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字幕理论片,69视频免费在线观看,亚洲成人app,国产1级毛片,刘涛最大尺度戏视频,欧美亚洲美女视频,2021韩国美女仙女屋vip视频

打開APP
userphoto
未登錄

開通VIP,暢享免費電子書等14項超值服

開通VIP
(1)中醫(yī)原本

 【原文】下之后,復發(fā)汗,晝日煩躁,不得眠,夜而安靜,不嘔,不渴,無表證,脈沉微,身無大熱者,干姜附子湯主之。(第61條)

干姜一兩  附子(生用,去皮,破八片)一枚

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頓服。

【辨解】本條闡述下后復發(fā)汗,導致陰陽俱虛之脈證并治。焦點在晝日煩躁,夜晚安靜。

晝日煩躁,不得眠,是為反常;夜而安靜,是為復常。晝日本是魂、意、魄神當令,升發(fā)降均不正常,故有晝日煩躁。此非燥熱擾心所致,乃是心力虛,而脈腑陰陽兩虛——既濕虧之表現(xiàn)。脈微者,心力虛也;脈沉者,脈腑濕虧,陰陽兩虛也,亦心力虛也。陰陽兩虛,則津液不足,故脈沉。沉者,水位低也。心力虛,即精髓輸出不足,故見脈微。晝日煩躁,夜而安靜,說明腎“藏”沒有問題,而是輸出精髓有問題,此乃腎機傷寒所致。

腎機傷寒,乃誤下所致。三焦本來正從腎機調動精髓發(fā)熱,腎機命門正開,誤下猶如六月降雪,以致大雪封門,精髓不出。精髓不出,整個生命活動無源,不僅心搏無力,脾胃生機也失能源,木無所滋,則脾魂失養(yǎng),故躁動不安。脾胃生機不行,則髓血無源,脈血虛虧,心神無依,亦令煩躁不安。又,心力虛弱,則心神不安,亦令煩躁。肝血無源,則魄神不安。脾胃生機不行,則水谷精華亦無上奉肺焦華蓋,故意神亦不安。又,精髓不出,肺機開合無力,亦令肺神不安。魂魄意神失常,故晝日煩躁。煩躁不是病本身,關鍵是日煩夜安,指示病機在腎,病因寒邪。不嘔不渴,則胃腑無熱無燥,亦無風淫,是三焦不熱,膽腑不燥之證明。

本病當務之急,應迅速重啟腎機命門和中央樞機,同時,接續(xù)脾胃生機,關鍵是重啟腎機。姜附之用,正當其時。姜附皆厚辛氣溫之品,入脾入心,入脾則升木正風,安魂止躁;入心則強心健樞,安神止煩。附子更兼薄咸,故能溫化膀胱寒腑,解除腎機寒封,重啟腎機命門,此乃治在根本。

本條“夜而安靜”十分值得重視。因其很易被誤解為入夜得陰氣而解,故辨為陰虛。其實腎機本藏,故夜靜為常,而非得陰而解。若辨為陰虛,大滋腎陰,實乃大補陰寒,必致命門關閉更甚,大逆。

后世言姜附者,皆謂其回陽救逆,挽殘陽于欲脫,此說需要辨明。所謂姜附回陽救逆,并非姜附能提供陽熱給人體維持生命,否則,天天食姜附不就長生不老了?姜附之功,只不過祛除傷害心腎之寒淫,重開命門,使精髓恢復正常輸出。人之生死,全在精髓。精髓不出者死,精髓暴出者亦死,精髓衰竭者亦死,前兩者最冤。

 

【原文】發(fā)汗后,身疼痛,脈沉遲者,桂枝加芍藥生姜各一兩人參三兩新加湯主之。(第62條)

桂枝(去皮)三兩 生姜(切)四兩  芍藥四兩 人參三兩  甘草(炙)二兩  大棗(擘)十二枚

上六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本云桂枝湯,今加芍藥人參生姜。

【辨解】本條可與57條對照看。57條講,發(fā)汗后已解,半日許復煩,脈浮數(shù),可更發(fā)汗,宜桂枝湯。本條發(fā)汗后身疼痛,脈沉遲,主以桂枝湯加芍藥人參生姜。

發(fā)汗后仍身痛,是病未解,因發(fā)汗不徹,當更發(fā)其汗,本可與桂枝湯。身痛,示肌腠寒邪未去,故加重芍藥以求和解,是為祛邪;同時加重生姜以溫升脾木,是為扶正。扶正祛邪,皆為解肌。

脈沉遲,示脈腑濕淫已解,反津液不足,故脈沉遲。沉者,水位低也,因汗出濕虧也;遲者,滯也,慢也,因汗出心力虛也,亦因濕少虛燥而血凝也。加人參,厚甘氣溫,固土養(yǎng)心,且生心液,彌補汗出;重生姜,厚辛氣溫,扶正心陽,強健中樞。

 

【原文】發(fā)汗后,不可更行桂枝湯。汗出而喘,無大熱者,可與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第63條)

麻黃(去節(jié))四兩 杏仁(去皮尖)五十個  石膏(碎,綿裹)半斤 甘草(炙)二兩

上四味,以水七升,煮麻黃,減二升,去上沫,內諸藥,煮取二升,去滓,溫服一升。

【辨解】本條闡述發(fā)汗后,不可更行桂枝湯,以及汗出而喘,無大熱之證治。本條可與57條,及62條對照看。

57條講,發(fā)汗后已解,半日許復煩,脈浮數(shù),可更發(fā)汗,宜桂枝湯。62條講,發(fā)汗后,身疼痛,脈沉遲者,桂枝加芍藥生姜各一兩人參三兩新加湯主之,本條講發(fā)汗后,汗出而喘,無大熱者,可與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這三條,均講發(fā)汗后之病變,顯示病往里傳,表里俱病。

本條證治,透露出幾個重要信息,值得認真探察。其一,發(fā)汗后,不可更行桂枝湯,常被解釋為發(fā)汗后不可更發(fā)汗,即視桂枝湯為發(fā)汗而設。但是,條文隨后即說,汗出而喘,無大熱者,可與麻黃。而麻黃更被視為發(fā)汗峻猛,后世都畏麻黃如猛虎。這就說明,后世對中醫(yī)理論的建樹存在嚴重缺陷。

其次,后世對條文中汗出而喘的具體認識,亦有根本錯誤,即以為邪熱入肺。此乃不識肺焦相表,肺寒焦熱,寒由外感,熱由自發(fā),寒不化熱等道理,以致邏輯矛盾。肺主皮毛,麻黃開解皮毛,豈能繞過皮毛之主?既是肺熱,豈可重用麻黃四兩?若論麻黃治喘,可是小青龍湯名言喘者去麻黃加杏仁。又,18條明示,喘家,作桂枝湯加厚樸杏子佳,難道厚樸杏子亦有所謂“麻黃素”?可見,麻黃之藥理與治理,根本不在解表、發(fā)汗,而在薄苦薄辛,薄苦入肺,薄辛入脈入胃,氣溫散寒,復正肺藏與脈腑本能,發(fā)汗、解表,均為肺藏脈腑恢復本能之表現(xiàn),而非藥物能直接使然。麻黃薄苦而兼薄辛,薄苦入肺,為開表閉必須。薄辛入脈亦入胃腑,入脈發(fā)汗,亦為所需也,而入胃損失胃腑津液,損傷胃腑正氣則不宜,故麻黃之用當慎。本條無大熱,方與麻黃,且有石膏同用。

發(fā)汗后,汗出,是表閉已解,但寒邪未盡,此時肌表之開泄大過閉束,故有汗自出。汗自出者,脈腑濕淫,即寒熱兩淫猶在,但此時,脈腑熱多寒少,泄汗之風乃是熱風。發(fā)汗后,反而見喘,是皮表之寒入里,使肺藏本體之寒加重,以致病喘。喘者,證明寒邪入里集中在肺也,未犯肝藏胃腑。發(fā)汗后,表寒與表熱已解,寒熱反作于里,寒作于肺藏,熱作于胃腑與脈腑。胃腑客熱,后天生化之機失常,胃氣不足,以致肺機華蓋后天動力不足,亦使氣機不暢,而有喘。肺藏客寒,不一定喘,本病因胃腑客熱,使肺機正氣不足,故而生喘。

