎益肺，宜于無邪之時，而補之益之也。（〔批〕五味子補無邪之肺腎，論更出奇。）
或疑精不足者，補之以味，未必非五味子之味也。嗟乎！何子言之妙也，實泄天地之奇。精不足者宜補，五味之補也。世人見五味子不可多用，并疑五味子不能生水。誰知此物補水，妙在不必多也。古云：精不足者，補之以味，人參、羊肉是也。誰知人參、五味子之更勝哉？（〔批〕又補《內(nèi)經(jīng)》之不足，妙甚。）
或問五味子生精斂氣之外，更有何病可以兼治之乎？五味子斂耗散之肺金，滋涸竭之腎水，二治之外，原無多治法也，然子既求功于二者之外，我尚有一法以廣其功。五味子炒焦，研末，敷瘡瘍潰爛，皮肉欲脫者，可保安如故，不至全脫也。（〔批〕妙法。）”
《本草崇原》：“氣味酸溫，無毒。主益氣，咳逆上氣，勞傷羸瘦，補不足，強陰，益男子精。五味子《別錄》名玄及，始出齊山山谷及代郡，今河?xùn)|陜西州郡尤多，杭越間亦有，故有南北之分。南產(chǎn)者，色紅核圓。北產(chǎn)者，色紅兼黑，核形似豬腎。凡用以北產(chǎn)者為佳。蔓生，莖赤色，花黃，白子，生青熟紫，亦具五色，實具五味，皮肉甘酸，核中辛苦，都有咸味，味雖有五，酸味居多。名玄及者，謂稟水精而及于木也。都有咸味，則稟水精。酸味居多，則及于木。蓋五行之氣，本于先天之氣，而生后天之木也。五味子色味咸五，乃稟五運之精，氣味酸溫，得東方生長之氣，故主益氣。肺主呼吸，發(fā)原于腎，上下相交，咳逆上氣，則肺腎不交。五味子能啟腎臟之水精，上交于肺，故治咳逆上氣。本于先天之水，化生后天之木，則五臟相生，精氣充足，故治勞傷羸瘦，補不足。核形象腎，入口生津，故主強陰。女子不足于血，男子不足于精，故益男子精?！?/div>
《藥鑒》：“氣溫，味酸，無毒。氣薄味濃，降也，陰也。肺腎二經(jīng)藥也。主滋腎水，收肺氣。除煩止渴生津，補虛益氣強陰?；魜y瀉利可止，水腫腹脹能消。冬月咳嗽肺寒，加干姜肉桂治效。夏季神力困乏，同參麥服良。其曰能強筋者，以其酸入筋也。又曰能消酒毒者，何哉？蓋酒毒傷肺而肺熱，得此收斂，則肺氣斂而熱邪釋矣。又曰下氣者，何哉？蓋肺苦氣上，惟引其盛也，肺邪盛者，莫如用黃五味子，取其辛甘稍重，而能散也。”
《本經(jīng)逢原》：“五味子，右腎命門本藥。《本經(jīng)》主咳逆上氣，強陰益男子精，心腎不交者宜之，兼入肺腎二經(jīng)。味酸而斂耗散之金，性溫而滋不足之水，生津止渴，益氣強陰，壯水鎮(zhèn)陽。收瞳子散大，定喘斂汗。加干姜治冬月肺寒咳嗽。同人參、門冬治夏月精神困乏。而虛熱久嗽，不可誤用表散。須以此去核之辛溫助火，但用皮肉之酸咸以滋化之，不宜多用，恐酸太過反致閉遏而成虛熱也。黃昏嗽乃火浮于肺，不宜涼藥，宜五味子斂而降之。但風(fēng)邪在表，痘疹初發(fā)，一切停飲，肺家有實熱者皆當(dāng)禁之?！?/div>
《本草便讀》：“五味俱備，酸溫獨多，收肺氣耗散之金，喘嗽咳紅上受益，滋腎經(jīng)不足之水，遺精滑瀉下承扶，能斂汗液之耗亡，奠安君主，且治瞳神之散大，回護元陰。表有風(fēng)寒，須知禁用。里多邪滯，切禁輕嘗。五味子雖有五味，究竟酸味獨專，故主治亦在酸斂之功。其性溫，五臟皆可導(dǎo)引而入，不獨肺腎也。凡一切氣血耗散脫竭之證，表里無邪者，皆可同補藥用之。咳嗽遺滑，屬肺腎虛寒者，尤為相宜?！?/div>
《雷公炮炙藥性解》：“五味屬水，而有木火土金，故雖入肺腎，而五臟咸補，乃生津之要藥，收斂之妙劑然多食反致虛熱，蓋以收補之驟也。如火嗽輒用寒涼，恐致相激，須用此酸斂以降之。亦宜少用，肺火郁及寒邪初起者禁用，小兒尤甚，以酸能鉤痰引嗽也?！?/div>
《本草擇要綱目》：“酸溫?zé)o毒，可升可降，陰中微陽，入手太陰血分，足少陰氣分?！?/div>
