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557年→1歲/[南朝-陳-永定元年]
是年/歐陽詢生/詢字信本/長沙人。
沈案:陳書歐陽紇本傳載“太建元年/下詔徵紇為左衛(wèi)將軍/紇懼/未欲就徵/其部下多勸之反/遂舉兵攻衡州刺史錢道戢/道戢告變/乃遣儀同章昭達(dá)討紇/屢戰(zhàn)兵敗/執(zhí)送京師/伏誅/時(shí)年三十三/家口籍沒/子詢以年幼免”云云?!疤ㄔ辍蹦四铣?陳-宣帝陳頊年號,為公元569年。若歐陽紇卒時(shí)年僅33歲,詢父紇之生年逆推之則為公元536年。
又:大唐男女適婚年齡規(guī)定,“男年二十/女年十五以上”(參見唐-杜佑通典卷五十九/沿革十九/嘉禮四/[男女婚嫁年幾議]條目)。可知詢父歐陽紇成婚之年最早不過556年(紇二十歲),若以次年生詢,則詢之生年應(yīng)為557年。清-吳榮光歷代名人年譜亦定詢生於南朝-陳-永定元年。唐-張懷瓘書斷[歐陽詢]條目又載“以貞觀十五年卒/年八十五”云云。依張懷瓘所言,上推八十五年,正為南朝-陳-永定元年(公元557年),與本考合。
又:新唐書-歐陽詢本傳曰“歐陽詢/字信本”云云;新舊兩唐書詢本傳均記其為“潭州-臨湘人”(即今湖南-長沙)。詢祖父為歐陽頠,陳書歐陽頠本傳曰“歐陽頠/字靖世/長沙-臨湘人也”云云,與詢傳所記合。秦置長沙郡,漢為長沙國。隋-開皇九年置潭州,以地有昭潭而名(參見清-夏力恕等編篡湖廣通志)。
公元569年→13歲/[南朝-陳-太建元年]
是年/詢父歐陽紇因兵叛被擒伏誅/詢由父友江總收養(yǎng)/教以書計(jì)/每讀即數(shù)行俱下/博覽經(jīng)籍/尤精三史。
沈案:陳書-歐陽紇本傳載“光大中/上流蕃鎮(zhèn)並多懷貳/高宗以紇久在南服/頗疑之/太建元年/下詔征紇為左衛(wèi)將軍/紇懼/未欲就征/其部下多勸其反/遂舉兵攻衡州刺史錢道戢/道戢告變/乃譴儀同章昭達(dá)討紇/屢戰(zhàn)兵敗/執(zhí)送京師/伏誅/時(shí)年三十三/家口籍沒/子詢以年幼免”云云。是年,詢虛歲當(dāng)十三。管子-幼官注曰“人生十年曰幼”云云,與“年幼”說大抵相合。
又:舊唐書-歐陽詢本傳曰“陳尚書令江總與紇有舊/收養(yǎng)之/教以書計(jì)/雖貌甚寢陋/讀書即數(shù)行俱下/博覽經(jīng)史/尤精三史”云云;新唐書-歐陽詢本傳則曰“江總以故人子/私養(yǎng)之/貌寢侻/敏悟絕人/總教以書計(jì)/每讀輒數(shù)行同盡/遂博貫經(jīng)史”云云。陳書-江總傳曰“至德四年/加宣惠將軍/量置佐史/尋授尚書令……禎明二年/進(jìn)號中權(quán)將軍/京城陷/入隋/為上開府/開皇十四年卒於江都”云云??芍?cè)紊袝钜宦殻谥恋滤哪辏ü?86年)後,而詢本傳稱江總收養(yǎng)詢時(shí)為“尚書令”,恐誤。至德四年,詢已29歲,非幼年。江總收養(yǎng)詢,當(dāng)在詢父卒年,即太建元年。此年前後,江總所任官職大致似應(yīng)在“中書侍郎-司徒右長史-給事黃門侍郎-南徐州大中正”諸職間(參見陳書江總傳)。
又:新唐書-藝文志小說家類著錄補(bǔ)江總白猿傳一卷,言梁-大同末,歐陽紇妻為猿所掠,後生子詢。崇文總目注曰“唐人惡歐陽詢者為之”云云。宋-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敘曰“詢貌類彌猴/蓋嘗與長孫無忌互相嘲謔矣/此傳遂因其嘲廣之/以實(shí)其事/托言江總/必?zé)o名子所為也”云云。查唐詩紀(jì)事-長孫無忌條目載:“無忌嘲歐陽詢形狀猥陋雲(yún):聳膞成山字-埋肩畏出頭-誰家麟閣上-畫此一彌猴/詢應(yīng)聲曰:索頭連背暖-漫襠畏肚寒-祇縁心渾渾-所以靣團(tuán)團(tuán)/太宗笑曰:詢殊不畏皇后耶?”惡詢由猿生之說,確出自長孫無忌詩狀詢貌如彌猴之由。
又:兩唐書言詢讀書神速,應(yīng)為誇張贊詞。元-王若虛滹南遺老集曰:“史傳稱人讀書敏速/雲(yún)五行俱下者/蓋甚言之耳/實(shí)無此理也/而唐史謂歐陽詢毎讀輙數(shù)行同盡/尤不可也?!?
又:舊唐書言詢“尤精三史”,魏晉六朝時(shí)以史記-漢書-東觀漢記為三史;唐以後,東觀漢記失傳,遂以史記-漢書-後漢書為三史(參見宋-王應(yīng)麟小學(xué)紺珠)。詢所精之三史,似應(yīng)為史記-漢書-東觀漢記。
公元590年→34歲/[隋-開皇十年]
是年/詢仕隋/為太常博士。
沈案:新舊兩唐書詢本傳皆曰“仕隋/為太常博士”云云??妓鍟?百官志中[太常寺]條目下有“博士四人…八書博士二人”。詢隨江總學(xué)書計(jì),唐人張懷瓘又評其“八體盡能”,故其於隋[太常寺]中所任博士一職,似為“八書博士”更合其所長。隋書-百官志載,太常博士為從第七品。
公元605年→49歲/[隋-大業(yè)元年]
是年/詢又有學(xué)士銜在身/參修魏書/又有托名歐陽詢書周羅睺墓誌銘。
沈案:隋書-潘徽本傳曰“煬帝嗣位/詔徽與著作佐郎陸從典-太常博士禇亮-歐陽詢等/助越公-楊素撰魏書/會(huì)素薨而止”云云。知隋修魏書在煬帝即位之大業(yè)元年。又唐-劉知幾史通卷十二載:“……至隋-開皇/敕著作郎魏淡與顏之推-辛德源更撰魏書/矯正收失/淡以西魏為真/東魏為偽/故文恭列紀(jì)/孝靖稱傳/合紀(jì)傳論例總九十二篇/煬帝以淡書猶未能善/又敕左僕射楊素別撰/學(xué)士潘徽-禇亮-歐陽詢佐之……”云云,可知魏書一事嘗三番修撰,先是魏收,再而魏淡,三而楊素也。此言歐陽詢於煬帝時(shí)又有學(xué)士職在身,未知授於何年。煬帝嘗於東都置觀文殿,設(shè)學(xué)士若干名。詢?yōu)閷W(xué)士,或在任太常博士後,亦或兼。唐初集賢殿與弘文館學(xué)士則為五品以上品秩。
