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500元讓她脫下紅色外衣
（小小說）
文/崔瑋
他是一個優(yōu)秀的司機，從最初駕車，迄今已20余年。20年來，電視、報紙一直都在報道這里出車禍，那里有事故，可那都是別人的事，于他，毫不相干。20年來他沒有發(fā)生過一起交通事故，而之所以有如此驕人的成績，除了他嫻熟的技術(shù)之外，還因為，他有一顆善良、仁慈而又謙讓的心。
那天，局長握著他的手，親切地說，小楊啊，局里已經(jīng)把你的事跡報上去了，過幾天市里就會開個表彰大會。
局長的笑容親切、溫和，如三春的暖風(fēng)，令他的心濕漉漉的。
可沒想到，偏偏就出事了。在客運西站的十字路口，他竟將一個身著紅色外衣的女人給撞死了。血濺了一地，如大朵大朵的紅色潑墨。
這是怎么啦?他驚訝得一塌糊涂。他摁喇叭，不響!踩剎車，不靈!車就那么一溜兒撞上去了。
他大喊大叫，可是沒人聽見?！浇揪蜎]有其他人!
還好，只是個夢。醒來的他，依舊心驚肉跳，汗流濕了一身。感覺里，他覺得不只是夢這么簡單。
這天是市先進人物表彰大會，他是其中要表彰的一員。吃了簡單的早餐，他開車向目的地駛?cè)?。昨天的噩夢仍在他的腦海盤繞，因而，他開得異常小心。
穿過湘江大橋就是客運站的十字路口了，他的心剎那間緊縮起來。他緊緊抓住方向盤，踩住剎車一陣隔一陣放開，車速已慢到隨時就要熄滅的程度。
一個穿紅色外衣的女子出現(xiàn)了，就在十字路口，和夢境里一樣。
吱嘎一聲，他熄火下車。
大妹子，請等一下!他疾步來到紅衣女人身邊。
什么事啊?女人有些奇怪地看著他。
嗬，這個女人的眼睛真漂亮啊!他在心里贊嘆。請把你的紅外衣賣給我!他指著女人的紅上衣說。
啊?……女人有些沒聽明白似的看著他。
賣給我吧!哦——不——是這樣的，我昨天算了命，先生說我今年行車不吉利，要買下清早遇上的行人的紅衣才可逢兇化吉。求求你了，賣給我吧，我給你500塊錢。
女人略思索了一下，就同意了。
接過紅上衣，把衣往車前一丟，再上車，發(fā)動，他快速得好似生怕女人反悔。車呼嘯著從紅衣上碾過。
開到大約400來米遠時，他想，要不要把實情告訴她?要不要提醒她行路當(dāng)心點?想著想著他把車停住了。打開車門往后一看，他立刻感到天旋地轉(zhuǎn)。
并沒有走多遠的女人又回到了十字路口。她閃電般地沖到那件紅衣邊，剛抓起衣服，就被一輛開過來的大卡車撞倒了。
血濺了一地，如大朵大朵的紅色潑墨。
也許，她是想起衣服里面還有東西。
也許，她是不忍心自己的衣服躺在馬路上被車軋來軋去。
也許——
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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