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皖戰(zhàn)爭結束后,從前比較松散的直系開始走到了北洋政府的中央。皖系軍閥土崩瓦裂,從此風光不再。從表面上看,直系軍閥走上了歷史最輝煌的時候,但也埋下了即將覆滅的定時炸彈。
馮國璋早在1919年就去世了,段祺瑞徹底被打殘了。北洋軍閥的第二代開始崛起,吳佩孚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當時美國的《時代周刊》就把吳佩孚當成了封面人物,把他稱為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未來有可能統(tǒng)一中國。
但是美國人不了解,吳佩孚有兩大缺陷:
一 他是一個理想主義者。當時他的主張就是召開國民大會,由人民選舉官員,避免那些腐朽的官員操控政治。
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這個理想是好的,但是在當時根本就沒有實現(xiàn)的可能性。各省都掌握在軍閥的手中,軍閥們也掌握了政權和財權,其他人根本就沒有發(fā)言權。
二 吳佩孚是一個舊軍人。他原本就是一個秀才,受儒家思想影響,他忠誠于自己的上司曹錕,盡管這是一個扶不起來的阿斗,一度還拖累了他。
只要吳佩孚不出來單干,就永遠沒有出頭之日。曹錕被人稱為曹三傻子,就是因為他沒有政治頭腦,經(jīng)常被別人利用。跟著這樣的老大,再美好的理想也會有破滅的時候。
曹錕自己無能也就算了,他還有兩個兄弟,一個叫曹銳,一個叫曹瑛,這兩個人的能力連他們家的老大都不如。但是總是在搬弄是非,讓曹琨防著吳佩孚。
第一次直奉大戰(zhàn)結束后,吳佩孚就有一點尷尬了。當初他反對段祺瑞武力統(tǒng)一中國和向外國借款,到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如果不能統(tǒng)一中國,一切都是空想,如果手中沒錢,連槍支彈藥都沒有,還打什么仗。
現(xiàn)在他還要把段祺瑞用剩下的東西撿出來,但是在統(tǒng)一的這個問題上,他又面臨著和段祺瑞同樣的困境,那就是有很多人反對。
這時候,吳佩孚的老大曹錕則忙著想當總統(tǒng),畢竟副總統(tǒng)不過癮。兩個人的思路走不到一塊兒去,直系就馬上分裂了。
直系直接分成了三派:洛陽派、保定派和天津派。吳佩孚代表的就是洛陽派,他希望先統(tǒng)一天下,然后再把曹錕推上總統(tǒng)的寶座。
但是保定派和天津派根本等不及了,他們希望先把曹琨推上總統(tǒng)的寶座再說其他的。
1923年9月,天津派和保定派就去向國會議員行賄,只要他們愿意投曹琨一票,每個人贈送5000塊。到后來甚至變成了只要議員們出席選舉現(xiàn)場,哪怕不投票,也有5000塊。
就這樣1923年10月5日,曹琨被選舉為大總統(tǒng)。根據(jù)有關的資料統(tǒng)計,共有480名議員接受了賄賂,曹琨為這次選舉一共花掉了1,300萬大洋。
這時候南方的孫中山表示不接受選舉結果,準備出兵北伐。這時候北方的馮玉祥也蠢蠢欲動,準備把曹琨打翻在地。
馮玉祥和吳佩孚兩個人之間有過節(jié),這就是問題的關鍵。
1921年8月,馮玉祥擔任了陸軍第11師的師長兼陜西督軍。
這個時候吳佩孚在洛陽,他希望在這個地方能夠訓練出一只精銳之師,以方面將來統(tǒng)一中國。
但當時的河南督軍是趙倜,他有一個弟弟叫趙杰,是河南的兵痞。原本他們哥倆就不希望別人來搶地盤,偏偏吳佩孚還勸他們解散軍隊。
雙方的矛盾就此爆發(fā),吳佩孚就讓馮玉祥帶兵來到河南。他們雙方聯(lián)手,解決掉了趙家兄弟的豫軍。
