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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P3火力網(wǎng) 發(fā)布時間:2006-12-11 18: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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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晨韻
文/吳顥
映日荷花別樣紅 (沈威峰 2004年)
從城市回到鄉(xiāng)村,最大的感觸是靜,尤其是夜晚。頭天晚上,睡得極沉,直到日上一竿才懶懶地醒來。許是睡足了,第二晚,盡管四周靜謐依舊,卻還是早早醒了。睜眼望著那暗幽幽的一方窗戶,再難入睡,便決意趁早到野外走走,呼吸一下城中難以享受的清新。
出得村去,天色微明。幾顆星星,疏疏地綴在天幕。環(huán)望四野,村落和樹叢皆森森然。便尋路背村走去。一路上,秋蟲正忙不歇地唱著。因我臨近,蟲鳴啞然,待我稍遠,身后又是一片鳴唱。田埂上,草密露重,沒出幾步,皮鞋盡濕??諝鉀鰶龅模杂行┏?。到得田埂盡處,是一堤壩。微風過處,飄來一陣淡淡的荷香。登上堤壩,一方荷塘立現(xiàn)眼前。
好美的荷塘!但見五六畝大的田地里,密密匝匝聚滿荷葉,相間著支探出一枝枝荷花。微風拂過,相偎著的荷葉們,擺動著,像大海中無花的浪涌;田里的荷葉相擁著互動時,似是少女們要看一對新人,羞羞的,欲前又止,正互相輕推著讓別人上前;風拂荷葉所發(fā)出的細細聲響,恰如少女們正耳語著評判新人的衣著容貌。我走近荷塘,托起一片荷葉,但見葉面潔凈,三大兩小白銀似的水珠,在低凹處滾動,一經(jīng)碰撞,凝起,復又分裂。離岸不遠處,有一枝荷花,花蕾半開,欲綻未綻。此時,晨曦初動,東方露出一抹燦燦的紅霞,四周已明亮許多。幾只趕早覓食的小鳥,一路鳴叫著掠過荷塘。一只蜻蜓,穩(wěn)穩(wěn)地飛著,倏忽一轉(zhuǎn),滑向塘中,又慢慢地回飛,停在我身邊的荷花上,紋絲不動。眼前有一蓮蓬,探身去采,卻沒夠著。
田野里起了薄霧,在荷塘上方覆了一層淡淡的朝靄。霧拂臉上,似雨非雨,讓人覺著涼爽。四周除了蟲鳴,還有荷葉浮動時輕微的磨擦聲。我怔怔地望著荷塘出神,憶起當年在濰坊錯把睡蓮當荷賞的往事。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我在連隊當戰(zhàn)士,正隨部隊在濰坊施工。團支部過團日,副指導員領(lǐng)我們到“十笏園”賞荷話人生。十笏園是個明代建筑,因揚州八怪之一的鄭板橋曾在濰縣做官,寫過它而使之聞名。該園春雨樓前的小池內(nèi),浮有數(shù)葉睡蓮。荷池邊,副指導員引導大家以“出污泥而不染”為題發(fā)言,但當有人問為什么會不染時,無人能夠作答。隨后,有人說睡蓮并不是古人稱贊的那種蓮,有人反駁,到最后,也沒搞明白到底是不是。事后,查了資料,才知道睡蓮原產(chǎn)于埃及,葉小,花在晚間才開,確非人們常說的那種蓮花;才知道,蓮花有百種之多,古希臘的蓮叫棗蓮,為叢生灌木;才知道,只有水生的開白色或粉紅色花的那種,才是我們常說的荷花……
晨光漸濃,霧漸漸散去,荷塘清晰地袒現(xiàn)在我的眼前。我驚喜地發(fā)現(xiàn),放眼望去,滿塘翠綠中,竟看不到半點殘枝敗葉;一枝枝吐著粉艷的荷花,搖曳著,更襯出荷葉的碧和藍。我望著眼前這方荷塘,覺得它太小了。古人楊萬里詩說:“接天蓮葉無窮碧”,那是何等博大!陸游的詠荷詩,其名即為《夢行荷花萬頃中》,萬頃之廣,確非眼前這小小荷塘能比。但轉(zhuǎn)眼一想,仍覺滿心欣慰:美色得之于目,有一足矣,何必求其多。此處的荷花,雖只生存于區(qū)區(qū)方塘,但送素月,迎朝陽,經(jīng)風雨,獻清純,同樣值得人們喜之愛之。我記起了古代詞人李珣詠蓮的《南鄉(xiāng)子》:
乘彩舫,過蓮塘,棹歌驚起睡鴛鴦。游女帶香偎伴笑,爭窈窕,競折荷團遮晚照。
詞人畫的是一幅晚照采蓮圖:落日沉沉,紅霞滿天,一個文弱的詞人坐著彩船臨近蓮塘,那群美麗的采蓮女們見了,暗生仰慕,偷眼看著,為掩羞怯,便用荷葉遮臉,佯作遮擋夕陽……
我笑了。我這里現(xiàn)在是早晨,沒有詞人,沒有小船,更沒有采蓮女。有的,只是一方荷田,滿池清風,數(shù)枝蓮花,三五小鳥,以及一個難得有此悠閑到這里散步的人。
來源:人民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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