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發(fā)《教育科學》2017.5.
“公私結合”與“公市結合”
湖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陳澤源 郵編：430000
【摘要】：中國的改革開放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在改革開放中制定的多項經濟政策中，最具特色的就是在堅持以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fā)展的基本經濟制度的前提下，實行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這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制度的重要特征，也是對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新的豐富與發(fā)展。在發(fā)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過程中有兩個關系我們需要厘清：公有制與私有制的關系、公有制與市場經濟的關系。無論從邏輯還是從歷史看，這兩個關系都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核心問題。本文將從現(xiàn)階段中國國情下以私有制存在的必然性和公有制為主體的必要性來論證我國為何要“公私結合”，又是如何 “公市結合”的。
關鍵詞：社會主義 公有制 私有制 市場經濟
中國應該如何發(fā)展公有制，如何對待私有制，如何把握好市場經濟的發(fā)展，一直是我國經濟體制改革中的焦點問題。有人主張“抑公揚私”，甚至干脆提出“國企從競爭性、贏利性行業(yè)退出去”的觀點。他們的主要理論依據是：公有制與市場經濟不兼容，公有制注定搞不好；政府作為資產所有者在處理不同所有制企業(yè)關系時容易有失公允，不能“既當裁判又踢球”。還有另一種聲音：“社會主義就是要消滅私有制，消滅個人對生產資料的占有，實行公有制”，“共產黨人要和私有制，私有觀念實行徹底決裂”。這兩類觀點都走向了極端，它們產生于同一根源：不能正確理解馬克思的理論，不能正確對待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制度。
一、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社會中為何還要有私有制存在
的確，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里明明白白地寫著：“共產黨人可以用一句話把自己的理論概括起來：消滅私有制。”[1]但馬克思的關于私有制理論可不止那五個字，馬克思曾指出：“共產主義并不剝奪任何人占有社會產品的權利，它只剝奪利用這種占有去奴役他人勞動的權利?！盵2] 換句話說，就是要剝奪利用占有的社會產品去剝削他人勞動或侵害他人利益的特權。過去的地主和資本家曾經利用他們對土地和工廠占有權，剝削工農群眾；而今天的一些不法業(yè)主或貪官也在利用他們的“物權”或“特權”，剝削廣大勞動人民，貪污貧困地區(qū)的救濟款，挪用城鎮(zhèn)居民的社保基金，侵吞集體和國家的社會財富，這些都是剝削行為。這些私有財產與由此導致的剝削行為才是社會主義消滅的對象。
而對于公民正當?shù)乃饺素敭a、私人生產資本這樣的私有制，我們又該如何對待？這一點在馬列原著中也有論述，恩格斯在《共產主義原理》中就曾指出:“能不能一下子就把私有制廢除呢?”“不,不能,正像不能一下子就把現(xiàn)有的生產力擴大到為建立公有經濟所必要的程度一樣。因此,征象顯著即將來臨的無產階級革命,只能逐步改造現(xiàn)社會,并且只有在廢除私有制所必需的大量生產資料創(chuàng)造出來之后才能廢除私有制?！盵1]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中明確指出:“無論哪一個社會形態(tài),在它們所能容納的全部生產力發(fā)揮出來以前,是決不會滅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產關系,在它存在的物質條件在舊社會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決不會出現(xiàn)的?！盵2]所以，對建立在小生產基礎上的私有制經濟決不能簡單地、人為地加以消滅,它只能在工業(yè)化、現(xiàn)代化過程中逐步走向消亡。
過去我們也曾盲目的追求“一大二公三純四平均”這種純而又純的公有制模式，我們企圖完全消滅私有制，但實際上是在做著我們當時甚至現(xiàn)在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那是行不通的，不符合我國的國情的，自然也就失敗了。所以，在這之后我們又始一步步地恢復和引導私有制的發(fā)展。在2007年通過的《物權法》第一章第四則中明確指出：國家、集體、私人的物權和其他權利人的物權受法律保護，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侵犯。私人物權得到法律保護。在近期的中國共產黨第十八屆三中全會中指出:必須毫不動搖地鼓勵、支持、引導非公有制經濟發(fā)展。這是立足于中國國情的，有利于發(fā)展社會主義社會的生產力、有利于增強社會主義國家的綜合國力、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的。
