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xiāng)在農(nóng)村,魯北平原上一個普普通通的鄉(xiāng)村,就像夜空中的最普通的一顆星星,平常的不會一眼就能認(rèn)出她的面龐。
但故鄉(xiāng)總會有著獨一無二的味道,會時時地在心中回旋釋放。
故鄉(xiāng)的味道就像一片風(fēng)干了的牛肉干,筋頭巴腦,有著無盡的嚼頭。細細咀嚼,舍不得咽下,那特殊的味道在心湖的水面上一圈一圈恣意地蕩漾。
離開家鄉(xiāng),便成異客。從離開村口的那一座小橋開始,一個人就成了一只風(fēng)箏,飛的再高,再遠,也會被思念的繩子牽繞和捆綁。
飄蕩久了,累了,傷了,便產(chǎn)生了回家的念頭。這念頭如同一蓬雜草,在心里瘋長。于是,千里之外便算不得什么,舟車勞頓更像是一種迫不及待的獎賞。
黃昏時,終于望見了村口的小橋。橋頭的那棵大槐樹依然繁茂,樹下的那眼井依然健壯,井臺旁依然聚集著陌生而又熟悉的叔伯哥嫂、高矮瘦胖。聽著槐樹葉被輕風(fēng)吹起的韻律,嗅著井口冒出的水汽,家人相互簇擁著,相跟著走進夢魂牽繞的院落,痛痛快快叫一聲爹娘。
院子依然會有些變化,但總是不大,這一次是多了幾棵小樹,夕陽把它全身染成金黃。屋檐下的燕子窩里探出幾顆小腦袋,唧唧喳喳;一群剛出生的小雞在媽媽的帶領(lǐng)下在門口迎接你;小黃狗長成了大黃狗,抬頭望了你一眼,仿佛你昨天剛剛離開一樣,懶得搭理你;你知道,你的氣息也是它們的念想。
天黑了,獨自出門走一走,漫無目的,不覺得來到老井的身旁。誰也說不出老井的年紀(jì),但老井會記得所有村人的個性。因為井水就是村人們的乳汁,村人就是老井的孩子。探頭向井中觀望,井底沉默的井水依然深沉,她懷中的月亮微笑著向你打招呼,悠悠的反光中又仿佛看到了你幼時的摸樣。
離開井臺,抬頭是一截破敗的院墻。墻頭上的幾株草還是從前的那幾棵嗎?或許是它們的子孫兒郎!你可記得,兒時調(diào)皮的你在墻頭上爬上爬下,磨破了衣裳。在院墻偷偷地壞笑中屁股挨上父親重重的巴掌。你拍了拍墻體,沉悶的聲音讓你的心靈感到了從容安詳。
踩著高高低低的小路,腳下平穩(wěn)如常。故鄉(xiāng)的路,早就在心里定位了坐標(biāo),永遠也不會迷航。路旁草叢中的小蟲不知疲倦的歌唱,或是為了你,或是在討好你頭上的月亮。
不知不覺,走到了村外。疲乏的田野早已進入了夢鄉(xiāng),無邊的靜寂包圍了你的心房。暗影中,你仍能辨認(rèn)出爬上去掏過鳥蛋的大楊樹,還有那片曾偷吃過桃子的果園,還有這方不慎跌下過的小水塘。
好像醉了,但心頭清亮,順著感覺的導(dǎo)航,雙腳自動回到家門旁。
躺倒在土炕上,肆意伸展著四肢,疲憊的身軀在這一刻無所顧忌,就連骨頭也隨意的堆放。嗅著熟悉的味道,感覺母親就在身旁。
你做夢了,夢中的你正乘著回鄉(xiāng)的列車,故鄉(xiāng)就在前方?!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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