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與居延漢簡同出一個區(qū)域,又發(fā)掘較晚的肩水金關漢簡之外,人們把居延漢簡、敦煌漢簡、武威漢簡和甘谷漢簡并稱“中國四大漢簡”。
1957年7月,在甘肅省武威市涼州區(qū)城西南武威漢墓群發(fā)掘了一座夫妻合葬墓,在墓中出土了480枚木簡,除11枚簡為日忌、雜占內容外,其余469枚均為《儀禮》簡,著名的有《武威王杖詔書令簡》、《甲本.士相見之禮》、《王杖十簡》等。
1,西漢.甲本《士相見之禮》,共16枚竹簡,每枚竹簡長56厘米,寬0.75厘米,每枚書寫60字左右,共計一千二百字。書寫隸書墨跡工整平直,字形扁平,字距較大,排列整齊劃一,整體風格安詳簡靜,筆畫細膩瘦硬,橫細豎粗,捺筆突出,折筆棱角明顯,方筆及蠶頭燕尾被廣泛應用,結體極似東漢末年的《禮器碑》書寫風格。是學習隸書的極好范本。
其他《儀禮》簡還有:《服傳》57篇、《特牲》簡49篇、《少牢》45篇、《有司》74篇、《燕禮》51篇、《泰射》106篇。
2,西漢《武威王杖詔書令簡》,共26枚竹簡,每簡25字左右,與《士相見之禮》墨跡結體扁平相比,此簡字體結構長、扁、大、小相雜,字與字之間緊湊,筆畫粗狂有力,橫畫與豎畫交接處棱角明顯,出現(xiàn)了豎畫的超長拖筆。
3,漢《王杖十簡》,甘肅武威市磨嘴子八號墓出土,簡長23厘米,共10枚,每枚竹簡書寫墨跡少則6字,多則30字。字形同《武威王杖詔令簡》,字間緊湊,捺筆更為突出,結體變化較大,有的字形較長,有的字形較扁。“下”字拖筆加粗到極限。豎畫起筆和折筆用方筆,有的已經(jīng)有楷書方折。
在甘肅武威市柏樹鄉(xiāng)下畦村旱灘坡東漢墓出土的《醫(yī)藥簡》,則字體多變化,出現(xiàn)了草書字。
二、敦煌漢簡
我國甘肅省敦煌市、玉門市和酒泉市漢代烽燧遺址出土的簡牘,統(tǒng)稱敦煌漢簡。二十世紀初至九十年代共發(fā)掘出九批漢簡,共計25000余枚。
1907年,斯坦因在第二次探險敦煌漢代烽燧遺址里,獲得簡牘708枚后,陸續(xù)有多次發(fā)掘,收獲最多的是在敦煌西北馬圈灣和懸泉置遺址,馬圈灣出土1207枚漢簡。1990年在敦煌市東漢代效谷縣懸泉置遺址發(fā)掘出土2萬余枚漢簡。
敦煌漢簡的形制大致與居延漢簡同,主要有簡、牘等官、私文書居多。還有《蒼頡篇》、《急就篇》、《力牧》、《九九術》、《歷譜》、《相善劍刀》、《相馬》的書。
1971年在甘肅省天水市甘谷縣新興鎮(zhèn)一座漢墓中,出土漢簡23枚。漢簡長23.5厘米、寬2.5厘米、厚0.4厘米,多系松木制作。內容是太守轉發(fā)給所屬縣、鄉(xiāng)的詔書、律令及敕命文書。漢簡出自一人之手,先編后寫,一枚簡書寫兩行,每枚60余字,多的達70多字,字體為規(guī)范隸書。
《甘谷漢簡》隸書別與《居延漢簡》的篆意;《敦煌漢簡》的率意;《武威漢簡》的草意。與《曹全碑》、《張遷碑》相近。筆勢放縱,夸張撇捺如《孔宙碑》,樸實雄健、端莊遒勁似《史晨碑》。
漢代毛筆筆桿為木質,筷子般粗細,一端嵌夾筆頭。筆頭長一厘米,多為狼毫,只有這樣的筆才能在一厘米左右寬,狹窄的竹木條上書寫。在不足一厘米大小的隸書字體上,隸書的基本筆畫排列有序,用筆提、按、頓、挫富于變化。以漢簡為例:
