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離家的那個晚上,她和爸爸整整坐了一夜,也說了一夜的話,但是,我只記住一句:“你走吧,由我來向佩佩解釋。”
這句話是爸爸說的,所以,我知道,要走的是母親。母親離去后的好幾天里,我天天等著爸爸的解釋,他似乎把此事忘了,一如既往地送我上學,在學前班家長手冊上,認真填寫我學會的新字、新聽到的故事。對于許多同學來說,這是由母親完成的事情,在我家里,一直都是由父親來做。每當奶奶嘆氣說,母親“心早就不在啦”時,父親就會用眼神制止奶奶。
直到一個多星期后,一天晚上,父親合上故事書,又給我壓壓本來已經(jīng)掖好的被角,說:“你聽過很多天使的故事吧。天使飛到一個地方,發(fā)現(xiàn)那里有人冷了,有人餓了,有人需要幫助,她就會留下來當差。如果一切都很好的話,不當差的天使,就會放心地飛走,繼續(xù)去找需要她幫助的人。世界上的爸爸、媽媽就是天使,是專門飛來照顧孩子,陪孩子一同好好長大的。咱們家里,有爸爸一個人,就能照顧好佩佩,所以,媽媽才放心地把佩佩交給爸爸。媽媽就像不當差的天使一樣,去了澳大利亞,那是一個很遠的地方……”
這是我一生中聽過的父母在孩子面前對“離婚”作出的最美、最好、最陽光燦爛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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