麻杏甘石湯之氣味治方,與病證機因完全相符。麻杏,薄苦入肺,氣溫散寒,祛邪復正。麻黃之力,由內向外發(fā)動,偏重解表;杏仁之功重于內守,溫肺藏之本。炙甘草,氣平微溫,厚甘入心,兼入肺藏。入心則固土正濕,功能斂汗。入肺則溫和肺本,助力麻杏。石膏之用,乃本方焦點,是識破胃脈客熱之杰作。石膏微寒,薄辛入胃,兼入脈腑,清除客熱,于本病無大熱者甚宜。同時,麻黃薄辛,亦能入胃,于本病不利,但解表閉又不可少,重用石膏,可解此弊。

在此順便辨明一個問題,為何按六經理論亦能給出有效治方呢?原因有二。其一,立方者圣明,能識破肺寒而胃熱;其二,立方雖不依氣味而憑功能,但功能中隱藏氣味治方。六經之方,雖能取效,但終究醫(yī)理不圓。故后世知方而不明其理者多,能明理而融會貫通者少。即便想讀懂《傷寒》等醫(yī)書,亦非常人能如愿,故六經中醫(yī)難傳。以麻杏甘石湯而言,古今能應手用者,實為不多。但見麻黃四兩,足以使其不前;又見石膏半斤,更是“聞虎色變”。后世之醫(yī),不解“白虎湯”之白虎,更曲解石膏為大寒,豈不畏石膏如虎狼?

 

【原文】發(fā)汗過多,其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欲得按者,桂枝甘草湯主之。(第64條)

桂枝(去皮)四兩  甘草(炙)二兩

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頓服。

【辨解】本條闡述發(fā)汗過多,心下悸,桂枝甘草湯之證治。關鍵在認清悸之病理。

悸者,驚之過,驚之動也,悸由驚生,故有驚悸之說。驚乃脾魂之情,居于胃腑,驚之動,則動于心,是謂心悸。脾心之間,關系甚密,有口舌相連可見,故胃情驚動,而悸于心。胃為風府,故胃情驚動,原因胃風淫動。又,發(fā)汗過多,可致心力虛,心力虛,故易感驚生悸,但心悸之根源在胃風淫動。本病傷寒,發(fā)汗表解,但寒邪由肌腠(脾)與肺藏入胃。發(fā)汗與麻黃湯或桂枝湯,皆有桂枝,但未及寒邪入胃,故發(fā)汗之后,仍生驚悸。

本病心悸之病理既明,桂枝甘草之治理即彰。桂枝氣溫,薄辛入胃入脈。入胃溫寒,正風止驚;入脈扶陽,補虛止悸。炙甘草,氣平微溫,厚甘入心,固土正濕,養(yǎng)心安神,定驚止悸。

現(xiàn)代有所謂“低血糖”者,胃中饑餓,即生怔忡。饑餓則風動,怔忡即驚悸。急與糖水,怔忡立止。糖水入胃,饑餓即緩,胃風歸正。糖水厚甘入心,養(yǎng)心安神,定驚止悸。此可佐證,驚悸者,病機在心,根源在胃,病由心機陽虛,起于胃風淫動。

 

【原文】發(fā)汗后,其人臍下悸者,欲作奔豚,茯苓桂枝甘草大棗湯主之。(第65條)

桂枝(去皮)四兩  茯苓半斤 甘草(炙)二兩大棗(擘)十五枚

上四味,以甘瀾水一斗,先煮茯苓,減二升,內諸藥,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日三服。

作甘瀾水法:取水二斗,置大盆內,以杓揚之,水上有珠子五六千顆相逐,取用之。

【辨解】本條闡述發(fā)汗后,臍下悸,欲作奔豚,茯苓桂枝甘草大棗湯之證治。本條實乃上條之嚴重者,是欲作奔豚而未作。所謂臍下悸,就是邪風起于胃腑之腸部,與“奔豚病從少腹起”同義。

《傷寒》未對奔豚證作具體描述,而在《金匱要略·奔豚氣病脈證治》中指出,“奔豚病從少腹起,上沖咽喉,發(fā)作欲死,復還止,皆從驚恐得之”。但古今對奔豚證的病理解釋,均不十分明確?!秱?17條,講燒針令發(fā)奔豚,與桂枝加桂湯,指出加桂的理由,是桂枝能泄奔豚氣,對探究奔豚之病理提供了一條線索,即從藥理與治理中尋求奔豚證病理。

從《金匱》的描述中得知,所謂奔豚,是指一股“氣”,起于少腹,往上直沖咽喉。這里實際指明了奔豚的病機,就在胃腑與三焦,而病因就是寒風。在治方醫(yī)學里,胃腸一家,統(tǒng)稱胃腑,是天三風腑,上自咽喉,下達肛門,可謂通天接地。河圖曰“風為天地之使”,在人體精確應于胃腑,自然造化之神奇,不可言表。奔豚乃胃腑寒風淫作,此理與“桂枝能泄奔豚之氣”不謀而合。奔豚起于下焦少腹,故知此乃寒風。此風起于下焦少腹,止于上焦咽喉,穿越整個胃腑與三焦,可謂從北海直沖南天,其氣勢之迅猛,令人驚悸之極,故發(fā)作欲死。如此證狀,喻之奔豚莽撞雖近形象,但不及黑龍升天更為形神俱妙。風動皆陣發(fā),故動完復止。

《金匱》謂奔豚“皆從驚恐得之”,實際指出了奔豚病理。驚乃脾魂之情,在胃腑,實為風;恐乃腎志之情,在膀胱,實為寒。命門閉鎖則志神不能出,是為恐。志神不能出,即精髓不能出,是謂寒水不能滋木,故脾魂不安,發(fā)為胃風驚動,實乃下焦寒淫客犯胃腸。故奔豚者,從少腹起,皆得之于驚(風)恐(寒)。

治奔豚,即治胃風,重用桂枝無疑,本病治方同時重用茯苓,且以茯苓命名,其中意義,不容輕慢。如上所述,發(fā)作欲死,言外之意是驚悸之極。參64條辨解,驚動于胃,悸感于心。故桂枝茯苓之用,全在驚悸。桂枝薄辛,入胃入脈,治驚止悸。茯苓氣平,甘淡入脈入焦。入脈,則正濕扶土,安神止悸;入焦,則通調水道,中和上熱下寒。茯苓平和,惟重用方效,且先煮以令盡出。甘草大棗,厚甘氣平,入心固土,養(yǎng)心安神,定驚止悸。作甘瀾水者,令大氣入水,以大氣安神故也。大氣者,太極中和之氣,本隨呼吸由肺入心,使心神保持中和安穩(wěn)。以甘瀾水煮藥,取其意多于其實也。本病欲作而未作,故不治腎機,若是已作,非治腎機恐怖不可。

 

【原文】發(fā)汗后,腹脹滿者。厚樸生姜半夏甘草人參湯主之。(第66條)

厚樸(炙)半斤  生姜(切)半斤 半夏(洗)半升  甘草二兩  人參一兩

上五味,以水一斗,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日三服。

【辨解】本條闡述發(fā)汗后,腹脹滿之治法。關鍵要辨明發(fā)汗后,腹脹滿之病理。首先,要明確腹脹滿之病證表現(xiàn),即證狀;其次,要明確腹脹滿之病機與病因。

所謂脹滿,顧名思義,當是腑中有實物或水液或濕氣滯留,不能正常代謝。腑空為順,腑滿為逆,故脹滿為病證。三焦大腑之中焦與下焦稱腹,上焦稱胸。故腹脹滿之病機,可以是三焦大腑(之中焦與下焦),亦可是胃腑(包括大小腸),或者是膀胱。病因燥、濕(寒熱在其中)。

本病脹滿,起于太陽病傷寒發(fā)汗。發(fā)汗,本為肺寒焦熱隨濕淫出于皮毛,若發(fā)汗不徹,就會導致表寒已解,但肺寒不去,并傳藏傳腑。傳于藏者,地四之肝也,傳于腑者,天三之胃也,皆地二肺藏之鄰也。肝藏感寒,則膽腑燥淫,客犯為邪。肺寒未去,則三焦熱淫,不出表抗寒,則淫積于里。寒熱生濕,濕淫停積于中上焦,則生胸滿,停積于中下焦,則生腹脹。濕淫本無停積,若燥邪客入,則有燥濕生結,橫結不動,故有停積。燥結之濕,即所謂痰濕。故痰者,有寒熱生濕在先,燥濕生結在后。燥結之最者,當是金石,其硬無比。但必須了解,燥有寒燥熱燥之分,以上所述,是謂熱燥,即天九之燥。所謂寒燥,即天一之燥,如冰結是也?,F(xiàn)代除濕機器之原理,亦是寒燥。燥濕生結之理論,可參詳《中醫(yī)原本——治方醫(yī)學通論》之有關內容。