又:宋-趙明誠-金石錄目記曰“第五百一十六/隋周羅睺墓誌/徐敞撰/大業(yè)元年四月”。同書卷二十二[跋尾十二]隋周羅睺墓誌條下記曰“右隋周羅睺墓誌/無書人姓名/而歐陽率更在大業(yè)中所書姚辯墓誌-元長壽碑/與此碑字體正同/蓋率更書也/時(shí)書學(xué)博士米芾善書/尤精於鑒裁/亦以余言為然…”云云。羅睺其人,隋書卷六十五有傳,可參見。
明誠以此碑字體與姚辯墓誌-元長壽碑相同而斷為歐書,米芾亦持同論。若是,此則為率更所書碑誌中之年月最早者也。大業(yè)元年,率更四十九歲,有太常博士與學(xué)士銜在身。又:趙明誠記元壽碑為“歐陽詢正書”,故是碑字體亦應(yīng)為正書。
公元611年→55歲/[隋-大業(yè)七年]
是年/詢書姚辯墓誌。
沈案:宋-趙明誠-金石錄目記曰“第五百三十/隋屯衛(wèi)大將軍姚辯墓誌/虞世基撰/歐陽詢書/大業(yè)七年十月”。趙明誠又於跋隋西林道塲碑中曰“余家蔵隋姚辯墓誌-元夀碑/皆率更在大業(yè)中為博士時(shí)所書”。姚辯其人,隋書無傳,僅煬帝紀(jì)曰“三月丁亥/右光祿大夫-左屯衛(wèi)大將軍姚辯卒”云云。清-王昶-金石萃編卷四十錄有隨故左屯衛(wèi)大將軍左光祿大夫姚恭公墓誌銘全文,可補(bǔ)隋書無傳之漏。墓銘記姚辯“大業(yè)七年三月遘疾/十九日薨於京兆郡/春秋六十有六…其年十月癸醜朔二十一日葬”云云,知是墓銘撰並書於大業(yè)七年無疑。
又:是銘“隨”字帶“辵”,為隋碑尟見也,此亦可旁證“文帝受禪後/以魏-周-齊不遑寧處惡之/雖去辵而但書隋字”之說是為一辯。古“隨/隋”二字有通叚多例,不贅述。
又:墓銘前題“廩軍內(nèi)史侍郎虞世基撰文/太常博士歐陽詢書丹”;末屬“萬文韶刻字”。唐-禇遂良有聖教序碑,立於永徽四年(653年),鐫刻者即屬為萬韶文,與刻是碑相距四十二年。噫,知萬韶文乃事隋-唐兩朝之鑿字名手,亦可揣其在永徽時(shí)至少已年過六秩矣。清-錢大昕-潛研堂金石文跋尾記是碑字為“信本小楷之有名者”云云。其又以為是碑因有誤脫誤刻字?jǐn)?shù)處,故斷是碑乃後人“據(jù)搨本鉤摹入石/芟棄其殘缺曼患者故爾”云云;清-授堂金石跋則以為是“近人重刻”。姑錄於此,聊備一說。
公元612年→56歲/[隋-大業(yè)八年]
是年/詢書元長壽碑。
沈案:宋-趙明誠-金石錄目記曰“第五百三十一/隋尚書左僕射元長壽碑/虞世基撰/歐陽詢正書/大業(yè)八年正月”。同書卷二十二[跋尾十二]隋尚書左僕射元壽碑條下記曰“右隋元壽碑/虞世基撰/歐陽詢書…”云云。隋書-煬帝紀(jì)曰“(大業(yè))八年春正月…內(nèi)史令元壽卒”云云。隋書-元壽本傳又曰“元壽/字長壽/河南-洛陽人也…行至涿郡/遇疾卒/時(shí)年六十三”云云。
公元617年→61歲/[隋-大業(yè)十三年]
是年/詢常為唐高祖賓客/詢撰西林道場碑。
沈案:宋-歐陽修-集古錄跋尾卷五曰“右廬山西林道場碑/渤海公撰/公為太常博士時(shí)作/不著書人名氏/而字法老勁/疑公之書也…大業(yè)十三年建”云云。又趙明誠-金石錄卷二十二又於跋隋西林道塲碑中曰“右隋西林道場碑/題太常博士歐陽詢撰/而不著書人名氏/余家蔵隋姚辯墓誌-元夀碑/皆率更在大業(yè)中為博士時(shí)所書”。歐陽修與趙明誠皆已見是碑撰者為歐陽詢,而書者未知。修以為似詢書,暫依之。
又:舊唐書詢本傳曰“高祖微時(shí)/引為賓客”;新唐書詢本傳則曰“高祖微時(shí)/數(shù)與遊”。知隋末時(shí),詢嘗為李淵座上客,頗得李淵賞識(shí)。
公元619年→63歲/[唐-武德二年]
是年/竇建德授歐陽詢偽夏長樂國太常卿/是年又有託名歐陽詢撰並書女子蘇玉華墓誌銘。
沈案:資治通鑑-唐紀(jì)三-[高祖/武德二年]曰“竇建德……及破化及/得隋宮人千數(shù)/即時(shí)散遣之/以隋黃門侍郎裴矩爲(wèi)左僕射-掌選事/兵部侍郎崔君肅爲(wèi)侍中/少府令何稠爲(wèi)工部尚書/右司郎中柳調(diào)爲(wèi)左丞/虞丗南爲(wèi)黃門侍郎/歐陽詢爲(wèi)太常卿”云云。
又:清-陸增祥八瓊室金石祛偽錄有女子蘇玉華墓誌銘(正書),前題有“宏文館學(xué)士歐陽詢撰並書”字樣;又碑文中記有碑主蘇玉華“以大唐-武德二年五月九日終於居德里之第”字樣。陸增祥於碑後注語曰“武德年/信本未為宏文館學(xué)士”云云,故陸以為偽。沈案:詢所書碑,其題職銜,史傳多有不載,如大唐宗聖觀記所題之“騎都尉”銜;又如溫彥博碑與皇甫誕碑所題之“銀青光祿大夫”銜等。陸增祥以此斷為偽作,似欠妥當(dāng)。然觀是碑其字,又確無歐書形意,暫存待考。
公元620年→64歲/[唐-武德三年]
是年/有託名歐陽詢書黃葉和尚墓誌銘。
沈案:清-陸增祥八瓊室金石祛偽錄有唐故臥龍寺黃葉和尚墓誌銘(正書),前題有“守黃門侍郎許敬宗制/文館學(xué)士歐陽詢書”字樣。碑文曰“和尚自說姓張/名真志…以武德三年秋九月四日葬於萬年縣-鳳口原”云云。沈案:舊唐書-許敬宗本傳曰“武德初/赤牒以漣州別駕/太宗聞其名/召補(bǔ)秦府學(xué)士/貞觀八年/累除著作郎/兼修國史/遷中書舍人…十七年/以修武德-貞觀實(shí)錄/封高陽縣男/賜物八百段/權(quán)檢校黃門侍郎”云云,知許敬宗在武德年間嘗為漣州別駕與秦王府學(xué)士。而其為黃門侍郎,在貞觀十七年,且為檢校黃門侍郎,並未實(shí)任。
公元621年→65歲/[唐-武德四年]
是年/歐陽詢歸唐/詢似任太常少卿/居長安-敦化坊/是年又有託名秦王命詢搜得右軍禊帖入府/其間歐陽詢又書開元通寶錢幣鑄字及竇抗墓誌。
沈案:舊唐書-太宗紀(jì)曰“(武德四年)五月己未/秦王大破竇建德之眾於虎牢/擒建德/河北悉平”云云,故歐陽詢歸唐,當(dāng)在李世民擒竇建德後。又舊唐書-詢本傳曰“高祖微時(shí)/引為賓客/及即位/累遷給事中”云云。然觀“累遷”二字,似歐陽詢初歸唐時(shí)尚授有他職,而遷給事中究竟在武德何年,不可確考。又:給事中一職在初唐為正五品上階,其上級亦有侍郎(正四品上)與侍中(正三品)。舊唐書-職官志曰“給事中四員/給事中掌陪侍左右/分判省事/凡百司奏抄/侍中審定/則先讀而署之/以駁正違失”云云。
