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回想,初學(xué)趙孟書,始肇《前·后赤壁賦》、《洛神賦》、《蘭亭》、《三門記》等;而識其書之妙處,當由參北海意后的《閑居賦》、《煙江疊嶂圖詩》、《膽巴》等尹始。
就如歐陽修評李邕:
“余始得李邕書,不甚好之。然疑邕以書自名,必有深趣。及看之久遂為他書少及者,得之最晚,好之尤篤。譬猶結(jié)交,其始也難,則其合也必久?!?/p>
這種體會,于董其昌、傅山對趙孟前倨后恭之態(tài)度亦然。
李邕與趙孟從天資上鑒,足堪匹敵。然李邕之天賦在于創(chuàng)新;趙孟天賦在于融合。
從書風上品,李邕書更多的流于感性,沉雄倜儻,豪氣逼人,與他豪爽性格相符;趙孟書則歸于理性,舒展連綿,多姿俊美,體現(xiàn)文人尚道釋的審美志趣。
從源流上究,趙孟由宋意上溯晉韻,盡善盡美,無懈可擊;李邕宗六朝筆法而旁參漢隸,體式欹側(cè),奇崛峻峭。
從學(xué)養(yǎng)上論,李邕單純而精深;趙孟駁雜而淵廣。
從影響上看,趙孟集廣而大成,復(fù)古之流美籠罩書壇500余載;而李邕氣格高逸,不同凡響,歷代習(xí)二王書者,晚歲皆學(xué)李邕書充實,以彌補不足。世人稱蘇取其神,益顯豪勁;米取其勢,更起波瀾;趙取其厚,更顯秾郁;董取其韻,化為簡靜;八大取其髓,益增奇古。
綜合論之:唐朝是個兼容并蓄,推陳出新的時代。李邕能于歐、虞、褚、顏、柳眾強之列獨樹一幟,實難能可貴,創(chuàng)新當更勝一籌,是時代使然。而趙孟于元朝文化凋敝之時,異軍突起,力糾時敝,功不可沒,亦擔時代使命。孰優(yōu)孰劣,當見仁見智,愚資實不足置喙。然余閑暇之時,趙書當力手追之,邕書當力心追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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