只有當我國的社會生產力水平達到極高的水平，人民的物質文化需求能得到極大的滿足時，私有制才能在中國被完全的消滅。這是一條漫長而艱難的路。
二、我們?yōu)楹伪仨殘猿帧肮浇Y合”
共產主義運動的最終目的是“工人階級奪取政權以便實現(xiàn)整個社會對一切生產資料破——土地、鐵路、礦山、機器等等——的直接占有， 供全體為了全體利益而共同利用。”[3]馬克思曾指出：“從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產生的資本主義占有方式，從而資本主義的私有制，是對個人的、以自己勞動為基礎的私有制的第一個否定。但資本主義生產由于自然過程的必然性，造成了自身的否定。這是否定的否定。這種否定不是重新建立私有制，而是在資本主義時代的成就的基礎上，也就是說，在協(xié)作和對土地及靠勞動本身生產的生產資料的共同占有的基礎上，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盵1]
馬克思是從生產力發(fā)展的角度來研究和評價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他從資本主義基本矛盾的揭示和分析中，看到了資本主義生產關系對生產力的嚴重束縛；并認為這種狀況的形成和資本主義的種種弊端，其根本原因是資本主義的私人占有。指出只有剝奪資產者，以社會的名義占有生產資料，即實行公有制，才能解決資本主義的基本矛盾，解放和發(fā)展生產力。盡管在前文中的理論論證了現(xiàn)階段社會主義所達到的生產力條件下，私人制存在的客觀必然性，完全消滅私有制、實現(xiàn)生產資料的完全公有制的不可能性，但絕不能由此而否定馬克思的公有制理論，否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
我們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必須始終堅持公有制為主體，是因為公有制為主體是社會主義經濟性質的基本體現(xiàn)，離開了這一條，就無法體現(xiàn)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經濟性質，堅持社會主義就是徒有虛名。堅持公有制為主體，又是我們黨和國家價值取向的存在前提，如果放棄公有制的主體地位，我們黨和國家以馬克思主義為理論基礎就會成為一句空話。同時，堅持公有制的主體地位，也就意味著除了公有制經濟以外，還有私有制經濟的存在。沒有多種所有制經濟的共同發(fā)展，也就不能體現(xiàn)中國的實際和特色。因此，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的基本規(guī)定就是以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fā)展的所有制結構。把這一所有制結構確定為中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經濟制度，就是馬克思主義所有制理論在當代發(fā)展的集中體現(xiàn)。
三、社會主義公有制與市場經濟的結合
中國是社會主義社會，我們走的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我們是在社會主義條件下發(fā)展市場經濟，實現(xiàn)公有制與市場經濟的有機結合。
那么公有制為何能與市場經濟相結合？實際上我們可以從另一個角度來回答這個問題，就是改革開放初期提出社會主義商品經濟時人們提出的：社會主義為什么存在商品經濟？為什么國有企業(yè)、集體企業(yè)之間的產品必須當作商品來交換？
首先，在當今的中國社會分工的現(xiàn)象是存在的而且是必須的，前文也論證了私有制存在的必然性。在這樣的背景下商品經濟的存在也是必然。集體所有的公有制形式，由于不同集體它們是不同利益主體，因此它們之間的關系是商品生產者之間的關系，這一點大家也普遍理解和接受。
其次，就全民所有制本身而言，因為生產資料同屬于一個所有者，它不會產生商品關系，不會產生市場經濟。這正如一個人的物品放在他的各個不同的口袋中一樣，都是屬于他的，從這個口袋放取另一個口袋，不是當作商品來交換的。但這里我們要提問：生產資料是死物，不論它是公有還是私有，如果沒有人勞動的介入，社會會產生經濟活動嗎？而如果人一旦介入，利用生產資料進行生產，情況自然將要產生變化。因此，我們不能僅停留在生產資料，即物這一層次上來討論，必須往更深的層次探索。