本病無小便不利,亦無大便難,故脹滿不在膀胱,亦不在胃腑,惟在三焦大腑之中焦下焦,或滿于中焦,或滿于下焦,或中下焦俱滿?,F(xiàn)代醫(yī)學所謂肝腹水者,肝炎腹脹者,其病理與上述腹?jié)M之病理相通。

病機病因既明,法當驅寒清熱降燥。本病氣味治方與病證機因基本相符,亦基本合法。厚樸氣溫,炙過更是,薄苦入肺入肝,驅寒復正。肺肝不寒,則焦熱膽燥自平。燥熱既平,則三焦?jié)窠Y自止。厚樸入藏,不同麻黃兼入胃腑,祛邪復正,而不傷正,故重用無虞。后世謂厚樸燥濕破結,不盡然也。破結可立,燥濕不然,大小承氣可謂鐵證。如前所述,燥濕生結,故破結與燥濕,兩不相容。且厚樸之破結,并非厚樸直接之作為,而是間接之用功,功在暖肝而降燥。故厚樸燥濕破結之說,知破結之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更未揭厚樸藥理之真相。厚樸藥理,盡在薄苦氣溫,入肺入肝,驅寒復正,故本病用于腹?jié)M,第18條喘家亦用。若不論氣味治方,單講破結治喘,則厚樸之藥理永遠無明。不僅厚樸,它藥亦然。生姜半夏,厚辛入脾,一溫一平,溫升平補,扶木正風。厚樸止燥,只能止結,而不能疏濕。故濕滿之解,終究要靠木疏。本方重用生姜半夏,旨在收功。本病之濕,不同于脈腑之濕,乃三焦停積之濕,即燥結之濕,雖然未必成痰,但屬痰濕,故半夏之用甚宜。因為半夏之辛烈,遠勝姜附,最補木疏,故疏浚胃腑痰濕與三焦痰濕(從胃腸隨糟粕而去),不能不用半夏。甘草人參,厚甘入心入肺,氣平固本,正濕正熱。治濕于三焦,本應如上條與甘淡之茯苓。

 

【原文】傷寒,若吐,若下后,心下逆滿,氣上沖胸,起則頭眩,脈沉緊,發(fā)汗則動經,身為振振搖者,茯苓桂枝白術甘草湯主之。(第67條)

茯苓四兩  桂枝(去皮)三兩 白術二兩  甘草(炙)二兩

上四味,以水六升,煮取三升,去滓,分溫三服。

【辨解】本條闡述傷寒,若吐,若下后,病未解,而發(fā)生傳變的脈證并治。亦屬16條所謂壞病,以及“觀其脈證,知犯何逆,隨證治之”。本條可與65條,66條相參看。

心下逆滿,就是心下有濕淫結聚,但因燥結,故不吐而上逆。心下,可以是胃腑,亦可以是三焦,病因燥,濕(寒熱在其中)。病理參見66條之腹脹滿,只是具體部位有所不同。

氣上沖胸,是指有寒邪生風,由下焦向上焦(胸部)沖動。本病燥結在中上焦,故能氣上沖胸。

起則頭眩,是指由蹲或坐起身時發(fā)生頭暈目眩。此證病機在肝,病因寒邪。治以吐下后,寒邪由表入里,肝藏受寒,變血生髓之功則衰,目竅失養(yǎng)則虛,寒邪生風,動搖目視而生眩。平時不眩,起時生眩,是眩之輕。起身之時,肝血相對往下流,目睛血虧,故目視頓虛,風動而眩,少時血充,則眩止。

脈沉緊,是腎機命門傷寒,精髓少出之脈象。亦是脈中濕血虛虧之脈象。同時亦是燥客脈腑,閉結脈道之脈象。

發(fā)汗則動經,實為發(fā)汗則動脈之義,亦發(fā)汗動筋之義。六經中醫(yī)經脈不分,故言經即言脈。筋脈行于肌腠之間,故動脈則動肌腠筋肉,故六經中醫(yī)亦常言筋脈。汗為心液,即脈腑濕氣,故發(fā)汗當然動經。身為振振搖,是風動筋脈,是木郁風淫的病證。但是,發(fā)汗本有扶木正風之義,何以造成木郁風淫?此風當是內寒所生,由內向外發(fā)動,故有振搖。內寒生于下焦膀胱寒腑,由傷寒吐下引起。發(fā)汗,使寒邪由里向外,而生振搖。

本病氣味治方,驅寒正濕正風,與病證機因相符。茯苓甘草,味甘氣平,一厚一薄,治在中樞心脈與肺焦,固藏本,正腑用。平濕于脈腑,滲利于三焦。白術氣溫,薄苦入肺入肝,驅寒復正,使三焦熱淫與膽腑燥淫自平。如此,三焦水道通調,氣上沖心自止,中焦?jié)褚Y聚不再,加上桂枝正風扶木,故振搖,心下逆滿自愈。

六經中醫(yī)講辨證論治,后世將其理解為有是證即用是藥,完全置病機與氣味不顧,更惘談窮究病理,這是一條錯誤的傳承道路。

本條病理顯示,寒淫非但外感,亦有內生。內生寒邪,當治之于北方寒腑,才是根本。但凡三焦?jié)褚?,必有下焦寒淫,上焦熱淫。若是燥邪客入,則生結聚脹滿,或在胸,或在腹,或客入胃腑。

 

【原文】發(fā)汗,病不解,反惡寒者,虛故也,芍藥甘草附子湯主之。(第68條)

芍藥三兩  甘草(炙)三兩 附子(炮,去皮,破八片)一枚

上三味,以水五升,煮取一升五合,去滓,分溫三服。疑非仲景方。

【辨解】本條接67條,闡述發(fā)汗后,反惡寒的病理與治法。關鍵要準確理解惡寒,并辨明“虛”之意義。

發(fā)汗,病不解,必然發(fā)生傳變,無非寒熱向里。發(fā)汗,反惡寒,說明外感表寒或未解盡,而內生寒淫又起,故曰反惡寒。本病反惡寒,主要不是外寒束表引起肺神不喜,而是內寒淫作,即精髓不能輸出化熱,以致三焦不溫,引起肺神不喜。虛故也,虛在里,虛在陽。虛在里,首先在腎機命門,其次在心脈中樞。在腎機命門,是指精髓不能正常輸出,即所謂腎陽虛,其實是腎藏命門寒封太過,是表腑膀胱寒淫,溫化膀胱即解,附子之咸溫為用。在心脈中樞,是指心力無源,當有相應的沉弱脈象,宜治與厚辛或厚甘氣溫之品,以振奮心陽,故有附子與炙甘草入方。炙甘草,氣平微溫,厚甘入心,亦能入肺,故兼能溫和肺寒。芍藥之用,在于和解肺藏客寒,義同桂枝湯用芍藥。芍藥甘草附子湯方簡義明,豈非仲景方?疑非仲景方,乃不明醫(yī)理,亦不明仲圣,此乃后世中醫(yī)通病。

 

【原文】發(fā)汗,若下之,病仍不解,煩躁者,茯苓四逆湯主之。(第69條)

茯苓四兩  人參一兩 甘草(炙)二兩  干姜一兩半 附子(生用,去皮,破八片)一枚

上五味,以水五升,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七合,日二服。

【辨解】本條亦接67條,闡述發(fā)汗,若下之,病仍不解,證見煩躁之治法。本病比68條更為嚴重,發(fā)汗后又下,使腎機命門寒閉有加,精髓不出,木無所滋,心陽衰竭,故生煩躁。

煩躁,病機在心脾,病因有燥熱與寒淫之分。病因燥熱者,即所謂實也;病因寒邪,即所謂虛也,此虛在心脾,虛在心土脾木,而實在腎機,實在膀胱寒淫。本條之煩躁,即病因膀胱寒淫,以致命門不開,使心脾陽虛,而生煩。中醫(yī)言虛實,卻未講清楚虛由實致,使學者往往被虛實繞暈。

