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光茫 “讓婦女兒童先上救生艇!”看電影《泰坦尼克號》時,一百年前,泰坦尼克號沉沒前這句經(jīng)典的呼喊,今天聽來,愈發(fā)響亮,仍震撼人心。英國歷史學家斯蒂芬妮·巴爾切夫斯基《泰坦尼克:百年情殤下的歷史真相》(經(jīng)濟科學出版社2012年4月)一書,挑戰(zhàn)了泰坦尼克號英雄主義的傳統(tǒng)觀點,生動再現(xiàn)了與泰坦尼克號相關(guān)的史實,以及災難中豐富多彩的人物形象,向世人還原了泰坦尼克號事件的歷史真相。 這本書敘述了泰坦尼克號在災難發(fā)生一百年后,仍在人們心中回蕩的集體記憶。作者將船上幾個主要人物的生平娓娓道來,讓讀者重返歷史,目睹命運如何將他們帶至這一夜,身臨其境感受當時的悲壯場面。其中包括船長愛德華·史密斯,發(fā)出求救信號的無線操作員杰克·菲力普斯,發(fā)出避開冰山指令的大副威廉·默克多,以及為了安撫人群而一直指揮樂隊奏樂的華萊士· 哈特利。但本書并未止步于此,而是通過分析當時英、美等國,人們是如何評價和看待這些人及他們的行為,詮釋諸如男子氣概、英雄主義、騎士精神和民族自豪感等當代的人文價值。 災難在起航前就已埋下伏筆:在泰坦尼克號的外殼之下,有一套使其強大的外表成為現(xiàn)實的安全設(shè)備系統(tǒng),用來消除遠洋航行帶來的種種風險,所以攜帶的救生艇只有原計劃的1/3。但這又會有什么危害呢?泰坦尼克號那處處可見的安全性能,已經(jīng)讓它成了自己的救生船。通常,海上的星期日都以救生演習這項優(yōu)良傳統(tǒng)拉開序幕。而4月14日這天,船長史密斯卻決定放棄演習。取而代之的是一場上午10點半在頭等艙餐廳舉行的宗教儀式。航行的路上雖有了冰情預警,但泰坦尼克號仍在全速前進。未減速的泰坦尼克號讓人們不禁推測,是船上高級船員自滿傲慢的行事風格,最終給這艘船帶來了厄運。 英雄主義是泰坦尼克號故事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因為它是這個悲劇故事中唯一能摘出來的非常重要的積極一面。泰坦尼克號的船頭已經(jīng)沒入水中,整個船體也嚴重左傾。大副默克多命令所有人都到右舷一側(cè)去,好讓船身正過來,但這也無力回天,泰坦尼克號氣數(shù)將盡。其他船員也一樣盡職盡責:無線電報室里,菲力普斯繼續(xù)發(fā)送著求救信號;船體底部的引擎室里,35名工程師還在努力維持發(fā)電,盡可能長時間地供應無線電設(shè)備和船上的燈光;在外面的救生艇甲板上,泰坦尼克號管弦樂隊的8名樂手,在哈特利的指揮下繼續(xù)演奏,直到被大浪掀翻下水。 然而,歷史的真相遠遠沒有那么溫暖。書中作者講述了沉船時刻的眾多故事,展示了人性的多樣性。讓人遺憾的是,“讓婦女兒童先上救生艇”的動人救生口號并非完全屬實,獲得優(yōu)先權(quán)的主要是頭等艙、二等艙的婦孺。統(tǒng)計數(shù)據(jù)表明,頭等艙男乘客的生還率比三等艙中婦女兒童的生還率還稍高一點。這是泰坦尼克號奉獻給世界的一條活生生的“文明守則”。船長史密斯和船的設(shè)計師安德魯斯,都成功逃生。在船只下沉時,船東伊斯梅擠上了一艘載著婦女兒童的救生艇,這使他的下半輩子都背負著罵名。這是強悍人性的另一種表現(xiàn)。 災難最后已成事實,超過1500人罹難。沒能搭上救生艇的1500人,在零下2度的海水中,最耐寒的人也挺不過半個小時。在救生艇上的人,能聽見那些在水中就要被凍死的1500人的瘋狂呼救聲,那聲音是“一個人在垂死掙扎那一刻發(fā)出的最后一聲悲嘆”。這場災難需要被銘記,因為它折射出人類在生死攸關(guān)之時,所閃現(xiàn)的靈魂之光;它也讓人類在科學、經(jīng)濟飛速發(fā)展而自詡為宇宙主宰時,驀然認識到自身的渺小、局限,生命的不可預知,更讓人認識了人性的多樣性。 讀完本書,我不禁感慨,這幾年,我們身邊的天災人禍,接連不斷。許多鮮活的生命沒來得及悲嘆就離去,許多美麗的靈魂沒來得及高尚就遠走。這是災難的無情,卻是生命的平常。我們不必賦予每一個死亡以高尚的名義,而浪漫英雄主義,也不是災難的遮羞布。直面災難,引以為戒,在問責中防患于未然,才是最為高尚的事。這就是泰坦尼克號給我們的啟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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