但這個時候吳佩孚和馮玉祥之間的矛盾就有爆發(fā)了,馮玉祥希望能夠把陜西和河南連在一塊兒,擴大自己的地盤。
吳佩孚卻想辦法把馮玉祥調去了北京,他不希望自己身邊有一支別人的軍隊,這樣晚上的覺都睡不好。
馮玉祥沒有辦法就去了北京,但從這以后就倒向了保定系。
這時候的北京已經(jīng)危機四伏,吳佩孚已經(jīng)變成了其他直系軍官的敵人。別人都想著升官發(fā)財,而吳總是想斷別人的財路,再加上他以前一直都是一個軍官,不懂得政治就是籠絡人心,結果就變成了別人的敵人。
原本直系軍隊也是兵強馬壯,面對著卷土重來的張作霖,并不落下風。但是有很多人都不愿意聽從吳佩孚的指揮,馮玉祥就是其中之一。
按照原來的規(guī)劃,第一軍正面PK對面的張學良,第二軍對付李景林,第三軍馮玉祥對付吳俊升和許蘭洲。
吳佩孚認為自己穩(wěn)操勝券,畢竟兩年多以前就輕松的擊敗了張作霖的奉系。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張作霖經(jīng)過整軍經(jīng)武,訓練出了一只能爭善戰(zhàn)的軍隊,并且在武器裝備上也非常精良。
首先在山海關的戰(zhàn)場上,雙方僵持不下。前線的軍官有人投降了張作霖,雖然局面上不落下風,但這不是一個很好的信號。
其次第二軍的軍官和張作霖私下簽了協(xié)議,雙方對戰(zhàn)爭都比較消極,基本上都處于?;馉顟B(tài)。
馮玉祥的第三軍就更加奇怪了,他們磨磨蹭蹭,擺起了一字長蛇陣。
很快馮玉祥就知道了山海關暫時不利的消息,馬上就下令自己的軍隊直接調轉槍口向北京開撥。
10月22日,鹿鐘麟的部隊首先開進北京,城內(nèi)的孫岳打開城門接應。到了第2天,馮玉祥全軍開回北京,宣布發(fā)起了北京政變。
11月24日,在前線指揮作戰(zhàn)的吳佩孚才接到了日本顧問的情報。這時候的他還是比較自信的,他希望能夠出其不意擊潰馮玉祥,然后再調轉槍口對付張作霖。
但是吳佩孚剛剛離開前線,他布置的三道防御線就被放棄軍隊攻破。這下他的處境就比較尷尬了,直接被馮玉祥和張作霖的軍隊給包圍了。
前線的軍隊不是被擊潰就是投降了。到了11月3日,吳佩孚帶著自己的幕僚乘坐專車去了塘沽,然后登上了軍艦,開始了自己的流亡生涯。
馮玉祥的北京政變,直接讓奉系的張作霖正式走到了北洋政府的中央,同時也標志著北洋軍閥嫡系的衰落。
張作霖原本不過是土匪出身,根本就算不上是正式的北洋軍閥。唯一能夠掛上鉤的就是張作霖曾經(jīng)是徐世昌的部下,徐世昌是袁世凱在北洋軍閥的親信。
北洋軍閥的內(nèi)戰(zhàn)直接毀掉了袁世凱打下的基礎,直皖戰(zhàn)爭打垮了皖系,直奉戰(zhàn)爭打垮了直系。
表面上看崛起的奉系也是北洋軍閥,但是正牌的北洋軍閥在內(nèi)戰(zhàn)中已經(jīng)衰落了。尤其是在南方的國民革命軍發(fā)起北伐的時候,不管是孫傳芳還是吳佩孚,都沒有招架之力。
北洋軍閥作為脫胎于晚清新軍的軍隊,粘染了清朝軍隊的毛病,那就是戰(zhàn)斗力會隨著貪腐程度的加強迅速下滑。
太平天國滅亡后,曾國藩的湘軍戰(zhàn)斗力迅速下降。隨后李鴻章的淮軍也同樣如此,辛亥革命結束后,北洋軍的戰(zhàn)斗力也比較拉垮。
到了北洋軍閥統(tǒng)治的晚期,北洋軍的精銳部隊早就在內(nèi)戰(zhàn)中被消耗掉了,剩下的這些殘兵敗將根本就不是斗志昂揚的國民革命軍的對手。
實際上作為直系軍官的馮玉祥發(fā)起的北京政變,就是給北洋軍的衰弱在背后狠狠的插上了一刀,盡管北洋軍閥后來還有回光返照的時候,但終究是曇花一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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