病證機因既明,茯苓四逆湯之治即很好理解。干姜附子,厚辛氣溫,入脾入心。入脾則升木正風,入心則急挽心陽,駿補心虛,故能安魂止躁,安神消煩。附子兼有薄咸,故能入膀胱溫化寒淫,解腎機寒封太過,使精髓輸出復常。附子生用,藥力更加峻猛,且辛味更厚,更能入脾入心,與煩躁之機因更符。人參甘草,厚甘氣平,固土正濕,養(yǎng)心健樞,安神除煩。炙甘草微溫,助姜附振奮心陽。人參生津,彌補心液。其實甘平之品,乃太極中和之品,都是陰陽雙補。不能把心液誤解為陰液。參草兼入肺藏,扶正肺焦。茯苓氣平,甘淡入脈,亦入三焦。入脈正濕扶土,助參草安神除煩。入焦中和寒熱,通調水道,滲利水濕,助附子歸正膀胱。

 

【原文】發(fā)汗后,惡寒者,虛故也。不惡寒,但熱者,實也,當和胃氣,與調胃承氣湯。(第70條)

芒硝半升  甘草(炙)二兩 大黃(去皮,酒清洗)四兩

上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內芒硝,更煮兩沸,頓服。

【辨解】本條亦接67條,要與68條對照看。68條講發(fā)汗后,惡寒。本條講發(fā)汗后,不惡寒,但熱。惡寒者,(陽)虛故也,但熱者,(熱邪)實也。虛,指藏腑正氣虛,本氣虛。實,指藏腑之客邪實??托?,在六經中醫(yī),均為外邪;而在治方醫(yī)學,包括五腑本氣過淫,客犯它藏它腑為邪。

發(fā)汗后,不惡寒,但熱者,若無它證,病機在三焦,或三焦與膽腑,病因本氣過淫,即三焦熱淫,膽腑燥淫。倘若熱燥客犯它藏它腑,引起它藏它腑病變,則它藏它腑變成病機,藏腑功能失常,故表現(xiàn)出種種病證,其病因即為三焦之淫熱與膽腑之淫燥。其中,膽腑燥淫,若是客入三焦,燥邪化熱,則會出現(xiàn)高熱,潮熱之病證。

本條治法講當和胃氣,需要好好辨明。顯然,發(fā)汗后,不惡寒,但熱者,并非胃氣過淫為邪。因為胃腑并非熱腑,更非燥腑。但是,六經中醫(yī)誤將胃腑與六經之陽明(燥金)配對,于是,胃腑就變成了燥腑,這顯然與人體生理之客觀事實不符,也與六經理論自相矛盾。胃若燥腑,其本氣為燥,那么,大便燥結應為常,而不應為病。又,六經之脾胃配太陰濕土,胃既為陽明燥腑,怎可又是太陰濕腑?可見,《傷寒》之陽明病,推致其它五經病,治效確切,但病理錯誤,直接的原因是對人體藏腑生理和五行模型認識有誤,由此,更將藏腑與五行配對搞錯,于是,整個的中醫(yī)理論體系,就出現(xiàn)了系統(tǒng)性的邏輯錯誤。究其根源,在于對中國最高哲學原型八卦河圖的誤解。詳細論述,參見《中醫(yī)原本——治方醫(yī)學通論》。

調胃承氣湯,雖名調胃,但氣味治方主要不在胃腑,而在心肺、三焦與膽腑,治法是扶正祛邪。大黃,厚苦入焦入膽,氣寒清熱降燥。酒洗,味兼薄辛,入胃入脈,清解胃脈之客熱客燥。芒硝氣寒,味苦咸,其苦者,厚中之薄,故功在下焦;薄咸入胱,封藏命門,減少精髓輸出,使三焦退熱;兼入胃腑,清熱解燥。炙甘草,氣平微溫,厚甘入心入肺。入心則固土健樞,養(yǎng)心安神;入肺則驅寒復正,肺藏復正,三焦熱淫亦可自解。調胃承氣湯治燥熱,名不符而實致。但是,調胃承氣湯不治肝寒,即不能阻止精髓從肝機異出,膽腑燥淫降了還會發(fā)。若與小承氣,方中有厚樸,則肝寒膽燥同治。

 

【原文】太陽病,發(fā)汗后,大汗出,胃中干,煩躁不得眠,欲得飲水者,少少與飲之,令胃氣和則愈。若脈浮,小便不利,微熱,消渴者,五苓散主之。(第71條)

白術十八銖  桂枝(去皮)半兩 茯苓十八銖  豬苓十八銖  澤瀉一兩六銖

上五味,搗為散,以白飲和服方寸匕,日三服,多飲暖水,汗出愈。如法將息。(筆者注:白飲即米湯)

【辨解】本條闡述發(fā)汗后,大汗出,胃中干之證治。一是胃脈津液虧虛,但客熱與客燥已解,故欲飲水,少少與之則愈;二是脈腑仍有濕淫,但胃腑與脈腑客熱客燥,而三焦客燥,證見消渴,微熱,小便不利,脈浮,治以五苓散。

其一,發(fā)汗后,大汗出,胃中干,煩躁不得眠,欲得飲水者,少少與飲之,令胃氣和則愈。胃中干,并不是病證,而是煩躁不得眠,欲得飲水的病理解釋。煩躁不得眠,是一個病證,即煩躁并不得眠,不得眠是因為煩躁。煩躁是一組聯(lián)合病證,證狀是心神不安,口中喋喋不休,手足躁動不止,病機在心脾,病因燥熱。本病煩躁,主要是脈腑濕虧,即心液不足所致,可謂虛煩,實乃虛燥煩。脈腑本是濕腑,有濕為常,無濕便是燥,此為虛燥,燥在脈腑則生心煩。心主四肢,心煩則有四肢躁動。心竅為舌,言為心聲,心煩亦令口舌躁動。故躁者,從足,從口。脾竅為口,故口舌之事,不獨與心相關,亦與脾相聯(lián)。反過來,脾機病變,亦可引起煩躁。脾為魂神之藏,魂神之情為驚,居于胃腑。胃乃風腑,最易動風。風動則驚,脾魂為之不安,心有所感,故有躁動。風因何起?發(fā)汗,以致大汗出,不僅脈中濕虧,胃中津液也枯。因為發(fā)汗有桂枝,不僅入脈發(fā)汗,亦入胃“發(fā)汗”,即疏泄胃腑津液入脈。故發(fā)汗致大汗出,不僅導致脈燥,而且連帶胃干。胃干則燥,燥則化熱,此所謂虛熱。胃中干燥,故欲飲水。

此病煩躁,病由胃脈亡津液而生燥熱,而非燥邪客犯,故欲得飲水,而非(消)渴,只需少少飲水,使津液得復,則愈。所謂令胃氣和則愈,其實,就是胃腑津液和則愈。少少飲水,以免動風,否則,風淫邪泄,反令汗出,則心液與胃液難補。

其二,發(fā)汗后,大汗出,胃中干,煩躁不得眠,若脈浮,小便不利,微熱,消渴者,五苓散主之。病理比較復雜。

脈浮,說明大汗出后,脈腑仍有濕淫,原因三焦熱淫客入胃腑,蒸發(fā)胃腑津液入脈,有消渴為證。脈腑濕淫,卻無汗,說明脈腑客燥,以致無風無汗。脈腑客燥,則煩躁不得眠者,不為虛煩,而是實煩。脈浮,表明精髓增出,故煩躁不得眠者非虛。

微熱,說明三焦熱淫主要內積,少有出表。熱淫內積,就會蒸水生濕,積聚中焦,以致膀胱無源,小便不利。

小便不利,主要病理是三焦熱淫內積,蒸水生濕,積聚中焦,不入膀胱,故小便不利。此決瀆失政,水道不調也。濕淫積聚中焦,必有燥客三焦。此濕淫積聚三焦,尚未燥結成實,仍為水氣,否則就是胸滿,而非五苓散所能。但是,中焦停濕,就會造成上焦積熱,下焦積寒,以致胃腑之胃部客熱,而腸部客寒。由于中焦沒有結實,此格局較之三焦痞滿者,為輕。

