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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方特邀作者沈釀川
《朝文社》(原《我們愛歷史》)為頭條號簽約群媒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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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字經(jīng)》是中國傳統(tǒng)三大蒙學讀物之一,最初由南宋人王應麟編寫,后經(jīng)過清人增刪、補訂而成,其中,涉及到的經(jīng)典和人物眾多,而兩宋名人中能進入王應麟視野的,卻是蘇洵和梁顥二人。
“蘇老泉,二十七。始發(fā)憤,讀書籍?!袅簽?,八十二。對大廷,魁多士。”
《三字經(jīng)》中的蘇洵、梁顥,似乎都被視為大器晚成的勵志典范,蘇洵,字明允,號老泉,四川眉州人,是蘇軾和蘇轍兄弟倆的父親,而眉州蘇氏也有了 “一門父子三詞客 ,千古文章四大家 ”之美譽;梁顥,字太素,鄆州須城人,他的子孫綿延兩宋,“為卿為相,流傳歷代一門多”。
蘇洵、梁顥不僅自身是學霸,還將兒孫們培養(yǎng)成了學霸,兩人的緣分也不止于此,后來,蘇洵的孫子,也就是蘇轍之子蘇遲還娶了梁顥的曾孫女,二人還是再世的親家。
一
《三字經(jīng)》上說,蘇洵27歲才發(fā)憤圖強,終成一代文章大家,基本上是接近事實的,但說到梁顥以82歲高齡考中狀元,似乎純屬于以訛傳訛,錯訛百出。
對此,南宋人洪邁在他所著的《容齋四筆》一書中已有駁正,所謂梁顥82歲考中狀元一說最早出自陳正敏所著的《遁齋閑覽》,而洪邁本人曾為南宋的史官,他得以親眼目睹兩宋官修《國史》,據(jù)洪邁考證,梁顥于宋太宗雍熙二年(985)狀元及第,而死于宋真宗景德元年(1004),卒年四十二,由此可見,梁顥大約在19歲就狀元及第。
梁顥是今天的山東東平人,他曾從學于王禹偁,王禹偁則是山東巨野人,北宋前期最著名的文學家,或許受王禹偁影響,梁顥也在場屋中下筆如有神,結(jié)果,第一個交卷,因此,被宋太宗欽點為狀元。
事實上,狀元這一名稱的由來,也始自宋太宗時,而宋朝人對狀元可謂推崇備至,甚至認為,“狀元登第,雖將兵數(shù)十萬,恢復幽、薊,凱歌勞還,獻捷太廟,其榮亦不及矣?!?div style="height:15px;">
眾所周知,恢復幽、薊,是北宋歷代皇帝秘而不宣的政治目標,可謂不世之功,但是,在北宋士大夫們看來,狀元及第顯然比恢復幽、薊,更加榮耀一時。
后來,梁顥長子梁固也考中狀元,由此,梁顥、梁固父子成為北宋一朝僅有的一對父子狀元,不過,北宋初年的張去華、張師德父子也可以被視為父子狀元,但是,張去華名列榜首的建隆二年還沒有狀元一說,所以,嚴格意義上還無法與梁顥、梁固父子相提并論。
梁顥仕途順遂,不出十年,便歷任度支判官(相當于財政部副部長)、翰林學士、知開封府(相當于首都開封市市長)等顯官、要職,但他英年早逝,以未能位居二府,即成為宰相而遺憾。
二
梁顥有三個兒子,長子梁固在梁顥狀元及第之后的第24個年頭,同樣一鳴驚人,當時人稱嘆不已,“雍熙中翰林公 (指梁顥)策名第一,及是,君 (指梁固)濟其美,薦紳紀為國朝盛事。逮今言父子繼登甲科者有梁氏云?!?div style="height:15px;">
但是,和父親梁顥一樣,梁固同樣不壽,而最終光耀門楣的重任則落到梁固的弟弟梁適身上,而梁適也不負眾望,后來,一路升遷至樞密副使(相當于國防部副部長)、參知政事(副宰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宰相),梁氏家族的地位最終確立,煊赫一時。
后來,梁適的孫子梁子美又在徽宗大觀年間官至中書侍郎,由此,成為《水滸傳》、《金瓶梅》中“梁中書”這一人物的原型,而梁氏一門兩宰相,史稱“祖孫秉政,國初至紹 興凡四家:粱丞相適,孫才甫(梁子美,中書侍郎)……”也就是說,從北宋立國到南宋紹興時期的170多年間,祖孫先后位至宰輔的,僅有四家,而梁氏就是其中一個,另外三家分別為呂氏、富氏和韓氏,可見東平梁氏家族的地位之顯赫。
梁子美長子梁揚祖同為進士出身,兩宋之際的“靖康之變”中,時任知信德府的梁揚祖率軍勤王,成為最早擁戴南宋高宗的重臣之一,而隨梁揚祖一起勤王的部下,則有張俊、楊沂中、田師中等南宋抗金名將,岳飛當時就在張俊部下,而楊沂中后來則改名楊存中,他是“楊家將”奠基人楊業(yè)的六世孫。
《三字經(jīng)》將蘇洵、梁顥并列,但是,和蘇氏以文學見長不同,梁氏一族多以實務見長,都屬于吏干型官僚士大夫,僅以梁揚祖為例,南宋初年,宋高宗以梁揚祖為隨軍轉(zhuǎn)運使,相當于最高財政官員。
因為“靖康之變”,欽宗朝的財政和權(quán)力機構(gòu)幾乎徹底崩潰,而高宗朝尚處于風雨飄搖之際,財政問題就成為南宋政權(quán)得以確立的關(guān)鍵因素,而梁揚祖受命于危亡之際,于是,向宋高宗進言,“'京城久圍,鹽法不通 ,權(quán)印賣東北鹽鈔 ’,王許之?!?div style="height:15p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