《本草思辨錄》：“喘與咳皆肺病，其有腎氣逆而為喘咳者，則不得獨治肺。五味子斂肺氣攝腎氣，自是要藥。然但能安正不能逐邪，有邪用之，須防收邪氣在內(nèi)。仲圣以五味伍桂枝，則云下沖氣，去桂加干姜細辛，則云治咳滿，可見咳滿之任，在姜辛不在五味。然而去桂不去五味，其他治咳逆諸方，又無不三物并用，其故何也？曰：足太陽手太陰同為一身之衛(wèi)，二經(jīng)之病，往往相通。小青龍湯，傷寒太陽病也，而雜證肺病亦恒用之。推之苓甘五味姜辛湯、濃樸麻黃湯，皆肺中有寒飲，皆小青龍出入加減。小青龍系外寒與內(nèi)飲相搏，故咳逆；若兼外寒，方中必有麻桂，無外寒者無之。至三物并用，則非分疏不明。肺中冷必眩多涎唾，甘草干姜湯以溫之，此干姜溫肺之據(jù)。用干姜者，肺寒非干姜不溫也。張隱庵之疏細辛也，曰：氣味辛溫，一莖直上，色赤黑，稟少陰泉下之水氣而上交于太陽。審乎是而謂細辛不能發(fā)汗耶，則細辛辛溫而烈，實能由少陰達表。謂細辛能發(fā)汗耶，則細辛細碎之體，那得勁力。所以發(fā)少陰之汗，必與麻黃并用；而散肺中寒飲，則正其所優(yōu)為。二物一溫一散，肺邪已足了之；而必加以五味，且數(shù)多于姜辛，幾令人不解。此則治病即以善后，仲圣蓋慮之周也。肺苦氣上逆，咳則逆，喘則且至于脹，既張之肺，欲翕不得，有邪雖去而咳猶不止者，謂五味可無乎不可無乎?；蛟唬簾┰甓呒邮?，胃熱熏面者加大黃，得毋三物亦治熱咳？不知飲自寒而挾自熱，三物所治仍屬寒飲，不得因是致疑?；蛴衷唬喝镏慰?，惟細辛關(guān)系最重，而小柴胡湯咳加干姜五味，獨不加細辛，豈傳寫有脫佚耶？夫寒飲迫肺而咳者，可從表解，可從下泄。少陽在半表半里，間有咳者，殆陽不勝陰而以微寒侵肺耳。無飲可蠲，何需乎細辛。此傷寒太尤氏曰：五味子治嗽，新病惟熱傷肺者宜之。若風(fēng)寒所客，則斂而不去矣。久病氣耗者，非五味子不能收之。然熱痰不除，則留固彌堅矣?！?/div>
《本草經(jīng)解》：“氣溫，味酸，無毒，主益氣，咳逆上氣，勞傷羸瘦，補不足，強陰，益男子精。五味子氣溫，稟天春升之木氣，入足少陽膽經(jīng)。味酸無毒，得地東方之木味，入足厥陰肝經(jīng)。氣升味降，陰也。膽者，擔(dān)也，生氣之原也。肝者，敢也，以生血氣之臟也。五味氣溫益膽，味酸益肝，所以益氣。肝血虛則木枯火炎，乘所不勝，病咳逆上氣矣。五味酸以收之，溫以行之，味過于酸，則肝氣以津而火不炎矣。肝氣不足，則不勝作勞，勞則傷其真氣。而肝病乘脾，脾主肌肉，故肌肉瘦削。五味酸以滋肝，氣溫治勞，所以主勞傷羸瘦也。肝膽者，東方生生之臟腑，萬物榮發(fā)之經(jīng)也。肝膽生發(fā)，則余臟從之宣化，五味益膽氣而滋肝血，所以補不足也。陰者，宗筋也。肝主筋，味酸益肝，肝旺故陰強也。酸溫之品，收斂元陽，斂則陰生。精者，陰氣之英華也，所以益男子精也?！?/div>
二，細辛方劑學(xué)習(xí)與案例互動。
《證治準(zhǔn)繩》：
“續(xù)命煮散。防風(fēng) 獨活 當(dāng)歸 人參 細辛 葛根 芍藥 川芎 甘草 熟地黃 遠志 荊芥半夏（各五錢）桂心（七錢半）每服一兩，水二盞，生姜三片，煎至八分，通口服。汗多者，加牡蠣粉一錢半?！?/div>
“獨活散。消風(fēng)化痰。細辛石膏（研）甘草（炙。各半兩）防風(fēng) 藁本 旋復(fù)花 川芎 蔓荊子獨活（各一兩）上為末，每服三錢，姜三片，水一大盞，煎七分，食后服?！?/div>
“秘方定振丸。治老人戰(zhàn)動，皆因風(fēng)氣所致，及血虛而振。天麻（蒸熟）秦艽（去蘆）全蝎（去頭尾）細辛（各一兩）熟地黃 生地黃當(dāng)歸（酒洗）川芎 芍藥（煨。各二兩）防風(fēng)（去蘆）荊芥（各七錢）白術(shù)黃芪（各一兩五錢）威靈仙（酒洗，五錢）上為末，酒糊丸，如梧桐子大。每服七八十丸，食遠，用白湯或溫酒送下?！?/div>
“烏頭湯（《本事》）治寒冷濕痹，留于筋脈，攣縮不能轉(zhuǎn)側(cè)，冬月服之。大烏頭細辛 川椒 甘草 秦艽 附子 官桂白芍（各一兩七錢半）干姜 白茯苓防風(fēng)（炙）當(dāng)歸（各一兩）獨活（一兩二錢半）上為粗末，每服三錢，水一盞半，棗二枚，同煎至八分，去渣，空心食前服。”