本病消渴,主要病理有二。一是,三焦淫熱客入胃腑,蒸發(fā)胃腑津液入脈入三焦。二是,三焦決瀆失政,水液分配失調,以致三焦內澇,而胃腑干燥。

本病脈浮,微熱,小便不利,消渴,其主要病理是熱淫蒸發(fā)津液停積脈腑與三焦,主與五苓散,氣味治方與病證機因相符。白術氣溫,薄苦入肺入肝,祛寒復正。肺寒得解,三焦熱淫自平,胃腑則無客熱,消渴可解;肝寒不再,則膽腑燥淫自和,而中焦不能停濕,決瀆復正,水道通調,津液分途于膀胱,胃腑與脈腑。燥淫復正,則煩躁自止。桂枝氣溫,薄辛入胃入脈。入胃,則正風扶木,復正脾胃疏利之功;入脈,則生風發(fā)汗,使寒熱隨汗出而解。桂枝之用,需要辨明。本病胃脈客熱,但腸部客寒,故桂枝氣溫,作用于腸部。若能加石膏,與桂枝同用,或為更佳。豬茯二苓,甘淡氣平,入脈入焦,正濕利水,通調水道,使脈腑濕淫從三焦水道而解為小便,于本病甚宜。澤瀉之用亦妙,其薄甘微寒,入脈入焦,入脈治熱,且能瀉濕于三焦;入焦治熱,且又瀉水下行,使入于膀胱。桂枝復正脾胃,使木疏風和,膀胱之水則能從宗筋疏利而出為小便。

后世解釋本條病理,乃至于五苓散病理,均謂膀胱停水,有誤。其一,若是膀胱停水,必是下焦淫寒,使氣化不及。下焦淫寒,必然命門閉鎖,精髓減出,則無發(fā)熱,亦無脈浮。若三焦無熱,則無渴,更無消渴,亦無心煩。其二,若是膀胱停水,而小便不利,必有少腹脹滿。其三,后面73條,汗出而渴,或有小便不利,但不可謂膀胱停水,亦五苓散主之,證明五苓散不為膀胱停水而設,而是為復正三焦決瀆,平衡水利而設。其四,陽明病大熱大煩大渴大汗,卻以小便利否,判斷胃家結實與否,可見,渴而小便不利,完全不能證明膀胱停水。其五,人體津液之主,或津液疏布,不在膀胱,膀胱為寒腑,停水為常,而非病。膀胱所停之水,亦非人體津液,而是代謝廢液,不可能以此疏布人體。六經中醫(yī)之生理與病理不周,由此又見一斑。

 

【原文】發(fā)汗已,脈浮數(shù),煩渴者,五苓散主之。(第72條)

【辨解】本體補充上一條。上條脈浮,本條脈浮數(shù)。本病脈浮數(shù),說明較之上條熱盛,故參上條之法,五苓散主之。

 

【原文】傷寒,汗出而渴者,五苓散主之。不渴者,茯苓甘草湯主之。(第73條)

茯苓二兩  甘草(炙)一兩 生姜(切)三兩  桂枝(去皮)二兩

上四味,以水四升,煮取二升,去滓,分溫三服。

【辨解】本條對照71條與72條,闡述兩種傷寒病變的治法。焦點在渴??蕿闇夭?,此溫病乃傷寒傳變之溫病,故寒邪猶在。

第一,汗出而渴者,五苓散主之??蓞?1條之辨解。汗自出,說明脈腑濕淫,即有寒熱相搏,寒自外感,熱由三焦。三焦發(fā)熱,說明精髓增出,心搏亢進,而搏出于浮部,且搏動加速,故有脈浮數(shù)。汗自出之濕,因外感寒邪而來,而非來自胃腑或三焦水道,故無渴,宜桂枝湯。本病汗出而渴,說明脈腑之濕淫,非自外感寒邪與三焦熱淫相搏而來,或不僅外感寒邪與三焦熱淫相搏而來,乃是胃腑客熱,疏泄胃腑津液于脈腑出為汗。因此,本病雖有汗自出,但不可與桂枝湯發(fā)汗而解,而應參71條和72條之意,與五苓散通調三焦而解。

又,本條汗出而渴,亦可認為是白虎湯或白虎人參湯證,或為之輕者。不與白虎湯而與五苓散,或因本條亦有小便不利,即中焦停濕。但是,白虎湯有知母,不僅清三焦之淫熱,亦降膽腑之燥淫,解三焦之中焦停濕。故,非因中焦停濕。主要原因寒邪未解,故有白術桂枝。

第二,(汗出)不渴者,茯苓甘草湯主之。條文省略汗出。如上所述,汗出不渴,本宜桂枝湯,何與茯苓甘草湯?汗出不渴,往往有小便不利,即中焦停濕,且無發(fā)熱,或有微熱,故不與桂枝湯。又,茯苓甘草湯的治方氣味,其實與桂枝湯基本相同,可以說是從桂枝湯化裁而來,即去芍藥,以茯苓代大棗。去芍藥,由于本病有小便不利,故汗出之津液主要來自三焦水道,而非來自外寒與焦熱搏濕,即肺寒焦熱比較輕微,故不與薄苦氣平之芍藥和解肺寒焦熱,而是通過疏利濕淫來解除輕微的寒熱。按治方醫(yī)學之理論,芍藥和解肺焦寒熱,不用去,亦不應去。以茯苓代大棗,原因大棗厚甘滋膩,入心入肺,功在補津養(yǎng)神,與本病病證機因較遠,而茯苓甘淡入脈入焦,功在正濕利水,通調三焦脈腑,于本病病證機因甚宜。茯苓甘草湯保留了生姜桂枝,以復正脾胃風木,使風和木疏,故既能疏濕出脈于皮毛為汗,又籍茯苓而疏濕于三焦膀胱出宗筋為小便,其功不亞于桂枝湯。

通過以上辨解,可以得到這樣一個認識,即桂枝湯、茯苓甘草湯、苓桂術甘湯,五苓散,乃至于白虎湯等,這些“方子”應該對照融匯理解,亦可以互參應用,重在明理,要在氣味治方。

 

【原文】中風,發(fā)熱,六七日不解而煩,有表里證,渴欲飲水,水入則吐者,名曰水逆,五苓散主之。(第74條)

【辨解】本條闡述水逆之證治。關鍵要辨明水逆之含義,及其病理意義。

所謂水逆,是一種不多見的病變,其主要證狀,是渴欲飲水,但水入則吐。

中風發(fā)熱,六七日不解而煩,表證猶在,說明命門不寒,精髓仍在增出,即下焦未冷,但寒邪已經入里,本病無喘,可知寒邪未集中犯肺,肝藏或胃腑難免。三焦熱淫亦反作于里,而少有出表。熱客脈腑,則泄?jié)駭_心,有出汗而煩;熱積三焦本腑,則蒸水化濕。肝寒則膽腑燥淫,燥客三焦,結濕停聚,使三焦決瀆失政,水道不通,但此燥不厲,此結未實,仍為濕氣,只是有燥結停積,此乃三焦停濕之基本病理。本病之渴,乃寒燥之渴,水液不能氣化而渴,非為熱燥之渴,故有飲水則吐。此寒燥源自外感傳入。本病水逆,說明三焦橫結之水液有滲入胃腸,而被客入胃腑之寒燥結聚。此水橫結上滿,故不發(fā)下利。胃腸有水液橫結,而不能代謝,雖濕猶燥,故渴欲飲水,但是并非胃腸無水,反而停積,故水入則吐。既是燥結停積,為何飲水則吐呢?原因胃腸之燥,并非直接客入,而是與三焦水液一并橫結滲入,故胃腸并無多余之燥。飲水生風,故飲水則吐,但只吐新水,不吐橫結舊水。有醫(yī)家指出,本病食谷(即固體食物)不吐。為何?原因胃腸停水,而非積食,故水入不受,而谷食不拒。又因本病胃客寒燥,故谷食不動胃風。若胃腑客熱而渴,則生邪風,此時食谷亦可能吐,甚至不食亦吐,重者吐利不止,如76條梔子豉湯證。

需要特別指出,此病濕淫,停積三焦,但不入膀胱寒腑。對于五苓散證,六經中醫(yī)之病理解釋,都說膀胱蓄水,其實不然。若是膀胱蓄水,與本病水入則吐有何關系?又,若是膀胱蓄水,又小便不利,那一定是膀胱寒淫,不能氣化而出,絕非五苓散所能治。而且膀胱若是寒淫,腎機命門必然封閉,精髓不能出,將有完全不同的脈證并治,比如真武湯證治。因此,五苓散證,不能是膀胱蓄水,只能是三焦之中下焦?jié)褚Y聚,而膀胱缺水。

