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描對國畫的影響是好還是壞?這個問題從徐悲鴻那個時代,就開始討論,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討論了100多年,仍然沒有討論出結果。
個人覺得,要回答這個問題,要先看看國畫的審美趣味主要是什么?再看看加入素描關系后,對這些審美趣味有哪些影響?如果搞清楚這兩個問題,就可以得出素描對于國畫的影響是好是壞了。
在國畫傳統(tǒng)上,歷來有“書畫同源”一說,一是說書法與國畫的發(fā)展源頭是一樣的,它們都從遠古時期的象形符號演化而來,在最初,字和畫不分家,是一體的。
二是說書法與國畫在用筆上是一致的,國畫中的線條造型,在筆法運用上,都借鑒了書法的線條,都追求一波三折、輕重緩急的書寫規(guī)律。
國畫幾千年歷史上,對人物畫的造型,一直使用“線性十八描”,目的是精確地繪制出人物的外形輪廓,以及衣服上的皺紋線條,如,高古游絲描,琴弦描,柳葉描、行云流水描,等等,這些技法都是以中鋒用筆為主,依托筆鋒的變化,來勾勒出物象豐富多彩的外形輪廓,以達到“應物象形”的藝術效果。
國畫的主要目的是為了體現(xiàn)神韻,而非體現(xiàn)物象的體積感、質感和空間感,對造型和色彩這些元素要求并不嚴格,因此,只要達到“形似”就足夠了。
要體現(xiàn)神韻,必須依靠筆墨的深淺、濃淡、干濕、輕重等方面的變化,體現(xiàn)出筆墨的層次關系,讓墨在畫面上有變化,有節(jié)奏,體現(xiàn)出靈動的趣味,而不是抱成一團,形成一個死板的“墨豬”。
明代工筆畫《礪劍圖》
可以說,國畫不需要素描也可以畫出很有趣味的形象,關鍵在于畫家是否掌握了筆法和墨法的豐富變化。
國畫經(jīng)過幾千年發(fā)展,古人把筆墨的境界已經(jīng)玩出了一個很高的高度,現(xiàn)代畫家若想超越確實很難,因此,從其他繪畫種類里吸收一些技法引入到國畫中,不失為一種對國畫的探索方法。
20世紀初期,正是徐悲鴻把素描關系引入國畫中,對國畫的創(chuàng)新起到了積極作用,從此,國畫跟素描扯上了親密關系,以至于現(xiàn)代美術教育中,把素描看作是一切繪畫藝術在造型上的基礎,學國畫同樣少不了學習素描基礎。
但是,素描的審美要求跟國畫是矛盾的,素描要求形似,追求寫實,國畫要求神似,注重寫意,國畫如果過分追求造型的準確,就變成了用毛筆來畫素描,在筆墨趣味上的要求就不得不割舍。
因此,我覺得,對于素描,國畫不能全盤接受,若是過多吸收素描技巧的話,國畫就會變成素描的附庸,既不像國畫,也不像油畫,就像郎世寧創(chuàng)造的那種繪畫形態(tài),雖然看起來很像很逼真,總感覺缺少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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