又:詢居長安-敦化坊事。沈案:唐-韋述-兩京記曰“…敦化坊/東南鄖公殷開山宅/西北顔師古宅/又有歐陽詢宅/時(shí)人謂之吳兒坊”云云。宋-宋敏求-長安志曰“敦化坊…西門之北/秘書監(jiān)顏師古宅”云云;其下又注曰“貞觀-永徽間/太常少卿歐陽詢-著作郎沈越賓亦住此坊/毀顏即南朝舊族/歐陽與沈又江左士人/時(shí)人呼為吳兒坊”云云。沈案:其他史料中無詢?nèi)翁I偾涫拢嘶驗(yàn)樵兝圻w給事中前之任(歸唐前/詢嘗在竇建德偽夏朝任太常卿/而歸唐之初/唐高祖或以為詢曾任職於前朝太常寺/熟悉此職事/故極可能先授其為太常少卿/後遷給事中),若是,詢居敦化坊當(dāng)在歸唐伊始。
又:歐陽詢得右軍蘭亭序帖事。宋-宋景濂宋學(xué)士文集卷三十三跋西臺(tái)禦史蕭翼賺蘭亭圖後載“……及知在辨才處/使歐陽詢求得之/以武徳二年入秦王府/由此而觀辨才之師乃智果/非智永/求蘭亭敘者乃歐陽詢/非蕭翼也……”云云。蕭翼得蘭亭敘帖事,可參觀法書要錄-唐-何延之-蘭亭記一文。沈又案:宋景濂言蘭亭敘以武德二年入秦王-李世民府,當(dāng)誤。唐-劉餗嘉話錄雲(yún)“蘭亭敘/武德四年入秦府/貞觀十年始搨/以分賜近臣”云云,何子楚跋雲(yún)“唐太宗詔供奉臨蘭亭敘/惟率更令歐陽詢自搨之本奪眞/勒石留之禁中/然後知定武本乃率更響搨/而非其手書”云云。
又:詢書開元通寶錢事。資治通鑑-唐紀(jì)五-[高祖/武德四年]曰“隋末錢幣濫薄/至裁皮糊紙為之/民閒不勝其弊/至是/初行開元通寶錢/徑八分/重二銖四參/積十錢重一兩/輕重大小最為折衷/逺近便之/命給事中歐陽詢撰其文並書/廻環(huán)可讀”云云。又太平禦覽第836卷亦載此事曰“髙宗時(shí)詔復(fù)開元通寳錢/其乾封所鑄錢/令所司貯納/初/開元錢之文/給事中歐陽詢制/詞及書/時(shí)稱其工/其字合八分及篆隸三體/其詞先上後下/次左後右/讀之及上/反左廻環(huán)/其義皆通/議者以乾封不通商賈/米帛翔踴/以開元錢輕重大小近古/最爲(wèi)折衷/百姓便之”云云。又太平禦覽第747卷又曰“歐陽通/詢之子也/早孤/母徐氏教其父書/毎遺通錢紿雲(yún)質(zhì)汝父書跡之/直通慕名甚恱/晝夜精力無倦/遂亞於詢”云云。又案:“早孤”二字甚為可疑,若是,則詢生通之年至少在七十歲以上,而詢歿時(shí)通當(dāng)在十至十五歲間方可稱“早孤”。
又:詢書竇抗墓誌。宋-趙明誠金石錄載“右唐竇抗墓誌/歐陽詢撰並書”云云??寂f唐書-竇威傳-附竇抗傳曰“武德四年/因侍宴暴卒/贈(zèng)司空”云云,知詢書是碑,當(dāng)在武德四年。
又:明-阮宏修詩話總龜援引太平廣記曰“唐-宋國公-瑀不觧射/九月九日賜射/瑀箭俱不著垜/一無所獲/歐陽詢詠之曰/急風(fēng)吹緩箭/弱手馭強(qiáng)弓/欲髙翻復(fù)下/應(yīng)西還又東/十囬俱著地/兩度併擎空/惜問誰為此/只應(yīng)是宋公/簫瑀封宋國公”云云。蕭瑀封宋國公,當(dāng)在武德元年。舊唐書蕭瑀傳曰“高祖定京城/遣書招之/瑀以郡歸國/授光祿大夫/封宋國公……”沈案:宋-王溥唐會(huì)要卷二十六[大射]條目載“武德二年正月/賜群臣大射於玄武門/四年八月/賜三品以上射於武德殿”云云,知是年八月詢參加高祖-李淵賜射活動(dòng),並以詩嘲宋國公-蕭瑀。阮宏修雲(yún)賜射在九月九日,恐誤;應(yīng)依唐會(huì)要所記在“四年八月”為是。
公元622年→66歲/[唐-武德五年]
是年/詢?nèi)谓o事中/並修陳史/書楚哀王雅詮碑。
沈案:舊唐書-令狐德棻本傳曰“詔曰…秘書監(jiān)竇璡-給事中歐陽詢-秦王文學(xué)姚思廉可修陳史”云云。唐會(huì)要卷六十三則記在本年十二月修前代史。
沈案:宋-陳思-寶刻叢編卷八[萬年縣]碑目援引宋-歐陽修-集古錄目曰“唐楚哀王雅詮碑/歐陽詢撰/並分書/王名稚詮/字集弘/高祖之子也/隋-大業(yè)末/高祖起兵於太原/王在京師/見殺/高祖輔政/追封楚公/諡曰哀/武德初進(jìn)爵為王/碑不注所立之年/歐陽公時(shí)為給事中”云爾。
歐陽修言歐陽詢撰是碑時(shí)帶“給事中”銜,故是碑當(dāng)立於武德五年時(shí)或以後。舊唐書-令狐德棻本傳曰“詔曰…秘書監(jiān)竇璡-給事中歐陽詢-秦王文學(xué)姚思廉可修陳史”云云,知?dú)W陽詢?nèi)谓o事中在武德五年。又:明-朱長文-墨池編卷十七唐碑亦載“唐楚哀王雅詮碑/歐陽詢製並八分/京兆”云云。
公元624年→68歲/[唐-武德七年]
是年/詢領(lǐng)編藝文類聚百卷成。
沈案:宋-王溥唐會(huì)要卷三十六[修撰]條目載“武德七年九月十七日/給事中歐陽詢奉敕撰藝文類聚成/上之”云云。
公元626年→70歲/[唐-武德九年]
是年/詢以給事中本官兼弘文館學(xué)士/並書宗聖觀記/又上帝德論一篇。
沈案:資治通鑑-唐紀(jì)八-[高祖/武德九年]曰“置弘文館於殿側(cè)/精選天下文學(xué)之士虞世南-禇亮-姚思亷-歐陽詢-蔡允恭-蕭徳言等以本官兼學(xué)士/令更日宿直/聴朝之隙/引入內(nèi)殿講論前言往行/商榷政事/或至夜分乃罷”云云。前已有述,唐初弘文館學(xué)士均為五品以上品秩。
又:宋-趙明誠-金石錄目記曰“第五百四十八/唐宗聖觀碑/歐陽詢撰序並八分書/陳叔達(dá)銘”云云。其碑前又題有“給事中騎都尉歐陽詢撰序並書/侍中柱國江國公陳叔達(dá)撰銘”,碑末記有“武德九年二月十五日建”字樣。又:冊府元龜卷三十七[帝王部/頌德]載“(武德)九年四月/給事中歐陽詢奏上帝德論/帝覽而稱善”云云。詢帶“騎都尉”職,兩唐書詢本傳及詢書他碑均無載。舊唐書-職官志載,騎都尉為勳官,武德年間為正七品下階。
公元627年→71歲/[唐-貞觀元年]
是年/詢與世南同於宏文館同教五品以上子習(xí)楷法。