本病主與五苓散,旨在以二苓之甘淡氣平,正濕利水于三焦,藉澤瀉之薄甘氣寒,治三焦脈腑之熱淫,瀉三焦脈腑之濕淫下行,而入膀胱,最后,仰正風疏泄以桂枝,收功于濕淫從宗筋而出,小便利而愈。

 

【原文】未持脈時,病人手叉自冒心,師因教試令咳而不咳者,此必兩耳聾無聞也,所以然者,以重發(fā)汗,虛,故如此。發(fā)汗后,飲水多必喘,以水灌之亦喘。(第75條)

【辨解】本條闡述重發(fā)汗,導致心悸,耳聾,多飲必喘,水灌亦喘的病證表現(xiàn),并且指出這些病變的原因是發(fā)汗致虛。本條之關鍵,是要理解這些病證表現(xiàn)之病理,以及它們之間的聯(lián)系。同時,本條介紹了一種辨證方法,就是通過觀察病人的病理行為表現(xiàn),亦可謂身體語言,來辨明病證,再根據(jù)這個病證來審察病機病因。

未持脈時,病人手叉自冒心,是指剛剛看到病人的時候,即病人自然的狀態(tài),就處于手叉自冒心。那么,手叉自冒心,是何病證之表現(xiàn)呢?條文未及,實際就是心悸的身體語言。因為心悸,把手按在胸口就會覺得好受些。心悸的病機在心脾,病因客寒生風,病理:因為重發(fā)汗而病未愈,外邪侵里,以致寒傷腎機命門,使精髓輸出不及,此所謂里虛也。坎水不出,木無所滋,故有脾陽虛虧,以致魂神不安,胃情驚動而悸,心有所感,是為心悸。又,精髓不出,心力必虛。心力虛,則心搏乏力,必生“半”跳,即跳動不全,或謂一跳分成二跳,三跳,此所謂悸動也,亦可謂“虛數(shù)”也。腎機傷寒,封藏太過,其竅乃病。耳為腎竅,有聞乃常,不聞為病。何以知其不聞?因令咳而不咳,故知。

呼吸不能透徹,可謂短氣,短氣之重者為喘。喘者,病機在肺,亦在胃腑,根源及腎。肺之能呼吸,動力在腎,猶如心之能搏,動力亦在腎。故,短氣者,表在肺,里在腎。中醫(yī)言喘,有腎不納氣之說,道理在此。肺之動力,先天之源在腎,后天之源則在胃,故胃氣不足,亦令氣短。發(fā)汗后,雖謂陰陽俱虛,但陰為背景,故失亦不失,而陽回卻待時日。仲圣謂汗出亡陽,揭其密也。水者,寒也,即使溫水,少時便寒。發(fā)汗后,胃陽已虛,飲水多者,胃陽不及化水寒,寒傷胃氣,故能令喘。發(fā)汗后,以水灌之,即以冷水澆身,寒氣必由皮毛而入,直接傷肺,故亦令喘。

 

【原文】發(fā)汗后,水藥不得入口,為逆,若更發(fā)汗,必吐,下不止。發(fā)汗吐下后,虛煩不得眠,若劇者,必反復顛倒,心中懊憹,梔子豉湯主之。若少氣者,梔子甘草豉湯主之。若嘔者,梔子生姜豉湯主之。(第76條)

梔子豉湯:梔子(擘)十四個  香豉(綿裹)四合

上二味,以水四升,先煮梔子,得二升半,內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為二服。溫進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梔子甘草豉湯:梔子豉湯:梔子(擘)十四個 香豉(綿裹)四合  甘草(炙)二兩

上三味,以水四升,先煮梔子、甘草,得二升半,內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溫進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梔子生姜豉湯:梔子豉湯:梔子(擘)十四個 香豉(綿裹)四合  生姜五兩

上三味,以水四升,先煮梔子、生姜,得二升半,內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溫進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辨解】本條闡述太陽病壞病的梔子豉湯證,梔子甘草豉湯證,梔子生姜豉湯證。三種梔子豉湯證,均為發(fā)汗后,已成壞病,又更發(fā)汗,以致病加。本條可與74條辨解相參。

發(fā)汗后,水藥不得入口,為逆。此話意思,即74條所謂水逆,原因太陽傷寒(中風),發(fā)汗未解,中上焦(包括胃部,心脈)熱淫,而中下焦(包括胃腑腸部)濕淫結聚,橫入胃腸,同時,水飲動風,以致飲水即吐。若與五苓散,則愈。若更發(fā)汗,是逆治。因為濕淫在三焦中下,而非脈腑或肌腠,當利小便而解,不可更發(fā)汗。發(fā)汗不解,則寒熱兩邪更加深入,積聚于內,胃腑客熱更甚,大熱生大風,大風必致吐下。條文應斷為:必吐,下不止,即但有下不止,沒有吐不止。因為,中下焦并腸部本有濕淫,故有下不止,而胃部積熱無濕,故無吐不止。

發(fā)汗不解,而有水逆,復更發(fā)汗不解,而生吐下,如此一來,上焦胃腑淫熱已退,下焦?jié)褚嘟?,但胃脈津液亦必然大虧,且上焦尚有熱淫未平。關鍵是,中焦?jié)褚茨鼙M解,而隨三焦淫熱衰退上移,壓迫心藏,加上胃脈津液大虧導致心脈陽虛,故有虛煩不得眠,劇者,反復顛倒,心中懊憹。心中懊憹是虛煩之一種特殊主觀感受,既有心脈陽虛的因素,又有心藏外部濕淫壓迫之因素,與燥熱實邪所致煩躁不同,沒有四肢躁動與口舌不停,也與濕淫結聚嚴重之胸滿與結胸不同,是一種發(fā)不出來的難受。仲圣主與梔子豉湯,旨在消除殘余上焦之淫熱與濕淫。因為淫熱不大,且與濕淫都在上焦,故宜采取吐解的方法,但本就吐過,加上淫熱不大,故不能致大吐不止。因此,選藥就需要特別斟酌了。梔子香豉,厚苦氣寒,入焦入膽,清熱降燥。因此,三焦之濕淫結聚亦解。香豉兼有薄甘,入脈入焦,既能清脈腑之客熱客燥,又能清脈腑之虛燥虛熱(無濕生燥是謂虛燥,久燥化熱,是謂虛熱)。梔子豉湯何以能致吐?以其厚苦,入胃為客,氣寒動風,風動胃攣而致吐。又,本病原本水藥不得入口,說明胃風易動。根據(jù)一些醫(yī)家之經驗,服梔子豉湯并非一定會吐,所以,梔子豉湯不能斷定為吐解之方。若不吐,則從三焦水道或腸道下出而解。

若少氣者,梔子甘草豉湯主之。是指汗吐下后,于虛煩懊憹之外,更有少氣之病證,則與梔子甘草豉湯。少氣,不是短氣,而是氣虛,病機在肺,病因肺藏尚有殘留寒邪,外加上焦?jié)褚浩?,以致呼吸效能不足。炙甘草厚甘,入心入肺,氣平微溫,溫和寒邪,固本復正,故少氣可治?/p>

若嘔者,梔子生姜豉湯主之。是指汗吐下后,于虛煩懊憹之外,更有嘔者,則與梔子生姜豉湯。嘔吐證狀類同,但嘔淺吐深。所謂淺者,病機在胃,胃腑客邪生風,風動則嘔;所謂深者,吐涌也,病機主要在胃,但連動肺焦。吐涌,不僅吐胃中之物,且吐肺焦之痰濁。所謂吐解之法,原理在此。生姜氣溫,厚辛入脾入心,功能升木正風,故與梔子豉湯加生姜。

 

【原文】發(fā)汗,若下之,而煩熱,胸中窒者,梔子豉湯主之。(第77條)

【辨解】本條補充上條,乃上條之重者。言煩熱,胸中窒,是上條所謂虛煩,心中懊憹之不同表述,病機病因相同,故與梔子豉湯。汗下后煩熱,就不僅是虛煩,更有客熱。虛煩,原因汗下亡陽,且脈腑濕虧,濕虧生燥,久燥化熱,燥熱擾神而致煩??蜔?,乃三焦淫熱,客入脈腑。胸中窒,原因上焦?jié)褚Y聚,壓迫心藏而感窒塞,心中懊憹由此生。有結聚,則必有客燥。燥自膽腑,梔子亦治。

