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問 中醫(yī)學苑 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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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證問道錄
古方治今病，如李士材論：“譬之拆舊料改新房，不再經(jīng)匠氏之手，其可得乎？”。
貴陽先賢陳慈煦，改枳術(shù)丸之枳實為枳殼，調(diào)整枳術(shù)用量，枳殼為白術(shù)之半量，健脾除濕，理氣助運。尤宜于脾虛不甚，兼食積、水飲、濕邪為患之胃腸疾病，羽翼四君子，妙不可言。于李東垣補中益氣湯加補腎之補骨脂、杜仲、桑寄生、淫羊藿等，治療胃下垂；用黃芪建中湯、桂枝加龍骨牡蠣湯合方，治愈產(chǎn)后出血過多，畏寒，脘冷，心煩多汗，手足心熱；經(jīng)小柴胡、玉屏風、當歸四逆、麻黃附子細辛湯之不效病例，一診加小劑桃紅以去瘀血，后加太子參、炙甘草扶正，謂“上損、下?lián)p，治取中”，堪稱要妙之論。
陳慈煦，南京人，抗戰(zhàn)后定居貴陽，曾任貴陽中醫(yī)學院附屬第一醫(yī)院副院長。著有《金匱要略選釋》等，宗孟河之說，輕靈中見至巧，平淡中獲奇效。法天士“久病通任督”之論，調(diào)補奇經(jīng)，填精補髓，愈“單純紅細胞性再障”，以先用涼血止血，救起血色素僅2.5克，血小板2萬，出血傾向明顯之急性再障。
先生認為，王清任之補陽還五湯，必當確屬氣虛見證，否則，上手便用大劑黃芪，僨事不少；蜈蚣用于類中風，佐生地開滋陰養(yǎng)血，制咽干口燥，發(fā)麻發(fā)緊之弊；白附子治面癱，以舌淡紫胖潤，苔膩為對癥，否則毒性傷正；麻黃熟地之配，借用于慢支、肺氣腫、哮喘及類風關(guān)，可謂獨具慧眼。
某壯求診，言口苦、口中濁氣黏膩日久，至于頭目昏蒙，記憶減退，性事日漸淡漠，陽萎，尿頻無力，余漓不盡。尚有頭頸汗多，齊頸而還。
其人事廚，偏胖，腹大，按之膨而硬。脈滑實，舌胖苔微黃中有濁膩如苔蘚堆垢。
詢之，去年被查出脂肪肝，中度煙酒，大便或數(shù)日一行，燥結(jié)，或一日數(shù)行，便下不暢，先干后稀。
余思：口苦口膩，屬脾癉。然腹大膨硬，大便燥結(jié)，脈滑實，當腹中有積滯，可瀉下積滯，以為權(quán)衡之計，如《傷寒論》“若腹大滿不通者，可與小承氣湯微和胃氣......”取小承氣湯加炒萊菔子，至三劑，初下硬矢三節(jié)，繼而香蕉狀便數(shù)節(jié)，后漸稀，腹亦漸軟，腹圍亦減，頭汗亦少。自云仍感腹?jié)M稍脹。
實則陽明，虛則太陰。余以為積滯雖有退路，然其大便雖通，仍不規(guī)律，時欲作“固瘕”狀，腹?jié)M稍脹，不知饑，小便不利，大便初頭硬而后溏。
余以為，此為脾虛胃冷，脾不能為胃行其津液，氣機升降郁滯。乃取枳術(shù)丸少加厚樸合干姜黃連之配，以觀進退。
才三劑，即腹脹緩，大便順而無稀溏，小便順暢，食飲有味?？谥袧釟獗M除，苔上濁膩亦退之大半。病家亦欣然告之，今早出行久違之晨勃了，不知陽痿可否得愈？
余揣摩再三，忽思仲景“陽明居中主土，萬物所歸，無所復傳”之訓，仍從脾胃樞機為抓手，前方合四君子加砂仁、白蔻，大腹皮以醒脾降胃，健運中焦。
一周后，膩苔盡除，食飲有度，睡眠安好，身形輕松，二便通暢。遂加重白術(shù)至20克，崇陳士鐸“白術(shù)利腰臍之氣”之用，黃連減至3克，砂、蔻亦各用3克，厚樸用5克，去大腹皮，再服一周，脾胃健運如常，晨勃明顯恢復，已有房事。復查“脂肪肝”已消除，體重亦減10余斤。
病家談及論治過程，余謂方藥功在“守土有責”，脾胃健運，樞機燮和，要領(lǐng)所在。病家依然須食飲有度，起居有常，尊崇自然季節(jié)氣候變化，攝身固本。
春季方藥運土而肝脾和諧，谷雨立夏，陽氣已向“如日中天”，病愈有得于天功，余不可自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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