在此，我們要首先弄清楚全民所有制和國有企業(yè)這兩個范疇的聯(lián)系和區(qū)別。國有企業(yè)中包含了全民所有制的生產資料，但還不僅于此，它還包括勞動者，它是勞動者和國有生產資料的結合體，企業(yè)的活動是勞動者運用生產資料進行生產和進行產品交換的過程。市場經濟活動的主體不是生產資料這種死物，而是企業(yè)這樣的整體，其實質是勞動者的活動，其活動的內容是勞動者勞動的交換。一旦我們將目光從全民的生產資料這種物轉移到國有企業(yè)這樣的一個企業(yè)的層面上，移到國有企業(yè)的勞動者運用全民所有的生產資料進行產品生產時，情況就完全不同了：企業(yè)勞動者們生產的產品中除了將全民所有的生產資料的價值轉移到產品中以外，還分別將他們自己的勞動追加到產品的價值中去，而不同國有企業(yè)的勞動者追加到各自產品中的勞動又是不同的。而且不僅是量上不等，在質上（所屬關系）也是不同的。也就是說，國有企業(yè)所生產的產品，其價值中盡管有一部分（生產資料轉移過來的）是公有的、屬同一個所有者國家或全民，但另一部分（各企業(yè)勞動者以勞動追加到產品上的價值）是分屬于不同所有者而且量上也是不等的。這兩部分價值共存于各國有企業(yè)的各產品之中。馬克思在分析商品產生的歷史和條件時曾經這樣指出過：“只有獨立的互不依賴的私人勞動的產品，才作為商品互相對立。”在當下，勞動力個人所有并且勞動還只是謀生手段得條件下，國有企業(yè)的勞動者的勞動是一種私人勞動，所以國有企業(yè)的產品都基本符合馬克思上述的“作為商品互相對立”的條件，它們都必須通過市場進行等價交換，只有這樣才能為勞動者所接受。這就是國企之間的產品為什么是商品，國企之間為什么存在商品交換。
事實上，從改革開放初期到如今，發(fā)展社會主義商品經濟，才能搞活經濟，提高經濟效益，提高生產的社會化程度，滿足人民需要，鞏固社會主義制度。這一點，現(xiàn)實中中國經濟的飛速增長，人民生活品質的提升都能直接的看出來。所以，商品經濟的充分發(fā)展是社會經濟發(fā)展不可逾越的階段。同時，與商品經濟相適應的市場經濟又成為了我們現(xiàn)階段的最優(yōu)選擇。但我們不是簡單的照搬西方的資本主義市場經濟模式，而是建立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
在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中，我們黨對實現(xiàn)全面深化經濟體制改革的目標提出了“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發(fā)揮決定性作用并且更好發(fā)揮政府的作用”的要求。更加具體的來講：從微觀經濟的角度看，無論是私有企業(yè)還是公有企業(yè)，都要追求利潤最大化，都要接受市場機制的調節(jié)，也就是說，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著決定性作用；從社會發(fā)展和宏觀經濟的層面看，生產發(fā)展或資源配置的目的已經不是利潤的最大化，而是最大限度地滿足人民群眾的物質文化需要，實現(xiàn)人的全面發(fā)展和社會的共同富裕，起主導作用的力量已經不是自發(fā)的市場調節(jié)，而是黨的領導和國家的宏觀調控。這便是公有制與市場經濟的有機結合。
四、總結
社會主義的出發(fā)點和歸宿是想通過創(chuàng)造出比資本主義更高的勞動生產率將人類推向全面發(fā)展或者說是為了解放全人類。而高于資本主義的勞動生產率又有賴于實施共同富裕，保持社會主義生產力和社會消費力的協(xié)調，實現(xiàn)經濟的持續(xù)高增長。私有產權這樣的私有制在社會主義階段是不可避免的，但它不可能導致共同富裕，這一歷史任務是由公有制來實現(xiàn)的。因此，公有制理論是馬克思社會主義理論的精髓，是社會主義的核心。
雖然中國的經濟發(fā)展成就斐然，但是也存在許多問題。面對各色帶有錯誤觀點的的改革理論，我們應保持清醒的頭腦。我們不應該在思想上走向極端，而應該抬頭一致往前看。我們要在深化經濟體制改革的過程中，堅持完善公有制的主體地位，充分體現(xiàn)公有制的要求和特點，發(fā)揮社會主義制度的優(yōu)越性，堅持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改革方向，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共同理想和遠大的共產主義目標終有實現(xiàn)的一天。
[1]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M] 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86頁
[2]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M] 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88頁
[1]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M] 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86頁
[2]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M] 第二十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386頁
[3]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M] 第二十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38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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