沈案:宋-王溥唐會(huì)要卷六十四[宏文館]條目載“貞觀元年敕/見在京官文武職事五品已上子/有性愛學(xué)書及有書性者/聽於館內(nèi)學(xué)書/其書法內(nèi)出/其年有二十四人入館/敕虞世南-歐陽詢教示楷法”云云。
公元630年→74歲/[唐-貞觀四年]
是年/詢書杜如晦碑。
沈案:宋-趙明誠金石錄卷二十二[跋尾十二]載“右唐杜如晦碑/虞世南撰/驗(yàn)其字畫/蓋歐陽訽書也”。舊唐書-杜如晦傳曰“(貞觀)四年/疾篤……尋薨/年四十六”云云。
公元631年→75歲/[唐-貞觀五年]
是年/詢有太子中允及率更令銜在身/書房彥謙碑-化度寺碑/又有託名歐陽詢書郭雲(yún)墓誌。
沈案:舊唐書詢本傳載“貞觀初/官至太子率更令/弘文館學(xué)士/封渤??h男”;新唐書詢本傳亦記“貞觀初/歷太子率更令/弘文館學(xué)士/封渤海男”云云。貞觀初,即指貞觀元年至二年間,為公元627-628年。舊唐書-職官志載,率更令為從四品上階。
又:趙明誠-金石錄目記曰“第五百六十/唐徐州都督房彥謙碑上/李伯藥撰/歐陽詢八分書/貞觀五年正月…”云云。房彥謙碑碑側(cè)鐫有隸書“太子左庶子安平男李百藥撰/太子中允□□□□歐陽詢書/貞觀五年三月二日樹”字樣。詢帶太子中允銜,惟是碑有之,而兩唐書本傳及他碑皆無。
又:趙明誠-金石錄目記曰“第五百六十六/唐化度寺邕禪師塔銘/李伯藥撰/歐陽詢書/貞觀五年十一月”云云。其碑前又題“右庶子李百藥製文/率更令歐陽詢書”字樣,末屬“貞觀五年十一月十六日建”。知是年詢又有率更令銜在身。然清-王昶金石萃編跋是碑一文以為“此碑文辭凡猥/頗不類百藥所作”,姑錄此,待考。
又:清-陸增祥八瓊室金石祛偽錄有唐故銀青光祿大夫涼州刺史定遠(yuǎn)縣開國子郭公墓志,前題有“率更令歐陽詢書”字樣,碑文曰“公諱雲(yún)/字仲翔…不幸以貞觀五年六月廿有七日終於修德里第”云云。
公元632年→76歲/[唐-貞觀六年]
是年/詢書九成宮醴泉銘。
沈案:趙明誠-金石錄目記曰“第五百六十六/唐九成宮醴泉銘/魏徵撰/歐陽詢正書/貞觀六年四月”云云。碑前又題“秘書監(jiān)檢校侍中鉅鹿郡公臣魏徵奉敕撰/兼太子率更令勃海男臣?xì)W陽詢奉敕書”字樣;所謂“兼”太子率更令者,是以給事中職兼之也。給事中為正五品上階,率更令為從四品上階,以正五品官而兼從四品,正所謂欠一階者是也。首句又有“維貞觀六年孟夏之月”云云,知為貞觀六年建。
又:淳化閣帖-[歷代名臣法帖第四/蘭惹帖]條下錄有“貞觀六年仲夏中旬初偶詣蘭惹”云云;歐陽詢撰並行書。又:歐陽詢-傳授訣曰“貞觀六年七月十二日/詢書付善奴”云云。
公元634年→78歲/[唐-貞觀八年]
是年/詢書張崇碑。
沈案:宋-陳思-寶刻叢編卷八載“唐丹州刺史肅恭公張崇碑/唐-歐陽詢書/首尾殘缺/其可見者云:公諱崇-字平高/碑以貞觀八年十一月立”云云。趙明誠-金石錄亦載此碑名,然未記撰書人姓名。
公元636年→80歲/[唐-貞觀十年]
是年/詢書六馬贊/又中書舍人許敬宗於弔文德皇后喪時(shí)笑詢貌醜陋/貶為洪州司馬。
沈案:舊唐書-太宗紀(jì)載“(貞觀十年)冬十一月庚寅/葬文德皇后於昭陵”。宋-趙明誠金石錄載“右唐昭陵刻石文/太宗為文德皇后立/歐陽詢書/其文具載於太宗實(shí)錄”云云。又跋六馬贊曰“右唐昭陵六馬賛/初/太宗以文德皇后之葬自為文/刻石於昭陵/又琢石象/平生征伐所乗六馬為賛刻之/皆歐陽詢八分書/世或以為殷仲容書/非是/至諸降將名氏乃仲容書耳/今附於卷末雲(yún)”。
又:舊唐書-許敬宗本傳曰“(貞觀)十年/文德皇后崩/百官縗絰/率更令歐陽詢狀貌醜異/衆(zhòng)或指之/敬宗見而大笑/爲(wèi)禦史所劾/左授洪州都督府司馬”云云。
公元637年→81歲/[唐-貞觀十一年]
是年/詢書溫彥博碑-陰符經(jīng)-贈(zèng)高熲禮部尚書詔批答。
沈案:趙明誠-金石錄目記曰“第五百七十八/唐溫彥博碑/岑文本撰/歐陽詢正書”云云;溫碑前又題“中書侍郎□□江陵縣開國子岑文本□/銀青光祿大夫□□□□□□□??h男歐陽詢書”字樣。舊唐書-溫彥博本傳曰“(貞觀)十年/遷尚書右僕射/明年薨/年六十四”云云。詢於此碑題“銀青光祿大夫”銜,兩唐書詢本傳均無載,惟詢書皇甫誕碑與此題銜同。舊唐書-職官志載,銀青光祿大夫?yàn)閺亩?,屬文散官。詢何時(shí)得授此銜,未知,待考。
又:宋-嶽珂-寶晉齋法書贊卷五曰“歐陽詢-陰符經(jīng)帖/楷書/二十七行…貞觀十一年丁酉歲九月□□/書與善奴”云云。又:宋人寶刻類編卷一[歐陽詢]條目下錄有贈(zèng)高熲禮部尚書詔批答,並注曰“貞觀十一年二月詔/無姓名/十二月二十八日批詔乃詢書”云云。
公元641年→85歲/[唐-貞觀十五年]
是年/歐陽詢卒/享年八十五歲。
沈案:舊唐書詢本傳曰“年八十餘卒”;新唐書詢本傳則曰“卒/年八十五”;唐-張懷瓘書斷[歐陽詢]條目又載“以貞觀十五年卒/年八十五”云云。然參觀唐-張彥遠(yuǎn)法書要錄卷四唐朝敘書錄一文,又似可疑。敘書錄曰“……至(貞觀)十年/太宗嘗謂侍中魏徵曰:虞世南死後,無人可與論書……”太宗此言一出,似虞世南當(dāng)已卒於貞觀十年或以前,而歐陽詢亦應(yīng)謝世。若詢在虞世南後歿,太宗何出此言哉?又參觀新舊兩唐書虞世南本傳,言“(貞觀)十二年…尋卒/年八十一”;則虞世南之確切卒年又當(dāng)在貞觀十二年。未知法書要錄之唐朝敘書錄與兩唐書所載孰是。
法書要錄乃唐人張彥遠(yuǎn)所編,距初唐較近。而舊唐書為五代時(shí)人劉昫所撰;新唐書則為宋人司馬光所撰。劉昫-司馬光二人較張彥遠(yuǎn)而言,則又稍遠(yuǎn)於初唐。唐朝敘書錄一文,張彥遠(yuǎn)雖未屬著者名姓,然必為較彥遠(yuǎn)更早之唐人所撰。故虞世南之卒年是否為兩唐書所記之貞觀十二年,尤為可疑。而若依[唐朝敘書錄]太宗之言,則歐陽詢又必卒在虞世南之先,太宗此言方可通也。然歐陽詢又書有溫彥博碑。溫彥博卒於貞觀十一年六月,是又為歐陽詢卒年必在貞觀十一年後之佐證。若是,則太宗所言“虞世南死後/無人可與論書”語,莫非厚虞而薄歐耶?
