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賤毛病,在不允許抽煙的公交車上煙癮總是不合時宜地排山倒海而來。為了轉(zhuǎn)移欲望,我只好東瞅瞅西望望。
我瞅見車上有個扒手。他臂彎上掛一件外套,手里拿著鑷子,接連幾次動他前面的背包。背包的是個學(xué)生妹,埋頭玩手機,對身邊發(fā)生的一切毫無知覺。我特討厭把手機當(dāng)寶貝捧在手心里的人,看她那副癡迷刷屏的樣子,我決定閉上眼睛??墒牵菪〉碾p肩,又讓我生發(fā)出憐憫來。我想喝止扒手,可是心跳加快,怕他有刀,只能順著煙癮不停地打出很長很夸張的哈欠,希望受害者能警覺,但沒用,受害者的眼睛死死粘在屏幕上。
她的背包拉鏈已經(jīng)被扒手拉開了一截,鑷子探了進去。他離我那么近,只要我一伸手就能制止他,但我怕他有刀。我拼命干咳、跺腳弄出動靜來,希望車上的人能注意到這邊,可還是沒用,倒是引起扒手的注意,他轉(zhuǎn)身對我笑一下,唇角的輕笑夾雜著陰毒,意思是各走各路,不要干擾他。這個時候,我發(fā)現(xiàn)大家好像都睡著了,車?yán)锇察o得像個墳?zāi)埂?/span>
算了,我也不管了。我轉(zhuǎn)臉望出窗外,不到五秒鐘,像中邪似的把眼光拉回來,落到前面的背包上。那只鑷子已經(jīng)在背包深處為所欲為了,夾出一個眼鏡盒又放回去,夾出一盒紙巾也放了回去?;蛟S是墳?zāi)沟哪欠N死寂帶給他安全感,他變得肆無忌憚起來,他收回鑷子,直接把手伸進背包里摸索……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上,想喊出聲又不敢喊,我怕他有刀。我只能閉上了雙眼。
終于到站了,我迅速下車后,狠狠松了一口氣,伸手掏煙盒,一驚,褲袋不知什么時候被割破,煙盒和錢包都沒了。
(已載4月27日《德州晚報》)
END
■編輯:王曉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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