點:一般順筆鋒取勢輕頓,較長的點,頓筆后結合取勢需要向行筆方向輕提或挑出,不計筆鋒偏側,果斷而靈活,有行書出鋒之勢。
橫:起筆有頓筆或藏鋒意識,有的則順抹露鋒,行筆爽健快速,收筆順勢提起。主長橫用筆較重,波磔畫頓后出鋒。
豎:簡書有的豎畫稍粗,運筆干脆有力。有的豎畫雖不作垂直狀而略左傾或右傾,但筆調爽健。
撇:漢簡中不管長撇或短撇,都給人快捷有力的感覺,猶如行書的撇法。有的長撇較粗,撇末端按后提筆,整個運筆動作仍是爽健的。
捺:由于受書寫材料的限制,捺筆不能盡情伸展。捺畫一般較粗,其中有的寫得格外粗重,收筆處重頓出鋒,形成一種特殊態(tài)勢,是簡書的特殊風格,但不可通篇采用重頓重按之捺。
折:有的用楷書寫法,有的用轉筆,有的折中帶轉,因字因勢靈活運用。
鉤:豎左鉤形如撇畫;有如漢碑鉤法;有如橫鉤。
簡書近于“帖味”,有行草情調;漢碑隸書富于“金石味”,講求內涵。在臨習簡書的同時,要不斷與漢碑隸書的用筆進行比較,同時也要從清代隸書及現(xiàn)代書家的作品中取法。
四、學簡典范
金農(1687-1763)的隸書體扁,筆法取簡,爾后發(fā)展為刷筆“漆書”,其字體大小任其自然,結字上下留空,疏密對比強烈,起筆方銳,收筆尖細,整體上自然質樸,隨意率真,居然與二十世紀才發(fā)現(xiàn)的漢代“詔書”木牘上的隸體暗合。書壇前輩鄧散木、商承祚、來楚生等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并開始嘗試將漢簡引入創(chuàng)作,但由于當時簡帛的出土數(shù)量少,沒有形成新的流派。
錢君匋先生中年遇《流沙墜簡》問世,深為其古拙生動的書風所折服。經(jīng)過反復臨池研究,終于把一種天真稚拙、雅致秀逸的漢簡,融入金石趣味的隸書中,為中國書壇開一面天真率意新風。錢先生在用筆和用墨上,以“狠、準、穩(wěn)”著稱,狠——用石獾筆飽蘸墨汁,以“驚蛇入草”的速度急速運筆,參以草書的靈動飛揚,產生強烈的視覺效果和藝術感染力;準——對漢簡的結構和造型具有高度的把握能力,扁厚的字勢、率真的點畫、凝重的筆致,風韻神情,別具一格;穩(wěn)——漢簡章法在樸茂中寓靈動的沉毅,但無板滯之弊。錢先生以簡、帛、隸為根基,摻以篆書線條和草書動態(tài),三者揉為一體,靜中有動,動中有靜,打破了平衡對稱的形式。其結體字無正形,欹側取勢,作左低右高的體勢,向右舒展的捺畫粗壯有力。
孫其峰先生自上世紀四十年代開始臨習漢隸,八十年代研習秦漢簡牘,特別鐘情于居延、武威、敦煌漢簡。他對簡書采取既有借鑒,又有取舍,不徒襲其貌,而是從漢人的墨跡中看到了隸書的真實面目,得其筆法的神髓。他強調說:“簡書非書法家所為,良莠不齊,學時不可不分精蕪,須挑肥揀瘦,去粗取精?!?/span>
青年書法家毛國典以簡書為書界所熟知,其書法在漢碑《曹全》、《禮器》、《孔宙》的基礎上,有機的柔和了漢簡。他有意把《禮器碑》的用筆和武威漢簡的《士相見之禮》、居延漢簡的《隧長病書》的用筆和結字結合起來,理性的、有目的的反復進行嫁接,并適當借鑒馬王堆帛書、楚簡和小篆的用筆,形成了古、雅、趣三者自然融合的隸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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