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人物介紹
季布是楚地人,為人好逞意氣,愛打抱不平,在楚地很有名氣。項羽派他率領(lǐng)軍隊,曾屢次使?jié)h王劉邦受到困窘。等到項羽滅亡以后,漢高祖出千金懸賞捉拿季布,并下令有膽敢窩藏季布的論罪要滅三族。 季布[1]季布躲藏在濮陽一個姓周的人家。周家說:“漢王朝懸賞捉拿你非常緊急,追蹤搜查就要到我家來了,將軍您能夠聽從我的話,我才敢給你獻(xiàn)個計策;如果不能,我情愿先自殺?!奔静即饝?yīng)了他。周家便把季布的頭發(fā)剃掉,用鐵箍束住他的脖子,穿上粗布衣服,把他放在運(yùn)貨的大車?yán)?,將他和周家的幾十個奴仆一同出賣給魯?shù)氐闹旒?。朱家心里知道是季布,便買了下來安置在田地里耕作,并且告誡他的兒子說:“田間耕作的事,都要聽從這個傭人的吩咐,一定要和他吃同樣的飯?!敝旒冶愠俗p便馬車到洛陽去了,拜見了汝陰侯滕公。滕公留朱家喝了幾天酒。朱家乘機(jī)對滕公說:“季布犯了什么大罪,皇上追捕他這么急迫?”滕公說:“季布多次替項羽窘迫皇上,皇上怨恨他,所以一定要抓到他才干休?!敝旒艺f:“您看季布是怎樣的一個人呢?”滕公說:“他是一個有才能的人?!敝旒艺f:“做臣下的各受自己的主上差遣,季布受項羽差遣,這完全是職分內(nèi)的事。項羽的臣下難道可以全都?xì)⑺绬幔楷F(xiàn)在皇上剛剛奪得天下,僅僅憑著個人的怨恨去追捕一個人,為什么要向天下人顯示自己器量狹小呢!再說憑著季布的賢能,漢王朝追捕又如此急迫,這樣,他不是向北逃到匈奴去,就是要向南逃到越地去了。這種忌恨勇士而去資助敵國的舉動,就是伍子胥所以要鞭打楚平王尸體的原因了。您為什么不尋找機(jī)會向皇上說明呢?”汝陰侯滕公知道朱家是位大俠客,猜想季布一定隱藏在他那里,便答應(yīng)說:“好。”滕公等待機(jī)會,果真按照朱家的意思向皇上奏明?;噬嫌谑蔷蜕饷饬思静?。在這個時候,許多有名望的人物都稱贊季布能變剛強(qiáng)為柔順,朱家也因此而在當(dāng)時出了名。后來季布被皇上召見,表示服罪,皇上任命他做了郎中。
漢惠帝的時候,季布擔(dān)任中郎將。匈奴單于曾經(jīng)寫信侮辱呂后,而且出言不遜,呂后大為惱火,召集眾位將領(lǐng)來商議這件事。上將軍樊噲說:“我愿帶領(lǐng)十萬人馬,橫掃匈奴?!备魑粚㈩I(lǐng)都迎合呂后的心意,齊聲說:“好?!奔静颊f:“樊噲這個人真該斬首??!當(dāng)年,高皇帝率領(lǐng)四十萬大軍尚且被圍困在平城,如今樊噲怎么能用十萬人馬就能橫掃匈奴呢?這是當(dāng)面撒謊!再說秦王朝正因為對匈奴用兵,才引起陳勝等人起義造反。直到現(xiàn)在創(chuàng)傷還沒有治好,而樊噲又當(dāng)面阿諛逢迎,想要使天下動蕩不安?!痹谶@個時候,殿上的將領(lǐng)都感到驚恐,呂后因此退朝,終于不再議論攻打匈奴的事了。
季布做了河?xùn)|郡守,漢文帝的時候,有人說他很有才能,漢文帝便召見他,打算任命他做御史大夫。又有人說他很勇敢,但好發(fā)酒瘋,難以接近。季布來到京城長安,在客館居留了一個月,皇帝召見之后就讓他回原郡。季布因此對皇上說:“我沒有什么功勞卻受到了您的恩寵,在河?xùn)|郡任職。現(xiàn)在陛下無緣無故地召見我,這一定是有人妄譽(yù)我來欺騙陛下;現(xiàn)在我來到了京城,沒有接受任何事情,就此作罷,遣回原郡,這一定是有人在您面前毀謗我。陛下因為一個人贊譽(yù)我就召見,又因為一個人的毀謗而要我回去,我擔(dān)心天下有見識的人聽了這件事,就窺探出您為人處事的深淺了。”皇上默然不作聲,覺得很難為情,過了很久才說道:“河?xùn)|對我來說是一個最重要的郡,好比是我的大腿和臂膀,所以我特地召見你啊!”于是季布就辭別了皇上,回到了河?xùn)|郡守的原任。
楚地有個叫曹丘的先生,擅長辭令,能言善辯,多次借重權(quán)勢獲得錢財。他曾經(jīng)侍奉過趙同等貴人,與竇長君也有交情。季布聽到了這件事便寄了一封信勸竇長君說:“我聽說曹丘先生不是個德高望重的人,您不要和他來往。”等到曹丘先生回鄉(xiāng),想要竇長君寫封信介紹他去見季布,竇長君說:“季將軍不喜歡您,您不要去。”曹丘堅決要求竇長君寫介紹信,終于得到,便起程去了。曹丘先派人把竇長君的介紹信送給季布,季布接了信果然大怒,等待著曹丘的到來。曹丘到了,就對季布作了個揖,說道:“楚人有句諺語說:‘得到黃金百斤,比不上得到你季布的一句諾言?!趺茨茉诹?、楚一帶獲得這樣的聲譽(yù)呢?再說我是楚地人,您也是楚地人。由于我到處宣揚(yáng),您的名字天下人都知道,難道我對您的作用還不重要嗎?您為什么這樣堅決地拒絕我呢!”季布于是非常高興,請曹丘進(jìn)來,留他住了幾個月,把他作為最尊貴的客人,送他豐厚的禮物。季布的名聲之所以遠(yuǎn)近聞名,這都是曹丘替他宣揚(yáng)的結(jié)果啊!