 

【原文】傷寒五六日,大下之后,身熱不去,心中結痛者,未欲解也,梔子豉湯主之。(第78條)

【辨解】本條接上兩條,為上兩條之重者。本條主要病證是心中結痛,比上條胸中窒,76條心中懊憹均為重,說明熱結上焦更厲,但又未及結胸,故與梔子豉湯。梔子豉湯之熱結,結在上焦,而非中焦,故非胸脅滿痛,而是心中結痛,此與柴胡之別。

 

【原文】傷寒,下后,心煩腹?jié)M,臥起不安者,梔子厚樸湯主之。(第79條)

梔子(擘)十四個 厚樸(炙)四兩  枳實(水洗,炙令黃)四枚

上三味,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溫進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辨解】本條證治看似與梔子豉湯沒有什么大的不同,但是,仔細辨識卻有性質不同。

梔子豉湯之心煩,主要為虛煩,即心脈無客熱客燥,只是津液虧虛,以致無濕生燥。而本病心煩,主要為燥熱客入胃腑與脈腑引起之實煩。何以知本病實煩?一是本病起于傷寒下后,未曾發(fā)汗,故無脈腑津液虧損之虛煩;二是本病臥起不安,其中有躁;三是下后腹?jié)M,說明三焦有寒熱搏濕于中下焦,并有客燥結濕。但此燥結,非大便實物燥結,仍是濕氣燥結。若無客燥生結,則三焦?jié)褚鶎男”愣ィ恢路e聚腹?jié)M。燥邪源于膽腑燥淫,起因肝藏病寒。而肝藏病寒,起因下后外感寒邪由表入里,由地二肺藏傳入地四肝藏??托凹热肴?,難免不入胃脈。胃脈客燥,心神脾魂不安,則生煩躁,此乃實邪所致。所謂實煩,虛在其中,若無正虛,邪不可干。

梔子厚樸湯,實乃小承氣湯以梔子代大黃,其治方氣味,旨在消滿除煩,法以祛邪復正,清熱降燥。厚樸氣溫,薄苦入肺入肝,驅寒復正。肺藏復正,三焦熱淫自平;肝藏復正,膽腑燥淫自和。熱燥不淫,結滿自退。謂厚樸消滿,非其有直接消滿之功,而是治滿結之根。枳實,厚苦入焦入膽,氣寒清熱降燥。熱清,則濕淫不再,燥降,則濕結可解。燥降熱清,則腹?jié)M可消,消于二便。枳實入焦,功在下,以解腹?jié)M;梔子入焦,功在上,以除心煩。

梔子厚樸湯,亦可與梔子甘草豉湯進行對比,以加深對病理與藥理之認識。梔子甘草豉湯,若以厚樸代甘草,枳實代香豉,便成梔子厚樸湯。梔子甘草豉湯,上焦熱輕,即肺寒輕微,故用甘草;滿在上焦,故用香豉。梔子厚樸湯,上焦熱重,即肺寒較重,且傳肝藏,故用厚樸;滿在下焦,故用枳實。梔子厚樸湯,又可與小承氣湯比較,乃是以梔子代大黃,以其功在上焦,以枳實代芒硝,以其功在中焦。

 

【原文】傷寒,醫(yī)以丸藥大下之,身熱不去,微煩者,梔子干姜湯主之。(第80條)

梔子(擘)十四個  干姜二兩

上二味,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溫進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辨解】大下之丸藥,通常是指巴豆或甘遂制劑。巴豆薄辛大熱,入胃腸必生邪風,故致大瀉。甘遂厚苦大寒,亦能于胃腑大興邪風,以致大瀉。又,胃腑本味薄辛薄咸,厚苦于胃腑為客,故厚苦大寒入胃,必致吐利。即便寒如甘遂,大下亦不能解上焦之熱,只能使下焦更寒,因此,大下之后,身熱不去。三焦淫熱入脈,故令煩。大汗亡陽,主要是亡心陽,大下亦亡陽,主要是亡脾陽,因此,汗與下均能致虛煩。本病無上焦熱結,故微煩,亦煩于上焦淫熱客犯心脈。

主與梔子干姜湯,以梔子清上焦淫熱,解心煩之病因;以干姜補脾陽和心陽,安脾魂和心神,治心煩之病機。

本病以甘遂丸藥大下,亦不能解三焦淫熱,可見,三焦發(fā)熱,自有根據(jù),若不除根,清熱如揚湯止沸。傷寒之治,根本在驅寒,故《傷寒》之“方”若無治寒氣味,而證見燥熱者,均宜酌加薄苦氣溫之品。

 

【原文】凡用梔子湯,病人舊微溏者,不可與服之。(第81條)

【辨解】本條以便溏為證,以梔子湯為方,闡述三焦不溫者,不可用寒藥之道理。

一貫便溏之人,即使微溏者,亦不可與梔子湯。原因便溏之人脾藏木虛(脾為地八陽藏,故脾虛即脾陽虛),脾虛則胃腑正風不用,此所謂脾胃虛寒者。脾胃虛寒,定有腎虛,即腎機命門失正,精髓輸出不足,以致心脾陽衰,三焦不溫。梔子厚苦氣寒,清降三焦膽腑,雖然功在上焦,但對陽虛之人不宜。因此,舊溏者不可與,微溏亦不與。若必不得已,應效法梔子干姜湯,溫補心脾。必不得已者,雖有命門精髓輸出不足,但精髓異出于肝機,非以其入膽降燥不可。

 

【原文】太陽病,發(fā)汗,汗出不解,其人仍發(fā)熱,心下悸,頭眩,身瞤動,振振欲擗地者,真武湯主之。(第82條)

白術二兩  芍藥三兩 茯苓三兩  生姜(切)三兩  附子(炮,去皮,破八片)一枚

上五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七合,日三服。

【辨解】本條直言太陽壞病真武湯之證治。本條關鍵,是要辨明腎機命門傷寒,卻仍發(fā)熱之病理,焦點是熱從何來。

《傷寒》之大多數(shù)方證條文,均是羅列病證后,直接給出方子,不論病理,即不指出病機病因,將尋因察機的工作留給讀者。但是,受到種種因素的限制,古今注家和醫(yī)家,對隱于《傷寒》的醫(yī)理發(fā)掘,并不理想,于是,學者要真正讀懂《傷寒》一直十分困難?!秱纷鳛橹嗅t(yī)的經典,如果不能被普及性讀懂,那么,中醫(yī)在“科學”的世代日漸沒落,就不可避免。

以真武湯為例,各家的解釋,均難使人明白和信服,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拘泥“太陽病”編制,不明《傷寒》之太陽病其實包含了六經病,即包含了各個藏腑病變。

所謂太陽壞病,無一不是太陽病傳變以后的病變。如果說真武之名與足太陽膀胱相關,那么,青龍白虎之名,不是直接宣告病非太陽嗎?又比如,五苓散之小便不利,非得說是太陽膀胱蓄水,同時,將全身的津液疏布均責于膀胱,顯然不符人體生理與病理之實際,且與中醫(yī)其它部分之理論自相矛盾。因為不顧傳變,所以一切解釋都牽強于太陽經腑,真理由此被謬誤取代。

真武,即玄武,乃北方神獸,掌管北方寒水,于人體生命,按六經言,對應少陰腎藏和太陽膀胱。由此可見,真武湯主要治少陰腎病,且是腎陽不出之病。所謂腎陽,實乃人體之熱源,然其非腎所能生。人體大宇宙的熱在太陽,小宇宙的熱在首腦髓海,也在骨髓,通稱精髓。所謂腎主藏精,并非藏精于腎,而是藏于髓海、骨腑。腎藏之職能,是謂命門,掌管精髓之出藏而已。腎陽不出,原因封藏太過。封藏者,寒也,封藏太過,就是寒淫為邪。寒淫自何處?一是外感于體外大宇宙,二是內生于人體膀胱寒腑。但是,寒為宇宙背景,無陽便是寒,因此,寒淫的真正意義,還是熱衰,在大宇宙是太陽隱沒(夜晚、陰天)或遠地(冬季),于小宇宙就是髓海空虛。所謂補腎,有兩層意義。一是補精髓,實際不是補在腎藏,而是補在肝藏,因為肝才是人體變血生髓的機關。亦補在脾胃,因為脾胃是髓血生化之上源。真正能補精髓者只有食物,尤其是五谷,藥物只能幫助人體修復、養(yǎng)護其藏腑功能。二是驅寒解封,恢復腎機命門之正常功能,如附子之用。真武湯用附子,就是因為膀胱外感寒邪導致腎機命門封藏太過,這才是真正的太陽膀胱病,同時,也是少陰病。所以,真武湯既在太陽病篇,亦在少陰病篇。

