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葉，無奈的優(yōu)美
2011-10-16 06:15
在這個世界上，很少有人會閑情逸致看一片秋葉在秋風中翻飛。有人看到，但絕對不是悠閑的，理性地去品味一片秋葉無奈的翻飛。絕大部分人只是一眼帶過或是輕輕一笑，根本不在意，也沒有時間去感受、去深究。
偶然的機緣，我站在校園的一棵樹下，我不知道這樹叫什么樹，我只知道這樹只是用來綠化校園和乘涼用的。學校的操場跑道邊種了一排，大概有二十多棵，每一棵都像一把大傘。樹頂已經(jīng)與教學樓的三樓平齊。學生上體育課跑步喘氣的時候，都喜歡站在樹下乘涼喘氣，感受一下辛苦之后的短暫幸福。我站在樹下，專注地看著學生上體育課。
秋風拂過我的臉，一絲涼爽，一種愜意。我感覺到輕柔的風帶動弱小的葉，樹影在陽光的照射下，好像在微微地輕移，又聽到微妙的聲音，像是樹葉與樹葉之間在彼此竊竊私語。我仰望樹葉，葉與葉之間溫柔纏綿，如癡如醉，裊娜依依，相互搖擺，相互嬉戲。千萬片的樹葉每一片都在活躍著，好像都想擺脫樹枝，都想獨立飛舞，但都沒有擺脫。每一片子只是隨著秋風拂過來又拂去，像一群蕩秋千的少女緊貼著秋千活動。粗壯的樹干伸著細長的樹枝，讓樹葉與秋風共舞，與陽光接軌。
“沙沙”的秋風，突然間猛刮了一陣。我的頭頂有一片柔軟的、溫馨的葉子。我本能地順手一摸，抓住了一片枯黃的、成熟的葉子。
葉子在我的手中，靜靜地承受我的擺弄，沒有掙扎的能力，更沒有在樹枝上那么自由地搖曳。我翻動葉子的兩面，沒有什么特別，其實我也看不出什么特別，畢竟我不是植物研究員，不懂什么葉脈之類的奧妙，更不懂正面和背面之間的差異。只是憑著有趣，將葉子拿在手中玩弄，目的是什么，自己也不清楚，偶爾將葉子送到鼻子下聞聞，沒有香味，但有氣味。這種氣味絕對不能用香字來表達，我聞到這種氣味就想作嘔。于是，我就隨手拋下葉子，葉子隨風飄起，逃似的，逃得離我遠遠的。
葉子落在地面，地面很干凈，學生一天三次打掃，沒有其他的雜物。水泥地擺著一片落葉很明顯，看著很不舒服。我轉(zhuǎn)想，要撿起來將它放在垃圾箱。我走近落地的葉子，彎腰伸手。秋風竟然也會調(diào)戲我，在我伸手瞬間，眼看就抓到葉子，風把它吹走了。我無奈，看看葉子在風中離地面不高處，時而飛舞，時而貼近地面，時而又離開地面，翻過來又翻過去，正面又變成反面。有風的時候別想塵埃落定，葉子也一樣不能左右自己的位置，只好隨風飄搖。秋葉的紛飛很有詩意，落葉的詩意就在于，它無奈的翻飛，承受秋風的擺布。所謂的詩意就是聽別人的嘆息視作音樂般的享受，觀看別人的無奈視作生活的淡定，欣賞別人的磨難視作作品的浪漫。
隋朝的陳子良從落葉的聚散感悟人生的哲理：“落葉聚還散，征禽去不歸。以我窮途泣，沾君出塞衣?！比耸篱g的無奈就在于，你我之間聚散離合的無奈，離也悠悠，聚也悠悠，落葉的聚散皆悠悠?；蛟S每個人的審美觀點不同。讀詩人的離別卻是詩意的凄美，自己經(jīng)歷了就不是美而是痛。有很多男人總喜歡看刀光劍影，把殺人視作刺激，把波折視作傳奇；有很多女人喜歡看“空中樓閣”式的愛情，把虛幻視作真實，把離奇視作美麗。
假如有一天你也像落葉一樣，從枝頭飄落，到處流浪，找不到避風港，無依無靠任憑秋風肆虐。你會猛然醒悟：美麗的東西也蘊含著不可告知的苦楚，浪漫的情懷也暗藏著重重危機。當你淡定，其實你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風風雨雨；當你是一片飛舞的落葉，你就無法體會到自己卻正在詩意地生活；當你感悟到生活的真諦，你會發(fā)現(xiàn)自己為別人做的太少。人的一生中，你為別人奉獻的越多，你就越有成就，你的生存價值就越大。落葉就是以犧牲為代價，舞出一種姿態(tài)，化作一捧春泥，維護著一棵樹。而我們欣賞的往往只是停留在落葉的表象，贊美的是飄零的姿態(tài)——優(yōu)美而無奈的翻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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