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我來說,一切得失榮辱,真的就如同疾風吹過耳邊一樣,哪里足以擾動我一分一毫呢?今天雖然立下了此等功績,也不過是一時良知隨機應對的事跡,過眼便成浮云,飄逝而去,早已把它忘掉了!
這是王陽明在平定宸濠之亂后,召集學生講學時,對他們所說的一番話。
從中可以看出,王陽明對于那些得失榮辱,的確已到了不為所動的淡泊之境,可謂是“富貴于我如浮云”,個人之得失全不放在心上了。
王陽明的“淡泊”,正是來自于他深厚的學養(yǎng)功夫和修養(yǎng)境界。
他曾對學生說過:“做學問的功夫,對于一切聲色名利和嗜好,都能擺脫殆盡。但是,如果還有一絲貪生怕死的念頭牽掛著,就不能與整個本體融合。人的生死念頭,本是從生身命根上帶來的,所以不容易去掉。如果在這里能識得破、看得透,心的全體才是流暢無阻的,這才是盡性至命的學問。”
正象古人所說的“定能生慧”,意思是心靈安定了,靈感智慧才能生發(fā)出來。由于他看破了這一切,心靈是自由活潑的,所以對外界的各種誘惑才處之淡然,因而也就達到了很高的智慧境界。
“淡泊”的心境不僅是一種修養(yǎng)境界,也是做學問的一種必要態(tài)度。
所以時人多喜歡在自己的書房掛一幅字——“寧靜致遠,淡泊明志”,以作為自己的座右銘,然則有幾人真以其來修身養(yǎng)性了呢。
“寧靜致遠,淡泊明志”這句話,源自諸葛亮的《誡子書》,其原文是“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yǎng)德。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夫?qū)W須靜也,才須學也。非學無以廣才,非靜無以成學。慢則不能研精,險躁則不能理性。年與時馳,意與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窮廬,將復何及!”
從這篇文章中,我們可以看出,諸葛亮認為做學問的關(guān)鍵在于“靜以修身,儉以養(yǎng)德”上面,強調(diào)心境要淡泊,心緒要寧靜,去除各種物欲來修養(yǎng)自己的德行,這樣才能明確堅定自己的志向,在寧靜的心靈中,志向才能達到深遠廣闊的境界。
一個人要成才就要做學問,而要做好學問就需要把心沉靜下來學習。沒有不經(jīng)過學習就能成為知識淵博的天才的,也沒有不靜下心來就能做好學問的。一個人能夠靜下心來,即使在鬧市之中也能讀書,如果心情浮躁,就算在深山寧靜之地也是讀不好書的。所以關(guān)鍵在于排除各種物欲的干擾。
把那些傲慢、浮躁,希望走捷徑的心理統(tǒng)統(tǒng)丟掉,徹底靜下心來,才能達到“精益求精”的境地。否則就會時間一天天過去,今年過了又待來年,年紀漸漸大了,老了,雄心壯志也隨之被消磨殆盡,那時即使后悔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再從頭來了。只能懷著一種悲哀的心情,凄涼的坐守在破敗的房屋中,在那里整天后悔啊,我當時怎么就不知道努力一點呢,要是當年努力一點,恐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干出一番事業(yè)來了,但已經(jīng)沒有法子,一輩子就這樣白白地過了。
“淡泊”、“寧靜”是一種有別于常人的思維方式,透出源自于心靈的靈感與妙思,能將一個人的能力與智慧提升至極致。
因為內(nèi)心淡泊,無求于世,也就不為得失榮辱所迷惑,根據(jù)自己心靈的洞察,按照事物的本來面貌來行動,而獲得符合客觀規(guī)律的結(jié)果。這是一種大智慧。
“淡泊”與“寧靜”,又是一種生活心態(tài),一種心靈閑適、逍遙自在的心態(tài)。諸葛亮和王陽明等智者,正是生活在這樣一種心無所求的境界中,不為名利富貴而活,而能盡享生命的樂趣??梢哉f,那些似乎洞察一切的智慧和靈感,就是在這種自由的心境中激發(fā)出來的。
其實這種“淡泊”與“寧靜”,更是一種常人難以企及的大境界,古老的“天人合一”哲學思想是其基礎(chǔ),其中體現(xiàn)了人所存在的最高價值。那些甘于淡泊的人,正是把大自然與人的關(guān)系參悟透了,達到了心之化境——“視萬物為一體”,因此才能進入得失不計、寵辱如一的境界。
這種“淡泊”、“寧靜”的心境,是衡定和充實的。因為這樣的心靈,處于“中和”的狀態(tài),也就是對外物不偏不倚,獨立而存在,獲得一種心與天合的人生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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