其中的成語:通過“得黃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諾” ,就是現(xiàn)在的“一諾千金”。
2 史記文載
季布,楚人也,為氣任俠,有名于楚。項籍使將兵,數(shù)窘漢王。及項羽滅,高祖購求布千金,敢有舍匿,罪三族。布匿濮陽周氏,周氏曰:“漢求 季布將軍急,跡且至臣家,能聽臣,臣敢進(jìn)計;即否,愿先自剄?!辈荚S之。乃髡鉗布,衣褐,置廣柳車中,并與其家僮數(shù)十人,之魯朱家所賣之。朱家心知其季布也,買置田舍。乃之雒陽見汝陰侯滕公,說曰:“季布何罪?臣各為其主用,職耳。項氏臣豈可盡誅邪?今上始得天下,而以私怨求一人
季布
,何示不廣也?且以季布之賢,漢求之急如此,此不北走胡,南走越耳。夫忌壯士以資敵國,此伍子胥所以鞭荊平之墓也。君何不從容為上言之?”滕公心知朱家大俠,意布匿其所,乃許諾。侍間,果言如朱家指。上乃赦布。當(dāng)是時,諸公皆多布能摧剛為柔,朱家亦以此名聞當(dāng)世。布召見,謝,拜郎中。
太孝惠時,為中郎將。單于嘗為書嫚呂太后,太后怒,召諸將議之。上將軍樊噲曰:“臣愿得十萬眾,橫行匈奴中?!敝T將皆阿呂太后,以噲言為然。布曰:“樊噲可斬也!夫以高帝兵三十余萬,困于平城,噲時亦在其中。今噲奈何以十萬眾橫行匈奴中,面謾!且秦以事胡,陳勝等起。今瘡痍未瘳,噲又面諛,欲搖動天下?!笔菚r,殿上皆恐,太后罷朝,遂不復(fù)議擊匈奴事。
反布為河?xùn)|守。孝文時,人有言其賢,召欲以為御史大夫。人又言其勇,使酒難近。至,留邸一月,見罷。布進(jìn)曰:“臣待罪河?xùn)|,陛下無故召臣,此人必有以臣欺陛下者。今臣至,無所受事,罷去,此人必有毀臣者。夫陛下以一人譽(yù)召臣,一人毀去臣,臣恐天下有識者聞之,有以窺陛下?!鄙夏?,慚曰:“河?xùn)|吾股肱郡,故特召君耳?!辈嫁o之官。 《楚漢傳奇》的季布
布辯士曹丘生數(shù)招權(quán)顧金錢,事貴人趙談等,與竇長君善。布聞,寄書諫長君曰:“吾聞曹丘生非長者,勿與通。”及曹丘生歸,欲得書請布。竇長君曰:“季將軍不說足下,足下無往?!惫陶垥煨?。使人先發(fā)書,布果大怒,待曹丘。曹丘至,則揖布曰:“楚人諺曰‘得黃金百,不如得季布諾’,足下何以得此聲梁、楚之間哉?且仆與足下俱楚人,使仆游揚(yáng)足下名于天下,顧不美乎?何足下距仆之深也!”布乃大說。引入,留數(shù)月,為上客,厚送之。布名所以益聞?wù)撸芮饤钪病?/div>
饋布弟季心氣蓋關(guān)中,遇人恭謹(jǐn),為任俠,方數(shù)千里,士爭為死。嘗殺人,亡吳,從爰絲匿,長事爰絲,弟畜灌夫、籍福之屬。嘗為中司馬,中尉郅都不敢加。少年多時時竊借其名以行。當(dāng)是時,季心以勇,布以諾,聞關(guān)中。
贊曰:以項羽之氣,而季布以勇顯名楚,身履軍搴旗者數(shù)矣,可謂壯士。及至困厄奴戮,茍活而不變,何也?彼自負(fù)其材,受辱不羞,欲有所用其未足也,故終為漢名將。賢者誠重其死。夫婢妾賤人,感概而自殺,非能勇也,其畫無俚之至耳。欒布哭彭越,田叔隨張敖,赴死如歸,彼誠知所處,雖古烈士,何以加哉!
3 墓址
在陜西周至啞柏鎮(zhèn)西南有一座季布墓。[32]所建年代不詳。