真武湯的發(fā)熱,已非三焦自發(fā),而是膽腑燥淫化熱,因為證見頭眩,此乃肝膽病變的病證。如果沒有膽腑燥淫化熱,此時的三焦已經無力發(fā)熱出表了,因為寒邪已經侵入北方寒水,使腎機命門不能增加精髓輸出。地六之腎藏既然傷寒,地四之肝藏豈能不被寒傷?肝藏傷寒,膽腑必發(fā)燥淫??腿肴?,燥隨熱化,故三焦依然熱淫出表。可見,真武湯之發(fā)熱,既隱含少陽膽病,亦隱含厥陰肝病。

頭眩是頭暈目眩之簡稱,是并發(fā)的兩個病證,但其各自的病機和病因卻不同。

頭暈的病機在首腦,治方醫(yī)學稱其為生命元機,或稱命根。通俗而言,首腦是人體生命的大本營,五藏五腑只是生命的行營。腦為髓海,可見,頭暈是精髓病了或者是精髓之海病了。精髓病了,一方面是精髓虧虛了,一方面是受外邪傷害了。精髓虧虛,又包括兩個方面,一是肝機變血生髓之功能衰退了,二是精髓消耗太過了。精髓乃人體乾陽,能使其受傷者,唯有寒邪。精髓之海病了,就是首腦之寒空背景病了,能傷寒者,唯有熱邪。本條之頭暈,當是精髓病了,既有虧虛的一面,亦有傷寒或傷燥的一面。燥邪客犯髓海經脈,使血淤滯行,髓海失養(yǎng),故有頭暈。一直發(fā)熱,就會消耗過甚,肝藏傷寒,就會補充不及,入不敷出,就會虧虛。精髓虛虧,加上氣血不能順暢,就會犯暈。暈與眩又密切相關,故曰眩暈。

目之所以能視,以其秉肝膽乾金光明之性,故目為肝之竅,亦為膽之竅。目眩的病機在肝膽,病因邪風動搖。目眩者,視眩也。眩者,旋動也。目眩,即視覺旋動,不僅外視旋動,而且內視旋動,即閉目亦旋。動者風也,故目眩生于風淫。寒邪入肝,則有寒風淫動于肝。邪風動搖,故有目眩。又,目之正視,賴髓血充實,目有所養(yǎng)。若髓血虧虛,目無所養(yǎng),其神則虛,虛則無根,邪風淫動,則致目眩。

心下悸與心悸,雖然都是驚悸而動,但兩者的病機病因與病理有所不同。心下悸,病理有二。其一,胃腑驚動,病因邪風,胃生邪風則驚,驚之過為悸動。此風為寒客所生。外感寒邪入里,即可客入天三之胃腑;下焦因腎陽不出而寒淫,亦有可能客入胃腑。內外合邪,厲風不致下利,而生驚悸。胃在心下,故曰心下悸。其二,心下若有濕淫結聚,壓迫心機,亦可導致心悸。本病發(fā)熱,同時命門傷寒,必然中焦阻隔,否則上下通調,則無命門傷寒,亦無發(fā)熱,是為病愈。或者成為厥陰病之往來厥熱,詳見厥陰篇。

心悸,病機在心脾,病因客寒生風。發(fā)汗而病未愈,外邪侵里,以致寒傷腎機命門,使精髓輸出不及,此所謂里虛也??菜怀?,木無所滋,故有脾魂不安,胃情驚悸,心有所感,而有悸動。又,精髓不出,心陽必虛。心力虛,則心搏乏力,可生“半”跳,即跳動不全,或謂一跳分成二跳,三跳,此所謂悸動也?,F(xiàn)代之內燃機,若動力不足,亦現(xiàn)悸動。心乃人體生命之內燃機也。

瞤動,本指眼瞼跳動。身瞤動,指全身筋肉都象眼瞼跳動那樣不由自主地跳動,病機在脾,病因寒熱生風。外感寒邪,穿過皮毛即入脾主之肌腠筋肉,故傷寒之初,寒引為痛。三焦熱淫外出于表,必經肌腠,故傷寒發(fā)熱亦令身痛,尤其是關節(jié)酸痛,此乃熱灼筋痛。若寒熱相搏于肌腠而生濕淫,則有濕痹身重。本病寒熱搏于肌肉經脈,生風為主,生濕為次,故不發(fā)身重,而發(fā)跳動。寒邪使收,熱淫使放,收放生跳,故寒熱相搏于全身筋肉之經脈,而有身瞤動。

振振欲擗地,亦是一個組合的證狀,包括振振與欲擗地。振振,意義有三,一為振動,一為振搖,一為振寒。振動,或謂顫動,抖動,乃身體筋肉跳動之幅度大者,可見肢體或牙關顫抖。振搖,是小振大搖,既有筋肉振動,同時還有整個身體或肢體搖動。身體搖動與眩暈相關,因為眩暈,可使身體喪失平衡,以致身體搖晃,此即所謂欲僻地也。振寒,又叫寒戰(zhàn),是專指淫寒生風引起的筋肉與肢體振動。振振欲僻地者,上述這些意義皆有。病機在脾,若脾藏正氣不虛,則淫邪無患。振振欲擗地者,脾虛邪實故也。脾虛者,根源命門精髓減出;邪實者,根源亦在腎機命門。

綜上所述,本病可謂六機俱病,不僅腎肺脾肝心五行生機俱病,而且首腦元機亦病。罪魁是寒邪,主要病機在腎,真武湯由此得名。所謂六經病,其本質只是太陽傷寒的程度不同,即腎藏傷寒的程度不同,由麻黃湯證的最輕最淺,一直到四逆湯證的最重最深?!秱分越小秱罚栔越y(tǒng)六經,大道之理就是如此至簡。

白術,薄苦入肺入肝,氣溫祛邪復正。肺不病寒,則三焦無熱淫;肝不病寒,則膽腑無燥淫。肺焦肝膽由病機復歸生機,發(fā)熱眩暈,心下悸等,諸證自愈。芍藥氣平,薄苦入肺入肝,和解肺寒焦熱,以及肝寒膽燥,合白術復正肺焦肝膽。茯苓氣平,入脈入焦。入脈則正濕扶土,入焦則導濕利水,解中焦?jié)褚Y聚。中焦?jié)褚Y聚,謀病解于小便者,不可不用茯苓,重者更與二苓。生姜氣溫,厚辛入脾入心,升木正風,溫土強心。脾木胃風復正,則身瞤動,振振欲僻地,心悸等證自愈。比之干姜,生姜善行脾胃,且速效于胃腑;而干姜則更健中樞。附子,厚辛入脾入心,薄苦入肺入肝,薄咸入胱入胃。氣溫治寒,入脾入心則力頂生姜,升木正風,健運中樞;入肺入肝則助白術復正肺焦肝膽;入膀胱則溫化淫寒,復正腎機命門,此乃真武湯本義。附子炮用,辛味大為削弱,旨在著力于腎胱。入胃則驅寒正風,亦助力生姜。

 

本站僅提供存儲服務,所有內容均由用戶發(fā)布,如發(fā)現(xiàn)有害或侵權內容,請點擊舉報。
打開APP,閱讀全文并永久保存 查看更多類似文章
猜你喜歡
類似文章
倪海廈博士講金匱 水氣病脈證并治第十四
《傷寒論》溫病三焦辨治體系探析
《中醫(yī)脾胃病學》上焦病概述
一個清宣郁熱,除煩止躁的良方:梔子豉湯!
連載中醫(yī)人故事——經方修習日記——自學中醫(yī)路之一(2)
行者老師講座錄音整理文稿:雜病解一2008910
更多類似文章 >>
生活服務
熱點新聞
分享 收藏 導長圖 關注 下載文章
綁定賬號成功
后續(xù)可登錄賬號暢享VIP特權!
如果VIP功能使用有故障,
可點擊這里聯(lián)系客服!

聯(lián)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