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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3.10
跋《宋拓顏真卿東方朔畫贊》
初唐書法,確立了王羲之的正統(tǒng)地位。在此基礎(chǔ)上,盛唐書法走向兩個極致,一方面,張旭、懷素創(chuàng)立了狂草,“達其性情,形其哀樂”,“隨其性欲,便以為姿”(孫過庭《書譜》),極度抒情,極度張揚;另一方面顏真卿、柳公權(quán)完成了大楷的格律化,“集古今筆法而盡發(fā)之”(蘇軾《書黃子思詩集后首》)。他們的作品,共同映現(xiàn)出盛唐文化奔騰激越的情致和如日中天的生命力。 顏真卿(709-785),字清臣,世稱顏平原、顏魯公,京兆萬年(今陜西西安)人。他的五世祖顏之推和曾祖顏師古,都是歷史上的著名學者。他從小失怙,由母親殷氏撫育長大。開元間中進士,曾四次被任命為監(jiān)察御史,遷殿中侍御史。為人剛直不阿,故為當時宰相楊國忠排斥,出任平原太守(所以人們有時稱他“顏平原”)。時正值安祿山擁兵謀反之際,顏真卿對形勢頗有察覺,一面以霖雨修城為托,暗集兵力,兼儲糧械,一面邀文人墨客來聚,泛舟外池,飲酒作樂,以為掩飾。安軍叛亂,河北望風降賊,惟顏真卿聯(lián)合堂兄、常山太守顏杲卿奮起抵抗,河北十七郡紛起響應(yīng)。玄宗聞知后對身邊人說:“我不知顏真卿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竟有如此作為!”至德元載,往鳳陽謁肅宗,授憲部尚書,遷御史大夫。代宗立,封魯郡公(所以人們又稱他“顏魯公”)。德宗朝,為太子太師,聲望崇高。李希烈謀反,顏真卿奉命前往勸諭。李希烈威脅利誘,他嚴辭呵責,并自撰墓志,準備一死,后終被害死于李氏營中,年七十七。他的堂兄顏杲卿被捕后大罵安祿山,被割去舌頭,為國捐軀。文天祥《正氣歌》中“為顏常山舌”,就是指的這事。他的侄子,即杲卿之子季明也被安祿山殺害。顏真卿后來尋得季明的頭顱,寫下了《祭侄文稿》。 顏真卿書學褚遂良,并將篆書筆法融入楷書之中,故更顯渾厚。他從褚法求二王法,字形特別寬綽,不求小處的精巧,但大處卻很圓滿;字形很新,但若以二王法考校,卻又無不吻合。他善于學習借鑒,既學二王、褚遂良,也學民間書法。如將顏字同之前的《顏謙婦劉氏墓志》、《文殊般若經(jīng)》等民間作品同觀,味道極為相近。李后主批評說:“真卿得右軍之筋而失之粗”,“顏書有楷法而無佳處,正如叉手并腳田舍漢?!彼恢?,“穩(wěn)實而利民用”(包世臣《藝舟雙楫》)的“顏體”,正是個性張揚和時風變易的產(chǎn)物。顏字和杜詩、韓文標志著“那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不可捉摸,那種超群軼倫、高華雅逸的貴族氣派,讓位于更為平易近人,更為通俗易懂,更為工整規(guī)矩的世俗風度”(李澤厚《美的歷程》)。 顏字至宋朝更為流行,歐陽修、蘇東坡、黃山谷都極力宣揚,顏字成為一種風氣,這風氣經(jīng)元、明、清而直至今日。 《東方朔畫贊》是顏真卿四十五歲時(天寶十三年)所書晉朝夏侯湛之文。碑在山東陵縣神頭店祠內(nèi)(張彥生《善本碑帖錄》謂在山東樂陵縣,未知何據(jù)),四面刻,碑陽贊十五行,兩側(cè)各三行,碑陰記十五行,共三十六行,每行三十字。陽額篆書,陰額隸書,各六行十二字。碑陰記為顏真卿撰書并題額。 據(jù)宋人記載,該碑宋時已剜過,未剜前拓本不傳。宋拓本五行“挈其道”之“挈”字“刃”部未損,八行“周給”之“給”字“口”部未損,十行“籠罩”之“罩” 字“日”部右豎未泐粗,十九行“棲遲”之“遲”字“尸”部撇筆未損;明初后碑又剜過,凡清晰有字口者為重剜后拓本,第十行“貴勢”之“貴”字,明末剜作 “貴”;后又剔剜多次,全失原書風貌。至于幾種翻刻本,因于原刻相去甚遠,易辨。 所傳宋拓數(shù)本,一為上海龔心釗藏本,字較肥潤;一為西安宋氏藏本,失貴字一頁;一為北京樂紹宇藏殘本,后歸歷史博物館;一為朱翼庵藏本,后歸故宮博物院。又劉鐵云舊藏,有石印本,拓較早,與前三本同。此外,尚有印本兩種,一為有正書局石印宋拓本,字略縮小,題《宋拓顏平原東方畫贊》;一為上海書畫出版社凹印宋拓本,原大,題《唐顏真卿書東方朔畫贊》。現(xiàn)據(jù)宋拓佳本影印出版。 該碑書法精神煥發(fā),氣勢磅礴。結(jié)體端重大方,用筆渾厚雄健。蘇東坡曾學此碑,并題云:“顏魯公平生寫碑,惟《東方畫贊碑》為清雄,字間櫛比而不失清遠。其后見逸少本,乃知魯公字字臨此書。雖大小相懸,而氣韻良是?!?/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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