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廖保平
2016年4月23日下午，“中華龍鳳文化節(jié)暨心司南啟航大會”啟動儀式在京舉行，筆者受邀出席，深深的感受了中國“龍鳳文化”的博大精深。
常見人們將龍和鳳相提并論，說“龍飛鳳舞”、“龍鳳呈祥”……。其實，龍和鳳都不是現(xiàn)實中所有或可考的生物，是人們想象出來的東西，并賦予它們不同的特質和神性。比如說龍有喜水、好飛、通天、善變、靈異、征瑞、兆禍、示威等神性；而鳳則具喜火、向陽、秉德、兆瑞、崇高、尚潔、示美、喻情等神性。
大千世界，動物多多，何以龍鳳獨享尊崇？有一種說法，說中國古代有鳥、龍、虎、犬四大動物靈崇拜。我則想，這當中龍、虎、犬都是獸類，鳥為飛禽，兩大類動物靈崇拜最后各選一個最牛的代表出崇拜，這個不難理解。而“龍為鱗蟲之長，鳳為百鳥之王”，獸禽各取其一，則一定是龍和鳳了。
有意思的是，作為“鱗族之長”、“眾獸之君”，龍要有王者風范，肯定是威武勇猛而靈異的，而作為“羽族之長”、“百鳥之王”的鳳，也應該是威儀強勢的角色，否則何以鎮(zhèn)百鳥？須知，“鳳凰涅槃”就是其剛烈絕決的表現(xiàn)。
禽、獸兩個王者各在其類，沒有多少交集，即便如鷹鼠關系，定是生死交惡，龍鳳碰在一起，總得有一番惡斗，面對剛烈的鳳，龍未必就干得過。但是，在幾乎所有的出土文物和記載中，無論“龍飛鳳舞”，還是“龍鳳呈祥”，龍都是威武勇猛強悍的，而鳳是高雅美善柔和的，而且，并非是惡斗畫面，多半龍是升龍，張口旋身，回首望鳳；鳳是翔鳳，展翅翹尾，舉目眺龍。在構圖上，龍主鳳附，周圍佩以瑞云朵朵，顯得一派祥和之氣。
兩個王者在一起不是博斗，而是你纏我來，我繞你，而且還喻意美好，視為吉祥，這個不能不說與所謂的祥瑞之說有關。有史料記載，《孔叢子·記問》記載：“天子布德，將致太平，則麟鳳龜龍先為之呈祥?！弊源耍堷P呈祥便被賦予喜慶祥瑞之意。
祥瑞嘛，多半是天子、皇帝要有好事了，要做好事了，天下有好事了，一些好的吉祥的事情提前預示出來，而“龍鳳呈祥”大約就是一種有美征兆的祥瑞。
問題是，龍鳳是古人想象出來的東西，現(xiàn)實中并不存在，要想在現(xiàn)實中出現(xiàn)“龍鳳呈祥”是不可能的事，要想有龍鳳呈祥，只能靠繪畫或雕刻等藝術手法來表現(xiàn)。
可為什么要將龍?zhí)幚沓申杽?，而鳳處理得陰柔呢？我認為這是受了中國陰陽文化的影響。陰陽的存在，是一種自然現(xiàn)象，中國古人通過觀察發(fā)現(xiàn)世間一切皆有陰陽，白天為陽，黑夜為陰，夏天為陽，冬天為陰，天為陽，地為陰，日為陽，月為陰，男為陽，女為陰……。沒有陽就沒有陰，沒有陰就沒有陽，互相依存。于是就用陰陽來解釋一切，這種陰陽思緒廣泛地滲透到中國的政治、經(jīng)濟、建筑、審美、中醫(yī)等社會的各個領域，是獨具特色的中國本土文化。
雖然龍和鳳都是王者，兩個東西放在一起，用陰陽思維將它們重新安排，則龍是陽，鳳是陰，龍作為陽就有了陽性的一切特質，鳳是陰，也有了陰性的一切特質。
其實呢，無論是龍還是鳳，據(jù)說都是雄性，不過，在陰陽文化的思維下，“龍鳳呈祥”里的龍鳳雖然各為禽、獸，又都是雄性，本來是不具有陰陽交互，陰陽互補的特質的，還是硬生生被湊在一起給分工了，龍代表陽，鳳代表陰，龍是力量的象征，鳳是美麗的象征。龍和鳳的結合，是力和美的結合；龍和鳳的對應，是力和美的對應。龍的力為鳳的美提供著支撐和歸宿，鳳的美為龍的力提供了目標，增添著特別迷人的風情，均反映出人們陰陽諧和的觀念在里面。
你是不是能從中讀出男人與女人的關系來？ 對，一切歷史皆當代史，一切外物指向人，所以，這“龍飛鳳舞”、“龍鳳呈祥”，在我看來，簡單就是男女交媾、男歡女愛，只不過是進行了藝術的表達，因為在古人看來男女交媾是生命之孕育，是好的吉祥的事情提前預示，當然就有“呈祥”之義。
當龍被天子、皇帝所獨占為圖騰之后，鳳自然就是天子、皇帝的老婆，這才符合龍鳳呈祥的陰陽思維。君主帝王自稱“真龍?zhí)熳印?，其一切飾物皆有龍形，相應地，皇后的一切用度都可以用鳳形。于是，帝王服著“龍袞”，帝后便戴“鳳冠”；帝王住“龍邸”，帝后居所便為“鳳樓”；帝王有“龍火衣”，帝后便有“鳳頭鞋”，等等，龍與鳳一一配合、對應著。
當然，女人得勢時，就會陰盛陽衰，以鳳壓龍。比如說一般而言都是“龍引鳳”，不過據(jù)說，在慈禧陵的月臺望柱上，雕刻著一組組、一對對的“鳳引龍”圖案，以及“一鳳壓兩龍”的造型，打破了傳統(tǒng)的龍鳳排列格局，顯示的是新穎獨特的“鳳在上龍在下”圖案，將自己的性別通過權力的表現(xiàn)形式進行了有意識的強調，這其實是慈禧得勢當權的一種體現(xiàn)，只不過，她仍然走不出龍鳳陰陽的象征體系罷了。
這種龍陽鳳陰的文化直接影響到人們生活，包括起名字上，中國男人名字多帶龍，女人名字多帶鳳，都暗含美好之義。據(jù)說，在孔圣人的家鄉(xiāng)山東曲阜，當?shù)厝藗冇兄趟妄堷P印章的習俗：小孩出生，是男孩就送上刻龍印章，寓意“望子成龍”；是女孩就選鳳，寓意“望女成鳳”?；蛐』镒舆x鳳印章送姑娘，姑娘選龍印章給小伙，寓意“龍鳳”良緣、幸福綿長。
龍鳳呈祥作為陰陽調和的一種象征，喻意還是不錯的，誰也不希望陰陽失調嘛。所以，龍鳳文化自然地被安放上以追求自然社會生態(tài)和諧為目標，人倫和美為宗旨，福生為使命的宏大價值，成為具有中華民族精神實質與“血統(tǒng)”符號，以此來表達中國人的“血脈”傳承，我們都是龍鳳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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