張懷瓘確認(rèn)詢卒於貞觀十五年,未知本於何處。本年譜姑且暫依其說,然余猶不敢論定也,待考。
附文:由皇甫無逸民部尚書銜/證皇甫誕碑撰書及立碑年代
皇甫誕碑載,其世子皇甫無逸立此碑時(shí),身帶“民部尚書-上柱國-滑國公”職銜與名號??寂f唐書-皇甫無逸本傳,其“民部尚書”銜當(dāng)授於唐高祖即位之武德初年。本傳曰“高祖以隋代舊臣/甚尊禮之/拜刑部尚書/封滑國公/曆陝東道行臺(tái)民部尚書”。新唐書-皇甫無逸本傳則曰“高祖以無逸本隋勲舊/尊遇之/拜刑部尚書/封滑國公/曆陝東道行臺(tái)民部尚書/遷御史大夫”云云。
然其“民部尚書”銜亦嘗拜兩次,前所謂“陝東道行臺(tái)民部尚書”乃高祖於陝東道設(shè)立行臺(tái)(類於臨時(shí)政府)時(shí)事,非正式所拜,故有二次再拜之由。二次得拜“民部尚書”銜,應(yīng)在武德初(約武德二年)。舊唐書-皇甫無逸本傳述及於此時(shí)曰“明年/遷御史大夫/時(shí)益部新開/刑政未治/長吏橫恣/贓汙狼藉/令無逸持節(jié)巡撫之……無逸既返命……尋拜民部尚書/累轉(zhuǎn)益州大都督府長史”云云。新唐書本傳所記與此略同。無逸於民部尚書之後,所任為益州大都督府長史,此亦在高宗-武德年內(nèi),其“累轉(zhuǎn)”二字緊依上句任武德年間職事,便可知也。
又:清-吳榮光歷代名人年譜卷第三[唐太宗-貞觀元年]條載“名世民/改世為代/或?yàn)橄?典籍中或作丗/以民部為戶部/凡民字皆改從人”云云。若貞觀年間之“民部”已改為“戶部”之稱,而誕碑仍稱無逸為“民部尚書”,知是碑必書立於武德年間。
又:清人王澍虛舟題跋述及皇甫誕碑時(shí)亦曰“唐人最重諱/禇遂良聖教序書於高宗之世/世字尚有闕筆/民字尚以人代/況當(dāng)太宗之世/豈有不諱之理/而世字民字皆無闕/定當(dāng)是高祖時(shí)書”云云,力主誕碑書立於高祖-武德年間。武德共九年,至於確切何年,待考。
歐陽詢作品總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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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詢在他長達(dá)八十五年的歲月里,留下了大量作品,雖大部分已經(jīng)失傳,但他所留下的,已足夠證明他在書法領(lǐng)域中所作的偉大貢獻(xiàn)。下面就其傳世作品,逐一作簡要的藝術(shù)分析:
《隋上柱國左光祿大夫宏議明公皇甫府君之碑》
無年月,丁志寧撰文,碑文二十八行,行五十九字,碑石斷于明代。簡稱《皇甫誕碑》。關(guān)于此碑的書寫年代與立碑時(shí)期,各家所說皆不同,顧炎武認(rèn)為是貞觀初年,翁方綱與羅振玉則斷定為貞觀十七年。對于此碑,褒者貶者皆有?!赌挚焓隆酚性疲骸盎矢γ鞴谛疟緯凶顬殄麧?,此立于隋日,乃公少年所書,宜其文采之流麗而神情之鬯適,與其暮年老筆奉敕矜持者不同也?!睏钍鼐丛凇秾W(xué)書邇言》中說:“歐書《皇甫誕碑》最為險(xiǎn)勁,張懷瓘《書斷》稱其森焉如武庫方戟,此等是也?!?
按:我們已經(jīng)無法確知這塊碑所立的年代。有許多人把它當(dāng)作是歐氏早年的作品而予以輕視,例如蔣衡《拙存堂題跋》里就這樣輕蔑地以為:“余謂其中而不正,靈而不靜,殊遜《醴泉銘》?!备鶕?jù)他署款“銀青光祿大夫”這一官銜,王昶說雖不見于本傳,卻可以推斷當(dāng)在唐高祖與太宗之間,即在歐陽詢六十歲左右。從書法中可以看出,這是他已成功地改革后的新楷書系統(tǒng)——無論是筆法還是結(jié)構(gòu),都與北朝的那種笨拙截然不同,而是一種極為爽快的筆法,其細(xì)勁與北碑的粗樸大相徑庭。它同北碑楷書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對照,不是怪異、扭曲、變化與奇妙,而是寧靜、樸素、細(xì)勁、高雅。他在這通碑中,正實(shí)踐了他的不把漢字作為單純的漢字,而是視為一種結(jié)構(gòu)、一種關(guān)系,加以配合、控制,來表現(xiàn)他心目之中的美的理想形式。洋溢在碑中的那種單純的氣息、冷靜的理性精神,是別人所沒有的。如果說,唐代尚“法”的代表是歐陽詢,那么,代表歐陽詢瘦勁險(xiǎn)絕之書風(fēng)的,就是此碑。此碑碑文用界格排列,左規(guī)右矩,一點(diǎn)一畫皆不茍且為之,堪稱是唐楷之冠——從這個(gè)意義上來說,它是最能代表歐陽詢的書法風(fēng)貌的。
《化度寺故僧邕禪師合利塔銘》
簡稱《化度寺碑》。此碑立于貞觀五年(631),李百藥撰文,三十五行,行三十三字,字稍小。北宋慶歷初年,范雍見此碑,嘆為至寶,以至于寺中貪財(cái)?shù)纳藗円詾槭胁赜袑毼?,竟然砸碎了碑石,在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之后,就把它扔在寺后。范雍將它弄到了家里。在南宋時(shí)。又遭兵亂,于是碑石就徹底地毀了。現(xiàn)存多為翻刻本,傳世拓本惟吳縣吳氏四歐堂藏清成親王舊藏本是原石拓之孤本,今藏上海圖書館。
