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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將痛飲酬風(fēng)月
莫放離歌入管弦
劉正平/文
沙曼翁所書篆書七言聯(lián)“但將痛飲酬風(fēng)月;莫放離歌入管弦”,出自南宋愛國詞人辛棄疾的《鷓鴣天·離豫章別司馬漢章大監(jiān)》 :聚散匆匆不偶然。二年遍歷楚山川。但將痛飲酬風(fēng)月,莫放離歌入管弦??M綠帶,點青錢,東湖春水碧連天。明朝放我東歸去,後夜相思月滿船。
此篆書七言聯(lián)有一處用字和問題,就是下聯(lián)中的“弦”,沙聯(lián)寫作“絃”。雖然“絃”與“弦”相通,但在篆書中,“絃”是“絢”的意思。管弦的“弦”還是應(yīng)該用“弓”字旁。
《說文》:絢,《詩》云:“素以爲(wèi)絢兮。”從糸旬聲。許掾切〖注〗臣鉉等案:《論語》注:絢,文貌。
沙曼翁其他的篆書作品中也存在用字的問題。
沙曼翁款篆書七絕立軸(見下圖),拍品見2018年9月上海朵云軒拍賣有限公司朵云四季第17期拍賣會中國書畫專場預(yù)展。款識:(略),甲子冬月曼翁。鈐?。裕?。
《說文》中有洛:“洛水。出左馮翊歸德北夷界中,東南入渭。從水各聲。盧各切〖注〗?jīng)?,古文?!?當(dāng)然,在漢印中也有寫作“雒”的,如下圖:
釋文:洛陽令印
《說文》中也有“雒”,段玉裁注:“雒, 忌欺也。今考爾雅音義。當(dāng)作忌欺。釋鳥曰。鵅、鵋。玄應(yīng)引作忌欺。釋鳥又曰。怪鴟……南陽名鉤鵅。一名忌欺。然則忌欺與怪鴟一物。……鵅卽雒字。各家音格。但今江蘇此鳥尙呼鉤雒鴟。雒音同洛。則音格者南北語異耳。又按自魏黃初以前伊雒字皆作此。與雍州渭洛字迥判。曹丕云。漢忌水。改洛爲(wèi)雒……“
也就是說,漢朝人改洛爲(wèi)雒。既然寫的是小篆(秦篆),沙聯(lián)將“洛”寫成“雒”,還是有些牽強。
此外,其“春”下面加個“艸”,也是做作?!暗小钡摹暗睂懗伞板!?,也不是太準確。“淡”指顏色更貼切,“?!敝杆ǜN切。
此幅字中第一個字“老”,下面寫成“止”,雖然趙孟頫、吳大澂等也有此寫法,但秦篆中下面就是一個“匕”,為何不宗秦篆?
沙曼翁的篆書師承蕭退闇。沙曼翁曾言:“書法肯定要繼承,先繼承才能傳下去,當(dāng)然受老師的局限也不可取,沙曼翁說:‘學(xué)我者死叛我生’,背叛老師才能生,故而搞藝術(shù)要敢于變、善于變,事物都在變,天天變,如人天天變老,字不變怎么能行,可如何變就要用心思。書法是有源有流的,根據(jù)不同的時代有不同的變化,故意人為的變化是不行的?!?/span>
盡管沙曼翁想變,但終究走不出蕭退闇的風(fēng)格。這就是書法,想的和做的不一樣。愿望與現(xiàn)實、理論與實踐往往相去甚遠。從小篆結(jié)字風(fēng)格上看,沙曼翁與同出一師門的鄧散木還是略遜一籌。因此,沙氏又另辟蹊徑,涉足甲骨文書法。因為甲骨文還缺乏書法意義上的法度,所以,書法家很難以此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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