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孩提的記憶中,我的父母是以扁擔為生的。父母就是用這種方式,一頭挑著我們兄弟三人,一頭挑著生計。正是這根扁擔,維系了我們全部的希望,也正是這根扁擔,詮釋了父母大半的人生。
上世紀70年代初,父母除了到生產隊干活,一有空隙便去砍柴。后來分田到戶后,更是常??巢?,而且只要一上山,便是每人兩擔。二十多里的陡峭山路,兩擔要走八十余里,何況還肩挑著160多斤的柴火呢。我的父母往往是第一擔先挑一段路放下,返回再去挑第二擔,第二擔來了又放下,接著挑第一擔,如此反復。父母把這種挑擔的方式叫“傳擔”。我不知道父母是憑著怎樣的體力與毅力,完成他們的“傳擔”創(chuàng)舉的。
每到晚上,我的父母總會在吃完晚飯做完家務后,把干柴一塊塊壘好,準備明天清晨挑到離家15里的集市上去賣??吹窖刂翂Ρ谡R排放的柴火,我的父母總有一種成就感。在昏黃的燈光下,我看到了父母那古銅色的臉上,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幸福,可惜年少的我們,無法體會個中的滋味。在我的記憶里,我總覺得我的父母把每一塊柴劈得很平整,而且長短一致,讓我掂在手里總認為不用加工,就可以直接做小板凳?,F(xiàn)在想來,父母對待砍柴,仿佛也有藝術的講究,做得如此精致,其中體現(xiàn)出他們的樸實。
第二天清晨,不到4點鐘的時候,父母就挑著柴火去集市上叫賣了,臨行前,他們把我從睡夢中叫醒,讓我起來把門閂好,并照顧好弟弟們。天亮回來,父母總會帶回幾個糯米制成的沾著白糖的小圈圈給我們吃,對我們來說這就是我們最幸福的時刻了。
有時在睡覺前,我們父子坐在床沿上,我和弟弟們爭著為父親做的一件事,那便是趴在父親的脊背上給他紅腫而且開裂的肩膀掀繭皮了。我們就像在竹節(jié)里掀竹膜一樣,為自己能成功的掀下一大塊,而歡呼雀躍。我的父親也孩子般的憨笑?,F(xiàn)在想來,我們兄弟真是太天真了,竟不知道父親寬闊的肩膀承載了多少歲月的艱辛,留下了多少辛酸的傷痕。
到了上世紀80年代中期,扁擔在父母的生活中逐漸遠去。父親憑著自己實干的精神,相繼當上了村主任、村書記,而且一干就是二十多年。時至今日,父親依然還在書記的位置上忙乎,而且口碑一直不錯。母親自然成了父親的賢內助。每當父親被鄉(xiāng)親們誤解時,母親總是安慰他;每當父親與個別群眾鬧矛盾時,母親總是心平氣和的當和事佬。
聯(lián)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