趙孟頫跋此碑說:“唐貞觀間能書者歐陽率更為最善,而《邕禪師塔銘》又其最善者也?!泵魅送跏镭懜詾榇吮熬o,深合體方筆圓之妙”。清楊守敬《學(xué)書邇言》評曰:“歐書之最醇古者,以《化度寺碑》為最烜赫。”康有為《廣藝舟雙楫》以為:“《化度》出于《暉福寺》及《惠輔造像記》耳。”
按:此碑與《九成宮》僅差一年,因而除了字稍小之外,形神酷肖,下筆、收筆、挑出或轉(zhuǎn)折的地方,全都小心收斂,是歐陽詢理性規(guī)范的極致。只要一看到《化度寺碑》,我們必會(huì)驚異于他對自己情緒的控制,總是那么清明、平穩(wěn),而沒有絲毫的紊亂、波動(dòng)。所以,他的一點(diǎn)一畫也表現(xiàn)得有力、細(xì)致、充分、正確。在結(jié)構(gòu)方面,更是無與倫比的。
但是《化度寺碑》似乎比《九成宮》寫得更凝練一些,這便是楊守敬看出它比《九成宮》醇古的地方。郭尚先在《芳堅(jiān)館題跋》中特意用了“淵穆”二字,以區(qū)別于歐陽詢的其他作品。在這件作品中,歐陽詢書法一向所具有的北方書風(fēng),殘留的已經(jīng)不多,而是強(qiáng)烈的自我面目了。從某些用筆特色來看,后來的柳公權(quán)似乎得力于此者頗多。
《唐故都督徐州諸軍事徐州刺史臨淄定公房公碑銘并序》
簡稱《房彥謙碑》。唐貞觀五年(631)立,李百藥撰文,碑文三十六行,行七十八字,碑陰十五行,行十三字,碑側(cè)三行,計(jì)十三字,額篆書“唐故徐州都督房公碑”九字。
清吳玉晉《金石存》評曰:“極挑撥險(xiǎn)峻之妙,與正書正是一律。蘭臺(tái)《道因》亦全是此種風(fēng)味也。”
按:歐陽詢的隸書作品,這是僅見的一件。隸書的筆法隨著行草書的興起,顯然已經(jīng)失傳了。書寫者只能在楷書筆法的基礎(chǔ)上揣摩隸書的筆意而已,因此它與隋代《青州默曹殘碑》等眾多的北碑極為相像,我們甚至可以從《大代華岳廟碑》(太延五年,即439年)找到它的影像——這是北魏刻石中最早的一件石刻。這塊碑全是北方人的傳統(tǒng)筆法,但也可以看出劉明玄已經(jīng)掌握了在當(dāng)時(shí)較為先進(jìn)的楷法。歐陽詢的這一作品,與此相反,即他在精熟的楷書筆法上,又想回到古拙的隸書筆法上去,但比楷書要古拙得多。他的起筆用的就是楷書的方法,而波尾的“三過折法”,卻是隸書中所沒有的。因此,盡管楊守敬對此帖評價(jià)甚高,認(rèn)為是“唐朝第一分書”,但是其用筆之生拙與楷書的嚴(yán)謹(jǐn)是大相徑庭的。
碑側(cè)款署“太子中允□□□□歐陽詢書,貞觀五年三月二日樹”。王昶《金石萃編》卷四十三中對此有考釋說:“歐陽詢稱太子中允,下闕二字,下又闕二字,尚存左傍亻扌,似是‘修撰’二字,然本傳則但云貞觀初歷太子率更令、宏文館學(xué)士,封勃海男,卒年八十五,終其身未嘗為太子中允及修撰之官。且此碑與《化度寺碑》同為貞觀五年所書,彼稱率更令而此題中允,疑不能明矣?!睆倪@點(diǎn)來看,把此碑作為歐陽詢的作品,倒是頗值得懷疑的。
《九成宮醴泉銘》
貞觀六年(632)四月刻,魏徵撰,碑文二十四行,行四十九字,額陽文篆“九成宮醴泉銘”六字。在陜西麟游。傳世宋拓尚多,以明駙馬李琪藏北宋拓本為最早,今在北京故宮博物院。
元人虞集題此碑云:“楷書之盛,肇自李唐,若歐、虞、褚、薛尤其著者也。余謂歐公當(dāng)為三家之冠,蓋其同得右軍運(yùn)筆之妙諦。觀此帖結(jié)構(gòu)謹(jǐn)嚴(yán),風(fēng)神遒勁,于右軍之神氣骨力兩不相悻,實(shí)世之珍。但學(xué)《蘭亭》面而欲換凡骨者,曷其即此為金丹之供?”明人王世貞對此碑的評價(jià)也極高:“信本書太傷瘦儉,獨(dú)《醴泉銘》遒勁之中不失婉潤,尤為合爾?!标惱^儒也說:“此帖如深山中至人,瘦硬清寒,而神氣充腴,能令王公屈膝,非他刻可方駕也。”清人對此碑的評價(jià)就更高了。翁方綱《復(fù)初齋文集》中說:“率更正書《九成宮》、《皇甫》、《虞恭》皆前半毅力,入后漸歸輕斂,雖以《化度》淳古無上之品,亦后半斂于前半,此其自成筆格,終身如一者也。惟《醴泉銘》前半遒勁,后半寬和,與諸碑之前舒后斂者不同,豈以奉敕之書為表瑞而作,抑以字勢稍大。故不歸斂,而歸于舒歟?要之合其結(jié)體,權(quán)其章法,是率更平生特出匠意之構(gòu),千門萬戶,規(guī)矩方圓之至者矣。斯所以范圍諸家、程式百代也。善學(xué)歐書者終以師其淳古為第一義,而善學(xué)《醴泉》者,可不知此義耳?!庇郑骸皻W書以圓渾之筆為性情,而以方整之筆為形貌,其淳古處乃直根柢篆隸,觀斯銘者,必知此意然后為得耳?!笔Y衡《拙存堂題跋》更是推崇備至:“歐陽信本書直逼內(nèi)史,《醴泉銘》尤為杰作?!?