《吳佩衡醫(yī)案》：“朱××之母，四十九歲，住昆明市珠璣街三四二號。1952年8月，右頸脖處起核如雞蛋大。腫硬疼痛，膚色如常，咽口津則痛徹耳咽，飲食難下，神憊無力，曾到某醫(yī)院診視，診斷為炎癥化膿，需要開刀排膿，否則聽其自然出頭而已。渠因懼怕開刀痛楚，來舍就診于余，脈舌均為陽虛陰寒之象，斷為陰疽結(jié)核之證，以溫化疏通之劑。附片100克干姜30克 細辛6克 敗醬50克 苡仁50克 通草6克 桔梗10克 甲珠10克 延胡12克 炙香附12克甘草12克。三劑后，核腫消散。”
“陶××，年三十二歲，江西人，住上海。有四子一女，于1932年3月值麻疹流行，將其長次兩子（七至丸歲），送往蘇州躲避。殊料去后均出麻疹，誤服寒涼之藥相繼夭亡。三四兩子，約二至四歲，在上海亦患麻疹，住某廣東醫(yī)院治療。病至嚴重時，該院診斷為：“肺炎”，延余到該院診視。兩孩均同臥于小床內(nèi)，麻疹雖免，但發(fā)熱不退，喘咳痰鳴，滿口涎痰隨時流出口外，不知曾服何藥。見喂入黃果水時，仍從口中外流。顏面青黯（陰象外露），兩顴發(fā)赤（虛陽外泄），唇色青紫，指紋青黑出二關(guān)，脈搏緊急（寒極之象），大便鶩溏（水寒土濕，木邪賊土），乳食不進（胃中虛寒，司運失權(quán)）。該院認為病勢嚴重，別無他法，已感束手。余診視后，當(dāng)即告以病勢危篤，已成三陰寒極之癥，寒痰內(nèi)壅，真陽外泄，有風(fēng)動或衰脫之勢，急宜扶陽抑陰，溫逐寒痰為主。若服后涌吐寒痰，系病除之兆。如熱退喘平，尚可轉(zhuǎn)危為安。倘若緩治或再施寒涼之藥，必危殆無救。渠因長次兩子已夭亡，三、四兩孩又復(fù)病重，驚慌不已，要求設(shè)法搶救，萬分信任，縱雖不起，決無怨言。遂擬四逆二陳湯加丁香、肉桂、少佐麻辛，分量加重，與兩孩同服（因其病情相同，故共服一劑）。附片100克干姜24克 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兌入） 法夏10克 廣皮6克 茯苓15克 細辛3克 公丁香6克 炙麻絨3克甘草10克。此方服后，均嘔吐涎痰碗許，自汗淋漓，大便泄瀉。次日復(fù)診，發(fā)熱已退十之七八，喘平十之五、六，口中涎沫減去十之八、九，喉間痰嗚亦減去其半，略進乳食。照原方加量去麻辛治之。附片130克干姜36克 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兌入） 化紅6克 茯苓15克 法夏10克 公丁香6克甘草10克。第二方服后，又各吐涎痰碗許。第三日復(fù)診，已脈靜身涼，喘平瀉止，眠食較佳，咳減十之六、七，顏面及指紋青紫均退。照原方去公丁，加細辛、五味、黃芪，連進三劑，諸病痊愈。
渠之另一女孩，約五歲多，亦繼出麻疹。初起即發(fā)熱、涕清，而加咳嗽，嘔吐泄瀉，目淚盈眶。擬以桂枝葛根湯加防風(fēng)、薄荷。桂枝10克杭芍10克 葛根10克 防風(fēng)6克 薄荷6克 甘草6克 生姜10克大棗2枚。服上方后麻疹漸出。第二劑去葛根加黃芪16克，服后全身透達。第三劑黃芪桂枝五物湯，服后疹灰脈靜身涼，平安而愈。黃芪15克桂枝10克 生姜10克 大棗2枚杭芍10克。按：陶某五個小孩，長次兩子，遠避隔離不能幸免，誤于寒涼之藥而夭亡。三、四兩子轉(zhuǎn)“肺炎”而嚴重，得回陽救逆之劑搶救而全活。一女孩用藥適當(dāng)，兩、三劑平淡之藥而治愈。以此觀之，凡治麻疹一證，立方用藥，務(wù)須細心審慎。明朝李念莪《內(nèi)經(jīng)知要》注《陰陽應(yīng)象大論》關(guān)于“少火生氣”云：“特須善為調(diào)劑，世之善用苦寒，好行疏伐者，詎非歧黃之罪人哉。”此為醫(yī)醫(yī)之言，須熟記之?！?/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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