按:“九成宮”原為隋代“仁壽宮”,唐太宗在此避暑時(shí)發(fā)現(xiàn)了泉眼,認(rèn)為是祥瑞之兆。由魏徵撰文,歐陽詢書寫碑文。此時(shí)歐陽詢已經(jīng)七十五歲。在歐的所有存世作品中,《化度寺碑》少其變化之豐富,《虞恭公》遜其溫潤。此碑寓險(xiǎn)峻于平正之中,融豐腴于瘦硬之內(nèi),含韻致于法度之外,南派書風(fēng)的和雅,與北派書風(fēng)的雄勁,在此碑中得到了徹底的體現(xiàn),難怪人們把它當(dāng)作唐代楷書中的代表作,視為唐碑之冠?;蛘呖梢哉f,歐陽詢的《九成宮醴泉銘》,最徹底地代表了唐代書法的典雅之風(fēng)。用筆至為精謹(jǐn),下筆、收筆或者轉(zhuǎn)折等等地方,全都小心收斂。他的這種極端單純化的用筆方式,將個(gè)人情感蘊(yùn)藏在內(nèi)部,自始至終的謹(jǐn)嚴(yán)完全來自于他所遵從的關(guān)于書法完美的概念,而在具體操作上,則是以一種理性為堅(jiān)固基礎(chǔ),熟視結(jié)體的每一部分,從各種不同的穿插方式或排列方式里找出一個(gè)有法則可尋的、清晰的形式,使每一個(gè)字都能成為理想中的那種聯(lián)貫的、堅(jiān)實(shí)的、整體的團(tuán)塊和蘊(yùn)藏著歷史意識(shí)的傳統(tǒng)結(jié)構(gòu)。但是,歐陽詢畢竟還熟習(xí)隸書,所以用筆在平實(shí)之余,還有濃郁的隸書意味,例如他對豎彎鉤等筆畫的處理。
《仲尼夢奠帖》
行書,九行,行九字,共七十八字。有元人郭天錫跋:“信本行書蟬聯(lián)起伏,凝結(jié)遒聳,裁蕭永之柔懦,拉羲獻(xiàn)之筋髓。比之諸勢,出于自得。此本勁險(xiǎn)刻厲,森森焉如府庫之戈戟,向背轉(zhuǎn)摺,渾得二王風(fēng)氣,世之歐行第一書也?!焙笥钟汹w孟頫、楊士奇、高士奇、王鴻緒諸人跋。
關(guān)于真?zhèn)螁栴},明代中后期有人提出疑問。詹景鳳《東圖玄覽編》認(rèn)為它是“響拓之極精者”,都穆《寓意編》認(rèn)為是臨本,而陳繼儒在《妮古錄》中則認(rèn)為是宋人書。楊仁愷斷為真跡,并把年代限定在貞觀初(627—641),為歐陽詢晚年成熟之作。
按:這是歐陽詢傳世墨跡中最為可信、也最為精彩的一種,其中顯示出充滿自信的意趣。美妙的情調(diào)與意趣,滲透了對新筆法與新形式的自負(fù)與自由。
《卜商讀書帖》
紙本,行書六行,共五十三字。拖尾上有一瘦金體題跋,無名氏《裝馀偶記》以為是宋徽宗趙佶的手筆,其中有幾句話是這樣的:“……晚年筆力益剛勁,有執(zhí)法廷爭之風(fēng),孤峰崛起,四面削成,非虛譽(yù)也?!鼻迦藚巧洞笥^錄》跋:“筆力峭勁,墨氣鮮潤。”
按:此帖雖然是雙鉤廓填,但可以看出,歐陽詢的用筆方式,顯示出強(qiáng)烈的唐人風(fēng)貌。他楷書中的瘦勁典雅,在這里轉(zhuǎn)化為鋒銳的筆痕,似乎還殘留著北派書法中的方勁筆法。但是墨氣卻極為鮮潤,書體變成了行楷體,除了筆畫的方折而鋒利之外,結(jié)體的狹長在北派書法中是很少見的。字心向右下傾斜,筆畫之飽滿與豐腴,起筆簡截而少婉約之勢,是與當(dāng)時(shí)流行的王羲之或王獻(xiàn)之書風(fēng)大不一樣的。
《張翰思鱸帖》
此帖十行,九十八字,是唐宋間摹本(即雙鉤廓填本)。與《卜商帖》裝在一冊。
在本帖中,他自己一貫的書風(fēng),與來自于例如王羲之的那種南派書風(fēng)交織在一起,結(jié)實(shí)的用筆,明確地體現(xiàn)了歐陽詢孜孜以求的法度。然而,他卻能在達(dá)到齊正典雅之后再來破除它,造成一種流動(dòng)感,并進(jìn)行巧妙的混合。結(jié)字中宮緊縮,而時(shí)將橫畫或捺畫伸出,收放有致,形成一種極佳的節(jié)奏感,間雜一二草書字,更見變化。
《行書千字文》
歐陽詢書《千字文》,見于著錄的共有三本:一為蔡襄題識(shí)過的《草書千字文》,一為南宋初期揚(yáng)無咎藏的《楷書千字文》,一為現(xiàn)存的這本千字文。
帖后僅存王詵跋:“東坡云,歐陽率更書非托于偏險(xiǎn),無所措其奇。其末流遂至李國主輩五降之后,不容彈矣。仆非唯愛此評,又愛其筆札瑰偉,遂白主人而取之。主人自有好事之病,憐我病更甚,故取之而不拒之也。晉卿書。”
按:此本無論從哪方面來看,與歐字所具備的特征都是極為相近的。其中“書”字誤書為“畫”,而李淵的“淵”字缺筆以避諱。據(jù)陳垣《史諱舉例》考證,唐碑之中避諱缺筆的,最早見之于高宗乾封元年贈(zèng)《泰師孔宣碑》。楊仁愷斷定此帖為歐陽詢早年所書,那就更沒有必要避“淵”字諱。
徐邦達(dá)《古書畫過眼要錄》在提到本帖時(shí),曾指出,黃伯思《東觀徐論》卷上論虞書千字文時(shí)說過:“世有歐(陽)率更行書《千文》一卷,乃是集其字為之者?!彼霾恢欠翊司?。
《草書千字文》
《草書千字文》,可以證明張懷瓘所說歐陽詢的草書是來自王獻(xiàn)之一路的,而與王羲之平和寧靜的草書不同。歐陽詢的草書在唐初也是第一流的。米芾《書史》,對歐陽詢的草書贊道:“草帖乃暮年書,精彩動(dòng)人?!睋?jù)米芾看來,在唐初,只有孫過庭與歐陽詢,才算是真正得二王法者。
歐陽詢除了正式碑刻之外,還有一些可以稱為習(xí)作式的作品,這便是《史事帖》。這是他選擇古史的內(nèi)容而創(chuàng)作的一批作品,后人匯為一輯,總稱為《史事帖》,或稱《故事帖》。宋米芾《書史》稱曾于濮州李丞相家中見到過十余帖。后漸散佚,目前尚可見到刻帖《漢文時(shí)帖》、《殷紂帖》、《度尚帖》、《勞穆公帖》。更為可貴的是,尚有墨跡《仲尼夢奠帖》、《卜商讀書帖》以及《張翰恩鱸帖》留傳下來。法者。
除了這些我們還能看到的歐陽詢的作品以外,還有一些見于著錄之中的作品,我們也把它列在下面:
一、司空竇抗墓志銘
立于唐高祖武德五年(622)三月,歐陽詢六十六歲時(shí)撰文并隸書。著錄見《金石錄》等書。
二、宗圣觀記
唐高祖武德九年(626)二月立(《金石錄》作武德七年),歐陽詢七十歲時(shí)撰序并隸書。陳叔達(dá)撰銘,額題“大唐宗圣觀記”六字楷書。
三、蘭亭記
唐太宗貞觀二年(628)二月,歐陽詢楷書。
四、傳授訣
款書貞觀六年(632)七月,歐陽詢七十六歲時(shí)書。
五、心經(jīng)
貞觀九年(635),歐陽詢七十九歲時(shí)書,小楷,初刻于饒州(今江西波陽縣),以后曾刻入《博古堂帖》、《停云館帖》、《墨池堂選帖》、《玉煙堂帖》等刻帖之中。
六、昭陵刻石文
貞觀十年(636)立,時(shí)歐陽詢八十歲,隸書,李世民撰文。著錄見《金石錄》等。
七、陰符經(jīng)
貞觀十一年(637)書,小楷二十六行,曾刻入《寶真齋法書贊》、《餐霞閣法帖》、《墨妙軒法帖》、《三希堂法帖》等之中。
八、周大宗伯唐瑾碑
約立于貞觀年間(627—649),于志寧撰文,楷書。著錄見于《金石錄》等。
九、隋工部尚書段文振碑
約立于唐貞觀年間,潘徽撰文,隸書。著錄見《金石錄》等。
十、九歌殘石
又名《九歌碑》,無年月,北宋時(shí)始刻于長安。
十一、昭陵六馬贊
無年月,隸書。
十二、薦福碑
無年月。
在各種刻帖之中,還保留了歐陽詢名義下的大量書跡,見于《淳化閣帖》中的,有《蘭惹帖》、《靜思帖》、《五月帖》、《足下帖》、《比年帖》、《腳氣帖》六帖;《汝帖》中有《車駕帖》、《秉筆帖》二帖;《懋勤殿法帖》中有《薄冷帖》、《投志帖》、《去留帖》、《益都帖》四帖;《玉虹樓法帖》中有《庚亮帖》、《早度嘉帖》、《由余帖》三帖,其他尚有《風(fēng)姿帖》、《臨黃庭經(jīng)》、《穆公帖》、《漢文帖》等。歐陽詢留下的書法作品,可謂洋洋大觀。
附/歐陽詢書跡匯輯
金石碑誌33通
01/周羅睺墓誌[徐敞撰/歐陽詢正書]/(見宋-趙明誠-金石錄)
02/姚辯墓誌[虞世基撰/歐陽詢正書/萬文韶鐫]/(見明-朱長文-墨池編)
03/元壽碑[虞世基撰/歐陽詢正書]/(見宋-趙明誠-金石錄)
04/竇抗墓誌[歐陽詢撰並隸書]/(見宋-趙明誠-金石錄)
05/宗聖觀記[陳叔達(dá)銘/歐陽詢撰序並隸書]/(見明-朱長文-墨池編)
06/唐楚哀王稚詮碑[歐陽詢撰並隸書]/(見宋-陳思-寶刻叢編)
07/杜如晦碑[虞世南撰/歐陽詢隸書]/(見宋-趙明誠-金石錄)
08/房彥謙碑[李百藥撰/歐陽詢隸書]/(見宋-趙明誠-金石錄)
09/化度寺碑[李百藥撰/歐陽詢正書]/(見明-朱長文-墨池編)
10/九成宮醴泉銘[魏徵撰/歐陽詢正書]/(見宋-歐陽修-集古錄跋尾)
11/從幸九成宮題名[長孫無忌七人題名/歐陽詢正書]/(見駱天驤-類編長安志)
12/張崇碑[歐陽詢書]/(見宋-陳思-寶刻叢編)
13/昭陵刻石文[李世民撰/歐陽詢隸書]/(見宋-趙明誠-金石錄)
14/溫彥博志[歐陽詢撰並正書]/(見明-朱長文-墨池編)
15/溫彥博碑[岑文本撰/歐陽詢正書]/(見宋-趙明誠-金石錄)
16/贈(zèng)高熲禮部尚書詔批答[歐陽詢正書]/(見宋-寶刻類編)
17/心經(jīng)[歐陽詢書]/(見清-孫承澤-庚子銷夏記)
18/皇甫誕碑[於志甯撰/歐陽詢正書]/(見宋-趙明誠-金石錄)
19/唐瑾碑[於志甯撰/歐陽詢正書]/(見明-朱長文-墨池編)
20/昭陵六馬贊[李世民撰/歐陽詢隸書]/(見宋-趙明誠-金石錄)
21/段文振碑[潘徽撰/歐陽詢隸書]/(見宋-趙明誠-金石錄)
22/段綸碑[於志甯撰/歐陽詢正書]/(見宋-陳思-寶刻叢編)
23/楊縉墓誌[許善心序/虞世基銘/歐陽詢書]/(見宋-陳思-寶刻叢編)
24/骨利獻(xiàn)馬贊[歐陽詢書]/(見宋-宋樵-金石略)
25/尹善殿記[歐陽詢書]/(見宋-宋樵-金石略)
26/鄱陽銘[歐陽詢書]/(見宋-宋樵-金石略)
27/二吳論[歐陽詢書]/(見宋-宋樵-金石略)
28/道林之寺[歐陽詢書]/(見宋-宋樵-金石略)
29/論飛帛[歐陽詢書]/(見宋-宋樵-金石略)
30/西林道場碑[歐陽詢撰]/(見宋-趙明誠-金石錄)
31/女子蘇玉華墓誌[歐陽詢撰並正書/萬鈞刻]/(見清-陸增祥-八瓊室金石祛偽)
32/黃葉和尚墓誌[許敬宗撰/歐陽詢正書]/(見清-陸增祥-八瓊室金石祛偽)
33/郭雲(yún)墓誌[歐陽詢正書]/(見清-陸增祥-八瓊室金石祛偽)
墨蹟帖本66帙
01/靜思帖[歐陽詢撰並行書]/(見宋-王著-淳化閣帖)
02/五月帖[歐陽詢撰並行書]/(見宋-王著-淳化閣帖)
03/足下帖[歐陽詢撰並行書]/(見宋-王著-淳化閣帖)
04/比年帖[歐陽詢撰並行書]/(見宋-王著-淳化閣帖)
05/腳氣帖[歐陽詢撰並行書]/(見宋-王著-淳化閣帖)
06/年廿帖[歐陽詢撰並書]/(見宋-潘師旦-絳帖)
07/放誕帖[歐陽詢撰並書]/(見宋-潘師旦-絳帖)
08/茗草[歐陽詢書]/(見宋-潘師旦-絳帖)
09/車駕帖[歐陽詢撰並書]/(見宋-王寀-汝帖)
10/玉枕尊勝咒[歐陽詢書]/(見宋-博古堂帖存)
11/強(qiáng)弱論[歐陽詢正書]/(見宋-宣和書譜)
12/節(jié)封奕事[歐陽詢正書]/(見宋-宣和書譜)
13/節(jié)蘇原事[歐陽詢正書]/(見宋-宣和書譜)
14/衛(wèi)靈公論[歐陽詢正書](見宋-宣和書譜)
15/卜商帖[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16/張翰帖[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17/千字文[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18/草書千字文[歐陽詢書]/(見明-董其昌-戲鴻堂法書)
19/秋風(fēng)辭[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20/周公帖[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21/鄒穆公帖[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22/齊宣王帖[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23/荀公帖[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24/戰(zhàn)國策帖[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25/子卿帖[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26/庾亮帖[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27/度尚帖[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28/戴逵帖[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29/祭祀帖[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30/四時(shí)祭祀帖[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31/百家帖[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32/門籍帖[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33/自遣帖[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34/勸學(xué)帖[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35/海上帖[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36/隅隩帖[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37/祖訥帖[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38/守謙帖[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39/薄冷帖[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40/金蘭帖[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41/北遊帖[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42/講書等帖[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43/孝經(jīng)[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44/院君帖[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45/盈虛帖[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46/京路帖[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47/途路帖[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48/京兆帖[歐陽詢行書]/(見宋-宣和書譜)
49/漢文帖[歐陽詢書]/(見明-董其昌-戲鴻堂法書)
50/殷紂帖[歐陽詢書]/(見明-董其昌-戲鴻堂法書)
51/道失五言詩[歐陽詢書]/(見明-董其昌-戲鴻堂法書)
52/風(fēng)姿帖[歐陽詢書]/(見明-董其昌-戲鴻堂法書)
53/離騷[歐陽詢書]/(見明-董其昌-戲鴻堂法書)
54/九歌[歐陽詢書]/(見清-孫承澤-庚子銷夏記)
55/臨蘭亭敘[歐陽詢行書]/(見清-孫承澤-庚子銷夏記)
56/海覺寺額[歐陽詢書]/(見唐-張彥遠(yuǎn)-歷代名畫記)
57/與夫人帖/[歐陽詢行書](見明-朱長文-墨池編)
58/與蔡明遠(yuǎn)書/[歐陽詢行書](見明-朱長文-墨池編)
59/與盧八書/[歐陽詢行書](見明-朱長文-墨池編)
60/天氣帖/[歐陽詢行書](見明-朱長文-墨池編)
61/論二張等書/[歐陽詢行書](見明-朱長文-墨池編)
62/蘇彥威語箴[歐陽詢書]/(見明-朱長文-墨池編)
63/孝經(jīng)[歐陽詢草書]/(見宋-米芾-書史)
64/碧箋草聖四幅[歐陽詢草書]/(見宋-米芾-書史)
65/夢奠帖/[歐陽詢行書](見清-朱存理-鐵網(wǎng)珊瑚)
66/子奇帖/[歐陽詢行書](見清-朱存理-鐵網(wǎng)珊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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